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没有了,一片空地,金玉清整个人被埋在下面,几株房顶上的草,恰好落在上面,像老天故意送给金玉清坟墓的装饰。穷人祭奠死人时候,没有那么多鲜花,一些野花,几株草,也算是装饰,代表了活人对死者怀念的心情。
雨渐渐小了一些,程文想去救金玉清,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地方,大雨天,大家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何况相互距离又是那么远。
不过,这也算是老天帮了一个忙,穷人是没有钱,把亲人隆重下葬的,这场大雨,让金玉清一步登天,没有暴尸街头,也用自己的东西,埋葬了自己,当年建房是为了居住,现在,房屋变成了坟墓,让金玉清生生死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劳动果实。
西北的天空,云开始变淡,已经可以看到有阳光斜射下来。
去哪里呢?农村生活简单,相互交往也是友善的,只是农村因为相互之间那种差别不大,所以生活都很艰难,城市里,生活差距大,相互之间那种轻视,让人和人都是有距离的,就是这种距离,让很多外来的人,习惯了在这种夹缝中生存下来。
金银此时已经慢慢醒来,睁开眼睛,首先找金玉清,脑子简单的人,就是这样,想的不多,而且都是那么直接。
程文告诉金银,金玉清出去打工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有说。
带着金银,拿着金玉清留下来的那一点点钱,程文又转身回去,来到火车站。
这次,火车站不再是那么拥挤了,一场大雨,似乎把一些人也冲走,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程文买了一张去往大城市的票,售票员看了看金银,觉得也应该买票,程文再三解释,金银是一个残疾人,才允许买一张儿童票。现在的车票,就是售票员心情决定。
拿着票,程文已经不在乎去的城市,没有一点点担心,人,已经走到了无所谓的时候,心里面的家,已经荡然无存,去哪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当晚,程文带着金银,坐上了去大城市的火车。金银是一个外表长大了的孩子,什么事情,都需要程文照顾,程文不敢马虎地休息,怕自己一不小心,金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样就麻烦了。
两个人靠在一个角落里,程文用手抱着金银,现在的程文,简直就是一个大人了,外表上的幼稚,无法代替心里面的那种成熟。
有些人开始注意程文和金银,好事的是几个中年女人,她们觉得程文不像是一个好人,很可能是拐卖人口里面的成员。有些人就是这样,面对强大蛮横的恶势力,吓得转身就跑,即使跑不掉,也要跪下来求饶。而面对身边弱小,常常是一直怀疑心态,总是把其他人看做是最坏的人,那种防备心态,一直绷得很紧,不去具体做什么,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但是,多数是必须管闲事的,用这些办法,证明自己的好侠仗义,也是对恶势力的坚决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