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历史周期律,对于专制统治者的选择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正如前面所说,人们的行为,总是受趋利避害的本能所趋动,如果没有有效的制度约束,在实实在在的利益诱惑面前,绝大多数人总是会沉迷于眼前的利益,而不会去理会身后的洪水滔天。
很明显,正是因为在专制国家,权力是整个社会里的主导因素,正是因为专制国家的权力缺少有效的制约和监督,所以,这种权力的诱惑又象是春药似的使的专制国家里所有人都驱之若鹜。没有权力的人渴望着权力,有了权力的人害怕失去权力,渴望着占有更大的权力,对权力的窥探和占有成了专制国家永恒的主题,从而导致了专制国家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律的发生。
说到这里,我们就可以看清专制国家基本的利益格局了,那就是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掌握着国家权力,占据着社会资源的支配权,可以先人一步地获得各种资讯,他们总是可以很方便地把这些优势变现为无穷的财富,可以名正言顺地支配他人的命运,而与统治阶层相对的广大民众,因为缺少相应的权利保障,则始终处于被代表,被支配,被掠夺的地位。
由这种利益格局,根据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我们就可以推断出专制国家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行为方向。
那就是,对于统治者来说,他们所做的一切,根本的着眼点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为了更好地维持其即得利益,为了更多地去攫取权力,对于被统治者来说,则是尽可能地挤进统治阶层,尽可能地改变自己被代表,被支配,被掠夺的地位。
就专制国家的人们读书和成长的目标来说,同样如此。
事实上,说到这里,我们也就能更好地理解专制国家的统治者为什么要以管理和控制的手段来治理国家的原因了。
我们都知道,专制国家的权力触及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空间,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对于国家的治理,就是通过对整个社会严密的控制,在生活上营造出一种“不服从者不得食”的局面,压缩和控制民众的生活空间,强迫民众必须要接受他们的统治或者说他们的领导。在精神上,则严格地控制民众所能接触的信息,加强对民众的宣传教育,从而实现对民众的精神控制。事实上,前面所说的专制国家的民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只能接受单一的信息,这就是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对民众进行精神控制的手段之一,而专制国家的统治者之所以用管理和控制的手段来治理国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把社会的所有动态都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以免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威胁,这也是由其趋利避害的本性所决定。
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发现,专制国家的统治者用管理和控制的方式来治理国家,这里潜藏着逻辑就是:专制统治者总是对的,被统治者总是错的,或者被统治者总是存在着犯错的可能,不然统治者又凭什么来管理和控制呢?这里又涉及到很多的问题,即专制统治者为什么会总是对的呢?他们对的基础在什么地方呢?这种对的基础经不经的起质疑呢?凡此种种,不一而决。当然,这些问题,后面涉及到的时候再来讨论。
这里,又会有人说,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如果不对民众进行管理和控制,那么,民众势必会胡作非为,损人利已,把整个社会搞的一团糟。
这里回应一下这种说辞。
事实上,专制国家的统治者用管理和控制的方式来治理国家,最根本的依据,就是源于人类天性里与生俱来的可能作恶的倾向,根据人类与生俱来的这种作恶倾向,很多人认为,只要没有外力的介入,人们难免就会杀人放火,就会烧杀抢掠,整个社会就会一团糟,正常的生产和生活秩序都无从谈起。所以,根据这种推论,专制国家的统治者用管理和控制的手段治理国家,以抑制民众作恶的天性,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就好像有了充分的理由。
这里涉及到了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同样是人,同样有作恶的倾向,他们作恶的天性,又靠什么来抑制呢?正如前面所说,专制国家的权力是不受制衡和监督的,在专制国家的社会生态里,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始终处于一种超然的社会地位,这里所谓的管理和控制,并不能加诸于统治者本身,法律法规对于专制国家的统治者,相比于普通的民众,并不是具有同等的约束力,所以,在专制国家,以人性具有作恶的倾向来解释统治者用管理和控制的手段来治理国家的理由并不充分,并不具有普遍性。
