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不怕长,有理有据、有真相,道理都在其中。
一
我在“日记(51):新书、保安、小叔子”里,提到经过强力镇压,由黑人弗洛伊德被虐杀引起的暴动、骚乱,现在逐渐平息。
但在自由的美国,示威、游行并没有停止,一到周末又开始走向街头。
这是6月19日纪念“6月节”的示威。Juneteenth 又称自由日、解放日,是1865年内战结束,林肯解放黑奴的宣言,最终传到最南方的德克萨斯州的日子。
开始只是德州的地方节日,后来一些州、市,也开始纪念,但还不是类似马丁.路德.金日的全国公共节假日。这次随着黑人权利运动的再次高涨,在标志性的纽约,市长也宣布为该市的节日,放假纪念。
就是上街,高兴游行,不高兴抗议。
在各地的抗议中,开始破四旧、毁雕像。
黑人命运要刨根,华盛顿雕像被推倒。破四旧,美国也要搞文革。砸碎旧制度,建设新世界。
做梦。
再怎么示威,不会有制度性的解决,或者说经过60年代风起云涌的民权运动,法律、制度上已解决,但在人们的观念、社会经济生活中,根深蒂固。
近期的每个周末,估计都会上街。遇上类似7月4日独立日等大节,动静会更大。
但最终又能怎样?
华人和黑人相比,文艺体育上,远远不如黑人,政治上也不如黑人,就是经济上比黑人强,但还老被一些黑人抢。
华人人少,来得也晚,1850年以后修铁路、淘金热才逐渐来到美国,又遭受60多年排华法案的迫害,以后各种移民的限制,至今人数不超过总人口的2%。
黑人来得很早,在美国建国前的两百多年,就来到美洲大陆,当然是被绑架和强行贩卖来的,作为奴隶。几百年来生产生息,人口占比13%,现在主要集中在大城市。
之所以要推倒华盛顿雕像,是美国在建国的时候,就没把黑人当人看。那些国父们制定的独立宣言,虽然开宗明义宣称“人人生而平等”,但是不包括黑人。因为黑人是奴隶,没有自由,没有财产,没有选举权。
建国总统华盛顿,和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的精英一样,终身蓄奴。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外一套。自由、民主、独立喊得震天响,但都是他们作为奴隶主的权利。
弗吉尼亚的弗农山庄,是华盛顿的故居,临河而建,奇大无比。华盛顿从22岁到去世,在这里居住了45年,那时还没有白宫,也没有华盛顿市
庄园里面田地、粮仓、酒坊、甚至监狱,应有尽有。年轻有为的军官华盛顿,本身就有奴隶。找了一个富有的寡妇后,更是带来大批的奴隶,为其劳作。
我自己并陪友人多次去过弗农山庄,目睹了当年奴隶们建设和维持的地方,也可以称为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经常碰到大批有组织的学生,买票参观。12岁以上20美元,6-11岁,12美元。
里面的展厅,照例有华盛顿的斧子故事。说他小时候有一把斧子,男孩调皮,砍倒了他爸爸心爱的樱桃树。爸爸责问众人谁干的,他主动承认。爸爸说我虽然失去了樱桃树,但没有失去儿子的诚实,不会惩罚你。
其实这只是传说和孤证,人性和政治合一的洗脑。
参观时女儿说,我知道他爸爸为什么不惩罚他了?为什么?
因为他手里有斧子。
华盛顿终身蓄奴,临死前签署了解放自家奴隶的文件。
二
昨天的日记“亲历美国儿童性侵案”里,我为威胁女童,却只判5年的王振华庆幸;也为美国那个拍摄、保存儿童暴露照片的55岁校车司机,被判27年3个月惋惜,也许他下辈子想投胎到中国。
文章发出后,很多网友批评,不能把两种财富地位不同的人相比。美国的富豪要是犯了花事,恐怕一样会被减轻、逃脱责罚?
