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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字牌——三轮换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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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字牌
南方人的铜字铜牌铁皮字技术就比我们当地人来的便宜制作好看还别看他们用的铜板铁皮薄因此，我的店里少不了他们五六个南方人经常来推销而且一般都留有样品诸如：铜字铜牌挂牌徽章镜面磨砂，铁皮字烤漆荧光漆字还有不锈钢字还有表面起鼓的字等等。
这个说起来我也不陌生因为在我刚刚参加工作就跟着好奇过电子线路板的腐蚀制作要一块覆铜板，用复写纸把收录机落地机电视机收音机的电子线路接线图印在有铜板的一面，再拿硅胶用丙酮稀释开涂在线路上晾干放入三氯化铁溶液加热进行未覆盖覆铜板部分的腐蚀最后覆铜板就会只剩下底层绝缘胶木部分和被硅胶保护的铜部分，然后用丙酮褪去硅胶保护层在背面扎小眼把三极管二极管电阻电容等等穿插过去用焊锡点牢即可因此，看他们来推销我就很内行的样子说：便宜点便宜点，不能光你挣没有我的，表面留字我也弄过。
有个南方人姓王在我们这里混铜字铜牌很多年最早我的原单位还没有分流就见过他说起来就吹，那会儿铜字铜牌多挣钱啊，本地就我们一家，基本上是要多少给多少，老板一年下来挣小百万没问题，我在这里光揽活也有十几万到年底分分，现在不行了，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多家南方字牌而且，价格也撑不住了本地人也学会开始自己做了。
我去过他们租住的房子在送活的时候也大体看过他们所谓的加工车间都是挤在一起，除去破铜烂铁以外最重要的设备就是烤漆房剪板机抛光机和空压喷漆，所谓的烤漆房就是在屋里生一个烧炭的土炉子再把集中散热部分遮蔽围堵起来一个空间之后，把喷好亮漆的产品放进去加热称之为烤漆不过据他们说，字面起鼓就是纯手工的敲打技术，没两三年学不来。我也见过老板伙计他们一起吃饭的情景还是比较有些规矩，四五个人开饭桌子上有五六个菜有荤有素有肉有鱼还有汤不过但就是，我看不太明白的是他们大多是各自捧一碗米饭低头吃而那些菜基本不动包括老板还有酒杯里的酒，半天都不减少其实你们要真是吃够了不细吃又何必做这么多还麻烦但，不会就是一天做一次就吃一天的习惯吧。
这里比较熟的有两位林先生就很有南方人的模样一副小巧休闲很安心的状态，说话声音也不大而且每次好像还有很多不好意思而唐先生就大不一样，高大威猛瞪俩大眼厚嘴唇高鼻梁一脑袋惊悚的头发但他跟我距离很近干活也没得挑，我记得有次闲聊起来他就来劲说：也不是差这几个钱，关键是在家没事干，没事就整天赌，在我们那里你不赌人家就说你傻，出去打工就不如出来自己做，还会这门手艺，有事干就不会瞎了孩子。
苯板夫妇
苯板先生第一次来我店里拿货时候我有印象他就一副很难缠的样子先是大声说给我拿张五公分的苯板看看把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是苯板，他就指着一排摆在店外的泡沫板解释说：这个不就叫苯板么？我就看了他好几眼一个五短身材铁黑相貌长方脸面花白头发蒜头鼻子消瘦有力问话嗡里嗡气很费劲的半老汉，心想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因此我就没给他优惠他就来拿一张“苯板”但想不到后来，他就来的越来次数越多也不知是腿顺还是路顺我就想那他原先干的什么去那里拿货除了五金建材等等，就要泡沫板其实我的店扩大以后从里到外看上去都更像一家广告材料装饰店，石膏滑石粉已经没有多少位置钉子铁丝也已经生锈再后来就开始很熟悉的双方我就不互相打听他，也不知他姓甚名谁他自己也说过家在哪里和原先单位等等然后隔段日子就来拿货，再接下来就开始先拿货过几天结账再后来就开始连续赊账也不很多而且都是突然来马上走的那种火上房样子临走还要回头加一句：放心，别着急，掉不了你那点钱儿。要急了就给一点但看上去很拮据的样子而且活也不接续工程也很小因此，有时一个活完工后就会很长时间不见人影再打电话就说过几天，再过几天活就下来就有钱了的推脱。