第二个问题,就是人类固然有作恶的倾向,同时,人类同样具有向善的可能。事实上,正是基于人类向善的可能,人们才有可能抱团取暖,守望相助,才有可能形成社会,组成国家。也就是说,对于社会上存在的的各种问题,我们同样可以根据人们的这种向善的可能,让民众自己来解决,事实上,这也就是现在我们耳熟能详的“自治”,让民众自己来解决生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很显然,用民众自治的方式让民众自己来解决生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相比于统治者利用国家机器以管理和控制的手段来解决这些问题,所花费的时间,精力,成本都会小的多,甚至于完全就不可以道里计,而且,也不容易引起民众的抵触。但是,民众一旦能够自己解决生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存在的必要性又在哪里呢?很显然,如此一来,就架空了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存在的必要性,这显然是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所绝不允许的,在这里,还存在着更为重要的问题,后面再来讨论。
很显然,不管专制国家的统治者在专制国家的成立之初,用管理和控制的方式来治理国家,存在多少合理性,这种合理性,都不能成为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持续用管理和控制的手段来治理国家的充分理由。
专制国家的统治者管理和控制国民的手段这里不多涉及,这更多的只是技术层面的内容,和我这里要讨论的专制国家人们的思想认识没多少相关。现在先讨论专制国家统治者精神控制国民的思想内容。
事实上,今天的我们已经能够一目了然地看出来。
我们知道,为了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每一个国家都需要相应的法律法规,法律法规的存在对于维持社会的运转是如此的必要而必须,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所做的,就是重复地强调法律法规的必要性,但是,对于什么样的法律法规才能更好地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律精神等核心问题却是不许民众自由讨论,所有关于法律的讨论,都必须在专制统治者所许可的范围之下才能进行。
事实上,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把控住国家法律法规的立法权,司法权,执行权,在专制国家,统治者的意志凌驾于所有的法律法规之上,专制统治者的领导,就是专制国家所有法律法规合法性,合理性的根本来源,专制国家法律法规的实质,其实已经演变成了统治者的意志。这就使的本来应该是对全民都应该具有同等约束力的法律法规,变成了只是专制统治者用以统治民众的工具,专制国家的法律法规实际上只是统治者用以维护其专制统治的家法而已。
而专制国家民众对于法律法规的理解,也就只是停留在了这种层面。
就专制国家的伦理道德来说,同样如此,我们都知道,为了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行,道德观念的存在是相当重要的,在人们的日常交往中,人们必须要有礼有节,要遵循相应的礼仪,必须要做到友善礼貌,这样,才可以尽可能地降低社会交往的成本,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行。
专制国家的统治者所做的,就是直接让这些道德伦理规范为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服务,在我们国家以前的帝国时代,社会上的道德观念就是以“三纲五常”为代表的封建礼教,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纳,夫为妻纲”,社会的运行,必须在“三纲五常”所投定的框架之内。这些封建礼教,民众必须要遵守,如若违反,则会视为违反人伦,离经叛教,甚至于会被视为大逆不道。
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发现,封建礼教的核心就是尊卑有序的等级观念,其立场带有明显地倾向性,那就是为维护专制国家等级森严的社会秩序服务。近代以降,虽然封建礼教被人们弃之若敝屣,自由平等的现代文明礼貌开始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但是,这并非专制统治之功,而是在西风东渐的情况下,人们越来越认同自由平等理念,专制统治者对社会的控制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怀疑的结果。纵然如此,在专制国家森严的等级背景之下,在人际交往上,上尊下卑,等级森严依然是专制国家的根本特色,从而使的原本体现自由平等内涵的现代文明礼貌在专制国家的环境里依然显的虚有其表,不伦不类。
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看出来,专制国家为了控制舆论,所推行的意识形态其实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道德规范。按照专制国家统治者的要求,遵守这种意识形态,才能在专制国家的社会里生活,违反和抵触专制国家的意识形态,则会受到专制国家权力部门的打压以至于整肃。
事实上,我们很容易可以看出来,在专制国家,所有的这些社会规范,都呈现出一个鲜明的特点,都遵循一个基本的逻辑,那就是不管社会需要什么,这些东西都必须要符合专制统治者的利益,都要有利于维护专制统治,都必须在专制统治者的控制之下,专制统治者掌握着所有这些社会规范的控制权和解释权,而专制国家的民众,所理解的社会规范,也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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