警察说这些话,程文像泄了气的皮球,那种表面上的圆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紧张的神经,也像猴皮筋那样,没有了绷紧感觉,软塌塌的,不成样子。
程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脑子空空的,就像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灵魂已经出去了,身子只是旁边一个东西,灵魂眼睁睁看着身子坐在那里,却毫无办法。
警察看程文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眼睛直直的,表情呆滞,警察笑了笑,这种事情,警察见过太多了,这属于疲劳之后的空白期,就像一个人,一直跑路,或者一直紧张做事情,突然重负没有了,不需要继续做下去的时候,都会这样感觉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个人安静休息一下,不去打扰他,等过了一会儿,自然他恢复了。
警察是没有时间等程文恢复的,现在双方都满意,应该得到的,负责人那里已经得到了,程武现在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多一天在拘留所,还要给饭吃的,那样也属于浪费。
警察看程文一直坐在那里不说不动,等了一会儿,看迹象程文还需要一些时间,警察出去,把程文司机叫进来,让司机扶着程文回家,现在,程文在警察局多停留,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那样,程文的钱,有了什么变化,谁也无法负责的,尤其是负责人那里,处心积虑做这些,忙碌很久,最后砸在自己手里,这样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做的。
程文回到家,是司机把程文背进屋子里面的,司机把程文放在床上,悄悄退出去,现在,司机也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清闲几天了。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楚听见,程文一个人,躺在床上,这几天,确切地说,自从程文睁开眼睛,看到了世界上一切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让程文胆战心惊,从前妈妈是自己的保护神,弟弟是自己的陪伴,现在,妈妈已经不在了,弟弟也失去联系这些年,现在,即使明天从拘留所出来,然后见面,程文都不知道,自己首先应该说什么,是这些年兄弟难舍的牵挂情谊,还是已经陌生了的亲情,需要重新做一些修补,把那种陌生带来的距离,修补到没有一点点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