有次与苯板先生在店门外闲聊就发现有位人力三轮客车中年妇女在路边停下半天还朝这边看也不说话，时间一长我就问苯板先生他回头一看就一笑并小步快跑过去跟她讲话完事以后回来就说那是他媳妇说：俩人都下岗失业没有收入但孩子刚刚上大学还要等钱花，这不没事就弄辆人力三轮车，又挣钱又锻炼收入也不错咱也不急火。后来熟悉以后苯板老婆每次到这里也进来说过几次话她知道她男人经常来这里赊账拿货，她与我媳妇说起她男人来就是一肚子气她说：俺俩早就不在一块了，不是为了孩子就不细跟他来往，俺俩就差一张纸。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底层普通老百姓谁家又没有艰难我老婆就说，都这样啊，很多夫妻都在将就啊，你不咋办啊，不行就离婚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谁能保证再找一个就很好啊，最多就是好个新鲜一年半载其实，为了孩子咱们做出这点牺牲也非常值得，知道挣钱给老婆孩子就算好男人，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后来我有过自己去找苯板先生的工地他欠的钱不是很多好像才不到两百块多还是出出头我就一边打电话问，他就在电话里跟我说在哪里哪里怎么走还嬉笑道说你来吧，只要你能找到我就跟你结账这就是动力好歹我也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哪里有我不熟的地方还真就很难说因为，改开以后这个城市变化很大就跟我们的个人一个熊吊样子也是一个饿鬼吃不饱的生汉子这回好了，大鱼大肉系着自己的性子狠狠地往肚子里灌不几年就变成很肥大的样子也有点像我大哥开始自己过日子的吃喝因此，从我的小店向东出发寻找我的苯板先生就一向很不地形熟悉的陌生，过河出东关就是新区里全是胡吃的凶猛动物楼盘再向东就是开发区就全是被海塞的高大威猛食肉动物而他的指引好像在这个结合部，最后找到一群旧楼宿舍再就看见有一单元正在进行下水管道改造再问苯板先生就在五六个人中间笑而不语，手里的活也没有停下我一看时间就足足找了他三个多小时，好在他也没有瞎说也没有故意躲开我，最后就结账完事。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其他交易也算是好和好散两来无事的一场相识但，也不能算相识空空。
想捡便宜
总是想捡点便宜其实都想捡点便宜谁人不想捡点便宜因此这里就没有便宜可捡而且还有很多看上去好像是让你捡点便宜的事却给你设置个陷阱就吃了大亏因此，经常捡小便宜的人就成了穷人而让你吃大亏的人就捡个大便宜成了富人因此，穷人就笑话富人挣那么多钱也没有用一日三餐一张床的人生不足百年有必要到处给人挖坑让自己捡大便宜吗，而富人也不含糊他们说你看我们挣的是钱而我们却感觉这是财富，你感觉我们是在给你挖坑而我们却感觉是在给你树立一座高山掉进坑里就一片黑暗而翻越高山却是一片光明，我们的差别在于感觉在于能力和立足丛林生活的水平，财富越多我们就越感觉幸福这就是我们不断索取的动力而我们用不完的财富就可以帮助别人我们就感觉特别伟大和自豪而面对你们无端的指责我们就感到你的丑陋可笑因为，大便宜小便宜都是便宜而且财富本身就是时空的转移因此，你的财富越多你所占据的时空就越大而且得到越多就越幸福因而你的存在感就越强其安全感也相应加强因此，当你把钱感觉成财富的时候就是捡个大便宜也就是你把陷阱看成高山的升华而且，也不会再把人生只看成一日三餐一张床的简单。
