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脚思考，以球代脑。

美国的公立中小学下午两三点放学，穷人家的孩子继续快乐教育，在家打游戏看电视，或在外边和小伙伴打闹。

中产和富人家的孩子，则继续各种体育、文艺、专业技能的培训、比赛。比如各种体育项目、乐器画画、STEM 课程（科学、技术、工程、数学）。

来美两三年，立足未稳，但再穷不能穷教育，课外班不会像北京那样多了，除了费用，还有路途远、接送等待的问题。优化一下，数学由学理工科出身的妈妈辅导，（英语）语文我点拨。

女儿喜欢画画，每周一次送到一个私人培训班，按点接送。人来人往，很多家长车辆，可见美国的培训一样流行。

最流行的是体育了，女足、女排在美国都是非常热门的培训项目。先给女儿报了一个排球俱乐部，目的有三：

一.强身健体。体育在美国极受重视，女生在中国做仰卧起坐，练练柔韧性什么的，在美国体育课上直接就是俯卧撑、引体向上，注重力量和肌肉训练。身体强健，自信受欢迎。

二.团队合作，英语叫teamwork，我叫有人和她玩。中国有邻居、同学、亲友孩子，各种小伙伴，离得近，一般也没有安全问题。美国住得远，强调隐私和个人主义，一般都是自己玩。家里孩子多还好，我家就一个，会憋坏。而且没有社交，也不利于语言文化学习和社会融入，集体的体育项目是最好的选择。

三.升学加分。美国大学是申请制，有各种特长、比赛获奖，更容易被录取。除了孩子的天赋和兴趣，还得花时间，用钱堆。

我们对女儿第一个赛季的排球俱乐部不满意，朋友介绍隔壁的马里兰州有个周晓兰俱乐部，是80年代中国女排连续夺冠时的队员办的。驱车去看了一下，各年龄段的女孩很多，训练水平高。但费用也高，离家太远。

周晓兰是主教练，不具体管，下面有很多教练，负责各年龄段的队伍。这是我和昔日明星的第一次接触，热情谦和，从事自己擅长的工作。

西海岸圣地亚哥的高中同学，每周一两次，来回三四个小时（经常堵车），去洛杉矶带女儿训练乒乓球。

前国家队队员高军，在那有个俱乐部。同学说，高军也不具体管，但那里总体的训练、比赛水平高。

有次租的场馆时间快到了，其他教练忙着，高军四处转悠捡瓶子、换垃圾袋。同学说，高指导这个我们来做。高军说，没事。

女排、乒乓球是中国具有世界水平的项目，至少过去队员在中国没挣到什么钱。出了国继续努力，发挥自己的特长，不卷入乱七八糟的政治是非。

中美1979年建交后，关系迅速升温，中国人对美国充满向往，美国则尽可能地接纳中国。那时中国谈不上什么崛起，甚至竞争都谈不上，美国最大的威胁是苏联。

乒乓外交曾经助推中美关系解冻，建交后两国关系火热，但在体育方面却出了个外交大事件。

1982年，中国网球队赴美参加联合会杯，第一轮比赛中国打败日本队晋级，但第二轮对阵德国当天，主力队员胡娜突然失踪，中国队怎么都找不到她。比赛自然是输了，但麻烦大了。

很快胡娜向美国政府提出政治庇护，并获得准许。中方向美方提出强烈抗议，并宣布中止1983年中美双方体育交流。

多少运动员、教练员的黄金时间因此耽搁，而网球队的领队、教练、同屋的队员都被处分。体育界严格整肃，因一人而行业受害。

就像上篇日记（点击查看），提到当年同在金门服役的老乔Joe。他看了文章后，专门致电，说把他和林毅夫相提并论，简直是奇耻大辱。大家都在那驻扎，他却带着地图、抱着篮球游泳，持械投敌。

我说那是弃暗投明，从后来的个人发展和社会贡献来看，当初的选择没错。

老乔说，他跑了，我们可惨了。各级长官被整肃，三大球都被收走，天天学习教育、互相监督，几年都没球打。虽然林后来成名成家，学术界、社会各界能接受，但前几年林父在台去世，他欲回来奔丧。台湾方面有意批准，但军方一定要拿人法办。他最后还是没敢回来。

