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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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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差不多结束了。
餐桌清盘后,又摆满了水果和甜点。
郭朴昌给贝益民的盘中放上一只山竹,然后低声问道:兄弟,你熟悉俄勒冈大学吗?
贝益民扭头看了他一眼,也低声答道:不算熟悉,旅行的时候去参观过两次,也看了一些资料,知道它是全美国最安全的大学,也是美国西海岸最好和最漂亮的大学之一,是你家公子在那里读书?
郭朴昌笑一笑,说:我儿子是老二,还在上幼儿园,我家老大是个女儿,叫茵茵,刚刚去了这个俄勒冈大学读书。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像你啊,有才又有型,找老婆一点没困难,我熬到三十来岁才结婚,生了这个女儿,后来我跟她妈妈离婚了,过了好些年又才有了老二老三,现在都小得很,真羡慕你,儿子都在美国研究生快毕业了。
贝益民笑一笑,问道:你女儿学什么专业?
郭朴昌说:你说巧不巧,她学的就是你的博士专业“新闻学”。
贝益民笑着说:想不到你家千金会喜欢这个专业,看来我们这个行当后继有人了。俄勒冈大学的新闻与传播学院是美国西海岸的大学中,最古老最著名的新闻传播学院,非常有名。
郭朴昌好奇地问:你不是只去过那里旅游一下吗?这么会知道得这么细致?
贝益民说:说起来有点话长,我其实比较早就知道了俄勒冈大学的新闻学院,我毕业后去了广州的珠江日报,珠江日报成为全国第一家报业集团之后,名噪一时,不仅引起了国内同行和学术界的关注,也引起了国外同行和学术界的关注,其中就包括俄勒冈大学,这间学校的新闻学院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找到了我,提出来希望与珠江日报联络,双方结成学术交流伙伴,我们这边每年派一定数量的记者编辑到俄勒冈大学学习,俄勒冈大学每年也派教授到珠江日报来进行学术交流。
郭朴昌说:这是好事啊,后来呢?
贝益民笑一笑,说:是的,只是很可惜,珠江日报开了眼界后,最后竟然把 这位“初恋”给抛弃了,选择了跟美国古老更著名的新闻传播学院,密苏里新闻学院合作,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到加拿大后,会有心专门跑去俄勒冈大学参观参观,还在那里住过两个晚上。
郭朴昌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住在那里?
贝益民说:我两次去这座大学,都是因为去加州的途中停留,俄勒冈大学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所在的城市叫“尤金”,位于美国5号公路的边上,往南和往北,100公里以上,都是没有任何城市的,如果你从北向南,走5号公路,经过尤金之后,很快就进入落基山脉里去了,所以往加州去的人,如果到尤金后天色晚了,一般就会在那里停留下来,休息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再出发。
郭朴昌点头说:对,的确是这样,“尤金”的南面就是落基山脉,整个城市就像是5号公路上的一个世外桃源,我送我女儿过去的时候,还发现这个城市里面,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重要机构,就是一个大学城,我很满意这所大学的安全性,刚好我女儿只想在美国安安静静地读几年书。
贝益民点头笑着说:也许在整个美国都很难再找出第二个这样的大学了,它一直都有最好的安全记录。
郭朴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孩子还是不懂事,以为读了这个专业,将来就可以回来,在上海这边找家电视台做节目主持人,每天风风光光的,到处“传播正能量”,为大家“传播真理”,“揭露真相”。
贝益民哈哈笑起来。
郭朴昌接着说:我自己倒是特别喜欢“尤金”那个地方,我还记得尤金城中有一条美丽的小河,叫威廉姆斯河,学校里面到处绿树成荫,莺歌燕舞,野鹅野鸭子满处跑。
郭朴昌接着忘情地学着鸭子奔走样子发出“丫丫” 的叫唤声。
一直在静悄悄“偷听”的客人们突然间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
宴会在欢笑中结束了。
贝益民和郭朴昌单独多说了几句话,最后才回到宋佳的车上。
大家似乎依旧沉醉在聚会的欢乐之中。
宋佳说:师兄,想不到你会有这么一位“江南首富”的同学,还是住同一个宿舍的室友,郭老板当初挤在你们那个小小的学生宿舍里的时候,可能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住着全上海最豪华的别墅吧。
莫许宥补充说:他家别墅的院落特别大,有专门的私家马路通进自己家里,外面有自家的超大绿茵场和露天游泳池。
宋佳接着问道:师兄,当初郭朴昌是不是也是现在这个“死样子”。
贝益民听了哈哈笑起来,说:他当初基本上也是这个“死样子”,只是头发比现在多一些,他不爱运动,喜欢整天躺在床上,我们当时都叫他上海版“葛优”,要不我怎么会想到给他起个“嫖娼”的绰号呢。