小区前面的街道那天就突然变成了集市人来人往的买卖到处捡便宜，卖菜的还有卖早点的还有卖五金工具的我就看了一眼，我应该是在买早饭时有的注意心里就有了稀奇的感觉忘不了这是为什么，一个早市，有必要拿出一些钳子螺丝刀子灯口拉线开关黑胶布等等来卖吗，卖给谁啊，谁家一大早打算出来到这里买这些玩意儿啊都是大娘大爷的居多因此，我就忍不住好奇再次过去多看了一眼多问了一句钳子的价格，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回答更让我奇怪怎么会这么便宜啊，然后我弯腰伸手大体一翻了就又问一句想再次确认我有没有听错她的回答然后果然我就对她说这里有多少啊，全给我包上螺丝刀多少钱啊，也一起给我包上然后，钳子大概有十几把给钱转身就去了门市往柜台里一扔没再注意。过会儿我媳妇来后发现柜台里有新东西就打开检查一看说：你这是弄些什么啊，哪里捣鼓的玩意儿，怎么这么不仔细啊，老是买东西不看清楚，缺胳膊少腿怎么卖啊，卖给谁啊，谁要啊。我一听过去一看可不是吗，那些钳子里有两把是钳子头有缺损有一把手柄开裂还有两把尖嘴钳也都掉了尖，螺丝刀就不用说不是木制手把活动十字花就没有十字因此，直看得我苦笑两难没有话说本想捡个便宜，却让便宜给咬了嘴。
那天二哥跟我说他有客户在高密需要去送货我一听就说：我也跟着车去吧，最近又不忙没啥事，高密城有个专卖地板革的大户来我这里发过名片，送下油漆顺路我去看看二哥说：行啊。就这样我与二哥的司机装上货一起上路去了高密那个家具厂在城乡结合部卸下车我就开始给卖家打电话并跟着他的指引远远就看到他的家，城边上一处院落两层楼的四合院模样他早就在门口迎着，进门一看地板革可是不老少满院子满屋都是他说：我就是只在家里卖，门前就是大集市五天一次，没事出去推销，他们送货拿货都是直接来我家。我记得从中挑选了五卷地板革双排小卡多了也拉不动，就这还多亏有我坐前面压着不然就后沉。我就想这算不算捡个小便宜，跟着二哥的车顺路拉点货但我也帮着他卸货也算是给他看门而且，我这一路上你追我赶各不相让承担的安全风险又怎么该不该计算在内呢。
洗浴之风
小时候对洗漱的概念大多停留在爷爷的经典名句里一是“水沾不了人”二是，“庄户汉两把半”的意思第一句是想说水这东西不会弄脏人的皮肤啊衣服啊因此，我们小时候都是一家人用一盆水洗脸也会因此而争相早起以免后来的水看上去变成不清澈的肥皂水第二句话是说，我们贫下中农庄稼汉洗个脸也不用太仔细，洗两把每天有那么个事就行。再后来回城上学以后就跟着父母哥哥们又学会了刷牙也开始的血忽淋拉满嘴白沫子，直到牙龈习惯这个习惯但也是大家共用一个刷牙的缸子每次都要把一把牙刷从里面拿出来挑出自己的颜色来刷牙，那一家人用一个杯子喝水就是天经地义。
我是经历过缺水年代的人物那会儿正直我的年轻全家人的用水全部由我承担，四五里路步行担水十里二十里路自行车带水半夜下半夜到接水点排队等水是经常而这个活大二哥就从来没有跟我抢过。那会儿缺水就是一下子的事没有预感也不知道是农业大量水浇地造成的还是人口暴涨的原因还是工业用水的超额浪费，但缺水的记忆却非常深刻。
水的基本用途以我的简单认知除去滋养万物生长就像人的饮用之外还被人用在邪途上比如洗白白洗香香洗净净洗冲冲等等可是还真以为因此，洗澡对之于我来讲始终是个大难题至今也没有彻底解决。小时候总在老家夏天就去老家的湾里河里的边上打几个扑腾算作洗澡而冬天就往往要挨到过年才正经洗一次澡而平时，难得到父亲的单位澡堂因此，就听说有关于哪里的湾是个大馋嘴的传说因为总有半大孩子在夏天溺死在里面因此，我的幸运存活大概就得了胆小笨拙始终也学不会游水的幸运还有个叫石坑的地方，说那里水质清澈水温微凉可也是吃人不吐骨头每年都有在那里游水纳凉跳水发飙的人物一个猛子扎下去，一圈人只有叫好不见上岸说，还没有谁扎个猛子试着底过。其实还没有工作时候就听母亲不止一次说起单位要改善职工福利准备建一处职工澡堂家属也可以沾光因此，直到我顶替母亲工作以后还有领导讲起过就成了我的一个很盼望好像是要完成母亲心愿一样期待到最后，单位破产分流也没见到职工澡堂的影子不过那会儿我的欢乐，本地公共浴池就在附近每月有专门的洗理费发放在工资里因此，三毛钱洗个大池五毛钱随便洗几个单独的盆汤有床休息有毛巾被盖着还有小剪刀还有一壶白开水就是没有锁起来的衣橱鞋柜就我自己，浴池的职工很上心。后来工作以后去上学就经常跟着同学到他单位去洗澡，再后来大多是夏季深夜弄大盆水穿条内裤在院子里自己洗不着后背直到旧城改造，才勉强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淋浴器，狭小的卫生间一个锥方型塑料桶挂在墙上底部接一喷头还要登高对热水每次因此，现在好像夏天的洗澡问题可以完全解决但，夏天才几天啊一年之内也不用保暖。
