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敏:袁世凯刺宋旨在灭议会制
一,五毒俱全的袁世凯统治术
1.收买和控制报刊是袁世凯的惯技。
应夔丞(1863-1914),又名应桂馨,浙江鄞县人。原为上海流氓帮会头目,辛亥革命时攀附同盟会,曾任沪军都督陈其美的谍报科科长。1912年元旦,孙文就任临时大总统,他奉陈其美之命组织卫队保护孙文上任,随后任临时政府庶务科长,因贪污伙食费被革职。后赴北京商榷改组共进会,与洪述祖互相勾结。在内务部秘书洪述祖疏通和安排下,袁世凯、赵秉钧先后接见他,冀图利用共进会制约国民党。为此,赵秉钧还给了他密电码和五万元经费;江苏民政长程德全则委任他为江苏驻沪巡查长,并每月由中央政府补助两千元。
1913年2月,已被袁世凯和国务总理赵秉钧收买的黑社会头目应夔臣(即稍后暗杀宋教仁的组织者),极力主张纠正《临时约法》的偏颇,宪法中应该规定大总统有解散国会的权力。这本来是光明正大的政治主张,但为了“令选举最占优势的国民党报馆,鼓吹斯旨”,他竟用巨款收买《民强》报的王博谦、章佩乙。看看这两位文人给应夔臣的信吧:
“夔公伟鉴:昨日承赐款,感感。惟区区七百元,撒手即空……前晚所商之二百元,万乞惠下……书到后,即希宠锡三百元……”应夔臣的批语是:“上海民报已照拨百元,二年二月三日,饬员照送。”
“夔公大鉴:前晚畅领大教,快何如之。所谈宪法上改革条件,晤洪君(洪述祖)商定,已遵命属笔于今日本报登出半篇矣……无论如何,终须惠假我一千五百元,俾得维持过去。公我党伟人,既有志于建设事业,区区言论机关,想无不鼎力维持也。”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应夔臣大笔一挥:“为国会事已照拨八百元。此批。”
应夔臣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势,掷下要价的一半,乞求者就乖乖地任其驱使了。双方的灵魂都暴晒在纸上。
这两位老兄同时求助于内务部秘书洪述祖。在应夔臣批复三天后,远在北京的洪述祖也有回音了: “对于《民强》允月协五百元,先发四个月,顷已电博谦来取矣,免汇兑张扬也。”
一场秘密交易,这家原属国民党的报纸臣服袁世凯了。
2.暗杀是袁世凯政治运作常用手段吗,最耸人听闻的是1913年3月20日宋教仁被刺案。
宋教仁(1882-1913)作为国民党代理理事长,是民国政坛的核心人物,自然成为袁世凯想要独裁的最大障碍。袁世凯曾告诉杨度:“我现在不怕国民党以暴力夺取政权,就怕他们以合法手段取得政权,把我摆在无权无勇的位置上。” 袁世凯深深感到宋教仁和国民党对他的威胁,便派人给宋教仁送去西装和交通银行50万元的支票一本,请他自由支用。但宋教仁把礼物退回去了。袁世凯曾表示可以让宋教仁出任国务总理,条件是放弃责任内阁制,但宋教仁坚辞不就,必欲通过堂堂正正的竞争组成纯粹的政党内阁。
不久传来国民党初选告捷的消息:国民党共取得参众两院392个议席,占总议席的45%,高居榜首。宋教仁兴奋异常,以为谋求政党政治的理想即将实现,遂打算绕道沪、宁返京,准备组织第一届责任内阁。在上海期间,他甚至考虑推“最为愚呆脆弱”的黎元洪为正式大总统,以便将权力一手抓到国民党手中。
1913年3月中旬,宋教仁接到袁世凯邀其北上共商国是的急电。有人嘱咐他小心,他坦言道:“吾一生光明磊落,平生无宿怨无私仇,光天化日之政党竞争,安有此种卑劣残忍之手段!”另有友人发来密函:“先生在南京时即有人潜随其后,欲图行刺。先生还是谨慎为好。”宋教仁仍夷然处之。他哪知道,一双恶毒的手已向他伸来。1913年3月20日,民国国会召开前夕,宋教仁被人暗杀了,时年仅32岁。这给国民党带来了巨大损失,眼看着可以依靠民主选举的方式制约袁世凯,可是主将突然毙命。
与此同时,租界巡捕房对此案也非常重视,悬赏提供线索者,加紧侦破。很快,两个名字慢慢浮出水面:武士英、应桂馨。警方逮捕应桂馨,从他家中搜出五响手枪一把,尚存子弹两颗,与案发时车站拾到的弹壳同式。他们还意外地抓住了在应家等着领取赏金的直接凶手武士英。
二,主谋是国民党的陈其美、黄兴或孙中山吗?
