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宇杂谈】——中国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专制意识
2013年8月19日
中国社会的特点就是等级制度。这是儒家学说的最主要的特点,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把整个社会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从男到女严格分出长幼尊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维护皇权制度,便于皇帝对国家的管理统治,皇帝对大臣,大臣对下属,长辈对子女,男人对女人都有绝对的权威乃至于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这样做的坏处是禁锢了所有人的思想,让他们变得唯唯诺诺,不敢越雷池一步。我们大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懂礼貌,敬师长。不能直呼长辈的名字,和长辈说话时要称呼您,要是说你,立刻会被斥“这孩子太没家教,什么你我他仨的”。不仅父母会说,亲戚朋友,街坊四邻都会这么说。好像这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还有一个字——怹,是他的尊称。现在除了文艺界的一些老人,很少有人这么称呼别人的了。
在西方社会,无论大人小孩,见了面都是直呼其名。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没有人觉得别人轻视了自己,更没有人觉得侮辱了自己。因为他们没有等级观念,男女老少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这事儿到了咱们这儿就麻烦了,两人一见面,首先考虑的是,如何称呼对方。有一句老话,“名不正则言不顺”,尤其是初次见面,称呼错了,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别人会认为你不懂人情世故,后面再说什么来弥补都不好使了。所以在社交场合,事先作足功课是绝对必要的。在中国的官场,多少有能力的人栽在他与人交往的第一句话上。
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已经成了国人社交的必修课。礼数到了,事情就好办得多。一个人在求人和被人求时会有不同的表情口气,所以看脸色就成了国人的必修课,如果没学好那就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别人更不会给你好脸儿。有钱人、有权人在社会交往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名讳是专制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尊者的名字不能直呼,尊者的丑事不能直说。这样的风俗习惯,在中国延续了两千多年。在维护尊者权威的同时,扼杀了人们自主创新的精神。
大家都知道,在以前,委员长、委座是蒋介石的专有称呼,周围的人如果在他们的称呼前面冠以姓氏的话,就是大不敬。仔细想想,还真是奇怪。用委员长的座位来称呼蒋介石,他就真的那么高兴?叫他们爹妈给起的名字反而会心中不快。我怎么觉得应该反过来,委座不过是暂时的职务名称。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要突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在专制社会,皇上登基后,他的名字就从字典中被删除了。这样的事,在当时是如此的合情合理,如此的理所应当。这就是历史的局限,是为了权贵的虚荣和威慑力而对文明的伤害。
西方社会也有名讳,但这个名讳可不是凡俗之人可以享用的,上帝的名字耶和华是不可说的。西方的基督徒抨击中国的基督徒,说他们把上帝称作耶和华是对上帝的大不敬。而且耶和华的发音近似于“野荷花”,是对上帝的亵渎。真主的名字安拉是不可说的,就连《哈利波特》里的伏地魔也不可说。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说,道的本体高深莫测,用言语是说不清的。但老子不会说“道”不能说。一说就是对“道”的亵渎。同样,圣人没有要求世人对他们诚惶诚恐,毕恭毕敬。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圣人常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圣人欲上民,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民,必以其身后之”,“古之善为道者......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这样的圣人,不飞扬跋扈,不趾高气昂,不故作神秘,不践踏人性。圣人就像我们的兄长,就像我们的邻居。在老子学说中,有这样一种认知,理想社会的领袖,导师,统帅,舵手应该是一个真正的圣人。“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一个好的社会,它的统治阶层必须得是圣人或者是贤人,这样的社会体制才和谐稳定,才不会解体。
老子说:“名可名,非常名”。名只是人和事物的一个符号,是意思表达的载体。把世俗的有为法中的某一些名号无限的拔高到神圣不可提及的位置。是在忽悠老百姓,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绝对的神圣,神圣到了绝对就和人类没有什么关系了。比如人对于蚂蚁来说是神圣的,但蚂蚁的利益和蚂蚁的未来跟人有什么关系吗?除了研究蚂蚁习性的生物学家,没有人会去关心蚂蚁的死活。如果有人说,他是蚂蚁的上帝,并不许蚂蚁们说起他的名字,否则就会汤浇蚁穴。这样的行为在正常人看来,只有那些顽劣的儿童才会这么干。如果有一只蚂蚁说它是上帝的使者,它一定是一个有野心的蚂蚁,它想取代蚁后至高无上的地位。以这样的观点形成的蚂蚁文明,除了给蚁群带来战争,动乱,毁灭以外,还能有什么?没有绝对的神圣,神圣都是相对而言的。深爱着的两个人,他们的感情是神圣的。蜜月期过后,爱情返回到现实,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时再抱着爱情至上的想法的人就显得幼稚了,必然处处碰壁。佛法讲圆觉,360°全方位的看问题。“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即使到了大同世界,共产主义社会,也只是“是名庄严”。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社会视为神圣庄严实在是荒谬可笑,这种说法和做法对于社会的进步发展是有极大的妨碍的。
在现在,即使是一个小单位的负责人,直呼其名也是对他的权威的一种挑战。一般来说,副职都会约定俗成的把副忽略。尤其是在正职不在场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把副字违心的遗漏。职称前面挂上姓氏是官称,无论是在正式场合还是在私下都可以的。对于正职领导,一些亲信和喜欢拍马屁的人会在有的场合称呼去掉姓氏的职称,以显示自己跟领导密切的关系,去掉姓氏的职称在被称呼者看来可以把它意淫成无限大。称谓在中国文化中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磕得头破血流是难以窥见个中的诀窍。当然也有一下生就玩儿的得心应手的,这样的人一定是八辈子都角逐于权力斗争巅峰之人。
自古以来,以名定罪,以名定生死的情况比比皆是。这是生存竞争的需要,是权利斗争的结果。但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文明的发展会让人们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有一天中国人能够在各种场合相互直呼其名的时候,就是中国森严的等级观念土崩瓦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