我记得在我开店的那几年，突然就从东北部分的祖国来一大帮老婆开公共浴池，有很多老婆一开就四五家七八家而且不追求高档，那种带卧室床铺按摩捏脚爬背踩背和餐厅和KTV和爱爱的休闲洗浴他们不搞，他们就是针对普罗大众因此，一个池子一间桑拿蒸汗房再弄些衣橱鞋柜就需要很多锁和鈅匙因此，就有不少大胖东北老婆来我的店里定做钥匙牌什么铜的有机玻璃的和普通有机板的还要在小牌子上钻个孔贴好数码才好与钥匙挂在一起。
人类要文明，社会要城市。城市化之下虽然用水量在无情的激增但好像再也没有过缺水的观念还好像水一定是越用越多偶尔停几天水就又来了，还有下水道直通水龙头的方便，一泡尿一泡屎都要有水来陪伴下流。其实我想洗澡就跟吃饭是一样吃过还要吃洗了还想洗但吃饭就要等着饥困而洗澡，一天一遍不算多还可以泡着澡看着表摸着吊，舒服一秒是一秒因此，每天洗澡每天洗头发每时每刻洗舒服是没有穷尽的因此，人的身体真的需要洗的那么干净吗，水真的能把人体洗干净吗因此，污水越来越多的真正原因不是人到底有多干净而是，人真的很脏而且也不是一种可以洗干净的物种还把大自然的水给弄得很脏。
昌乐之行
盛夏的一个午后刚刚，冲门在路上横一车下来一人干部模样子，他先是陌生四顾又马上确定脚步匆匆来到我的店里说：有一座四层楼刚刚竣工两年，门厅是个二层楼高的穹顶设计，因为当时考虑不周到就没有把穹顶的玻璃设计成茶色，只想让大厅光线通透敞亮但这下可好，夏天里面直接跟蒸笼一样领导这才着急，这不来叫个师傅去看看有什么好办法改变一下，实在没法换玻璃就用窗花纸或是太阳膜贴起来也行，地址在昌乐人民大街路口西北处，这是我的电话，愿意的话明天上午可以去看看，出个方案，做个预算。我听到这里其实心里一个咯噔还穿插着以下想法：这活听上去很简单可是从来没干过，玻璃上贴窗花纸没有问题，问题是二层楼高，这是要有干工程的小队伍才行，要有点专业精神的人马，要扎脚手架，要系保险带，要高来高去，我想是否定的但的确想去看看，万一我有机会冲破总在困难面前退缩的毛病呢。想到这里我就跟他说：活不难干，关键是价格，明天上午我去看看现场再定。他说那就明天见。
次日上午我安排好店里的事情跟老婆说明情况她还很支持，一副看我像是要上进的高兴劲说：吃饭没，省的饿着，第一次自己骑摩托出远门，加足油，带上水，并看着我一踹油门就突突突地上了路。目标昌乐县一路向西二十五公里就不是很陌生一副自己菜园子心态因为，我们大多就是吃昌乐的青菜每天而且先前坐大客路过过也去过，干出租也没少去还专门去赶过一次考因此，一路愉快的心情吹着风，渐渐地昌乐酒厂，昌乐宝石城，不到一小时我就进了昌乐门也就东西两条大街南北不过三条，那人的部门我一下就找得到。打了电话他就下来跟我一起在大厅仰头看感觉，刺眼旋转脖子酸还有不少纸屑树叶和其他垃圾就更看出，一个表面上的集体领导本质上则是一个人一屁股定乾坤说了算有难同当的笑话决策体制。然后他又带着我爬到三楼并从一个窗户爬到这个二层楼高的穹顶的上面查看细节，银色铝合金框架呈三角结构看到对面可以清晰发现，这是一个被镶嵌着三角玻璃的拱形顶，厚厚的密封胶封住所有缝隙和边角但向下一看，却有下身发麻的感觉我是极度恐高因此此时，我的退堂鼓已经敲响。
这个工程没有后来当然是没有接过来不是干不了而是害怕，想想就害怕。
说到工程，据我所知的面积非常之窄就是一条不透气的缝因为，我就没干过一点工程里的任何连接全是道听胡说的真实存在，什么豆腐渣啊什么行贿工程款啊什么假招标啊什么大领导干什么大工程啊我就一点仔细想过，你说这大小工程却为何都是外地人在干，我们本地人都去哪儿啊？现在我或许稍稍有点明白来自问自答说：我们本地人都去外地干工程啊。你看，一个小县城的政府部门就四十平米不到的一个白玻璃穹顶想要糊起来，反正要出钱为何不叫原先的队伍干，因为原先的队伍在外地这点小活不够路费不细干而且，或许政府还有工程款没有跟包工头结清也或是，包工头的回扣没有给足就不一定因此，他们也不在当地找人干先别说解决就业富民惠民，地方小丑陋事件传得很快就算他给你一只苍蝇的肉他也要分根腿去，贪污受贿虽然很自豪很逍遥但也都是圈里面的公开秘密对外则还需要一块遮羞布因此，他们宁愿去大城市向东窜出二十五公里一头撞进我这个胆小怕事的店里，这点小活还要出预算搞设计来来回回搞不好还要在当地住宿，万一他们也不怕出事故而我，可惜了我的大半天功夫五块钱的汽油啊。