袁伟时以国民党、袁世凯都搞暗杀,因此说宋案是糊涂账,很可能是国民党干的,这有点无耻。
同盟会在清朝末年为推动革命,黄兴、秋瑾、蔡元培、陈独秀、汪精卫都成立个暗杀团,汪精卫因暗杀摄政王而被判处无期徒刑。袁伟时说孙中山暗杀了邓铿,邓铿因为与陈炯明关系密切而被杀,而陈炯明也攻打过孙中山的“总统府”,说明他们在相互谋杀!
孙中山与宋教仁即使有矛盾,也绝不是你死我活的矛盾!宋教仁领导国民党,依然尊孙中山为党魁。宋教仁出任国家总理后,完全可以把国民党党务交给孙中山,可见,他们不可能有仇杀的动机。何况,宋死的时候,孙中山不在中国。
有人说:孙中山杀宋教仁,就是为了发动二次革命!胡说八道!孙中山若有一呼百应的能力,大家都听他的,他绝不会把总统让给给袁世凯,也用不着二次革命!其实,1913年5月,进步党人就要二次革命,却被国民党出卖了。1913年5月,当第一批反袁世凯的力量准备起义的时候,国民党出卖了由共进会和工党组成的起义队伍。在陈其美的告密后,严阵以待的袁世凯军队轻易地消灭了进攻制造局的起义军,残余的人并不知道是国民党人的出卖,反而逃到了国民党人李烈钧控制的江西寻求庇护。李烈钧将这十几个人全部送给了袁世凯,徐企文、柳人环等在酷刑之后全部遇害。在以文人为主的进步党和以帮会和部分实权人物组成的国民党之间,袁世凯显然知道谁是最大的危险。
国民党送给袁世凯的礼物没有让他领情,很快袁世凯和国民党人决裂。袁世凯授意手下制造出“女子暗杀团团长”周予儆的迷雾。周予儆向北京地方检察厅自首,说是奉“血光团团长”黄兴之命,来京进行政治谋杀,北京法院也要票传黄兴。袁的嫡系报纸《北京国报》公然用大字标题“伟人造反”,说湖北季雨霖谋反是黄兴主使。“血光团”一词迅速在全国传开,黄兴成了令人害怕的“恐怖组织”的头子。袁世凯打着如意算盘,认为黄兴不会接招。只要黄兴不来北京,他便可以授意手下造出各种谣言,继续缉拿“血光团”成员。黄兴一眼看穿这是个阴谋,立刻表示亲自到案。袁世凯生怕露出马脚,慌忙将周予儆遣送出洋,此后不敢再提“血光团”之事。
5月15日袁取消黄兴陆军的上将资格。5月21日,袁对梁士诒、段芝贵、曾彝进等说:“现在看透孙、黄除捣乱外无本领……彼等若敢另行组织政府,我即敢举兵征伐之。”秘书长梁士诒觉得话说得太绝,嘱曾彝进“以个人资格往告国民党人”。袁不以为然,对曾说:“就说是袁慰亭说的,我当负责任。”这等于是直接向国民党宣战。而国民党面对这样的侮辱,还是希望和平解决。汪精卫、蔡元培于6月2日向袁世凯提出的和平条件是:国民党方面,顾全大局,选举袁世凯为正式大总统,宋案让赵秉钧出庭对质的主张自然消灭,罪名到洪述祖为止。而袁世凯还是断然拒绝了这样的要求。可见,宋案之后,国民党曾作了最大的努力来维持和平,但终于在袁世凯的逼迫之下不得走上了战争之路。袁收卖海军,进占九江、上海制造局等要地,最后悍然免去国民党三督。袁世凯挑起内乱,李烈钧一周后才自卫抗暴。至此,国民党高层意见才统一,终于决定起兵,但袁世凯此时准备已经充分,仓促起兵也随之仓促失败,反而给了袁世凯以后惩办国民党的借口。国民党人被迫于7月发动了二次革命,结果丧失了自己的大部势力。事实证明,孙中山没有一呼百应能力,说他暗杀自己人来发动二次革命,完全是胡说八道。宋教仁、黄兴是孙中山左右手,他杀了自己手臂,能发动革命,天方夜谭!这好比说,刘备杀了关羽、张飞就,能称王称霸,荒谬绝伦!
