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逻辑学佳关敏
民主文化彰显了人民为大。在2019年乌克兰大选期间,波罗申科和泽连斯基同时向民众下跪。2019年2月24日,印度总理莫迪就当众给5名掏粪工洗脚。他俯身倾倒热水,用毛巾擦干,以示对工人的敬意。韩国的教师节当天,大中小学的教师们为学生们洗脚,已经成了传统。韩国的教师想以此来表示,他们只要求学生健康地进行学习。通过此类活动,希望老师时时铭记教师的职责,同时让学生记住老师的恩情。
洗脚是古代犹太人的风俗。当客人来访时,主家为客人洗脚,以示亲爱。逾越节的前一天,耶稣正与门徒一起吃最后的晚餐。耶稣平时常教导弟子:大的要服侍小的;尊贵的服侍卑微的;在上的服侍在下的。今天耶稣要给他们做榜样。突然,耶稣离席站起来,脱了衣服,拿一条手巾束腰,随后把水倒在盆里,就洗门徒的脚,并用自己所束的手巾擦干。彼得起初不肯让耶稣洗他的脚。可是耶稣对他说:“我不洗你,你就跟我无分了。”耶稣为十二使徒洗过脚后,说:“我向你们所做的,你们明白吗?你们称呼我夫子,称呼我主,你们说的不错,我本来是。我是你们的主,你们的夫子,尚且洗你们的脚,你们也当彼此洗脚。我给你们作了榜样,叫你们照着我向你们所做的去做。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仆人(指领导)不能大于主人(指群众),差人也不能大于差他的人。你们既知道这事,若是去行就有福了”(约翰福音13:1-17)。耶稣提出了“人民最大”的执政理念,从根本上粉碎了“领导先走”的巫教。
耶稣为门徒洗脚,是让人们知道:人是平等的、都是兄弟,需要博爱;是让所有的人知道:领导就是服务。他说“谁愿为大,就必作你们的佣人,谁愿为首,就必作你们的仆人,正如人子来,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不但没有一点作威作福的意思,反过来,是要为天下的人舍命(《马可》10:43~44)。在这里,耶稣规定了领导就是服务,同时也等于间接否定了一切以暴力手段把持领导权以谋求一家、一派利益的丑恶现象。
民主政治对领导人的要求是:领导人乐于辞职,不应当有过分的权力欲,而只应忠实地为神为民工作。“上帝选民”并不意味着自命不凡,自觉高人一等,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地对待别人;相反只意味着应谦卑柔和地服侍帮助他人。在耶稣心目中,普通的人民,是人类活动最高的目标,他说:“你们中间最小的,他便为大”(《路加》9:48)。“人民最大、人民至上,领导就是服务”是耶稣为人类社会确立的至高无上的政治原则。有限且有罪的人所组成的政府都是有限的,都受到罪的污染。每个政府都有各自的区域和界限,各司其职,互相监督。无论是个人、家庭、教会,还是国家,都不能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只能在各自的领域中尽到仆人的义务。
中国以民为大的思想也是源远流长。最早涉及民与天关系的是中国第一部史书《尚书》,其中《泰誓》篇云:“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又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尚书·五子之歌》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明言人民是国家的根本,人民安居乐业了,国家才能安宁。战国时期的《孟子·尽心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坦言人民最为重要,其次是国家,君主是最轻的。这是“人民最大”思想的萌芽!