窃贼光顾
夜里撬门溜锁这样的事算不上大盗可也不能算是小偷小摸因此，他算得上是窃贼。
那天一大早我去门店，打开防盗插锁正要推开拉链防盗门时候发现不如平时顺畅就低头四下张望查看原因这下可有点奇怪，左手边拉链防盗门下面的几根扁铁出轨了，有几根被撬的扁铁连轴承都露出来就像没穿内裤的跳舞女人抬起来高高的大腿虽然很走光还很难看，再看两扇内层铝制自由门一把钢丝锁被什么物件拉撑的都不恢复原来的自然形状了，那个门缝已经改成过道可以随便出入一条狗没有任何。看到这里我有点傻眼或许我也可以就试了试，早知如此我还每天锁什么门开什么门啊，真是麻烦，顾客也可以跟着我来回钻着玩耍就像捉迷藏，可是我试半天怎么也钻不进去就很不情愿的赶快打开锁也想一看究竟，我心里着急啊虽然没什么可以偷也不能老是傻站在外面外人又不知你在干啥，有警察路过他也不多看你一眼他自己那一段还没有管好呢，还有一辆辆的警车都在私用接送才不稀罕。
我记得当时还在想我这是用的公司店面被盗自然公司有责任就像上次被王红坤举报泄私恨被税务稽查明抢一样，还有被罩着的感觉总想找个依靠反正我是每月交房租我怎么这么不容易小干出小事，大干出大事，不干出不出不是就不太知道，到底是谁对我如此欣赏半夜来访不走寻常路，我又招惹谁的饥荒啊。
勉强把门推开进屋一看可不是招贼啊但这小子，就把我的两抽桌子的抽屉摆在了柜台上其他地方没有翻动的痕迹基本。再看这俩抽屉，被调拉的一共也就六本书大的两个木头盒子那个仔细，左边放零钱的抽屉没有给我留下一毛钱的钢镚，右边放计算器计价本和老婆的卫生巾和护垫被扔得满屋都是而且，这小子还把每一包卫生巾都统统撕开察看了一遍就像有恋物癖的说法一样满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还是个变态狂就想不到他还有时间在这里抽烟好几支，看来还对我的店很熟悉还很不愿意走的模样没有偷到多少钱你说这面对大街的商店，来来回回的110巡逻车是什么的干活，难怪这些猫猫们就知道卖萌耍乖装可爱，也难怪公安们总是装出一副很认真负责的样子很威风，都是被老实巴交的人民惯的。
就此事我跟我们小于经理做了汇报他也来看了现场就说：你说咱们就这几个人，这孩子作起业来没有够，早晚进去，就这样的现场肯定是自己人干的，与咱们公司被盗的几次没有区别是同一个人，小打小闹，你还没有确凿证据，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你还报警啊，我看没有必要，那些110来给你做个记录完事，添麻烦不说还耽误买卖，你自己决定吧。
最后我对本次门店失窃也做过总结似的猜测：是自己熟悉的人干的没有错就我们六七个同事里面的那位因为，撬起几根扁铁就可以从门缝钻到店里这人必须瘦小枯干他符合，小偷小摸兔子专吃窝边草明面上都知道他自己也说，整天乱花钱吃喝不顾老婆孩子不顾家有过被教训的经历他也符合，几十块钱他也看在眼里从而轻车熟路铤而走险有把握他也符合。
透视灯箱
二哥稍稍爆发以后的许多日子里也有安稳时候也有向好面孔比如有次他就指着一个来退货的顾客对我说：现在只要来退货换货的客人有些礼貌客气一点，我连问都不细问，马上给他们退货换货钱款一分不少，些个人没有多少油水还要吵吵半天不值得。再后来二哥就想继续扩大经营范围反正营业执照上随便卖，你像油漆涂料之类国内名牌几乎都在他的店里专卖过华润美涂士立邦等等因此，那次二哥就联系到一户大茬在广东一带人家还许诺给报销两千元的灯箱广告费用要明码他们厂家的名字品牌年底还有礼品盒。