说黄兴是主谋,是袁世凯提出的。据章士钊回忆:“宋案发,遁初遗电到府,吾方与袁会食……语次,竟以宋案凶手归克强,执先一日同孚路黄寓议事,黄、宋争国务总理,两派大决裂为证。余大忿,不对而出。”章士钊的岳父吴长庆是提拔袁世凯的恩公。辛亥革命后,章士钊常出入总统府,袁伟时认为这个回忆是可靠的。袁伟时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黄兴有当总理的雄心。
袁伟时说黄兴不可能杀宋,很可能是陈其美。袁伟时推论说:陈其美指使蒋介石杀死了陶成章,有前科。宋教仁得罪了陈其美,陈其美亦有当总理的意图。宋案办理过程中,凶手武士英在狱中被毒死,应夔臣越狱。而此时上海首长是陈其美。袁伟时断定:应夔臣与国民党和陈其美的关系显然更为密切,因此含糊地指控陈其美杀宋。
显然,这是胡说八道!陈其美想当总理和宋教仁当总理并不矛盾。宋教仁当总理后,到其下台后完全可以选陈其美做继任总理人选。陈其美在宋案发生时已不是上海都督了。1912年7月,陈其美的沪军都督一职被袁世凯踢了。武士英被毒死,平民陈其美管不了。如果是陈其美自作主张与应桂馨合谋暗杀了宋教仁,他为什么在1913年7月二次革命的时候,没有杀人灭口:一片混乱之时,值日高级副官周南陔向陈其美请示,说刺宋要犯应桂馨,此时还关押在城里地方监狱中,现在是将他带到闸北军中,还是就在此时把他给枪毙了?陈其美表示:‘不必,此案既归司法办理,应由司法处理。我辈向来责备袁世凯违法,现在不能自蹈其咎”(见“周南陔口述”中国近代史所编《近代史资料》68号)。他完全可以利用二次革命时的混乱局势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应桂馨,这样灭了应桂馨的口对自己岂不更好?事实是:应桂馨从监狱逃出后公然到北京向袁世凯要钱要勋位,袁世凯竟然不敢抓他进行公开审判把宋案查过水落石出,这就充分说明袁世凯是幕后黑手!
