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在其它文章里所说:“规则”本身如果让人感受到的不是公平和公正,而是带着某种区别对待的恶意,这种“规则”当然得不到人们的尊重。人们对这种规则的抵触反感阳奉阴违以致于公然反抗也都在情理之中,这种反抗本身也具有相当的合理性,因为这种反抗本身除了出自于行为人自我保护的本能,还有利于倒逼公平公正的规则的重建。
专制国家的伦理道德规范同样如此。也就是说,基于三岁小儿也知道的常识,我们也都知道,为了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我们每一个人最好都去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但是,在专制国家这种权力主导一切,从而呈现出森严等级特征的社会环境里,不管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所宣传的伦理道德规范多神圣,不管专制国家的统治者们说的有多天花乱坠,这种建立在灌输和诱导上,不许民众质疑的伦理道德规范,都是虚伪的,伪善的,都是缺少普遍性的,这些伦理道德规范都缺少了公平公正的根基,都不可能真正的得到人们的理性认同,都不可能实现伦理道德规范理论逻辑上的自洽,人们对这种伦理道德规范抵触反感阳奉阴违都具有天然的合理性。
事实上,专制国家的伦理道德表现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上位者在下位者面前的装模作样,拿腔摆调,下位者在上位者面前的谨小慎微,察言观色,夹起尾巴来作人。
专制国家的伦理道德在社会生活中,同样表现出森严的等级特征。当然,这并不是说专制国家的官僚们在下级官员面前就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在我们国家以前的那些封建王朝时代,某些一心只想卖身求荣的文人也会向皇帝宣讲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皇帝自身也喜欢做一些与民同乐的举动,在当代的某些专制国家,其统治者还喜欢在报纸和电视上宣扬:“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世上没有救世主”,某些专制国家的领导人还喜欢说什么“我是人民的儿子”,事实上,只要熟知专制国家社情民意的人都会知道,这些举动,只是专制国家统治者们虚情假意的道德表演而已,若是真把这些言论当真,下位者践行这些内容,那就太天真了,在以前的那些朝代,敢于当真的人轻则充军,重则杀头,就当代来说,则很有可能被划归到“人民”的对立面,“被打倒在地,还会被踏上一万只脚”。
事实上,说到这里,我们又会发现专制国家领导人很喜欢做的一件事,那就是喜欢在民众的面前满怀深情的胡说八道,这是专制国家的统治者诉诸情感,希望以此来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在近代之前,信息闭塞,人们的认知水平还很低,专制制度还被人们视之为天然合理的国家制度的情况下,这种手段对于民众来说还有一点欺骗性,但是,在民主宪政已成国际共识,自由平等已经成为绝大多数人追求,人们越来越认识到专制制度的不合理的今天,专制统治者的这些言论无疑显的做作而矫情,而且还充分显示了专制统治者明知无论自己说什么,民众都无可奈何的无耻。
事实上,不管专制国家的统治者这些言论说的有多煽情,专制国家的伦理道德勾勒出多么美好的图景,用了多少华丽的辞藻,都没法掩盖专制国家伦理道德骨子里具有不可逾越的等级特征的冰冷事实。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发现,专制国家的伦理道德,同样呈现出一种“赢者通吃”,成功者就有道德的特点,关于这一点,后面再来讨论。
回到基本的常识。
现在的我们都知道,我们若想认识什么事物,必须要尽可能地搜集这种事物的信息,尽可能地对这种事物做全方位的了解,尽可能地去分析这种事物的性质构造,只有我们对这种事物了解的越多,我们对这种事物的认识才会越全面,越深刻,就人们认识某种观念来说,同样如此。
然而,正如前面所说,专制国家的民众,自小生活在由统治者严格控制着信息来源,严格控制了信息流通渠道的环境里,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对国民进行的一直以来都是那种以标准答案为根本要求的应试教育,他们把那些经过阉割裁剪筛选的内容炮制成各种信息,各种文本,把这些内容绝对化,神圣化,真理化,作为标准答案灌输进民众的思想认识里,要求民众必须要相信这些内容,必须要认可这些内容,必须要以这些内容来做为自己做各种价值判断,价值选择的标准。最重要的是,在灌输的过程中,被灌输的对象是不能质疑的,不能反对的,始终只能处于一种被动接收信息的状态。人们只能被动地接受专制统治者要求人们相信的“这个世界是什么”,而不能问“这个世界为什么”,更准确地说,那就是人们对于这些信息的理解,始终都只是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所以,专制国家的人们在社会生活里固然可以在口头上熟极而流地背诵自小灌输而来的这些伦理道德规范,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迫于现实生活的需要,人们最终还是以自己的根本利益为导向。
