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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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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SAM和阿英送来的药,休息两天后,贝益民的病就好了。
阿英相信这是她求来的“佛签”显灵了,坚持要带贝益民到竹林寺去“还愿”。
之前贝益民刚刚落地台湾的时候,SAM开车来接他,在回来的路上,两人曾经经过这里,贝益民在车上大致看到过这家“著名”的竹林寺,马路上的传统婚礼也还给他留有深刻的印象。
竹林寺 “背景深厚”,规模也比贝益民想象的要大很多。寺内石板铺路,花窗精致典雅,墙瓦古色古香,最让贝益民惊讶的是,室内竟有光绪皇帝的御笔《大海慈震》匾额。
整个寺庙里面人流不断,香火旺盛,这番景象让贝益民一下子就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去过的武汉的“归元寺”,只是恍惚间,那些日子似乎已经是数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阿英对竹林寺非常熟悉,她把“观音菩萨”的名字分别称作“大妈”、“二妈”和“三妈”,据说“二妈”最灵,阿英之前就是向“二妈”求的签。
阿英向“二妈”拜过之后,让贝益民也拜一拜,贝益民当然不敢推辞。
他照样学样地点燃一炷高香,然后跪在“蒲团”上,认真地朝着“二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又赶紧捐了些“香火钱”。
阿英对贝益民的“虔诚”表现有点惊讶,出了大门后,好奇地问:你似乎也知道不少寺庙里的规矩,你信佛吗?
贝益民笑着自嘲地说:我们共产党人都是无神论者,我们只崇拜“神人”。
阿英哈哈笑起来,说:你是说你是个共产党?我看你这个样子还真不像,至少SAM他比你更像个共产党。
贝益民笑着说:我曾经是,年轻的时候“积极要求上进”嘛,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理那个茬了。
她点点头,接着问道:你现在相信神吗?
贝益民说:我不信神,但是我坚决支持宗教信仰自由,我相信宗教信仰在当今社会是一种正面的力量。
阿英好奇地问:为什么?
贝益民想了想,说:简单地讲,我们人类社会在意识形态的发展史上经历了“神权”、“王权”和“人权”三个时期,现在正处于“人权”时期,也就是所谓的“人文主义”意识形态,“人权”的问题是,当它走到“极端个人主义”的时候,会成为人类罪恶的根源,“君权”和“神权”在这个时候都可以对它形成一定的制约,不过相对而言,“神权”会对“极端个人主义”的制约会更有效。
阿英又好奇地问:为什么?
贝益民说:因为“王权”之下,只有主子与奴才的关系,也就是人与狗的关系,而“神权”之下,人人都是“神的子民”,是兄弟姐妹的关系,是平等的,这其实就是美国“宪法”中“天赋人权”概念的起源,也正是在这种观念下,我尊重和敬佩有真诚信仰的人。
阿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贝博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宪法”“人权”和“宗教信仰”这么高深的理论,讲得如此通俗易懂,谢谢你。
从竹莲寺出来,阿英把贝益民带到一家中医馆。
阿英说贝益民的病刚刚好转,还需要通过吃中药来调节一段时间,她觉得贝益民的这个病应该跟“水土不服”有关。
中医馆跟贝益民在温哥华看到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也难怪,贝益民在温哥华的时候,曾经陪着邓安安去过多次的中医馆,就是台湾人开的。
看诊的人比较多,排着长长的队伍。
贝益民好奇地问小声阿英:台湾人都喜欢看中医吗?
阿英说:至少最近十几年,台湾人都特别喜欢看中医,尤其是像你这种感冒发烧之类的内科疾病,大家相信中医的治疗办法会更好。
这家中医馆为病人提供“煎药”服务,煎好的药会用玻璃瓶子,按每次的量分好,还有用药的注意事项也都写在玻璃瓶子上。
贝益民看完病,就在中医馆等着拿煎好的中药,因为多数人都选择在中医馆煎药,所以等待取药的队伍比看病的排得更长。
阿英于是提议,说这家中医馆的旁边有家很出名的书店,是新竹的“地标”之一,问贝益民愿不愿意用这个等煎药的时间,去书店看看。
贝益民当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果然,出了中医馆,走过一个小街区,书店就到了。
书店的名称很特别,叫“或者书店”。
那是一整栋白色的独立建筑,门前屋后绿草茵茵,树叶摩挲,仿佛市区高楼丛林中的一片净土。
推开书店大门,贝益民立刻被右手边一组顶天立地的书柜给惊艳了,那种设计有一种哥特式教堂的强烈的空间纵深感和升华感。
阿英回头看了一眼贝益民,笑着小声说道:很漂亮吧,你先别忙着看书,我带你上二楼看看好不好?
贝益民点头,跟着阿英来到二楼。
原来二楼竟是一间明亮宽敞的咖啡厅兼素食餐厅。
阿英示意贝益民坐下来,两人往窗外望去,只见窗外绿意怏然,斑驳明亮的阳光映落在一楼温暖舒服的木地板上,音乐轻轻流转,空气中弥漫着书香。
阿英说:PETER哥,不要辜负了这么美好的时光,要不我们两在这里喝一杯咖啡吧。
贝益民欣然同意。
很快,阿英点的咖啡就上来了,坛坛罐罐一大堆。
原来这个地方由客人各自的喜好,用商家提供的滤壶,冲泡专属自己的咖啡的。
贝益民好奇地问:阿英,这家书店在里面开餐厅,不担心油烟的问题吗?
