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医院 02                                                                                                             

元月九日，外科换药好像也没有固定程序就那种操作流程，几乎一个医生一套接诊大夫来过几次，科室主任来过一次好像亲自体验程度制定治疗方案，副主任也来弄一次再就打替补因为有更重要的病人或买卖大一些但，都坚持无菌操作而其他还有临时安排的实习医生，不如我看得明白还给她提醒她也不抗拒就问，他们是这样还使用那些耗材。

少狠点？你能对我怎样就敢对你如何，你自己混的现在一个亲人都不关心而孙子辈或许还不知道，现在就剩下我在这里当护工你还下狠手欺负我，什么东西。住院期间上午换药打针，下午再打一次针就没事大约四点不然就去快餐店买饭但这天是礼拜，大小眼说路东有快餐店不错也不贵而护工说再往东走有市场啥也卖我就想去放个风看看，就跟父亲叮嘱讲好而父亲最大好处就是啥也敢答应还满口答应言之凿凿但我说：我去去看看快回来，你要躺的好好的，要尿尿现在尿，别闹腾，回来我买好吃的换换口味，不然就不吃饭或吃个半饱。父亲依旧信誓旦旦做得到。我忐忑下楼出病房向东过天桥再往东去菜市场也没啥好东西但逛一圈，买了几个杠子头（硬面火烧）和面饼还有黄瓜和萝卜干咸菜和论斤称的青菜炸货小瓶酒，还给父亲买了炸酱拉面很高兴回来但一看父亲翻天了不是人了折腾开了光腚了也把滞留针撕下来了 ···  而且父亲死不承认，说滞留针自己掉下来了我一看无语二看没有办法因为现在不给你天天打针的业务，而且你这七老八十每天打针血管也不行第三，每天一个滞留针近四十块钱我说：是男人就愿赌服输，今晚不吃饭了。父亲一听就说行啊，不吃了。我生着闷气也在病房喝几口小酒强装娱乐，还当着父亲的面吃了几口炸酱拉面但父亲扁嘴吃筷子也不回脖，就咬着牙不吃。我知道父亲还要面子，但我也将计就计再吃几口炸酱拉面但这碗面对我扒拉不了几口，父亲也不说话就又开始折腾 ···  其实这事下午就有倪端父亲一再问滞留针有没有用因为，我说打针的时候你别乱动，你一动就滴的很慢父亲有时真的心眼多就一再问或许不相信我的回答因此我一走，或许赶快撕下来以备万一。其实很多事不在钱上，而是对你尊严的严重不信任和自以为是表现出来的轻蔑而气急败坏因为，那种表情和眼神更说明问题。

寒亭一位八十六的老人也在这里住院，情况类似在脚踝处有溃烂。（后来还来一位在后脖子处生一疮疤疖子自己处理，发展成一个窟窿有点像机器人被切开了维修 ··· ）

元月十日，主任查房给我两个方案：一是回家自己弄，二是回家自己弄好再回来植皮。（我看医院现在有点拿不准的滋味或许双手捧刺猬，在这里每天换药不赚钱还不能赶走还不想做手术因为，上下两个腔囊不愈合长不好但手术还有风险还要再做植皮但，这样的腔囊还可能在换药过程中自愈因此，或许他们研究的方案不太好说因为满口答应能治愈但看过以后，才发现有点棘手老年人愈合能力有点差有点慢···）今天下楼买回来一包纸尿裤，还飘起来稀奇古怪的雪花因为现在下雪有点稀罕。今天还是腊八，因为血糖不再喝粥也不感兴趣而且还有在医院过年的可能因为，回家也不轻松但省钱舒服啊。···我感觉来一次不容易现在回去半途而废就还是做完手术好转一段时间，再回家自己照料好一些或许显示信心不足但其实不然，我来干什么？缺损部分无法自愈，要植皮手术。但两个腔囊可以自愈，这也是主任要我们先回去的道理要很长时间但回去，各凭天命？

假设很多矛盾冲突，主要跟父亲。——昨晚来个孩子，有点哭起来不要命的滋味。就那种哭不死誓不罢休的要点和劲头，还自己加戏好像猛烈地哭下去就是最佳良药。那哭声一浪高过一浪那声音紧似一声惨过一声，胜过发情的驴叫盖过被宰的肥猪就我都不好意思过去看一眼 ··· 这事我有点好奇但也要在走廊上蹭WiFi，就有年轻父亲抱着孩子在晃荡走路我也是没话找话说就问谁家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但就这句问话一人不懂一人表现得淋漓尽致或许他以为我讨厌小孩子哭就想一下说：每个孩子都奇能哭。你看人心··· 

