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让老一辈国人没齿难忘的痛苦经历

    无奈之余

    有人说，把“文革”定性为国耻（举国之耻辱）是比较确切的。当时的“造反派”，在一帮“文革”疯子的引导下，对全国各地的领导干部和知识分子等各界社会精英，实行惨无人道的疯狂迫害；对所谓“地富反坏右”等各类“牛鬼蛇神”，进行无比残酷的“无产阶级专政”；对所谓“保皇派”采取明枪实弹的恶性围剿……在充满打砸抢的“文革”过程中，“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就如希特勒组成的纳粹德国党卫军对犹太人的摧残与虐杀一样，血腥暴戾，毫无人性！所以，称“文革”为“惨绝人寰”绝对恰如其分。过去，我们党、国高层对“文革”的定性是：“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和国家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摘自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这个实事求是的评判结论应该是确切无误的。

    “文革”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场浩劫，给国家和人民造成的巨大损失难以精确计量。“文革”导致国家经济倒退萎缩，人才被残害，家庭被破坏，社会风气严重败落。1977年12月，李先念在全国计划会议上估计，“文革”十年在经济上仅国民收入就损失人民币5000亿元。这个数字相当于建国30年全部基本建设投资的80%，超过了建国30年全国固定资产的总和。“文革”期间，有5年经济增长不超过4%，其中3年负增长：1967年增长-5.7%，1968年增长-4.1%，1976年增长-1.6%。（见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编：《中国经济发展五十年大事记》）1978年2月，华国锋在五届人大一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中说：由于“文革”的破坏，仅1974年到1976年，全国就“损失工业总产值1000亿元，钢产量2800万吨，财政收入400亿元，整个国民经济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文革”，这场由文化领域肇始的大动乱，对教育、科学、文化的摧残尤为惨烈。无数优秀的文化遗产遭受严重破坏，一大批知识精英受到残酷迫害。到1968年底，中科院仅在北京的171位高级研究人员中，就有131位被列为打倒和审查对象。全院被迫害致死229人。上海科技界的“特务”案，株连14个研究单位1000多人。受逼供、拷打等残酷迫害人员达607人，活活打死2人，6人被迫自杀（见2008年3月17日《科技日报》）。从1966年到1976年，高考中断，学校遭殃，教育停滞。据1982年人口普查统计，全国文盲半文盲多达2.3亿多人（当时全国总人口10.2亿）。“文革”肇始者大搞法西斯专政，大整干部群众，制造大量冤假错案，诛连迫害上亿人，占全国人口的九分之一（见1978年12月13日叶剑英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

    叶剑英还在十二届一中全会后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披露“文革”罪行：（1）规模性武斗事件4,300多件，死亡123,700多人；（2）250万干部被批斗，302,700多名干部被非法关押，115,500多名干部非正常死亡；（3）城市有481万人被打成历史反革命、现行反革命、阶级异己分子、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反动学术权威，非正常死亡68万3千多人；（4）农村有520万地主、富农（包括部分上中农）家属被迫害，有120万地主、富农及家属非正常死亡；（5）全国有1亿1千3百多万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政治打击，55万7千多人失踪。1984年5月，中央经过两年零七个月的全面调查、核实，重新统计的“文革”数据：420万余人被关押审查；172万8千余人非正常死亡；13万5千余人被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死刑；武斗中死亡23万7千余人，703万余人伤残；7万多个家庭被毁。“文革”罪恶已是罄竹难书！

    1986年，巴金先生在《随想录·“文革”博物馆》一文中，提出建立“文革”博物馆的构思。他说：“不让历史重演，不应当只是一句空话。最好建立一座‘文革’博物馆，用具体的，实在的东西，用惊心动魄的真实情景，说明20年前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没有完备的计划，也不曾有过周密的考虑，但是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是应当做的事情，建立文革博物馆，每个中国人都有责任。我只说了一句话，其他的我等着别人来说。”巴金先生还说，“十年浩劫究竟是怎样开始的？人又是怎样变成兽的？我们总应弄出个眉目来吧。”“只有牢牢记住‘文革’的人才能制止历史的重演，阻止‘文革’的再来。”然而，巴金先生与许许多多有识之士的这个强烈愿望至今杳无音讯。几十年过去了，建立“文革”博物馆的希望已基本飞灰湮灭！

    有人说出至今没有建立“文革”博物馆的原因：第一，没有经历“文革”的人，基本上不了解“文革”，也没有进一步了解“文革”的欲望。第二，经历过“文革”的人，很大一部分不愿意再回忆“文革”，许多人只想把不堪回首的“文革”淡忘掉。其中一些人羞于回首“文革”，因为他们在“文革”中有不光彩的记录，更遑论少数企图掩盖“文革”罪恶的人，他们害怕遭到揭露与清算。第三，有些人害怕根基动摇而刻意淡化“文革”（包括对“文革”研究的忌讳与限制），形成国人遗忘“文革”的整体氛围。第四，即使是遭受过“文革”迫害的人，也不想去翻“文革”旧账——有些人被专政的恐怖压跨了，有些人或许被时间抚平了创伤，有些人被各种既得利益冲淡了记忆，有些人则因重返高位，坐享特权，甚至痴迷腐败而无暇他顾。于是，中国人好像不约而同地集体遗忘了令人耻辱的“文革”！

    然而，十年“文革”史仅仅是中国历史长河中的一小段。一旦截断，还成其为历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