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自序）六十年代末，余家居沪南郊，常乘公交车往来于市。某日登车，见邻座一年轻女子姝丽异常，余不禁注目紧盯片刻。忽见其女色变，冷若冰霜，凛不可犯，余急转目他顾。稍久，再侧目窥之，其女容色已转和顺，端丽庄重，双眸温柔宁静。余心惊怵，不敢有所示。车过数站，女起立，与我擦身而过，径自下车。余自车窗向外探头望之，仅见女背，逆车而行，蓦然回首，双眸顾我璨然一笑！其时车已启动，怅然难描。此事便为本诗缘起。先得后二句，再衬以前二句。此后，余曾十数次去此女下车之站，候之以冀再晤一面。然终不复见矣！由之以悟识诗可倒写亦可作假，恍惦古之作手，今者读其诗景以为作论据而证学术，实自陷谬误而不觉哉。

红杏香云十里遥，绿杨莺啭百千娇。

  吴娃一著回波笑，人在烟霞何处桥？

【顾二斋】曰：十里红杏、百千莺啭，终不及吴娃一笑！○此诗主题乃是一首“情诗”，若作“写景诗”读之便误偏解矣！末句乃回忆句，花好、鸟好俱不留忆，唯佳人消处之真可牵心！○诗题与诗旨有相关联亦旧体诗一写作法则，故本诗取题《缘起》乃作者实历，至多不过十多分钟时间，却被抓了个“蓦回首璨然一笑”之窘，后而方得生成此诗！○首句、二句于景地六十年代之漕宝虹梅路，虽有草绿、花香、鸟语之自然景，实况当时不过农田、禾稼、杨柳、蛙鸣为主而已，绝无本诗笔下之美，作者序言自云：先得后二句再“衬以”前二句。可见描摹可夸大搭配不可悖调、诗可顺写亦可倒写、句可作假情不可作假、物象可作假心意不可作假。谙此道，古人曰：方可言诗者矣！通篇看来全诗四句一气呼成，事实写作上并非如此，却俱得一气呼成之果效。先生自曰：“由之以悟识诗可倒写亦可作假，恍惦古之作手，今者读其诗景以为作论据而证学术，实自陷谬误而不觉哉。”观今之些些名家诗评论诲人往往夸夸，而欠实践作诗真谛，后学新手须自习究勿受误矣！

○振德按：此诗曾于香港天马图书馆出版之《中华百年来优秀诗词选暨三江诗论》（刘惠恕教授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