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支流 

 

本来想跟着旺总掌舵的这条大河小船随波逐流一会儿汹涌澎湃几下子就葬身大海虽然是在夜里干工作但，白天还可以去天坛挣外快啊因此，突然有一天旺总跟我说的挺好的意思是：你看你年纪轻轻实在不适合在传达室工作啊，再说你还有职称咱公司也不多，每天上夜班也得不到发挥我看这样啊，这段时间你干得不错，下一步我安排你去咱们的装饰分公司。我都跟他们打好了招呼，根据你的身体状况，不安排繁重工作也不跑工地也不跑业务，你去吧，明天直接去就行。我一听马上就有几分欢喜几分忧，喜的是好像我也不是天生只会干传达夜班的材料，还有冒泡的机会而忧的是，好不容易在天坛赚零花钱的日子还没有扎下根，就又被拔出来连点土渣渣也不留。而更为隐藏在背后的意思是自己后来的解读，公司找个退休老头值夜班连我一半的工资都不用而且还更听话而且还会假装什么也看不见而且他们做事还不用顾虑门岗的存在而且，我以为呢？我以为江河湖海永远不会倒流我已经从支流汇入大河接下来，就是大海就是距离太阳升起最近的遥远可谁知，这也是改革也可惜了，我的那点心思和不起眼的破烂东西。

 

所谓的装饰分公司就是在旺总名下的服务公司之中又掏出一个法人相对独立的东西据说，人事关系在总公司而财务方面又自负盈亏还有营业执照因此，劳务关系任命权财务业务等等等，我从来就没搞明白过一件事特别对自己的利益攸关方面不太关心。分公司一共有八九不到十个人也有女同事经理就是领我们闹过事也干过酒店也买过早点我们原单位的两条鱼之一小于经理，好像主要业务有间门面房还买点霓虹灯之类，后来分公司有高人看准热点进京买回一台电脑刻字机标准的原装日本货。这小家伙一来二去被尹姑娘学会操作开始赚钱平日锁在二楼是金贵的宝贝蛋子，电脑打字排好版装置上即时贴摆正一摁开始键，吱吱咯咯就能把汉字的轮廓刻出来真是有些神奇而且，最关键的就是直接收现金。

 

分公司五哥依旧在他与忠良串在一起抽烟喝酒对我吹一次一斤没问题，一段海聊下来也搭上我有意拜山头拉关系的样子全在基层，我把存了快十年的两瓶六十度白酒一气之下拿来叫他们当场喝给我看酒量。哪天啊，是在班上也许，他俩半偷着喝了一瓶才。

 

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个忠良实在是有些才流子不好，借你几块钱从来不还因为他每次都是这样说：大哥，先拿几块钱使，来。我还为此跟忠良耍过小聪明呢我想，小钱你不还我就多借给你点，多了就好意思跟你要其实真是想错了我太天真。有次借五块我就以没有零的为由借给他十块，十块一样是包子打狗而且一样不好意思跟他要人家忠良跟没事人似的就是嘴巴甜。而五哥就不这样，他除去跟你要支烟要捏茶叶以外从不欠钱。

 

尹姑娘据说沾了她男人的光，转业军人家属是营级干部可以随军可以安排正式工作因此就看上去比她男人精明光鲜还年轻。她在分公司是电脑刻字专员又可以直接收钱许多人眼里都有她特别是经理与副经理但，经理是有牌有身份的不能太随便而，丁副经理就不行，他很随便特别是下三路动作又快又稳而且，老婆常年有病而他又年轻还是秃顶全腮胡子还有胸毛因此，当于经理还在顾虑重重时候不是因为年龄大不着急而是，年轻人下手太快。

 

我去的时候分公司大体就这几号人物后来还临时调来一位女人物做专职会计，还因为他或是他或者是她的原因分公司在开工资的前天夜里被偷四千元现金，后来也没弄明白就不了了之。这女人再次调走时候于经理还专门为她送行还有纪念品，被盗案也来过几个刑警，怀疑分析好几圈不是自己人就是流窜犯不是从前门进入就是从大阳台爬上来不是里外勾结就是有知情者暗中指使但是他为何如此计算精准呢，对此无人可以回答。

 

我们分公司还有前文提到的栋还有高手姓宋外号人称“宋大聊泡”，据说分公司刚开始运作时他们开会我没见过那场面，于经理刚说几句开场白他就敢接过话来四五二十，九九八十一的开讲而且，直讲的人人都都憋一泡尿还不好意思开溜，最后直讲到下班黑天于经理说散会吧算完而且每次都是如此，头头是道毫无破绽关于他还有后话。

