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敏：烈性传染病天花是怎样灭绝的？

天花是一种烈性传染病，透过空气传播，致死率高达30%。自从西班牙征服者登上美洲大陆后，天花使缺乏免疫力的印第安人成千上万地死亡。到1570年，墨西哥地区人口从2500万下降到265万，秘鲁的人口由900万下降到130万。传教士记录的“他们像老鼠一样死去”。原来，印第安人的祖先在亚洲时，血液中含有大量的抗体。移居美洲后，这种抗体因环境改变而消失，结果败在了欧洲人带去的病毒面前。到了17、18世纪，天花一次大的流行，使得1.5亿的人死亡。学者统计，在18世纪末，每年约有40万欧洲人因天花死亡。

得到天花的患者在初期发烧时，就带有传染性；之后患者的口腔、脸部与四肢就会开始长出像是水泡的皮疹，此时的传染力最强，且病毒在结疤痊愈的过程中直到结痂完全脱落前都还具有传染性。如果接触天花患者，或是接触到天花患者的唾液、血液、组织液、水泡液、脱落的皮屑、结痂等，都很会可能被感染。

天花病毒传到中国的时间大约是在汉代，当时称为“痘疮＂，晋代知名道士葛洪曾记录下当时天花大流行的景況：“比岁有病时行，乃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创，皆载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清楚写下得到天花的患者，脸上长出密密麻麻的疱疹。即：患了天花的人即使侥幸痊愈，也会留下丑陋的伤痕。美国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也患过天花，而且因留下疤痕而烦扰其余生。

　　

天花的危害这么大，促使人们想办法治它。因此天花疫苗研发的历史相当久远。不过最早的种痘疫苗时间，至今学界有许多不同看法，有唐代说、宋代说、明代说，目前争论焦点主要落在宋明两代。清初名医朱纯嘏所著《痘疹定论》记载：北宋仁宗时，峨嵋山上有位大夫为预防感染天花研发出“种痘法＂，救治了许多人。“种痘”就是采取患者身上自然长出的天花脓汁、结痂以此做为痘苗，再让接种者接触以出现症状较为轻微的痘，从中得到天花的免疫力。时人称这种疫苗接种方式为“人痘法”。另一说法为：明代庆龙年间有人发现通过种人痘能够预防天花，人痘接种的死亡率大约是10%-20%。

1796年，英国人詹纳发明了牛痘接种法。他的发明是完全独立的，并不是受人痘苗的启发。詹纳观察到一些挤奶女工的手上常会患上称为“牛痘”的溃疡，而患过牛痘的女工对天花却有免疫力。詹纳于是用牛痘溃疡的脓液在一个8岁小男孩的手臂上接种；6周后，他用天花病毒再为小男孩接种，小男孩没有患病。随后，他又给另外23人接种了牛痘。詹纳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确定这次接种是安全的，并在1798年公布了自己的发明。琴纳的成功开辟出了一个新的领域，这个新领域也就是免疫学。

牛痘接种法很快传遍全球。1805年9月，牛痘传入澳门，同年10月传入广州，随后遍及内地。牛痘法简单易行、百试百验，砸了当时相当一部分人的饭碗。中医界为了自己的利益抵制牛痘，宣扬天花是小儿先天就有的藏在命门中的“胎毒”，称种痘是把胎毒引出来。中医家对种痘后的反应认为是“脾经毒甚，血热违和”。部分中医药从业者毁谤牛痘法，恐吓民众，故意散布“种牛痘必得天花”的谎言，阻碍牛痘法推广，导致大量民众放弃种牛痘而染天花死亡。直至1935年出版的《痘科学》，仍然坚持小儿出生后服用延生方、兔红丸、太极丸等中药去胎毒。中医对现代医学的肆意曲解和造谣，严重迟滞了牛痘法的推广。使中国失去了控制天花的良机，死伤无数。中国比别的国晚了150年，直到1950年代才统一采取了牛痘法，仅用10年时间就消灭了国内的天花病。但1963-1964年因中医接种人痘，天花在山西、内蒙古再次爆发，直至1966年才最终消灭。

1977年10月26日，世界发生了最后一例天花。此后经过两年的搜寻，再没有查到一例病人，证明天花确实在人间停止了传播。1979年12月9日，来自19个国家的21位委员在WHO全球消灭天花证实委员会第二次会议上签字证实：全球已消灭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