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看出来,专制国家的这些伦理道德规范和人们的现实生活是脱节的。
表现在专制国家权力系统里的那些官员们身上,那就是官员们表面上对这些伦理道德的内容推崇备至,实际上还是更热衷于窥探和攫取权力,专制国家的官员们“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宝生”。专制国家的民众同样如此,在专制国家这种逼仄的生活环境里,人们口头上信奉这些伦理道德规范,推崇这些伦理道德规范,实际上为了应对各种生活压力,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为了在专制国家这种逼仄的环境里生活下去,为了改变自己始终被统治被代表被支配的命运,人们就必须要互相倾轧,必须要勾心斗角,必须要千方百计地通过各种物质需要的满足来弥补自己精神生活的空虚。
所以,专制国家的人们在现实生活里,表现出了严重的人格分裂,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特征。
形象地说,那就是专制国家的人们向来习惯了的就是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
事实上,专制国家的这些伦理道德规范虽然实质上已经被现代的人们弃之如蔽履,但是,在专制国家这种“不服从者不得食”氛围里,因为这些道德规范毕竟始终占据着道德高地,至少,在表面上人们还是要以这些伦理道德来作为各种价值判断的标准。所以,在专制国家的这种生活环境里,这些伦理道德更多的就表现为人们装裱门面的幌子,打击不同意见的棍子,道德审判道德杀人的长矛和标枪,事实上,这也是为什么专制国家那么多假道学和卫道士的原因,也是专制国家的人们为什么喜欢对他人高标准严要求,对自己又是另外一种标准的原因,当然,更为深入的原因,不在这里的讨论之列。
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发现,专制国家的统治者灌输给民众的伦理道德规范,其实算不上是思想认识。
要知道,我们所说的思想认识,是指通过人们的思考理解,在对认识对象有了充分认识之后形成的某种固定,多少能够自洽的某种观念,而专制国家统治者灌输给民众的这些伦理道德,更多的只是一种立场,一种情绪,一种基于安全需要沸腾起来的某种类似打鸡血似的情感,这种情感在和自己的个人利益没有冲突的时候可以尽情地表演,尽情地宣泄,一旦和自己的利益产生纠葛的时候,在专制国家这种逼仄的生活环境里,专制国家的人们又会基于趋利避害的天性,什么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导向,从而表现出明显的说一套做一套的特征。
在专制国家的生活环境里,官员们必须要为了权力勾心斗角,挖空心思,民众则始终要为了自己的生活疲于奔命,在专制国家这种权力主导一切,整个社会充斥着尊卑贵贱的等级观念,根本不可能产生自由平等理念的环境里,国家的庞大和个人的渺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个渺小的生命就只是一个又一个随时需要为国家的强大和种群的繁衍而牺牲的小小祭品,在专制国家的统治者们日复一日的灌输洗脑之下,体会着伦理道德赋予人们的崇高感和神圣感,专制国家的民众洋溢着强烈的道德感,幸福感爆棚等也是自然的结果。
事实上,专制国家民众的这种所谓的思想认识就和传销洗脑差不多。
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对传销多少都有大概的印象,那就是从事传销的人,为了让其它人跟着他们做传销,为了让人们相信他们所说的是真的,他们事先会给自己灌输强化某种信念,告诉自己这种信念是真的,这种信念是能让人发家致富的,然后又不断地向别人灌输强化这种信念,要他人相信,这种信念是真的,这种信念能让人发家致富。事实上,我们知道,传销的人通过这种灌输强化而来的这种偏执而非理性(当然,这种非理性是针对正常人而言,就从事传销的人来说,他们的这种非理性服务于其发展下线,蛊惑下线从而谋取不当利益为目标,这种非理性显然只是其谋取不当利益的工具,至于这种到底是不是非理性,不在这里的讨论之列)的认识更多的只是一种精神幻觉,其原理,无非也就是“谎言重复一千次就变成了真理”的翻版。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我怎么可能把高尚的伦理道德宣传和别有用心的传销洗脑混为一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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