三,罪魁祸首袁世凯
既然袁世凯污蔑黄兴是暗杀宋教仁的主谋,污蔑者必然是用替罪羊来掩饰自己暗杀宋的罪恶!宋入殓时,吊唁者不绝于途。在日本访问的孙中山尚未回国便发出急电,“望党人合力查明此事原因,以谋昭雪”。黄兴、陈其美积极与各方联络,并致函公共租界的总巡捕英国人卜罗斯,悬赏万元,缉拿凶犯。4月13日上午,国民党上海交通部在张园举行约二万人的追悼宋教仁大会。居正宣布主席黄兴因病缺席,由陈其美代理主席。黄兴在送来的挽联中说:“前年杀吴禄贞,去年杀张振武,今年又杀宋教仁;你说是应桂馨,他说是洪述祖,我说确是袁世凯。”
警方搜查应桂馨家的最大收获是查出一箱电报和信件。这些电报信件表明,此案与赵秉钧、洪述祖二人有关。赵秉钧,时任国务总理;洪述祖,国务秘书。二人均是北京政府的核心人物、袁世凯的心腹。连袁世凯在回复革命元老谭人凤的电报中也不能不承认:“自三月十三日应致洪函,有若不去宋云云,寓有造意谋害之点,嗣后各函电,相承一气,确与宋案有关,是主谋暗杀者,已可概见。”袁世凯说的三月十三日应夔臣致洪述祖函件,原文非常露骨:“功赏一层,夔向不希望。但事关大局,欲为釜底抽薪法。若不去宀木,非特生出无穷是非,恐大局必为扰乱。” 第二天,应夔臣又发密电给洪述祖:“梁山匪魁,顷又四处扰乱,危险实甚。已发紧急命令,设法剿捕,乞转呈候示。”四天后(18日)洪述祖答复应夔臣:“寒(14日)电应即照办,倘空言益为忌者笑。”3月20日晚上10点40多分刺杀成功,两个半小时后(21日凌晨2点10分),应夔臣发电报向洪述祖报告:“所发急令已达到,请先呈报。”21日9点20分再次发报:“匪魁已灭,我军一无伤亡。堪慰。”
洪述祖是这一罪案的直接指使者,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案发后,洪述祖立即潜逃青岛,依靠租界特权逍遥法外,同时发表声明为自己辩护:
有关信件和电报提及国务总理赵秉钧和袁世凯的内容,是恐怕自己“人微言轻,不得不假托中央名义以期达此目的。”把袁氏、赵氏的问题揽在自己身上。赵秉钧在强大舆论压力下,发表通电为自己辩解:自己和应夔臣的关系,只是“应夔臣情愿效力自赎,并担任解散共进会及武汉党徒”,应夔臣和洪述祖函电中涉及袁世凯和自己部分,洪述祖从未呈阅。
经过七次预审,4月16日、17日,租界当局终于将应、武二犯引渡给上海的中国司法当局。在黄兴、陈其美等人坚持下,上海地方法庭决定25日开庭公开审理此案。武士英与应桂馨似乎已达成默契,一口咬定,宋教仁被杀是武士英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可是,就在法庭公开审理的前一天,武士英在严密监护下突然中毒身亡。
此时,国民党内部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孙中山彻底看清了袁世凯的真面目,意识到法律已毫无作用,必须以武力夺取政权。但以黄兴为首的大多数人仍坚持主张公布证据,以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强有力的证据聚集起来,足以使刺宋一案水落石出。然而,不仅最大的策划人袁世凯高枕无忧,与此案有关的策划者都被庇护起来。上海地方检察厅组织特别法庭,1913年5月8日票传赵秉钧到案受审。赵秉钧以特别法庭未经司法总长许可为由,拒绝到案。不过,由于全国强大的舆论压力,他不得不辞职,暂避风头。
“二次革命”发生的时候,关押在上海监狱的应桂馨被一批流氓乘混乱之际劫狱救出,躲入青岛租界。应桂馨与洪述祖再次合谋后,得意洋洋地前往北京领赏——50万元和一个二等勋。可是,袁只是派人送来2万元。一看自己被耍了,应当场与来人争吵起来。当天晚上,便有侦探到应的住宅行刺,他正好外出,侥幸逃脱暗害。1914年1月19日,他离开北京,乘快车去天津。但终究没有逃脱袁世凯的毒手,在火车上被京畿执法处侦探郝占一和王双喜用电刀刺死。