新买来拉大便的折叠椅子看上去不错但从侧面已经伸不进手去擦屁股因此，我已经给父亲正式擦了两次屁股不算先前在家里那几次。——今晚父亲第四次朝着滞留针下手而我真是有点着急的心情，当然免不了吼几句但被医生恰好遇见就说：别吵吵。还引来同病室病人儿子的不满和劝告说他妈睡着了，小声点。就最终是我落得讨人嫌你说说，我这近六十岁的人被周围人嫌弃我是那样的人吗？还出力不讨好我怎么老是如此结局。因此有点想改变主意的感觉，不行明天就出院而需要战斗就回家里看看谁能打死谁？再说像父亲这种非常自私自利，不会在乎你的感觉。我就把滞留针撕下来，你能咋地，带着很不舒服就撕下来，你砸死我试试？因此最后的结局我全心全意忙活十几年，还有罪。

元月十一日，五点起床而他们都还睡得香甜虽然我睡得晚但最多就三小时左右，在家里也是五点起，看看父亲的病床，既像一夜跟谁发生了混战又像一个单身狗或生汉子的新婚之夜，那股浑身的蛮力混力那种无处发泄又一发不可收拾的牢骚乱象和黄花菜。···小孙子就喜欢奶奶，他妈都不找。听着奶奶得意称颂自己的功德我想，你照看孩子都把他烫伤的这样了还有什么自豪的？就一点自责和悔意没有嘛？无敌啊，都这样啊。

同病室陪床的儿子今早还用英语打电话联系业务，看来有些方面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来规劝我。——今早第三次来抽血不知为什么，一共九瓶而且再一次约定来移动双下肢动脉彩超检查说：老人躺下很容易出现血栓。但我们自己在家八十多年没有血栓，再说已经查过两次，再说每天肚皮针都不起作用吗？算不算过度检查？有必要吗？

小护士每天准时来瞅瞅屁股摸摸屁股防褥疮，但似乎跟创面关系不大而且植皮手术不再提起来。今天换药没有用“油纱”而是换新药“康复新液”不知试验还是特有效？明早要来移动B超，或就简单因为上门服务一千块而你去才六百。—— 开始给父亲做心里建设因为，手术清理创面愈合需要慢慢来而现在两个腔囊已经干净就每天坚持消毒清理，会自己慢慢愈合虽然年龄是个问题还有营养还有，假如先做愈合手术还有麻醉也是问题因此，现状完全可以先回家自己处理等到自行愈合长好以后再来植皮还省钱因此，父亲也是满口答应但我也不清楚，谁可信？（现在想麻醉或是主要原因但植皮不麻醉吗）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生命尽头还要受些皮肉之苦也算不枉此生。——最受不了是你在伺候他尿尿，拿着壶对着鸟龙头而父亲还嬉皮笑脸地开我的玩笑。你尿是不尿？尿啊。尿就快尿，使使劲尿，不尿就算了，我还在这里伺候着你，你就一次一次开玩笑，而不伺候就尿床上。快尿，别睡着。（父亲自己拿着尿壶在家里经常睡着）快不了啊，快尿也要慢慢尿。你慢尿也要尿，你喊我起来伺候你尿尿，尿半天一点也没有，开我的玩笑好玩吗？你尿个屁 ···  还是半夜的病房，还有两拨人需要睡觉。父亲自己睡不着，就喊我尿尿。还好像很听话还添个脸说，没喝水没有尿但其实，已经尿在床上一大滩就自己不舒服就折腾还不好意思说，就隐瞒一会儿是一会儿但代价也不小就需要与尿共存。

