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妈啊



（3月8日是国际劳动妇女节但在2007年这天却成为我母亲出殡的日子我记得一大早我们兄弟，起床并集合老家的队伍联系好车辆基本兵分三路我们直系直接去医院另一路直接去火化场还有留守的任务也很重，在家安排酒店还要准备入土为安的仪式还有借贷记账等等———小插曲，出殡的车队是个问题但那会儿私家车还不是很普及我要同学前来帮忙还有拿钱给我就以母亲是基督徒为由拒收但，大哥就大言不惭地说：公司隔壁有台大商务车，打个电话要来用一下。因为大哥十拿九稳因为大哥的车经常被他借去使用还因为他的初成长有大哥的栽培还是隔壁还欠着大哥大量加工费但，这里的关系因为很微妙就立马一个电话的大反转人家说：我们公司的车辆不外借给任何人任何单位私用因为这是我们合伙人必须遵守的互相约定，我们三个任何人不得破坏不得违反，没有办法。而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是你的重要客户而你不是他的客户，因此你还能咋样就只有忍气吞声的苦水。———我们先期到达集合地就还有女家眷的老婆和孩子很麻烦———后来据我媳妇说开始跟大嫂约好一起来因为两家就一栋楼的距离就等着大嫂但，二嫂又跟大嫂约好一起走可问题来了，大嫂两头都答应却不跟两头说明白就是故意把我媳妇甩在家里出我媳妇的洋相坑害我媳妇因此，你说这俩破嫂子还有点什么鬼样子因此，我媳妇就来的比较晚———火化场不止去过一次也不陌生也不忌讳因为生死寻常事因此，一切依照顺序礼节或约定俗成的规章办事然后，由长子抱着母亲包着红布的骨灰盒回家。———接下来是盛大的追悼会基本由教会组织和主持还有乡里乡亲亲朋好友还有教会姊妹还有，母亲的娘家人就好像有个约定我看见一声令下两台巨力三轮拉着头戴白布条的舅舅和表妹们，还有远房舅母等等几乎是哭喊着飞奔而来就有我的震惊因为，我们弟兄到目前还有三个媳妇一滴眼泪都没有被看见的流下来也没有嚎啕的喊声。到门前娘家人下车我就发现有个女人单手捂着嘴巴还紧张的斜瞅我几眼我就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原来是她再后来追悼会正式开始而且悼词写的很程式化却不是常见的那种因为，里面内容全是peace and love而且具有强烈的天堂之美感和号召力和鼓动性而且我母亲，也是为党为国家为人民有贡献的人但最后却有地方宗教组织给出肯定和总结的生命力而且，母亲没有得到子孙真正的一滴眼泪而我想到伤心处就忍不住泪如泉涌不自觉的流啊流而且，所有人都集中站在母亲的骨灰盒和遗像面前鞠躬致哀，我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我自己的悲伤在发酵那一刻真是无法控制的理性也无需控制假装的坚强。———然后是母亲葬礼的入土为安仪式在老家村以北的集体墓田只是这里显得比较拥挤还，有大有小有新有旧有先有后我的母亲就在爷爷奶奶的坟墓前挤个位置而且墓穴已经挖好再经过一番准备，开始下葬的时候我们集体下跪磕头并我们兄弟三人一起把母亲掩埋还有给爷爷奶奶的坟头添加新土并整理至此，这场我母亲的白事会基本结束但马上就是———去吃饭的任务以及一并答谢前来捧场助威的亲朋好友———父亲的建议是母亲的葬礼简单快速新事新办而基督教会的习惯也是葬礼易简不宜奢而老家的风俗也在尽力简化而我们家族以及人员的社会关系，也大操大办不起来。）
以上短文是我现在距离娘亲离开我已经十多年的回忆记述，应该基本大体真实完整因为我查看当时的记录就不是很完整很集中的零散就好像是，不忍记录不堪回首的难而言之其实也不是特别悲伤因为都是很理性的汉子虽然很心痛的心情都不想写字。这算是填补个空白因为再下来的笔记本的日期显示是4月，我就有一个多月的休整心情难以复原还自己说不是特别悲伤，何必自己跟自己强词夺理谁看到这里还不相信你对文字的热爱超过一切但，却败给了去世的母亲我现在就特别相信我与母亲的缘分在我们兄弟三人当中是第一。接下来的文字如有撞车以后来者居上。