 

 

大于门市

 

大于就是我们单位的两条鱼之一这家伙，想当年是造反派头子据说他把抢到手的单位印章全部拴在腰上就像挂在腰间的一串权力钥匙那个威风因此，我就想某些人先富起来是有原因的文革能抢权改革能抢钱一个能文能武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也能吃的开就像我们被分流以来，大于小于都不会吃亏。自大于跟上我们旺总好像就有商量似的一步抢先一个蛤蟆跳一下捂住我们原单位的几个成品仓库，那里面的东西我知道海了去了，仅可控硅就有五大系列三十个品种几百种规格而而数量直接无法统计，远至建厂五十年代的产品直到单位分流前一周还有生产，一批一批地积压一批一批地小更新技术还有特别定制，它们小到如一粒药片，大到像一个快餐杯那样还有铝制散热器。还有无法统计数量和型号的二极管，可控硅就是一个有控制的二极管还有集成电路模块5G37，还有大量的室外电视接收天线还有大量成瓶的各种化学试剂硫酸丙酮和乙醇最常用。它们有的已经沉睡了三四十年好像不愿被唤醒的老特工老卧底一样，知道被唤醒就会被卖掉就会被用掉但大于哪里管这些啊，其中内情不知如何达成我们只有看的份因此，几个成品仓库的钥匙又开始在大于的腰间哗啦哗啦地晃荡就像两腿中间那根，脚步也是既轻又快还摆头。

 

大于的门市在公司大楼的北边有三间平房后面还接了厦子当办公室进门的台阶也不少，他们分公司也有七八个人女同事占多数，开始就以站柜台为目的其实在男人心里是个女人就比男人好看也好玩其中还有前文《忆苦思甜》主角的女儿名叫雪的同事，她那天在单位就突发脑溢血才四十几岁治疗以后在家躺半年多就去世儿子才十几岁不太懂事据传，她的男人是关键根本就不细管她还把别的女人带到她面前故意气死她要趁早但是，他们可是前后临居从小就玩过家家的玩伴雪在院子里就可以从后窗户进入丈夫的家这个我知道，你看青梅竹马也不可靠。雪心里明白就气得把自己的屎还有大姨妈抹在墙上，生前多么爱干净爱玩笑爱生活啊，俺那雪。

 

就这样大于的门市一直零售贩卖可控硅坚持有十多年直到他安全退休，谁也不知如何分的脏平的帐那可是我们的集体财产因为此期间据说，他嫁了女儿娶了儿媳还买了楼房就凭他的工资还可以三番五次地进货租柜台为儿子的失败买卖因为，儿媳妇与我爱妻在同一单位模样奇俊身材奇好就是，据说结过婚还生过孩子但他儿子什么吊样啊，十足一个小混混模样随大于的脸和横宽而身高却不随。大于的身高看上去也算是高材生就是头大秃顶大腮帮子双下巴,大肚子很长小细腿很短，他是对外一团和气的那种无论对谁都能俯下身段，我就见过好几次大于打电话的模样也不知对方是谁，你看他满脸堆笑好像要多出一张脸来似的使劲挤，都快成首届脸健美比赛的冠军得主一样，我想对方又看不见你这是咋，一说话就有戏当演员肯定合格。但是你别看他对外很嬉皮很宽松的样子但他的手下他的职工他的跟班却老是一副要死没时间样子，他们都规规矩矩从来不敢大喊大叫大声笑，他们工作期间从来不在别处逗留说话时间长也不谈他们内部的人和事你也问不出来，到底是大于找对了人还是这帮个别种的聚会还是大于的个人魅力，以此来看大于可谓是治家有方外松内紧始终秘而不宣而又始终秘密不可告人。你说不贪钱，自己也不信。

 

 

十万倒煤

 