二哥一听有这等好事第一个就想到我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要让我挣钱点他清楚，如灯箱这般的工程我自己干不了，还要另外找人我一听就很感动说去看看。测量完门口距离与二哥商量好灯箱高度灯管品牌灯箱布质量以及灯箱贴的好坏和边框颜色等一系列杂七杂八，二哥就双手掐着腰一边在门口来回度步一边笑着说：你内行啊你看着定就行，我不懂，怎么做也行，先前自己出钱不舍得做灯箱，现在有报销，有个灯箱挂上就奇好脸就奇大还一边逗逗邻居的小孩子而小孙，就在边上帮腔把二哥不好意思的全部说出来给我警告。
灯箱是找我们邻居同事宋大聊客做的他有施工队，一切很顺利安装也没费事最后他跟我要价七百块这里据我的估算少要两百块的面子钱，而二哥我跟他一说他一抹搭眼皮没费吹灰之力就给了我一千二百块如此的结论就是：宋大聊客制作安装买材料赚三百块，我当弟弟跑腿传话开两千的发票赚五百块，二哥能卖会卖净赚八百块，那么厂家不会亏钱吧。
再后来到年底广东的厂家就给二哥发来很多套印有广告的玻璃小茶杯一套六个还有许多广告挂历，他们厂家说辛苦辛苦，一年来卖得还不错，先给点礼盒也给你的分销商送送，以后有机会可以来广东玩耍包费用的啊因此，我再去二哥那里拿货时他就跟我说：怎么你也算我的客户，厂家叫我给你们分分，你也拿一套茶杯还有挂历拿两本。我自是心里美美的但眼睛却看到，那些玻璃杯至少也有一百套摞在墙角，其实直到二哥金盆收手退出商界，那些玻璃杯还在他家里见到我过，他连赠品都不舍得分因此后来我就想啊，我也就是二哥一客户，他自然在心里就把我当成他的客户，我由他的亲弟弟降格成为他的客户一定还是最不重要的那部分因为，我又不是专业跟他的买卖一样因此，我变成二哥心中的客户他宰起我来才不会手下留情在二哥心里也只有把我当成他的客户才不会手软。在利益面前，我真是想不到二哥的精明把亲情改变成了毫无障碍的矛盾因为，客户再小也有肉其实二哥对我也不仅仅是利益关系，他对我最早的一次施舍还在地摊上眼看就到年底，看我也给他帮了一年的忙风风雨雨打打杀杀打了一年的工就突发善心好感动，那次他一次性塞给我五百元钱权当年终奖金回家给老婆孩子过大年只是，我作为二哥兄弟的存在感觉不太多。
二哥卖泡
大概二哥的感觉看我在向阳路上买卖泡沫板有些意思而天坛又没有极少数的商家对它感兴趣就想打个空档多捞一些银子因此，就有些心急火燎的眼红又经常听我吹嘘我也没有其它可以吹吹，有次有河北商家前来天坛推销泡沫板好像就跟二哥熟起来像个内行一样但，二哥的问题很大在于没地方存货这些蠢货体积肥厚还不值钱就电话问我说，行啊，你想卖愿意卖就卖，存放的问题我来解决只要你愿意，我这里院子不是很大但存放几车泡沫板还是绰绰有余而且，以我的名义公司也没意见也不会收费但就是要风吹日晒被雨淋。二哥一听就说：不怕，行啊，那我就先弄一车来试试，咱俩一起卖。
我的泡沫板都是就近双排轻卡取货百儿八十公里算远的还有当地货在城南虽然稍贵但质量的确很好就不知道，河北的泡沫板什么样，当地人认不认，好不好卖。
二哥的泡沫板来货那天着实吓我一跳是大车，一车可以顶我六七的那种大车。它趁中午交警下班才在我的带领下开进市区到我们公司门前，看规格是一米两米大小，12345公分全有，薄得像纸一样轻飘飘厚的颜色比我进的稍暗而且，硬度也不够。当我们一起卸完车已经把院墙根全部占满，我又核对好包数又拿砖块石头和土卡拉把它们统统压住就跟着大车快速去天坛跟二哥汇报，商户也要跟二哥算账欠条等等。
可能是已过中午，也可能是那天的确烈日炎炎我们都满头大汗，又可能是初次见面二哥有大老板的模样不言苟笑，又可能是商户想给二哥一个好印象拉个固定大客户，还可能是他们也要吃饭，其中一位主事模样的河北人就一个劲的跟我们兄弟说：走咱们找地方凉快凉快。因此，办完必要手续他一定要领我俩去就近饭店吃个便饭。其实我们兄弟很怕上酒桌二哥又不好酒，也不会对着陌生人吹，就想一个劲的多挣钱。谁肯让谁多挣钱啊，单就兄弟看你有个好一点的买卖他财大气粗也想钻进来，何况别人。
当天二哥跟我约定他说：我进的货存放你那里，点好数目，负责保管，咱俩一起卖，我每去拉一次货都有我和小孙写的条子，写好包数和泡沫板的厚度，你收好条子点对数目，进价你也知道，最后一起对账算账。