郝占一和王双喜也未得善终。军政执法处长陆建章督陕时,袁世凯命郝赴陕听候任用,就命陆杀郝。王双喜听到郝被杀,惊悸哀痛,住在北京旅馆中发了疯,一会儿见宋向之怒目而视,一会儿又见应血淋淋的一身向他追魂索命,不久便死了。
赵秉钧得知应桂馨的下场后,表露出对袁世凯的不满情绪。袁世凯不动声色,明里提拔他兼任直隶民政厅长,暗地里却派人暗杀。1914年2月27日,赵秉钧在天津督署中毒身亡。
京兆尹王治馨,在北京各界追悼宋教仁大会上,说“去年应桂馨到了北京,向赵总理自告奋勇,要动手杀害宋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总理曾向总统请示过,总统认为政见虽有不同,暗杀决不是个手段,所以不予同意,由此可见宋案与总统和总理都无关,完全是应桂馨和洪述祖搞的。”他的这番解释,简直是欲盖弥彰,气得袁世凯跺脚,赵秉钧扔茶碗。原来王治馨也是参加刺宋案阴谋要角之一,民国3年6月,他为了500元贪赃被逮,袁立即发交步军统领看管。10月21日北京大理院宣判王死刑,并于22日执行枪毙。当时贪污横行,贿赂猖獗,区区500元实在不算一件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认真呢?其实乃是袁借题发挥,杀王灭口而已。
袁世凯为避罪,暗杀了赵秉钧、王治馨、应桂馨、武士英灭口。唯对洪述祖开恩,送了一笔钱后让其离开北京。唐德刚说,洪述祖是袁世凯小妾的弟弟,即小国舅。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宋教仁案发后,所有凶嫌,一一殒命,唯独这个洪述祖能活到最后。洪述祖人称“洪杀胚”,早年在台湾胡作非为,辛亥革命时在上海和应桂馨一块,后来被赵秉钧延揽为内务部秘书。实际上洪是受袁世凯指挥的密探头子,专门负责监视和对付革命党人。1913年初,洪述祖找到其上海滩旧友、青帮成员、江苏驻沪巡查长应桂馨。应桂馨又在得到"事成之后,奖现金50万元,授二等功勋"的许诺后,物色了兵痞出身的武士英做为杀手,于1913年3月20日刺宋,3月22日,宋不治理身亡。
洪述祖是刺宋案的直接指使者,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案发后,洪述祖立即潜逃青岛,德国的胶州总督把他扣押起来,袁世凯公然派内务部次长言敦源到青岛交涉,要求引渡。德国总督同意引渡后,洪就等于获释。5月3日洪公然在青岛发表通电,极力吹嘘他协助唐绍仪完成南京议和,建立共和的功劳,痛骂宋教仁“借政党内容之名以遂其植党营私之计”。1916年洪述祖在青岛骗了一笔钱,化名逃到上海租界,被一个德国商人扭送到巡捕房。1917年4月3日当他偿清了债务,从捕房里跑出来刚要上汽车时,就被年仅15岁的宋振吕(宋教仁的儿子)和刘白(宋的秘书)死死扭住,扭到上海法院,1918年3月移交京师地方司法部门审理,1919年3月由大理院刑事第一庭判处判为无期徒刑。洪述祖不服上诉。4月初被被判绞毙。1919年4月15日,洪述祖在北京西交民巷京师分监受刑,这是中华民国第一次使用绞刑。因身体太重,竟在绞索上坠为两段。他临死前还一个劲地哀号:“我是奉大总统之命呀。”
四,袁杀宋就是为了消灭议会制度
1912年6月初,直隶省议会选举王芝祥为直隶都督,袁世凯不予承认,并抛开总理附署权,公布另外的任命令。唐绍仪见《临时约法》已遭到破坏,宣布辞职。
袁杀了宋就是为了能当实权总统。否则,根据宋教仁制定的《临时约法》,袁世凯就似新加坡总统、印度总统和德国总统之类的虚拟总统。袁世凯恨宋不接收他的收买,更恨宋要实践《临时约法》,使自己成为虚拟总统。
