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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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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举年代,中进士概率极低的缘故,后来做了记者的只有一人,便是黄远生,他被称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职业记者,与刘少少、徐彬彬并称为“报界三杰”。他仅仅活了31岁的人生,则是处处充满传奇。
1、传奇的科举之路
黄远生,原名基,字远庸,远生是他的笔名,出生于江西九江一个书香世家,其曾祖黄凤楼是道光十二年的进士,叔伯父黄儒鉴、黄儒藩、黄儒镰均为举人,其父黄儒藻,字镜垣,秀才出身,在宁波办过洋务。这样的家庭背景,家庭环境,使得黄远生自幼就受到非常好的家庭教育,他本人也天资聪慧,过目便可成诵,由于家中的藏书丰富,其人好学,故经史子集无不涉猎,优越的家庭条件使得他在四书五经之外还跟随家里专为他聘请的一位女外籍教师学习了英语。
1900年16岁参加科举考试,就榜上题名,中了秀才。1901年南浔公学肄业后,继续在家课读。1904年,在家人的催促下参加乡试,排第七名,为举人。1905 年,黄远生21岁,进京参加会试,联捷成三甲第八十名进士。远生没有得到京职,被分配到河南任知县。但他有志于游学,不愿作这地方官,于是再三请求,遂获准赴东瀛学习。远生在日本就读中央大学,一边学习法律,一边研读日、英等文字。
1909年秋,远生学成归国,调至邮传部任员外郎,很受重用,升授参议厅行走,并兼编译局纂修官。远生渊博的学识,优美的文辞,令见者无不夸奖。这时一个影响黄远生一生的人出现了,他就是代表清政府赴欧考察宪政的北洋五大臣之一的李盛铎,考察回来的他对黄远生说:“西洋方面那些熟悉近代史和国际情况的,大都是报馆撰述人员,你如果干这一行,将来一定是位名记者。”黄远生觉得此话有理,便接受了建议,开始转行往新闻界发展。
2、传奇的报馆生涯
转行后不久,黄远生便与蓝公武、张君动等共同创办了《少年中国周刊》,专门评论时政,每每以独特的采访形式,获得新闻,很快就成了新闻记者中的佼佼者。远生的居室,是他广泛结交各界人士的场所,迎来送往的人士中,不仅有达官贵人、政客、艺人,也有中西厨师诸色人等。无论是显贵者,还是位卑者,也不论是亲近者,还是疏远者,远生均以同样礼貌接待,都能与他们敞怀快言,高谈阔论,无所禁忌。黄远生先主编过梁启超创办的《庸言》月刊,先后担任过上海《时报》、《申报》、《东方日报》和北京《亚细亚报》特约记者,并在《东方杂志》、《论衡》杂志、《国民公报》等报刊上撰稿。
清王朝的覆灭后,很多人都被非常的看好袁世凯,殊不知,他们都被袁世凯给骗了,包括黄远生也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对袁世凯心存幻想,而且那段时间,黄远生确实是被袁世凯所利用了,还曾为袁世凯怎样管理新闻出谋划策:“宜由警厅组织特种机关,专司检阅报纸,从法律干涉,并择要编辑为侦探材料。一面组织新闻通讯机关,整齐一切论调、纪事等语。”成为中国最早有据可考的新闻管制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世凯的狐狸尾巴毕竟终于露出来了,虽说当时仍有像杨度一样还没有醒悟的追随者,但是袁世凯的所作所为,早已让更多的人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作为一个特殊的记者,黄远生对袁世凯的卖国和独裁看的更加明晰,《临时约法》对袁世凯来说完全就是一纸空文,毫无约束力,他曾在文章中一针见血地指出:“袁总统者,在世界历史上虽永不失为中国怪杰之资格,而在吾民国历史上,终将为亡国之罪魁。”对于当时国家出现的各种病状,黄远生直接就把其缘由抛给袁世凯“政局之日趋于险恶者,非他人为之,乃袁总统自为之也。吾国运命可以二言定之:盖瓦解于前清,而鱼烂于袁总统而已。”
一天,总统府内史夏寿田,奉袁世凯之命直接找到黄远生,向他说明袁氏心意,让他做一篇文章,吹捧复辟,赞助帝制。这件事使他十分窘迫。他心里十分不情愿,所以延宕了七、八天。可是袁氏天天派人来信催促,他又不好十分抗拒,不得已,做了一篇似是而非的论文,表示他对帝制的看法。成文之后,他便带着内史的来信,连同文章送给他的朋友林志钧先生看,并对林说:“真是不好意思,只得用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来搪塞了。”然而他还是于心意之中觉得过不去,又把文章的最后一段改了,使文章中赞同帝制之意的份量更轻。这篇文章传到袁氏手中后,袁很不满意,便又派人示意远生,要他再做,其要意自然是要远生彻底改变自己的根本宗旨,竖起降旗,明确表示自己对袁氏和帝制的膺服。然而,黄远生毕竟是一名正直的、有责任感的新闻记者,即使受到威逼,也始终不肯迁就。
1915年,袁世凯筹备称帝期间,欲强聘黄远生为其御用报纸《亚细亚日报》上海版的总撰述,但黄远生坚辞不就,并在上海各报刊登《黄远生反对帝制并辞去袁系报纸聘约启事》以示决绝,为了躲避袁的追逼,他干脆乘日轮离开上海经日本赴美。
3、在美国离奇被刺
1915年12月25日下午,在美国旧金山唐人街的广州楼内,正在饮茶吃饭的黄远生,被人从背后近距离连开二枪命中后背而殒命,时年31岁。
黄远生在美国离奇被刺,很快就在国内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凶手到底是谁,一时成为疑案,在当时吵得很热的有两种说法,一种猜测是袁世凯派人跟踪到旧金山暗杀的;另一种说法,是国民党的前身中华革命党美洲总支部误认黄远生为袁世凯的死党而误杀的,当时到底哪种说法才是事实的真像,谁也不知道。
1916年初,黄远生的遗骸由当时中国驻美公使顾维钧运回上海,并在上海开了非常隆重的追悼会,事后,亲属将其骨灰运回九江,安葬于庐山区莲花乡桂家垅之殷家坳山,而到底谁是凶手,还是无从查起。
甚至到1984年,黄远生的儿子黄席群在写《追忆先父黄远生》一文时,都不能真相大白,黄席群写道:“我父亲究竟是谁杀害的,至今是个疑案……我个人的看法是,无论他是死于袁世凯派遣跟踪的刺客之手,还是遭到在美洲的国民党人杀害,总之,他不幸遇害的根本原因,离不开袁贼妄图称帝这个关键问题,如果是死于袁党之手,正因为我父亲不但不接受袁贼的笼络收买,反而于游美之前公开在报上表示反对变更国体,卒致罹祸;如果是死于国民党人之手,那就该怪这帮人没有弄清事实,竟误认为他是袁世凯的吹鼓手,糊里糊涂地杀害一个平白无辜、真正有良心的青年人,的确是冤哉枉也。
在史量才被暗杀七十多年以后,真相终于大白了,当年刺杀黄远生的凶手刘北海在台湾临死前,说出了真相,刺杀林白水的凶手就是他,他执行的刺杀是由中华革命党(国民党前身)美洲支部指使,由林森直接指挥,刺杀的命令来自“国父”孙中山,这一历史疑案,也终于随着老人逝世前的实言相告而终于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