阿英笑着问道:你在这里闻到的只有咖啡和香草的味道吧?
贝益民点点头。
阿英接着说:这家书店餐厅的所有的出品都用专业蒸烤箱做出来的,他们把这种做法叫“香草烤蔬菜”,不用油,只要精确地掌握烤箱的时间和温度,就能将食物的鲜甜锁在其中。
贝益民长长地“哦”了一声,说:这家书店的创意真了不起。
阿英说:这家书店的创意其实来源于日本的“茑屋书店”,日本人有很好的“读书”的习惯,有一次这家店的老板在日本迷了路,他在问路的时候,唯一能够让每一个日本人都能听得懂的英语是“BOOKSTORE”,我和我死去的先生就是在这里最初认识的,我们都爱读书,我们都希望台湾能成为一个爱读书爱学习的国家。PETER哥,你跟SAM不一样,一看就是个爱读书“明事理”的人,希望你记得这个地方,我们台湾随时欢迎你再来玩。
阿英的这段话,让贝益民眼眶被突然间涌上来的泪水湿润了。
过了一会,阿英似乎迟疑了片刻后,突然问道:PETER哥,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对“祖国统一”和“台湾独立”的看法?
贝益民吃惊地问: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么严肃的“政治问题”?
阿英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不瞒你说,我和SAM结婚后,经常会因为这个问题争吵,我其实很不想跟他吵架,他是个好人,我满喜欢他,想好好跟他过日子,但是他说服不了我,我也没办法让他听我的劝,今天我知道了,你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你能把“人权”“平等”“宪法”,讲得那么通俗易懂,我想你也一定能帮我解答“祖国统一”和“台湾独立”这两个难题。
贝益民犹豫了一下,说:这两个问题真的“政治性”太强了,涉及到很深的“爱国主义情感”问题,不仅仅是用“道理”就可以讲得通的,稍不留意,就很容易“伤人心”,你和SAM都是好人,而且是一家人,所以我首先还是劝你,一定不要在这件国家大事上太计较“对和错”,我如果能把这两个大道理讲得通俗一点,也是希望你能先想通它,“放下它”,然后才能让SAM慢慢地理解你。
阿英认真地点点头。
贝益民接着说:简单地讲“祖国统一”这种说法在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台湾并不是“被外族霸占的领土”,不是中国与香港之间“祖国”与“殖民地”的关系,大陆政权和台湾政权都是中国人的“政权”,他们之间是“兄弟”的关系,而且如果一定要分出个“老少等级”的话,那也明显是“中华民国”和“国民党”是绝对的“老大哥”,而不是像现在大陆有些人宣扬的,大陆是“老子”,台湾是“儿子” ,既然大家是“兄弟”,台湾当然就不可能像香港那样,“回归祖国”实现统一,而应该是两个政权“和平统一”。
阿英听到这里高兴地说:对呀,如果是和平统一,我一百个支持,而且既然是兄弟关系,大家愿意统一起来组成一个更大的大家庭,那也可以是台湾统一大陆嘛,对不对?就好比,既可以是北越统一南越的模式,也可以是西德统一东德的模式呀。
贝益民笑了起来,说:当然,当然,关于这点简单的历史常识,本来任何人稍微在网上学习一下,就都可以明白的,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可惜的是,像SAM这样的人,虽然也是“读过书的”,但是他从大陆的知识体系中很难得到“完整的”历史事实,这就是你们之间产生认知差异的原因。
阿英说:可是SAM死活只接受大陆统一台湾,还说,真不行的话,就把台湾打下来,武力统一。
贝益民说:“武力统一”,其实不是现代文明意义上的“统一”概念。
阿英说:可是SAM说,中国从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用的都是这种“统一”的方法,而且人类历史上,国家都是这样实现统一的。
贝益民笑了笑说:的确,很多人都像他这样,闭着眼睛说瞎话,中国社会又不是从秦朝才开始的,秦朝之前和秦朝之后,天下都是“久分必合,久合必分”,从来还没有一个朝代,统治的疆土范围是一模一样的,对不对?
阿英点点头。
贝益民又说:更重要的是,以武力统一国家,是封建时代“君王即天下”“王朝即国家”的政治逻辑,那种所谓的“国家”,其实只是“王朝”,如果我们今天谈“国家统一”还用这种封建社会的政治逻辑的话,那就不应该叫“国家统一”,而只能叫“帝国征服”了。
阿英使劲地点头说:我现在完全明白了,今天的“国家统一”,必须是以“民意”为基础的,因为政府都是“民意”选举出来的,政府本身就是“民意”的代表,如果国家统一是民意,两家你情我愿,怎么还用得着动手动脚,打个你死我活呢
贝益民点头说:对了,所以,如果有人宣扬“武力统一”,而且还制订出一个硬性的统一时间来,就只能说明那不是“民意”,而是个人的主观意志。(请点击进入“作者”个人空间,查阅我的个人资料,看看我还能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