我的娘亲

妈妈，你从一颗顽石分解成一个鲜活的生命又完成把自己全部分解成意识的奇迹，你就是宇宙的一部分你就是全部的天堂。
2007年3月6日晚六时许，是妈妈到达天天的时刻。哦，妈妈，我记错了，我怎么会记错？应该是2007年3月7日晚六时许。6号，你还没做完功课呢，不会提前走。是2007年3月7日晚六时许，是这个日子···
妈妈，天堂里没有哭声，你是安详的虽然眼里还有些许喜乐的泪水。妈妈，我没有哭，我看着你插满抢救的管子没有哭，我抱着你温热的遗体给你穿衣服也没有哭，目送你进火化炉也没有哭。妈妈，送你入土为安也没有哭除去在抢救的夜里还有追悼会牧师在悼词里对你人生的肯定。妈妈，你从一个从小没有娘亲照看的人，自食其力自强不息长大成人又与父亲进城打拼并参加革命工作，一直无怨无悔为社会为集体奉献又是工作又是相夫教子还孝敬公婆并善待每一个身边有缘人并给你三个亲爱的儿子成家立业都有房子真是了不起，最终还成长为一个有信仰有追求的人并顺利到达天堂得到永生，妈妈，你在我心里就是个最完美的人。妈妈，你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可在上帝面前，我就不是你的最佳选择。妈妈，我知道永生对一个世人的诱惑有多大，可喜的是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就不会迷路的找到你。妈妈，我会在心里一直想念你，也会一直记住我们母子最后的相聚时刻因为，在你去天堂的关键时刻你还在等着我见最后一面就足够证明，你是最不放心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独自的孤寂无助。妈妈，你这哪里是病了，你的病我知道是个迷惑世人的假象，你这根本就是给我们家四个大男人开了六天的紧急会议，你就是在人间做了最后六天的工作。妈妈，你是真正的基督徒，你才是基督信徒第一人你才是基督纯粹的儿女。妈妈，你第一天给我们下通知警告我们第二天不作声响要我们自己想想第三天，给我们一个惊喜的无言告白第四天，在安静的看着我们有没有悔意第五天有人开始叽叽第六天，你就毅然决然回到了你的天家安排你的永生因为，天父在召唤在等你去因为第七天，主说是休息日你才最后告别。妈妈，你用六天工作一天休息的七天信息告诉你的孩子们，要劳逸结合有张有弛动静合一互相信任。妈妈，我知道这是你留给我们的谜语或最后的幽默因为，最后的通知又是只有我离你最近难道，你是指想通知我只想给我谜底吗？妈妈。我在你身边一直在。妈妈，我们没有给你守夜但在你到达天家时，你的三个儿子也难得地聚到一起并躺在你人间的屋里，就在你的睡床上，他俩永远是山的两边，我是山的中间就如那张合影不出头，永不出头永不下山，他俩很快就到了山顶并在睡梦里高声呼叫。妈妈，他俩呼喊的声音在山中回响而我无法睡去也不跟谁去，我就真害怕失去你的音容笑貌。妈妈，你就是这个家悲喜剧的最佳导演，他们刚开始抱怨你就给他们个意外，惊喜，斩获，上帝六天创世纪妈妈，你也是六天完成在人间最后的功课，第七天要去敬拜神要去祷告要去天国要去休息···妈妈，他着急来给你送行他实在太忙了，早晨还没会诊他就着急着去问医生，他吞吞吐吐还不好意思有点愧疚的不敢直说。妈妈，天堂既然很美去天堂的路上也该有怡人的风景，别理他们你自由自在的慢慢看慢慢欣赏。妈妈，去天堂是最要紧的事，人间就不管了，你一扔就走。妈妈，时间就是亲情···妈妈，你梦想中理想中开了多少次多少年的家人全会就这次，人基本到齐了，有什么话你就讲吧，有多少泪你就哭吧。妈妈，你是这个会议的总召集人，你怎么不说话，我们都来了，都来听你训话，都来感受这多年来你的委屈你的伤心，你大声的哭吧，都是你自己的孩子，都会听你的教训，你不讲话，她们又开始叽叽了。妈妈，通往天堂的列车不靠站不停车没有回程，你一路走好。妈妈，你这是给我们的黑色幽默吗？我们都来了，你却不做声，这就是子欲孝而亲不待吗？妈妈，你这个行为艺术是借题发挥吗？玩的有些大啊，他们不会因为你的幽默而醒来，我看不会。妈妈，天堂里只有笑声，你在人间已经哭的够了就该去天堂享受喜乐。妈妈，哭泣也是释放，想哭就哭，要哭的响亮，你在我面前哭我不烦，我还让爸爸大声哭呢。妈妈，那天我在你面前抽了一盒烟，你一句没说我，妈妈一个不愿意也没说出口。妈妈，财富转移的快，人分解的更快。妈妈，你走的时候谁也不告别，谁也不商量，爸爸很无奈，他都想不起来那天为何要跟你闹别扭。妈妈，我没有食言，我履行了约定和承诺，你知道，那天我是真的着急回家来看你的，就这样上帝才给我一次不后悔的机会，这个机会我抓住了虽然人生没有抓住其他机会但，抓住这次看望母亲的机会就等于又超过抓住千万财富的机会，这就是诚信的好处孝顺的好处，一生只抓住这一次机会我就会终生满足，上帝是公平的更不可能什么也叫我抓不住，上帝是公平的···


满天星斗月正圆
月光全是妈妈脸
清明若是早来到
今夜不应有思念


月光一放好把伞
星雨直落不湿杉
妈妈身心全是爱
思念无终泪无边


夜到尽头月全老
人已寿终无路逃
天堂妈妈去不回
儿今忆母泪滔滔

2007年4月2日。月夜思念三章。


无序

一别
很多人轻轻一别
就成了永别
还不如看月亮永远有残缺
如果还有爱，别等最后说
快表达
勇气心中化爱意
手心温度传给她
有时一别就成为永别
赶不上遥远的星星把眼眨
如若情还长不要强拽断
飞针穿红线，有缘结连理
天涯海角想着你
海枯石烂更爱她
别让一别成永别
不许永别开成果
有缘千里来相会
相会无缘永别绝

2007年4月5日。清明夜。


此处不应有山
怎奈冢山连连
肉身相聚此地
灵魂各归各天


妈是天堂人
应当回天家
喊妈叩天门
儿子想娘啊


生前一身土
死后土一把
全身一腔泪
思念一生苦


儿子思念母坟前
不及飞鸟天天转
路人匆匆前后过
风抱雨润天作伴


2007年4月5日，清明午后于母亲坟前四章。
（这段文字的日期已经到了四月份，这期间一个月还有故事发生我却没有记下来但或许事实就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