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好文德对夷狄，华夷自古可两立

儒家重视华夷之辨。当代儒生对于华夷，常常犯两个错误：一是不明华夷之辨的标准，错把夷狄不如的东西当成中华，错把有一定文明性和中华味的国家、错把霸道当成夷狄。二是泛泛地将华夷对立起来，视华夷之别为敌我矛盾。

说正邪不两立，固然；说华夷不两立，则非。对于夷狄，可以引导、感化则导之化之，不能导化则听之任之。只要夷狄不来侵犯，华夷完全可以两立并行，相安无事，各行其是，决不能求全责备，兵刃相加。这里用得着《泰伯》中孔子那句话了：“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对于夷狄，疾之已甚，反而激之为乱，甚至导致来犯。

《论语季氏》记载了孔子一段话：

“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

“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这是王道政治的态度。来通徕，招徕，吸引，使其感化归服之意。使其感化归服的方法，是三个字：均，和，安。这是儒家为政来远之道。“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说明“有国有家者”未能修好文德，未能做好均、和、安之工作。

周穆王即位后热衷于征讨和巡游，当他要征伐犬戎时，祭公谋父极力谏阻。《国语•周语上》载有祭公谋父谏语，其中提到“五服制”和“远人不服”的措施。祭公谋父说：

“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有不祭则修意，有不祀则修言，有不享则修文，有不贡则修名，有不王则修德，序成而有不至则修刑。于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于是乎，有刑罚之皵，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令，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又不至，则增修于德而无勤民于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

蛮夷若能按时进贡，戎狄若能尊我王道，当然大吉大利；如果它们不贡不王，就以威让之令和文告之辞谴责之。如果无效，则自我责备，增修于德。2019-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