中国史上首次提出“人民最大”命题的是司马迁《史记·郦生陆贾列传》,在刘邦与项羽博弈的关键时刻,郦食其对刘邦说:“臣闻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当时,敖仓储藏着很多粮食,但项羽没有坚守敖仓,而引兵东去,郦生劝刘邦马上攻占敖仓,可成王事。显而易见,这里“天之天者”指的是粮食,天:指最重要的、第一位的东西。“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就是:统治者以人民为第一,而人民以食物为第一。西汉末年的刘向《说苑》记载:“君人者,以百姓为天。”当君王的人,要把老百姓当作天。
在西方,以老百姓为天的思想更为发达,表现为人民主权思想。早在公元前15世纪中叶在希腊文中出现的“民主”一词,是由“人民”(demos)和“权力”(kratia)组成,意为“人民的权力”,即主权在民、由民作主。
古罗马思想家西塞罗指出,国家不是弱肉强食的产物,国家为人民大众所有;所以,罗马法“规定“事关众人之事必须获得众人同意”,这一原理经基督教会的传播广为人知,连英王爱德华一世(1272~1307年在位)也承认该理论是“最公正的法律”即元规则。
1776年6月12日通过的美国《弗吉尼亚权利法案》宣布:“所有的权力都属于人民,因而也来自人民;长官是他们的受托人与仆人,无论何时都应服从他们。”1776年7月4日美国的《独立宣言》宣称“政府的正当权力来自被统治者的同意。”1789年法国《人权宣言》第三条宣示“整个主权的本原主要是寄托于国民;任何团体、任何个人都不得行使主权所未明白授予的权力。”受法国大革命的影响:人民主权原则在各民主国家的宪法中得到了普遍认同。
托克维尔认为:把“人民主权”视为绝对的无限的权力,那就会走向专制,如“雅各宾专政”;把“人民主权”理解为一切权力的源泉,那就走向自由,如美国的民主。1863年美国总统林肯把民主政府概括为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孙中山翻译为“民有、民治、民享”。他说:“我们三民主义的意思,就是民有、民治、民享。这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意思,就是国家是人民所共有,政治是人民所共管,利益是人民所共享。”可见,民主政治就是天下为公(即公平正义)、人民做主、人民优先的政治;就是让政治回归到最素朴的民主轨道——of the people(权为民所有,人民主权),by the people(权为民所授所免),for the people(利为民所谋)。也就是说:民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的,民国政府的权力的行使要经过人民的同意,政府要为人民服务。这样,人民主权原则的含义是: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重大事项须经过人民的同意才有效;盗用人民的名义垄断国家权力是反人民的,是无效的。“人民主权原则”用最精炼语言来表示,就是:“人民最大”。所以,人民主权原则也叫“人民最大”原则。
人民最大的内容有:
1.人民最大表现为人民的主权。每个人有着不可让渡的平等权利和尊严即人权,人民享有国家的主权即国家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简称为“主权在民”或“人民主权”),而且人民的主权高于政府权力。也就是说,政府的权力源于“人民主权”,是派生的权力,必须受到人民主权的控制。
2.人民最大更表现为人民意志至上,人民意志至上就是人民通过其代表制定的宪法至上。所以,任何党派都在宪法和法律之下,不得超越法律,其活动不得违法。
3.人民最大就是人民至高无上。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人民成立政府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人权,国家是保护人权的手段。由于目的高于手段,所以,人权高于主权,人民高于政府,高于任何党派;政府和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手段,不是目的,更不是神,不可能永远伟大光荣正确;人民有监督、批评、改换政府的权利;人民有选择、抛弃执政党的权利(当然有批评党的权利)。从相互竞争的不同政党中,选择中意的党上台,是人民行使主权的主要方式。2008年3月22日国民党主席吴伯雄在台湾大选胜选后的群众集会上说:“没有一党独大,只有人民最大!只有人民手上的选票最大,没有一个政党比人民大!”蔡英文谦卑地说,我知道执政的权力不是天赋而是向人民借来的,“如果做得不好,时间到了,人民就会把借给我的权力收回去。”可见,民国的法统就是“天大地大,人民最大”(宋楚瑜),1949年1月5日,台湾省长陈诚发表“人民至上,民生第一”的施政方针,要在台湾实践三民主义。为了做到“人民至上”,他搞了地方自治。孙中山强调“民有民治民享”的主权在民即“人民最大”原则已在台湾实现。
“人民主权原则”即人民同意原则是民主社会的元规则。人民最大、人民高于黨,是当今人类社会的基本常识。胡绩伟说:人民是黨的母亲。人民是第一位的。人民在黨之上,是理所当然的;把黨凌驾于人民之上,是万万不能允许的。如果抛弃了“人民最大”原则,任何(如金日成)“以民为天”的宣传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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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学人关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