我说两岸一家亲，一起向前看。老乔呵呵。

胡娜后来的发展也不顺，政庇给了她居美身份，但代表哪个国家打球仍有规则和期限。

何况在中国训练、比赛、伤病、退役，都有人管，在美国都得靠自己。出了成绩，有奖金和商业赞助还好，否则比中国更为艰辛。

很多明星有名、有钱，就开始无脑乱喷，甚至铤而走险，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体制和市场多么亏欠他。体育离不开天赋和努力，但也离不开环境和土壤，明星成名背后有多少人的默默奉献付出。

胡娜代表美国打球，最好成绩是温网第三轮。后来还去了台湾，那时两岸敌对，又被人做了政治文章。再后来也多次回到大陆，办画展。离开祖国可以走很远，但是迷失自我，能走多久？

体育从来就是代表国家，和平时期的集体争斗游戏。体育中的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在美国也不例外。美国一有比赛，一定要奏国歌、升国旗，行注目礼。

我来美国不久的2017年9月，美国发生了著名的卡佩尼克事件和川普的骂战。

卡佩尼克是美式橄榄球的大牌明星，一次比赛前升国旗，他拒绝行注目贴胸礼，而是单膝下跪，抗议种族歧视和警察对黑人的野蛮执法。

此次美国的抗议骚乱，也有很多人单膝跪地，这在美国不是乞求可怜，而是抗议和不服从。

美国有国旗法，要求学生对旗宣誓效忠，升旗时行礼。虽然不强制执行，个体不遵守也没关系，但公众人物、公开场合，抗拒会有大麻烦。

卡佩尼克此举招致许多人的不满，利用民意的川普总统更是破口大骂：

让这个傻X离开赛场，赶快把他开除。

尽管有很多人喜欢他，后续又有一些队员单膝跪地，表示支持，但带头的卡佩尼克还是被开除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球队再要他。耐克公司利用热点，请他做了一次广告后，也将其抛弃。

他至今失业在家。

美国的爱国主义无处不在，运动员不爱国，不仅没有比赛机会，商业市场也全部完蛋，没有资本和公司愿意和主流政治、主流民意对抗。

中国的举国体制培养了一批明星，不少人成为白眼狼。

中国的男足，在国际上乏善可陈，但不影响明星在国内暴富，在外口出狂言，做出有名、有钱、但无脑的举动。

举一个能说的例子。祁宏，曾经是上海队、国家队的明星， 2002预选十强赛上，贡献了三粒金子般的进球，帮助中国唯一一次闯进世界杯。祁宏平时给人感觉淳朴、简单，眼睛里透着清澈，典型的“乖孩子”。

但他大事糊涂，作奸犯科，收钱打假球。2012年因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被判5年半，罚金50万元，并没收800万非法所得（申思、祁宏、江津、小李明四人合计）。

事情源于2003年甲A收官战，上海国际对天津泰达的假球案。天津队老板为求保级，带钱找到上海队老板，请求放水，被断然拒绝。他又找到当时的足协领导南勇。

南勇知道上海中远目标是击败同城对手上海申花，争夺末代甲A冠军，工作难做。于是私下找了上海中远队员申思。

申思是上海中远核心，被认为“在中国足球运动员中最有文化”，出版过《球门之间》一书。

他后来供述，“领导看得起我、当面明示”。于是私下串通另外三位主力，包括守门员江津，假球放水。最终自毁前程，害了队友，害了球队，伤了球迷。

后来的足坛反腐，政客南勇拿了大钱，利用申思。申思无脑，不懂政客阴险、政治无常，害了一连串。

运动员，不管是用手打羽毛球，还是用脚踢足球，干好自己的事，不要用脚思考，以球代脑。

公知聪明，光说不练，事后删帖。运动员速度再快，也不要在公共问题上当前锋，特别是面对政治的大是大非时。

或者说，做人要守住底线：运动员，不打口炮；当教授，不睡学生；卖文章，就写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