元月十二号，主任说出院就最主要或因为效益较低或真替我们想或有他的难处而且，自己在家真的可以还给我举例子说谁谁谁。我坚持再住几天看看，有了效果会增加信心还因为来一次最终不明不白回去算个啥。其实在这里硬住也轰不走你，全凭自己斟酌。因此今早，我放出来出院的消息。主任要我们出院，接诊大夫还说的轻松又约了个 B超明天来双下肢脉动彩超但一次，就是上千而关键没啥用或许这种害国害民的随便只对她有利算不算非法侵占公共医疗资源。——看着父亲一系列反常的迷惑行为，真是折寿的心情还，屡教不改。——今天，第一次给父亲躺着喂的饭。——几乎在睡梦中就那种似睡非醒的习惯，双手通过裤腰伸进去并抓住家伙使劲撕起来或不断攥顾攥顾而且，真的会膨大一些足有一中指长而且，非常喜欢这个动作就很不自觉地牵连不断地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在乎我在旁边或许还行？比如在叫起来撒尿的时间里，稀里糊涂但忘不了一把攥住家伙还瞅着我的尿壶不放手。我说你不撒手还能把手放到尿壶里吗？再比如被我问的太勤，就不知该尿不该尿的想尿又尿不出来还说尿而且，还会恍惚着皮笑肉不笑地胡咧咧因为，整天弄这一套难免产生幻觉就算意识清醒的遮羞布，就会把我气炸了肺。···轻车熟路，不由自主···一伸手就走向撒尿的地方···闭上眼就算四周无人···人，谁还敢近距离接触？成年后记得父亲的背影像一座山，小时候是寄生在父亲山上的小草小树苗 也不敢近折腾，长大后父子成为背靠背又默默无语的大小山头保持距离，进入老年父亲需要近距离照顾却看得我感觉父亲是一座垃圾山，就不知道是被我们利用变成的垃圾还本来就是垃圾或从小废物利用或许我们就是垃圾猪？——再次说好买回饭来滞留针还在就吃饭，不然不吃。这次父亲明白我玩真的就强忍着买回饭来我喂饱他，然后我去走廊蹭网休息偷着放屁大约半小时就把滞留针撕下来。我问为什么，父亲自知理亏就把头转过去因此，我决定明天想办法也要赶快出院就这院没法再住下去既然父子缘尽于此，以后死活各凭天命我无言以对而且我双下肢浮肿得厉害还臭屁连天。（现在疫情紧张救助医院陪护不可能随便替换，虽然可以躺下休息但终是每天紧张更休息不好就不如回家，而且大二哥根本不想来替我一天两天还给我出主意请护工因此，我自己弄着瘫痪父亲坚持到出医院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工程因此预备出院，还不允许停车也找不到车位而且还有走流程打针结算拿药轮椅，学习在家自己处理清洗父亲的伤口 ·····）

元月十三号我看护工，据说这个职业比较特殊因为据说他们干的这些活应该都是护士妹妹的分内工作据说，就咱这里有护工这个工作分支因此比较奇特就照看病人一些饮食起居或简单基本康复护理。她们现在也是有组织有纪律不像先前的散兵游勇同病室护工，就是通过公司安排来的而且老板还来免费给病人理发也算优惠虽然电水炉和茅厕内，依旧有护工和专业出院团队的野广告但也跟医院相同的产业链条就，一般人打不进来的铜墙铁壁很稳固因为我看到医生跟护工还互相吹捧。同病室的护工或许因为有巨额赔款就最开始，两个护工轮流倒班每天十二小时价值四百六十块但过些天，老板来重新安排就显示稀缺人才调走一位而另一位开始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但我看，这个活最恶心就是擦屎挖尿但干习惯也是一样而其她有点轻松，有吃有喝还能睡觉就算二十四小时也不会不休息虽然工资还是二十四小时支付再说，他们跟医院医生护士比较熟悉多要一张陪护躺椅能睡好，比较过去陪床一把折叠椅子强一万倍不然我也不可以自己坚持十多天就想一想哑然失笑，擦屎挖尿我也行而且我干的也是护工的工作也值护工的工钱也蛮高兴。

主任今天下午又说的意思“自己回去弄有点打怵，不行就手术”就我的理解，父亲这个病症需要两次手术第一次应该叫“腔囊引流”手术，就把两个腔囊割开清理干净然后完全愈合需要麻醉的风险而恢复时间也长，然后再给缺损部分植皮还需要从其他部位“取皮”再移植就这八十多岁也有风险因此，主任还在两难之中摇摆就没有好的治疗方案那种两可心态我看的见，因此把我轰走赶回去也没啥面子因此又来跟我说要手术。

这个屁，白天在肚子里源源不断就夜间，也是沼气池的储存罐还压力不足就不停地往外冒但也不好意思。但憋着实在难受，只好有机会就小心分批次一个一个单放出来但，很多时候不受控制的自由想自由时刻比如半睡半醒状态，还故意使劲放个痛快但又被自己的屁惊醒又感觉很尴尬虽然，很痛快很舒服却也着实很紧张就不知从哪里来的 ···

今晚我正式下达父亲出院的消息，老大啥也不问就安排我办完出院手续后告诉他把车开来接父亲，老二因为事先知道也无异议就我媳妇高兴因为没给她添一点麻烦。但我总有一种没干完活没完成任务的感觉空大佬，就来一趟很麻烦还双倍换药费抽血三次彩超三次却啥也没干还被劝退。而且以后啥结局谁知道，谁负责但看父亲的住院表现快回去。