当时一公分厚的泡沫板没啥大用途但可以用来据说铺装木地板用但，很容易破损率很高特别是时间一长，被风刮被雨淋因此边角总是像被狗啃一样没有囫囵的因此，二哥的卖泡计划没有坚持多久他下货慢，再后来说的容易做起来执行就很难有来的急火忘记写条以后再补也忘记补的，也有来拿货我懒得动弹因为相信让服务员自己去后院装车的，也有我不在他们来拿货的时候，也有被大风刮得七零八落最后凑不准数的，还有我卖完又不忍心承认会卖这么多的猜忌最后，兄弟成就一本糊涂账但，最后因为二哥总算是买了个泡而满足了好奇心。买了个泡，冒了个泡，呵呵。
贪污飞机
早先在我们当地城南有一座军用飞机场一去十公里的样子但现在早已是并跑道一起开发成军民合用共同发财的两用机场，闲时方便群众训练穿插其间我也曾从那里出过发但战时的不要，那战鹰破空的好声音在平时就一直听了很多年而且实在太刺耳，况且就不知道是城市的凶猛把机场吃进肚子里还是机场自己忍不住城市的的繁华被吸引而变性。
我做门市的时候两千年以前那会儿刚开始有军用机场民用的花朵马上就开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在和平时期，看上去军用机场和七大军区没啥大用途这是一般老百姓认识但是，也有三军指战员有相同的想法虽然整天训练演习搞政治思想学习统一人心统一步调那就是为增加军费加造声势的滑稽因为，军费也是军队里的唐僧大老虎大吃中老虎中吃小老虎小吃小猫咪喝汤。
我记得清楚那会儿有几个空军部队的宣传干事经常来我这里电脑刻字买材料等等搞宣传栏英雄事迹展板喷绘彩色背景，凡是属于广告宣传的小活都以外放的形式加工再也不用自己写写画画而且，每次干完活就都会在价格上跟我磨叽少点吧，太贵不好交差啊而且他们在我这条街上价格很熟也不只在我一家这么干因此，都是价格低到不能再低特别是我，还有拥军优属的老传统还有没能参军保家卫国的遗憾还有小时候给军烈属老大妈干活的记忆很温馨也就全部成全他们，特别是那几个新兵蛋子谁也想不到早上来放下活就出去一整天，他在外面吃喝吃喝看小嫚有谁能猜得到下午回来就哭穷但在开发票时候就又是另一副贪欲面孔，多开点，把今天中午的饭钱开出来，把前天送给营长的礼品开出来，你还是把发票给我撕下来我自己回去开吧，行不行，多给你十块钱。就这样，我把他猴，这些兵爷爷，我真是秀才遇到兵每次都这样，把本来应该给我的加工费又以这样的方式还给我还得谢谢他而且，你不把发票撕给他这十元我也捞不到辛辛苦苦干一天如他们有犯案那一天我就去做污点证人，鬼知道他们回去怎么开具体数额，三千五千甚至上万也是他们合伙人。我敢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来我这里最大的军官是个营参谋但他不说话只掐着腰看，所有条件小跟班全能一丝不漏地说出来因此，我早就想到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把这些写下来就一直惦记到今天才坦白，靠山吃山，权力部门有贪污就是贪污权力，人力部门有腐败就是腐败人力，军用飞机场有贪污腐败就是贪污腐败军用飞机。
其实跟他们混熟以后也不明不白的跟我含糊过部队里的真实现状，人类都在地上而金钱却都在天上。自上而下，下面的人不这样干工作上面的人就不高兴因为，关键是上面的人想要好处本来他们就待遇高，高了还想高，高高在上好感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因此，你要想发展就要想办法改革自己的思路好让他舒服不然你就让位因此，他看你有办法他才会给你开口子，然后你也有了就开始倒灌因此，他虽在上游却是水草丰美虽然这种事下流但这种倒灌进去的水却不向下流，这也就是“人往高处走”的真正原动力别他妈的千万别把人自我唱高调的金片都贴在脸上吓唬鬼因为，在人类的部分，水都在上游而且，越往上水源越丰富虽然，看上去有些违背自然规律但，人类的一切无不都是在为自己的幸福破坏自然规律或叫与自然规律相抗衡而片刻不停，差别只在于破坏力的大小而已包括我自己看那些走向成功人士过程中的艰难泪水就知道，高高在上的所谓贤良们设计走向成功之路的障碍有多狠。