我们服务公司旺总下设四家分公司两条鱼分别坐稳还有旺总的同学老毛先生，他就是扑着旺总调来的据说有些本事黑白两道通吃迎来送往四通闲杂显贵八达因此，他也是有五六个跟班也有办公室和门面房还有从小公共合进来的陈大哥，也五六人前呼后拥写字间和门市都是旺总的大手笔就闲房子多。旺总知道，要让公司里的人运转起来而整个公司又只有空房子因此，五六人八九人一个小团体空房子就算开业送的启动货底又不是现金而真正来钱的业务需要自己开展。至此我们四家小公司人也有了一共给旺总减负三十几人，活动的地盘也有了最简单是把旺总给的门市租出去，马上来钱因此，四家分公司经理在旺总的一番承诺和鼓励下开始跃跃欲试各显其能。大于稳坐钓鱼船几间成品库里满满的东西随便卖门头也是卖电子元器件的好地方因此，手拿把掐不慌不忙。我们公司于经理也算很有城府也是老谋深算久经沙场的人物因此，电脑刻字打底霓虹灯跟上这些大概都是宋大燎泡和丁副经的主意因为，老丁在我们原单位干过霓虹灯据他自己说因此，我们也还有搞搞青岛啤酒卖一卖的意思和行动虽然于经历是青岛人就没有成功到最后。毛经理和陈经理他们一干人马开始也想卖卖单位里的其它存货也下手搞了一阵子电表箱偶尔还有些神秘我们也无暇顾及，只是几手下去摸不到鱼几脚迈步踹不开路一切努力都不太对症好像就。但经过旺总这样一摆弄，总的来看一切矛盾和危险平稳化解整幢大楼也有了生机职工也开起玩笑来建委总部也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而且，旺总身边也还有老少男女乐乎哉，不亦乐乎啊。

 

又快到过年时候，我们突然就闻听到一个谣传还是传说关于我们公司的爆炸性，大家都在小声回传没有谁来证实事情直指毛先生据说：事情的大体这样在流行。这个老毛年前跟旺总说有铁哥们能搞到紧俏的煤炭，想做倒煤的生意就商量旺总说：要不要投点资入个股挣一大把。旺总说行吗，可靠不靠？老毛说这没问题啊拍拍胸脯不要紧，这旺总我看也是文艺习惯没有经过多少奸商的鬼混和惊吓，也不知哪里来的出手就是十万元现金可谁知没有一周多半月，这老毛不见人了，没有消息联系不上了，老婆也在找他。说时迟那时快，我们旺总一个箭步左冲右突一手薅住老毛的脚腕一手掐住他的喉咙一脚将老毛踢飞又是一顿跟步连踹腿，最后硬生生双脚把老毛的肚子跺扁直到看见那十万元现金藏在裤裆里一动没动这才放心。据说后来都说这真是惊魂幽梦一场虚惊而从此，好像我们旺总，再也没有给谁投过资入过股干过一件买卖经过的全是奸商。叫我拿钱，玩去吧。

 

其实据我的观察和对老毛的传说我总结他就是个十足的妻管严，就是那种在外耀武扬威张牙舞抓的一个劲兴炸而在家面对老婆，就是一副奴才小人嘴脸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唯老婆事大的人。后来我曾听二哥忽然想起说在天坛，这老毛那天突然来到二哥的地摊前面说：我先从你这里拿五块钱使吧，我跟你兄弟是同事在一个单位啊，你兄弟叫某某某，我叫毛银亮。二哥开始一怔有些为难但一会儿就过去镇静下来说：行啊。然后就把五块钱给他心里说：知道我兄弟名字就来拿钱啊，那知道我兄弟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不就五块钱吗，你爱还不还。这老毛欢喜地接过五块钱来还说：我在单位把钱还你兄弟就行。二哥说行行行，就这样这位自称的老毛一走了之。我听完一笑说，这他妈的老屌毛都没有跟我说起过，他见过我在这里帮忙也问过我你是谁，他就那样，每天老婆给她拿着一杯泡好的茶一包香烟的钱，没有多余。

 

后来我就想要不骗子就有本事，他好打听啊，打听来消息预备急用。再说，像这样一桩无头公案我们兄弟却被老毛无端下套。二哥的话是可信的但，他信不信老毛在我面前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借钱的事，二哥当然也不会信老毛还钱给我还假装说不知道但问题说出来我们兄弟会有一丝尴尬，怎么再继续说还是换转话题因此，二哥说算了算了本来我就没指望他还回来。再说老毛这样怕老婆的人，现在看来这才是真爱媳妇家庭和孩子的三好男人，他真正做到了第一一切都是老婆说的对，第二如果老婆说错做错请参照第一条。相比之下，我对老婆孩子和家庭的作为就差很多但又回不到当初改掉这个认识上的错误。

 

 

浩哥装裱

 

