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莲坐在车子里,还是在想着程文的事情,司机一直开着车,一句话也不主动说,弄得王金莲心里面很烦,有一句无一句地和司机搭着话,司机是老江湖出身,这些事情,一概装傻,只是含含糊糊答应着,王金莲问得紧,就点点头,嗯一声,王金莲气得真想给司机一巴掌,骂他一句:牙疼,马上吃药去!
车子颠颠簸簸,王金莲本想通过司机,了解一些程文的事情,以后自己的计划,可以做得更圆满一些,司机这样装傻,王金莲也没有了兴趣,昨晚又没有睡好,头向旁边一歪,躺在车上睡熟了。
等王金莲醒来,是老公把王金莲背着向屋子里走的时候,老公把王金莲背到床头,看到王金莲醒来,笑呵呵地问:“昨天喝酒了?怎么睡得这么死啊?”
王金莲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没有了睡意,眼睛呆呆地看着老公。
不知道为什么,王金莲看自己的老公,总是那么不顺眼,为什么不顺眼,王金莲也说不清,如果一定挑出来什么具体毛病,好像真的没有,是平时一直对自己好?还是自己整天不干活,老公也不埋怨自己?还是自己在外面做什么,老公从不多问一句话,一直是自己想说就说,不想说,什么事情,老公都不知道?
真的让王金莲闹心了,这个家,说不上不好,但是王金莲总是觉得,没有什么激情,平平淡淡的,每天就是那些事情,老公似乎很满足,现在做饭洗衣服等事情,都承包下来,弄得王金莲好像浑身力气,没有地方发泄一样。
老公叫刘龙,名字上有龙,但是人却和狗熊差不多,这是王金莲看到老公第一眼的感觉。老公是孤儿,几岁那年,父母都被一次意外夺去生命,是刘龙的奶奶,把刘龙养大,到了刘龙十四岁那年,奶奶又去世了,生产队只好把刘龙归到社员里面,做了一个小社员,每天放牛马,喂猪。刘龙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直老老实实干活,从不让人讨厌,刘龙的事情,自然有人记在心里面,没过多久,有人给刘龙做媒,女方就是王金莲。
王金莲好打扮,家里面没有钱买新衣服,王金莲就用破铁勺,里面装上烧好的柴火,把衣服洗干净,用铁勺熨烫衣服,让人觉得,虽然是旧衣服,但是褶皱明显,像新衣服那么漂亮。
没有胭脂,王金莲从学校弄来一些白粉笔,家里面的鸡蛋,偷偷拿出来,用鸡蛋清兑水,把粉笔弄成粉末,抹在脸上,牢固而且显得脸很白。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些红纸,嘴唇咬住红纸,用唾沫把红纸弄湿,等几分钟,嘴唇就变成了红色。眼眉也有办法的,用烧过的柴,在上面抹几下,眼眉顿时变得又黑又浓。不过,做这些虽然好看,但是怕热,尤其是夏天,有一次天很热,王金莲弄好这些,挎着小筐去镇上集市,准备把家里鸡蛋卖掉,买一些火柴和盐,一路上汗水不断从脸上流下来,王金莲一直用手擦汗, 忘记了今天的打扮,到了集市,蹲在那里卖鸡蛋,一个老太太走过来买鸡蛋,讲好了价钱,也挑选好了鸡蛋,老太太付钱的时候,看到了王金莲的脸,红白相间,嘴角一道红色,直接到脖子,吓得老太太大喊一声,转身就跑,鸡蛋筐也被踢翻,那些鸡蛋都弄碎了。
王金莲不知道怎么回事,见老太太转身跑了,把自己的鸡蛋也打碎了,王金莲在后面追上老太太,一定让她赔钱。老太太本来就害怕,又被王金莲死死抓住不放手,吓得嘴唇哆嗦,脸色发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能动弹,幸好旁边看热闹的一个老头,一直做请鬼神的大仙,拉开王金莲,说:孩子,你这几个鸡蛋不值钱,把老太太吓坏了,医药费你都掏不起,你赶紧走吧,老太太一会儿就好了,不要紧的。
王金莲还想要钱,旁边人告诉她,你这脸,吓人啊,赶紧去洗洗吧。
听人这样说,王金莲来到旁边一个小水塘,蹲下来一看,水里面的自己,真的是吓人,白色的脸蛋,红色的嘴唇,黑色的眼眉,现在全都乱了套,颧骨上,嘴角上,都是红色条纹,尤其是黑眼眉,现在只剩下一侧了,另一侧,被白色占去,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点点。
这模样,不要说老太太,自己都害怕了,王金莲急忙用水洗干净脸,然后偷偷跑回了家,鸡蛋筐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