1913年3月杀宋的目的就是杀一儆百,看哪个议员敢于制约总统?4月国会正式开幕,7月袁世凯以军队消灭了国民党军人起义。袁世凯再次破坏《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根据临时约法,总统没有剥夺议员资格的权力,更无权解散国会。1913年8月6、8、16日他先后下令解散江西、广东和湖南省议会;8月27日,下令逮捕8名议员。这些行动没有任何法律根据,完全是越权枉法的举措。藉口是这些省的议会支持“二次革命”。
根据临时约法的规定:国会先制定宪法,然后根据宪法精神再选举总统,是国家走上法治轨道。这与袁世凯意志相背。先选总统并成立政府,后制订宪法,此决非一单纯之顺序错置问题。潘恩指出,宪法必须先于政府由人民制订,否则先成立的政府必定干预制宪,谋取“私利”。潘恩的话不幸在中国得到验证。
8月5日,黎元洪会同各省都督、民政长通电要求“先选总统,后定宪法”。8月22日,袁世凯买通外国使节,法德比俄等国公使电请国会“先选总统后定宪法”。9月8日,进步党人操纵议会通过了“先选总统、后制定宪法”的决议。1913年10月,眼看宪法草案即将草拟完毕,宪法会议不按常理完成宪法全文的制定,却在袁世凯及其追随者胁迫下,10月于4日首先制定和公布施行宪法的一部分《大总统选举法》,两天后在汤化龙的主持下,正式选举袁世凯为正式大总统。袁世凯为了当正式总统,还给议员高工资收买,即使如此,议员也不投票袁世凯。10月6日,袁世凯以军警包围国会,不让议员溜走,怕议员走了会出现无“法定人数”的情况。军警迫使议员一轮又一轮的投票,从早上到深夜,经过整整12个小时,才最终选出袁世凯为正式大总统。这次选举出现了所谓“公民团”包围国会,强迫议员选举袁世凯为大总统的闹剧。“民国二年十月,国会正式选举大总统……俟议员到齐后,忽将大门锁闭,听外面人声嘈杂,只听得喊我们是公民团,代表民众监督你们的。大总统只有袁世凯应该当选……你们议员们,今天如果不听我们的公意,不选袁世凯为大总统,不要想能出此门。……后来听说,这妙计是梁燕孙秘书长的杰作。”
10月7日黎元洪当选副总统。10月10日,袁世凯登上了中华民国正式大总统的宝座。10月31日国会制定的宪法草案在宪法起草委员会上三读通过。11月1日,草案提交由两院全体议员组成的宪法会议讨论。如果审查通过和公布,宪法便立即生效。
作为回应,袁世凯中断了宪政进程,摧毁了这部限制总统权力的宪法草案。11月4日袁世凯以查禁国民党为由,非法取消了438名议员的资格,不让他们进国会大厅,违者逮捕。致使国会无法开会,参、众两院提出抗议,但无济于事,此时全国4千万所谓选举人默然无声,能够听得到的只有各省军人、官吏的叫好声。这样,国会开会达不到法定人数,国会被迫解散。按事情发展顺序,袁应在7月剥夺国民党议员的资格,为什么要拖到11月?若7月下令,国会就无“法定的人数”来选他当正式总统!
随后,袁世凯过河拆桥、鸟尽弓藏,撕毁临时约法,解散国会。11月12日,袁世凯下令取消各省议会国民党籍议员资格。1914年1月10日袁世凯下令停止全体国会议员职务,国会即遭解散;2月28日,他更下令解散各省省议会。根据《临时约法》,总统没有剥夺全国和各省议员当选资格的权力,更无权解散国会。至于说统一国家不应有省议会,将之解散,不但毫无现代政治的常识,更是清末新政以来政治制度改革的大倒退。
袁世凯于同年底拼凑政治会议,搞袁记约法。后来,连他自己约法都不能满足他“家天下”的愿望,干脆称帝,从而引发了军阀内斗混战,罪不容诛。王芸生说:“袁世凯之自误误国,其罪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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