次日早还是五点起床去快餐店买早饭，我知道午饭不会及时就多买几个火烧还有一包油条然后退饭卡。上午不再打针不再换药就感觉挺快的意思十点应该能办完手续但，接诊医生坚持给我做出院总结和其他交代不允许别人代办但，她还临时有事要我等等也只好等着。来住院后买了些东西一定要带回去比如大便椅子比如防褥疮气垫，但在收拾气垫时新发现就这东西密封效果特别好还，横着一管子一管子气体并排着承受体重也不泄气但中间有缝隙，或叫沟比较好而且气垫边缘因为需要并联充气主管道还有包边也是密不透风就来了恶心和麻烦因为，父亲一直坚称没有尿在床上或许我误以为尿也不会太多有点意想不到，气垫底层的尿液一晃荡都能起浪的感觉就这十多天的积攒下了功夫还是我的失误？没办法，也来不及恶心，就基本用了一卷卫生纸的数量才吸干这些尿液而且还要拔管子放气，才能折叠起来装进包装盒。最后基本弄了三大包装袋子简短解说老二先到而车在大外面，十点多接诊医生给我签字画押做出院凭证，我带下两袋子老二看着我去结算。回来弄轮椅推父亲下楼再带一袋子而老大还没到，到了以后在门前停不下车我和老二又推着父亲满医院找老大，装上父亲和东西老大先走我回来送轮椅再退陪床证和温度计的现金就那位，硬是给我退到微信里五十五块钱。之后我带着黄色方便袋子里面一大包医生开的换药耗材假说足够一个月，有两瓶碘伏消毒液三十张一次性油纱三十张一次性无菌桌布三十块包扎纱布三十卷纱布三十小包无菌引流纱布三十个一次性塑料小方盒 ···  镊子五块钱从医院门前买的，剪子是先前单位的存货。我就大步流星下楼而去 ···坐着老二的车回到家看到老大和父亲在车里等着，把父亲抬上楼他们鸟散而去很轻松而我开始收拾这个家十几天没人味。下午吃完饭我问父亲一路上跟老大说的什么，问问你的病情了吗？父亲说：没说什么，啥也不问，一句没问 ···  这个我信，老大能做出来也完全做的出来因为，问的太多就能引火上身而且这也是设计好合计好的  ··· 但我也想老大真的不想知道，就一点不关心父亲的病情，住院期间一句话也没问 ··· 

以上文字顺序是在医院手机便签部分晚上睡不着写的，开始还没意识到但二十四小时陪护需要开解和解脱才想到手机这个功能但，回来一个多月还过了年才有时间开始修正上网就依据当时的方向我自己明白，而至于读者看不懂没意思或莫名其妙，我也顾不了那些因为我先高兴下来再说就所谓，你自己都不感动还能感动谁？      20220221日

元月十四日从人民医院有点灰溜溜的感觉回家就特别是大二哥的表现，好像事不关己有点来帮忙的感觉冷冰冰到现在每天都是下午我给父亲换药，每天坚持盘子镊子剪刀高压锅三十分钟沸腾消毒。最开始一个月走流程基本跟医院差不多除去不戴无菌手套：铺好无菌一次性桌布，碘伏消毒液导入一次性消毒液倒入一次性小塑料盒，拿两包八片无菌一次性导流纱布剪开浸入消毒液，给父亲解开缠绕的包扎纱布。先用镊子钳住在消毒液里浸泡过的纱布给创面消毒擦拭，再不断扩大周边至十公分以外反复三次四次。然后抽出塞在腔囊内的油纱，再拿被消毒液浸泡过的纱布塞入腔囊内部反复清洗消毒及周围伤口三四次再整体擦拭。再把新打开的油纱剪成三片分别塞入腔囊，然后拿无菌纱布三到四片盖住创面再拿一次性纱布包扎，再用绷带宽松缠绕再用胶带粘贴 ···  算完成一次操作还算规范是自我感觉但，如此简单操作却不停滴跟父亲现冲突起矛盾，就到都在笔记本里记着父亲的所作所为，以及我的拼命表现有点无屌所谓的意思 ···  而我的大二哥到现在为止没有为父亲这次住医院花一分钱而且，他们俩表示也不支持再去医院住第二次最关键不闻不问但，我有感觉我对油纱停止使用的决定能有好作用。202202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