是的,可能性很大,甚至一天牢都不会坐。比如校车司机开始被抓,因为拿不出10万美元保释金,只有坐牢,不到10个月就被宣判。
而这点保释金,对于富豪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花点钱,不用坐牢,然后聘请最好的律师、调动各方资源、走完各种司法程序,有的是办法。只要花得起钱,至少会拖很多年。
最后在多项指控中,控辩双方达成交易,选择一项最轻的认罪,再给受害者补偿,可能就训诫、社区校正,或者轻判了事。
也可以像刺杀里根的辛克利一样,爸爸是石油富豪,不断花钱,请有资质的机构鉴定,一家不行,多找几家,总能鉴定成精神病,然后回家管束。
或者干脆弃保逃跑。美国有很多嫌犯,选择不要保释金,跑到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继续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比起常年坐牢,保释金、其他不便,算什么?甚至跑到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只要不被发现,或者发现了能怎样,又是个漫长的程序,还有个司法成本问题。
资本社会,有钱办法总比没钱多。
著名的投资家、大富豪爱泼斯坦事件中,10多年前,他被控多项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在其所谓“淫乐岛”,帮人拉皮条。各种指控,各种对策,各种逃脱。2008年,终于因教唆未成年少女卖淫,被判罚18个月的“羁押与工作假释”。
就是睡觉的8个小时在监狱,其他16个小时在外执行,因为要上班。
随后他继续坐着自家的波音727私人飞机,呼朋唤友,在纽约、佛罗里达的各处豪宅、庄园,纵情声色,包括当选前的川普,卸任后的克林顿,英国的安德鲁王子都是他的座上宾。
川普自80年代中期就认识爱泼斯坦。2002年,商业大亨川普对《纽约》杂志称,爱泼斯坦是自己认识了15年的“了不起的人”,“和他在一起很有趣,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
(左为川普,中为爱泼斯坦)
终于玩大了。2019年7月6日,因涉嫌与佛罗里达州和纽约州的未成年人性交易,爱泼斯坦再次被捕。一个月后,他在纽约曼哈顿的监狱中“被发现自杀身亡”。
监狱戒备森严,监舍不断检查不说,关键的摄像头还坏了。
美国内外,很多人长出一口气。
但是面对王振华案,微博会员群的一网友,就是不能释怀。
我天天在美国,看到不公就这样,那还怎么活?
三
我操的心比网友多,不光美国,还有中国。比如,湖北大学。
梁艳萍教授是因支持方方日记,微博发帖力挺,被方方转发,目标变大,被网友发现有很多关于八国联军、南京大屠杀、港乱的不寻常言论,引起舆论哗然。拖了很久,校方有了回应。
方方够义气,发帖力挺:
又是文革、又是极左,不同意见就说别人是蛆。
对我不忿的网友有比较:
我非常爱看方方的小说。
她的日记其实和我的性质一样,她在中国说中国,我在美国说美国,只是写作方法、语言风格不一样。
虽然方方被网友发现,在李不白诬我五年前提了一桶桃的帖子上,点了赞,但这也是正常的言论倾向。
乔木 | 美国疫情日记(33):公知 打脸
不过关于梁艳萍的言论,我明确表示反对:
乔木 | 美国疫情日记(23):言论
一是和同为教授的我比较,二是和言论自由的美国教授比较。
我在中国的时候,有诸多的批评,但在国家主权、领土完整、民族团结问题上,从不轻言,因为这和民主自由无关,欧美国家一样存在相同的问题。
网友扒出我过去的言论,就是这个:
这是我说的,当时的用意在改善民生,少劳民伤财干别的。
来美国,一比较,美国劳民伤财的事更多:曼哈顿工程造原子弹、阿波罗工程连续登月、现在又有登火星工程。
就说奥运会,中国才办了一次,还有一次要办的冬奥会。
而美国呢,已办了四次夏季奥运会、四次冬奥会。
两相比较,自然认识变化。
微博上网友问我“从著名公知到自干五的转变”。
第一,和一般公知不同,我过去是体制内的建言者、改良派,主张渐进,社会和平转型,反对革命,反对推倒重来。不同于一般公知光说不练,我是真真切切地在法律和制度的框架内搞了一次选举,虽有争议和后边的一些际遇变化,但不违法、不违规。