浩哥在我们公司三楼向南方向租下七八间屋还在楼底朝东方向有两间，搬来的时候几乎没看见东西他基本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创的业发的家据说，他参加了一场比较有规模的字画装裱比赛其中验收时有位据说的大家就随口说了一句，他拿起平铺在案子上的作品抖了抖说：这个活干的还不错。但揭开谜底上面显示是浩哥的名子也即因此，浩哥在我们当地的字画装裱界就有了名气而且，那会儿正好赶上各地大款一起装摸做样冒充文化人时候因此，字画勇敢又坚恨地褪去丰满的布衣换上华贵也高浮的金缕立即登堂入客厅进卧室来书房窥茅厕而且还要有书香墨味绕顶三日不绝的因素因此，一时间文化立起牌坊在大堂盛行如入无人之境遍地花开特别是酒店雅间和小旅馆。浩哥我想就是因此事件而生的一代代表，也不知是谁为谁在服务一方面装裱一方面在装婊一方面裱字一方面在婊子因此，一团和气之下都在笑融融的满足都赶上了好时代一手交钱一手交婊，浩哥还能不把钱裱起来。

 

此风最盛行时候浩哥雇着五个画工都是女人在描字画据浩哥说：我的这些画工都有相当的水平和画技，她们距离成功就差一个伯乐来发现和推荐因此，来我这里的顾客想要什么画我就有什么画想要谁的字我就有谁的字，也不是看不起他们懂个屁，就是有点破钱罢了。我是真去浩哥的画工面前认真观察过正在临摹的一幅牡丹图，她们告诉我说这就是齐白石画的富贵牡丹图比海明威画得好多啊，我是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来因此就慌慌着说：真像啊，可以混乱达芬奇的真啊。因此，画室里就有很得意的女人笑声，我喜欢这种笑声。

 

浩哥楼底的房子是专门租给他的御用木工很多时候有活干，没活时候木工也不去其他家姓齐，据说是做画框的好手从天坛买来颜色一致的木方先风干半年以上再用电刨锯四面刮平，马子气钉固定四角事先涂抹立得牢在背后钉上密度板条镶边，再上腻子上色打磨，再拿聚酯喷漆最后晾干成品大多是自用。这活特别是年底最忙，我想这就像老农民年底无论也要买一副对子贴在自家门上一样，一个大款平时都在忙活着坑蒙拐骗挣大钱到了年底，怎么也要花钱消灾为明年认真打算一次，弄幅真人字画挂在屋里冲冲晦气聚聚人气增增喜气添添财气。我是与齐师傅打过很多交道的后来，他受浩哥安排直接来我的店里拿聚酯漆拿立得牢拿白乳胶拿其它他就说：我们老板最是小气特别是老板娘，整天把个死脸变的跟被我刮过的密度板一样没有变化，我在这里没有一点额外福利也没有年节福利，到点就来看看我就怕我开工晚了，没事就在三楼的窗户里向我这里看像监督劳改犯一样，嘿嘿嘿。

 

真正的浩哥装裱机密部分没有见过他似乎也不太好客像个很高清的工匠，我就见过他们一家人搬着糊好字画的面板一趟趟往楼下送越是大太阳越着急，好像能省下许多电费一样。据说再后来就有装裱的专用设备裱糊机我想这下婊子要失业了吧，但人家浩哥没事因为，裱糊机普遍以后他早就开始自己写字画画了据说，也外出写生临摹素描也有书报等电视机构来做专访，他也舍得花钱做专题报道上地方电视台反正原先都是别人的钱为了从工匠的转变身份豁出去还回来因此，据说浩哥最后再搬家时都不想要了那么多面板和木方，一个艺术家一只笔足够闯天下万古流芳因此，据说现在都很少人知道浩哥还曾经干过装裱裱糊工总是满身的浆糊好像是很丢人的一个差事在画家书法家面前因为，他儿子都不想子承父业别看他曾经牛x过。

 

浩哥的儿子去日本混过几年在日本做过大厨据说，原本想扮成日本人可惜没成想在日本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艳遇就没有。据说女主角是武钢老板的千金大小姐，但再怎么着也要来男方家办婚礼不是吗。浩哥攀上这家豪门女婿，可以去武汉发展以艺术家的身份。

 

 

木雕刻字

 

木雕刻艺术字进驻我们公司四楼时候他们夫妇俩老婆还没有正式退休与我家在同一小区居住，在三楼先租下朝西带天台的三间屋后来又紧挨着租了几间这就算买卖成功一干好几年。期间可能是买卖有起伏老板还在我们楼下租过他人的门面房，这老板一块不苟言笑很气派的样子戴眼镜，据说你问十句他就给你一句回答然后推下眼镜框，他走起路来不摇不晃很急促总像要有大事件发生的前兆，但门头干几年终因品种单一租金只涨不跌就又缩回我们三楼上继续但人员开始减少就不是好兆头。

 