后来果不其然军中就有大老虎还是国妖级别，其实个中缘由都写在脸上别以为外人不知道但我就关心，专吃皇粮国税的这部分人类专款专用也不是办法，他们可以自己给自己批项目要钱，不够吃还可以追加还有，赃款赃物们都去了哪里，这可不是小数目很多人都在看，上缴国库也不是办法特别是那些企业里的大贪官，他们贪的可都是职工应得的辛苦福利啊，如此上缴国库好像还是贪官立功的表现因此，军用飞机场里的大小贪官们可不是贪污几百架架军用飞机那么简单而且，这些军人几代都把自己保家卫国的武器变成了臭屎还有女人的快乐又该怎么办而且，他们还披着最可爱的人的漂亮外衣。
三轮换证
当我意识到机动三轮车驾照还需要定期更换时候，我的三轮车驾照已经过期做废不到两个月时间我就想，应该没有问题吧马上去到交警还是交通设在大队的窗口而且，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已经改革成为您服务但是，当我把过期驾照递进去还没有讲清楚理由就又被准确地扔出来并客气冰冷还麻木地说了一套说：你这个已经作废，必须重考。我一下愣在大厅不知如何是好进退两难就仔细阅读了满墙上挂着的各种须知和规定心想：难道就因此而放弃？不行，不能放弃，不就是要钱吗，看看这些自相矛盾的须知和冠冕堂皇的规定，还他妈的一条接着一条，一个印章接一个印章，其实用一个钱字就可以全部概括，找个熟人就会一切OK，这个破烂社会我混了也有小四十年光景没有其他特别道道，一切都在于你有没有熟人，有熟人它规定规章和法规就是个狗臭屁，不信咱就试试，你看交警队的门口还有石狮子，还九九六十三级台阶，弄的跟他妈的法院一样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找个熟人。
其实在交警驾照换发窗口前发泄完私愤回到店里我还真是有点莫不着头脑因为，驾照作废我现在就是无证驾驶而且，我上哪里去找个在交警队的熟人啊，八辈子没有家人跟他们官府的人沾一点边，就那几个同学和朋友，一分钱难为死英雄好汉其实一个熟人就会难为死几个中国人的事也不鲜见。人熟好办事，这里我有熟人很骄傲，就不知道他行不行。
他是谁，他就是他，他其实最先是来我们公司找王红坤玩耍他跟她男人有些熟但他马上就跟我们大家混得很熟你看他，跟谁都能自来熟，跟谁也能哈哈笑，啥事也能插上嘴，谁给脸色也承受。你看他，年纪与我们康仿，个头不高微微胖，大圆脸上架眼镜，未曾开口先带笑。你看他，一字眉下双眼皮微睁是个二字上下嘴唇还好咬舌是个三字。你再看他，这种人物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就很吃得开至少说出话来不讨人嫌我就猜想他肯定认识的人也多到哪里也能叫开门而且跟谁都好意思因为，鼻子底下有张不耻下问的嘴问问又少不了块不行就算了但到哪里也敢先打一竿子而且，跟谁也可以玩耍起来还不拿把因此，我就想到了他也开始在门前关注他因为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但是，我自己开店以后他还时不时的来插一腿说一嘴然后，哈哈笑着离开。
其实要堵到他也不难每天上下班来回四趟打我门前路过一下我就把他喊进门来问完他说：换证，行啊，我先问问找个人。次日下午他就过来说：你那个事我给你找人问了问说，可以啊，可以办啊。我一听就心血来潮惊喜来的有些快就很实在地跟他说：这样，咱这事这样办，你反正也是找人办，也欠人情还要费心跑腿，这个三轮驾照另考要花三百块，去换证要二十块，我给你三百块包括你请人家吃顿饭，你负责给我办好，最起码我还节省了时间少跑腿少说话，不知道行不行？他说犹豫再三也不知道是我太过直接还是大喜过望的失态：行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上你自己去找他就行。我说还是别的，我这人跟陌生人打交道不行啊，这次我就赖上你了。他就在一旁笑，我马上就给了他三百块还有照片两张说：你给我稍快点就行，不然我就是无证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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