宋佳接着又小声说:最近有一些流传,说郭朴昌的光复国际,还有一批民营企业都遭到了“股债双杀”,中央政府有意有整肃它们,原因是他们违背了中央的意图,正在用“不正当”的手段,大规模地向国外转移资产。
江晚舟说:我是支持国家对外汇进行严厉管制的,外汇是属于国家的重要资产,现在的国际贸易没有美金不行,如果国家任由私人和民营企业把美金转移到海外,国家的经济基础就会受到动摇。
宋佳说:可是姐姐,这些钱本来就是老百姓自己的钱啊,国家对换汇的管理已经是非常严格了,既然老百姓走的都是合法渠道,为什么存在银行的外币能不能取,取多少,以及能不能使用,还要由政府来决定呢?政府可是“借钱”的那一方啊。
江晚舟无言以对。
宋佳扭头看着贝益民问:师兄,你讲讲看。
贝益民说:本来,老百姓也好,私营企业家也好,把自己的钱存在哪里,用到哪里,毫无疑问是他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存在不存在“正当不正当”的问题,所谓“向海外转移资产”这个用语就是“文革式的用语”,这个概念的使用,就像是有个流氓指着你的鼻子对你说“你的钱,也不见得就是你的钱”。
莫许宥这时候插嘴说:对,博士讲得好,王健林就说过,他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来的,他的在海外的投资不仅是响应国务院的号召,也是在完全合法的情况下的投资,投资行为只有合法合不合法之分,不存在其他说法。
江晚舟反驳说:像王健林这样的巨型企业,他们其实是离不开政府的,他吹牛自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来的,他也不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没有政府和国家银行对他的扶持,他自己真有这个本事挣到一分钱吗?他转移到海外的资产,其实不也都是国家银行里的钱吗?就他那个吹牛皮的企业,虽然被捧成首富,我倒是觉得应该叫他“首负”,“负债”的“负”。
大家被江晚舟逗得哈哈笑起来。
过了一会,贝益民突然问大家:你们有谁看过美国电影《教父》?
宋佳说:我看过。
贝益民说:我年轻的时候,读过至少两遍以上的《教父》的原著,后来又看了电影。
宋佳说:我也看了,很好看,它在1972年获得第45届奥斯卡金像奖。
贝益民说:小说里面说讲述的内容,在电影并没有完全的表现,其中有一项重要内容在电影里面就没有反映,就是教父管理的黑社会组织是在什么样的一个背景下,在什么时候壮大起来的。
大家都安静下来,听贝益民讲话。
贝益民接着说:教父的家族势力在纽约的第一次大规模膨胀,其实跟美国在1920年代到1930年代的禁酒运动有直接的关系,当时的美国政府,在群众运动的推动下,颁布了禁酒令,对酒实施严厉控制,这样一个行动,看上去非常人道,也得到了群众的广泛支持,因为在当时,美国家庭暴力现象很严重,社会舆论普遍认为这跟酗酒有关系。但是事与愿违的是,禁酒令实施以后很快就出现了“酒黑市”,教父家族很好地抓住了这一次机会,从没有实行禁酒的加拿大进口便宜的烈酒,获得了巨大的利益。美国的禁酒令一直要到1933年后才解除,国家在这个过程中不仅损失了大量的税收,而且家庭暴力问题一点也没有因此得到改善,因为醉酒本来就不是家暴的原因,而只是表现而已,在禁酒运动中真正得到好处的反而是像教父家族这样的黑社会组织,它在禁酒运动的10年期间,积累起巨大财富,并且建立起了自己的武装力量。
莫许宥说:贝博士说的对,中国政府对外汇的行政控制,现在已经导致地下钱庄的膨胀了,这个问题不好好研究一下,将来还会更严重,毕竟黑市暴利对一些“亡命之徒”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贝益民说:这个基本原理,其实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里面已经讲过了,马克思说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资本家就会不顾一切,杀人越货,来达到获取利益的目的。 所以解决这个问题的真正“症结”恰恰就是政府“自身”,只有彻底打破国家对国民经济的“垄断”控制,把绝大部分“国计民生”还利于民,国家才能得到“正常”的发展。
江晚舟一直保持着沉默,大家也就都安静下来。
过了很长时间,宋佳又开口问道:诶,师兄,郭老板临别的时候拉着你讲了些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
贝益民愣了一阵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讲出来,你们大家都要保密啊,他嘱咐我,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女儿回不来了,请我在那边照看一下她。
宋佳一听,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说:真有这个必要吗,他一个大老板,坐个飞机到美国,还不跟我们开车从杭州到上海去一样?
贝益民沉默片刻,轻轻地回答道:他,已经被“限制出境”了。(请点击进入“作者”个人空间,查阅我的个人资料,看看我还能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