后来木雕刻艺术字的成品开始多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放不开更无法展示就摆上走廊弄的我们公司一片艺术气息很浓，我们公司跟着旺总的那十几个人每天被木雕刻艺术作品包围着走廊变成艺术字长廊人也开始很艺术，那作品大的有一米多三米小的也有一虎口但多是飞舞不定的自由书写方式让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选起来，总也拿不定主意该选谁舍弃谁还不甘心就因为都好。我也见过老板联系很多人来参照买卖增加销路不过只是很艺术地介绍从来不扯破喉咙，我也见过老板拉上一车作品外出参加家装博览会新概念居家用品博览会的积极但每次撤退回来还是一车因此，我发现越是老板看上去很拼就好像越是不行的样子，不会用人团队里没有能人，哪有亲自下手的大老板。

 

木雕刻艺术字在我看来没什么神秘虽然他们一开始就把租来屋子的外门玻璃窗糊起来还写上“生产重地，非请莫入”的字样其实，我听听声随便路过时看下门缝再延机会进去马上出来看到乱七八糟的材料再猜一下他到我店里的购买就知道，木雕刻艺术字的大体生产工艺过程是这样没有谁跟着学：买来上好的梧桐薄板风干好不再变形，把要的内容和字体用电脑刻字机写在白纸上不用排版然后用最大密度粘在板材的好面上晾干，然后用锯字机切割，割下汉字的笔画再打磨修边，再用白乳胶照字样粘到作品底板上再用清漆喷涂晾干然后，再把它镶进作品的框里固定就基本完成。其实就因为木雕刻艺术字的制作过程与我们公司制作有机板字泡沫字大体相同我才敢这么猜除去材料有差别粘接方式不同外，设备过程都一样因此，我们也没有因相通而学着去做跟他们一样的业务。

 

木雕刻艺术字的作品我就看中两幅，一是毛泽东的《沁园春，雪》二是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都是云飘风卷的草书削峰断崖的笔法，让人眼花缭乱坐不住心潮起伏自狂喜读半句暖流涌泪奔听后意热情为何来，就是价格太贵五千元一个，我看如果不与艺术挂靠伍佰也不值，就是一堆劈柴然而劈柴一旦被加工过再被冠以艺术之名之后也就无所谓汉字还是树根，就如做头牌的婊子光荣着身价飞涨而且，喜欢婊子还可能被誉为“千古知音”。

 

 

代代红

 

《代代红》是一家早期私人教育机构的初级阶段其表现形式是一家四口人在我们公司租房开始的幼儿园招生和毕业和自己的吃喝拉撒住，一个农村黑乎乎的大胖婆娘没有工作却正好自己有很多本事就使劲挤出来一看，钱还不少。看孩子带孩子谁不会而且从开始私自给邻居带一个两个孩子到三个就有好事者给她介绍其他，她一马达眼皮又在肚子里使劲合计下这个账可以继续算下去就会有很多钱赚就开始把胆子和步子结合起来大步流星向前赶，她自己不仅是慢腾腾还是不笑不说话的女人她男人也听话在家及着她摆摆这样一家人就很和谐老婆孩子都高兴她有带过自己俩女儿的经验，我看上去她的男人也没什么损失尽管幼儿园长单独对他没有几个笑脸。

 

幼儿园位于大于门市部后面是大台屋是我们原先单位的自行车停放过道与试剂库为邻，当时他们租下来时候我们公司已经开始走偏门有些乱因此，他们幼儿园为防止小朋友太多走丢或被陌生人抱走还特地加装一道木制的隔离栅栏像玩具的红，还在院子里自己盖起来伙房还有自己做的小滑梯还有板凳大老虎，外墙也开始画上小花小树小屋小鸟和小朋友的彩色模样。大台屋有两大间一是他们四口人的家睡房兼做物品食材仓库二是，孩子们的课堂寝室和游戏。孩子们的室内面积有二三十个平方空间很开放很高大上都是双层小床，还有碗具和玩具和歌唱和小椅子和绘画跳舞写字墙。

 

招生开始也没看见她们的什么公关活动和广告和大力宣传几乎是齐呼啦就来了父母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缴费没有门槛，钱收得不亦乐乎一家人个个面露喜色。园长一个劲地答应承诺点头陪笑脸孩子放我这里你就放心吧，男人躲在墙根站一会儿蹲一会儿低头暗自盘算琢磨手就戳在下巴颏上，大女儿忙着登记考试当老师问这问那小女儿挺着肚子看看这多孩子很稀罕天然就会哄逗。接下来就是一大早一堆父母送孩子在我们公司门口自行车摩托车陆陆续续孩子哭下午，陆陆续续接孩子回家有父母有爷爷奶奶有姥姥姥爷还有姐姐舅舅叔叔和朋友孩子哭据我的观察，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不定时不故意的晚来接没有任何问题，再晚园长就会把孩子搂在怀里吃完了睡，不会多收费。