第二,我出身草根,后来也是无权无势、无党无派的学者,依托大学的平台,小范围有点虚名,但始终是工薪阶层,深知民生之多艰。所以一直主张改善民生,比如反对不顾国力的援外、办会展、太空工程,应该优先解决住房、教育、医疗、养老等问题。民生好,政治稳,民主成。
第三,我求真务实、知行合一。不满意,又无力改变,就走。两相比较,认识偏差,就自我纠正。
再说自干五(自带干粮的五毛),有两个层面:
一,作为华人,对维护自己的文化、历史,有责任,特别是人在海外,不愿别人污蔑、诋毁。
二,作为中国人,主张国家统一、领土完整、各民族团结、经济发展、国运永昌,不愿外部势力插手。特别是人到了国外,面对一些人逢中必反,或者外国总是批评中国,就想说几句公道话,比如在港台、边疆、民族问题、贸易战上。
基于以上和一般公知的不同,我并不是外界传的跳反、突变、叛变,而是自然的认知变化。
大的方面来说是由于出国,整个生活环境、制度比较带来的变化,比如我出国三个月后,就基于观察体验,陆续对美国开始基于事实的批评。
小的方面来说,两件事加速变化。
一是去年6月的反港乱,认清了美国和海外一些人的真实面目。我说了一些公道话,就被网络围攻。我不在乎。
二是今年的疫情,我由于探亲回国、再回美,亲历了中美的好坏优劣。
梁艳萍那些言论,我从来没有,俺是中国人。
四
而梁艳萍们推崇的美国教授的言论自由,某些方面还不如中国。
2017年8月,飓风“哈维”袭击得克萨斯州,死伤损失惨重。佛罗里达坦帕大学教授肯尼斯·斯托里(Kenneth Storey),推特发帖:
“得州人受灾就是活该,谁让他们去年投票支持特朗普了”
“我是不信什么现世报的,但得州这回真遇上了。希望这能让他们意识到共和党根本就不在乎他们。”
虽然他后来道歉,仍被解雇。
新泽西州埃塞克斯社区大学教授Lisa Durden,因支持电视评论员在黑人命贵(Black Lives Matter)上的不当言论,被停职。
特拉华大学教授Kathy Dettwyler因在脸书上,发表对被朝鲜判刑的美国学生Otto Warmbier的评论,称他是“罪有应得”而被解雇。
杨百翰大学一兼职教授因在脸书上发表关于婚恋性向的不当言论,被免职切割。
美国言论自由,不会因言获罪,但职务处罚少不了,而且直接就开,根本没有什么党籍、记过、警告。有些没有合同的终身教授,也会启动听证程序调查、处理。
或者本人迫于舆论压力,被迫辞职,因为名声扫地,各种抗议,没法再混。
《坦帕湾时报》如此报道斯托里被解雇:
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时,已经不再是教授。
至少在这个事件上,梁艳萍还保留教授,没有因言获罪,更没有文革的关牛棚、批斗会。
她只是党纪、行政的处分,没有经济、待遇上的处罚。
某种意义上,这是给她减负:
没党籍,不用交党费,少了约束;记过,早过了提拔的年龄;不带学生、不上课,还不用操心。其他又不受影响,职称不动,一分不少;公职还在,到点退休。
对于教授来说,职称和公职才是关键,前者的升降,决定收入;后者的去留,决定饭碗。
对梁艳萍来说,1961年生人,明年体制内退休,旱涝保收。
很多人不平,建议拿掉退休金。
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退休金是她劳动积累所得,正常退休财政发放。即使像我辞别体制,自己续交社保,到年龄一样有退休金,虽然比起体制内退休的,少得可怜。
D一般,一般不对知识分子,在职称和公职方面下狠手:降低职称,钱少了怕他们不高兴;开除公职,砸了饭碗怕他们饿死。总得养着,不增加社会不稳定因素。或者叫,惩前启后,治病救人。
我离开体制,到了美国,才知中国美。在中国许多人吃体制,反体制,在D反D,是一种撒娇式的时尚。大小公知们不会选择辞职、退D,因为离开后没法谋生,更想里外通吃,利益均沾。
体制也不敢动他,因为妖怪成精变神仙,你要一动他,就是政治迫害、因言获罪、文革重来。所以很多人就得养着他,不上课,不做研究,混网络,游学卖酒,出没于各种饭局堂会。
最差也就是我,因言发配图书馆,自作自受,但也保留副教授待遇,图书馆第三高工资。孤灯清影译书三年,臊得慌,自行遁去。
中年赴美,虽然从头再来,各种艰难;疫情期间,更是只能卖文为生,但问心无愧,知行合一不分裂。自食其力,不端不装,不黑不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