 

“我们这里吃得奇好啊”，这话是代代红家的男人说的我可以证明真是吃的很不错因为他就负责买办做吃喝不单是孩子们，还有他们一家人还不能单看孩子们，就看他们一家人除他之外，老婆越来越胖不像老样子大女儿走不动的样子不像小时候小女儿跳不起来的样子不像没见过的样子。其实据说代代红这家的男人说：孩子，些孩子，看孩子，磕不着碰不着就OK，煮上一锅肉煮上一锅稀饭煮上一锅菜叫他们吃，能吃多少啊，十个孩子和十多个孩子吃的一样多，用的功夫一样多，使的材料一样多，多加一瓢水少加十鸡蛋，一个吊样，想要好吃多加油多加味精多加盐，他妈的餐费管理费可不一样。

 

后来据说没几年我们那里就撑不开他们了，他们就搬走啊正好也是说拆哪就拆哪。据说他们很干脆就在另外的居民小区买了临街的二层小楼，一楼门市二楼上课睡觉玩玩具活动室设在楼顶每次路过，就会看一眼年代感很强的“代代红”三个红字和顶层加高加密的铁栏杆有机会还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虽然，成长的代价不仅仅是欢笑和歌声，还有血汗钱财。

 

 

蓝宝石

 

不知从哪里来一帮人据说是蓝宝石加工他们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俊有丑，他们租的房子是四楼顶层据说不要其他楼层为了安全好管理闲杂人也少，他们把房子稍微打扫完善就把设备搬来门窗堵得比木雕刻还严实还有保险柜，听动静设备好像就是精密磨床和切割机我没有专门去偷听，然后就是进进出出的卞经理。

 

卞经理有中年模样身材匀称个也不高脸虽圆却满是疙瘩还烟不离嘴大背头，他是真能窜窜何时出门总能看到他上下楼但，手里最多拿个皮包以外从没有见过他提着密码箱子很神气，根本不如我在车站混江湖时见过我的蓝宝石贩子同学昌的模样一身西装还系着领带戴着墨镜，后面的小弟紧紧握着密码箱子还有一条钢丝锁。

 

据我的发现这卞经理一来除了白天的业务以外每天的晚饭总能与我们经理一起因此，醉而咣啷当的回单位喝茶吹牛抽大烟骂下属是经常事这还是我在门岗时候的观察而我们经理就好像找到知己一样，他还怕多个酒友不成我就想这二位天天如此，别是拿我们的钱买单吧你看，经理的业务招待费是我们的钱吧，卞经理花钱请经理吃酒最后给他些照顾也是我们的钱吧，不然他怎会如此卖命拼命与我们经理拼酒，他哪里行还要赔上自己的一位美丽少妇与经理拉扯嘻哈黏糊戏弄，经理还给她发公司福利很多年。

 

后来他们在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征兆之下就撤了，一干人不知去向杳无音讯只有，那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与我们公司还有联系一叫她就来。后来说起来我媳妇说：那些人是她们供销社的人，那个卞经理就是老卞的远房亲戚，那个胖老婆就是老卞的亲二姐。我听完心道：你咋不早说，有这关系，我不会套个近乎跟卞经理要点蓝宝石沫子啊。

 

 

园林所

 

园林所一下子从我们公司分流过去五六十人老弱病残根本就不受影响有人就有前途做领导就要有如此心态和手段，强将手下无弱兵别看他们好像是几经筛选的渣滓最后却全变成了有利于领导的条件就算是群包袱却是谁也不敢甩掉因此，被绑也有因祸得福的机会他们开始使用我们的大楼一角在二楼南向的几间屋办公，起先每天就被带着去市里的小区绿化带服务，拔草修剪冬青捡垃圾他们满是意见也都跟着干后来没几年就各自顶岗分工到小区，据说每周每天有不定期检查只要你在就行。再后来也不知是哪里给的力量和运气以及莫名来的需求，好像自然而然他们就全体进入了一个有着光辉前程的被制约体制，全体一刀切为事业编制人员没有再继续分拣过筛子搞选拔也没有人再自动退出这个机制搞特除面对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的全额拨款单位，运也是集体走一群丑小鸭，也可以变成一群白天鹅。

 

后来我们同事田伙计见了面就有意无意的跟我比说出一些他以为有利和有笑的话来，我就跟着他哈哈谁叫咱没有那样的运气啊其实，他也有心脏病只是我从来就没有比的谁过一次因此不比也不会把自己吓一跳。不就是生活嘛再说两个心脏病人有什么可比的，你能有生活以外的生活啊还有，我们原先单位的半边牡丹孙姐，偶尔见了面嗯啊几句就开始笑也不多说。我就猜不出其中奥妙到底是笑我没有与她给我介绍的女孩奏亲没有艳福呢还是笑我，没有来园林所与她继续成为同事一起得道升天体会个中滋味的喜剧多舛人生还是，你笑我也笑不是有这样的歌吗：山也笑水也笑，老婆孩子一起笑，我也跟着笑啊。

 

当我们眼前的园林所彻底正轨以后那可不得了有时几乎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来了一位出身学习园林专业的大学生以后，那可以说是大麻风摇头症候不小你看，今天雇请一帮民工扛着锨镢二齿子上路明天又雇一帮老婆带着麻袋向外窜，今天回来很晚明天回来更晚他与雇工一起骂娘，今天他与所长一起喝酒第二天还没有醒酒而晚上还是与所长一起喝酒继续醉，今天死醉明天必定烂醉。有次他跟我好像是要掏心窝子的见鬼说：大哥啊，我们有拨款啊，来了拨款你不快花你不在最短时间内大量急需就有被截留的危险，这可是人见人爱的公款啊，这可是所谓的专款专用啊但，你下手慢你不敢花不会花，你明年还想不想继续混，过年就给你减半因此，拼了命也要给上级造成不够花的样子。修假山修喷泉修小路，一定要有把自己吓一跳的价码和样式，种树种草种花，一是量要大二是品种要昂贵稀缺三是规格更要高大上。为何啊，给领导看啊，领导给你拨款啊他不就是好大喜功啥也不懂只要他喜欢，种不活栽不活也不要紧其实是干嘛要它们活啊，它们活了我们来年就没有饭吃因此，活了也要想办法把它们铲除掉另栽新的，有了新品种啊不协调啊需要改建啊有的是理由。其实领导虽然不懂业务哈，但他们很知道你是怎么花钱啊，如果不如此花钱他们就会以为你不懂事因为，没有你的他的也不能保证，所以说这就叫合作啊。告诉你个铁律，这年月没有人喜欢你节约，国家也不喜欢你给它省钱因为，钱越省越少但越花却越多你信不信。你看我，有拨款就一下把它花上花干净把它花亏而且要大量超额花销我就天天有酒喝，领队对我有信心，民工就天天有活干，酒店就天天很红火，卖树卖花卖草的老板就巴结我，国家也有GDP，我们周围也好看干净，一家人都高兴。为何那么多的豆腐渣工程啊，建成百年大计怎么发展啊，都是领导的主意啊，整天处理事故也是发展，都是故意的，不行就推倒重来，抹了桌子另上菜啊，上菜。我说：这样啊，我懂了，你放开我，行行行，你先上菜继续喝，我也回家想想看，把我那几块钱花干净。

 

后来闲下来，我就看见那些跟着他干活的民工专门派了代表天天跟屁股后面要工钱，还有个开小小小饭馆的女人说园林所：吃饭总是不给钱，老是签单，这都半年不去了钱也不给。我心想他妈的他不是一家人都高兴吗，看那些高兴的领导腐败了民工没挣到钱酒店亏本啊，城市的花草树木越种他妈的越多可环境却越来越差对得起那些冤死的树精草怪吗，你GDP是上去了，可是我的环境却也被他们搞成了豆腐渣不会吧，GDP就是堆豆腐渣。

 

 

霓虹灯

 

我们老单位有几个会做霓虹灯玻璃钢字的师傅其中一个陈姓男子领几个半口子老婆一多时间一久再有点小利益就互相吃醋也不管什么年代只要机会和稀缺，男女混在一起没有别的事除去挣点钱吃饭就是：想要好，多拉逼和屌。因此自然而然一句话，几个老婆挣着跟陈四眼相好。后来据说这陈四眼离婚以后得了重病再也不能领着她们吃喝玩乐就一哄而散，他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好歹从外地回家在凛冽的寒风中趁着夜色很不好意思的靠到除夕夜敲门说是想念姑娘儿子，只是可惜却被前妻哄出门外最后孤独终结曾经辉煌的那些忘形时刻也烟消云散我也是听说也很羡慕过。同事们得知此消息无不感叹人生起伏祸福之无常还有一位外号叫“小老鼠”的师傅也是个眼镜，他的霓虹灯技术有一套我见过他嘴里含着管子双手握着玻璃管子在液化气喷射的蓝色火焰上前后左右翻飞的动作但，他就没有传出很多男女作风问题尽管周围也有女人但有的就说：他啊，他想还得捞着，他布袋里有分钱吗，他那个死模样子整天叽叽歪歪的，他跟人相好他老婆知道不弄死他。

 

我最早知道小林干霓虹灯时候她还在一间没有门脸的平房里生活干活，八十年代中后期那会儿公开对外干霓虹灯工程的还真不多据说，她们的工程干不过来交定金的都挤破门价格也高工程款也好要几乎是要多少给多少还要免费维修不是吗，那么肯坏的闪烁字体和美人酒杯而且来安装霓虹灯的不是有钱的单位就是舞厅酒吧咖啡厅都是高爆利润行业因此，她挣钱那会儿没有房租不交税费也不用开工资就她与男朋友两个人下手全凭技术，来回运送车辆梯子打下手都是对方提供还请吃饭因此，第一桶金早在九十年代初就满满的了。

 

后来也许可能是小林霓虹灯有了名气太大就在我们公司租下门头开起来霓虹灯材料专卖店我一看，几乎全是涂着荧光白的细玻璃管这要几个钱啊，还有气和高压线还要变压器和控制器几乎没有成本啊。她的这间门头就是我们大楼正门的大门厅就是我们的大堂还真是最大的一间，我们公司走偏门就是为了给霓虹灯腾地方但她还是在我们后楼一层租下两间不知为什么鬼而且依旧是门窗玻璃全部封闭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把最重要很简单的排气台安装在那里以保证其技术含量的神秘不被广泛传播而简单化从而失去神秘感不再高利润因此，人家霓虹灯小林看我们还是个破职工就有瞧不起的自豪而且人家早把户口买到城里来了而且说起来还说：我就是跟你们单位的小老鼠学的制作霓虹灯技术啊，那会儿也没交学费就是跟着他白黑的干活也不给工资。而且人家霓虹灯小林说起来还说：你造吗，奥运举重冠军林伟宁可是我们本家的人啊。

 

后来人家霓虹灯小林不但买了自己的住房而且还买了两层门面房在主要路段再后来，为了生二胎霓虹灯小林又把户口买回家乡去而且为了她弟弟立业就逐渐隐退霓虹灯江湖并开始科学养生说：在你的开支范围以外，多挣一块钱也是浪费。

 

关于霓虹灯小林的弟弟他是上了一个三本自费大学大概是你问他也不敢好意思说一句实话没意思，毕业以后找不到合适工作起初很不愿意跟他姐干。我听她姐说有个机会他就去了武汉我就马上联想到是被肯定去传销了吧，其后果然就更不好意思后来终于老实下来他终于结婚了媳妇很能干也漂亮不像他，像个狗啃的似的还说会编程。

 

关于霓虹灯小林的弟弟与我还真有个没有至今解开的疙瘩在我心里就是，有次在去院子的门洞自来水跟旁我与他碰了个面，也许真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把脸用自来水一洗回过头来一看是我，就很突然又自豪的冲我说了一句很塞心窝子的话没有第二人而且我都无话接下句真是反应很慢他说：妈逼的，我什么也比你强。我与他基本不搭腔都不知道他是说我就像吃个苍蝇一样也要很自以为是的硬着头皮过路他认为，他是内心的应急反应变态不满他有这个毛病我知道，他有一肚子来自星星的想法而现在却被她姐姐的霓虹灯压住好像一辈子无法再也施展虽然他媳妇跟他姐夫很配合但，挣的钱全都被媳妇子掌握别忘记这可是他姐姐的生意啊。后来这句话就时不时的萦绕在我心里的脑海逐渐海浪滔天一波接一波，我就很想有机会找句话去当面回击他。后来终于千挑万选找到一句是这样：你什么也比我强，我看你未必活到我现在这个年龄。但后来我又仔细想过这句话会不会太过狠毒好在我已经不再强调必须当面跟他说他也不明就里根本因此就不会伤心难过，今儿个再次吐露心声为的是把过去放下而单单找到这个出气口，就用了我几十年功夫我是不是真的很慢啊。最后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看到这里还能不能想起这句话他有没有这样的耐心能否猜到我是在说给他听啊，真希望他看到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在说他肯定会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