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注册

 

经过旺司令不懈努力以及建委高官的大力支持，我们这部分人员成功重新夺回和再次占领我们分流前的单位大楼。其实它已经被幕后的几家银行和开发公司分割成几块就是不知道这几个大债主是否因为面对这座大楼无法啃食将其变为大粪的原因，还是看这座大楼像块刚被掏出炉又被烤的煳头烂腚还很烫手还很不好处理的烂地瓜还是头疼它没有太大吸引力因为，它已经年老色衰像被打入冷宫失宠的妃子但本不想送人却无奈现在是改开时代，与其几方扯皮还不如把它下嫁，好歹算是没误它的青春一样反正早晚会有化公为私的时机要等待。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大楼和地盘和人马旺司令雷厉风行马上注册了一家建委旗下的“xxxx服务公司”，看名字是建设城市的大拿很气派，说定位是事业编制企业管理很希望，听起来很像一次身份上的大切割大升格。

 

我们听到这消息正是干完工作在酒店跟着陈队长吃酒的二马角上时候，旺司令刚一宣布陈队长马上改口说：刚才还叫你旺司令看来以后不行了这称呼，大家注意啊，从今往后要叫“旺总经理”可以简称“旺总”，来，我们大家一起祝旺总步步高升，干一个。顿时，我们大家在醉意上脸时刻又一片欢呼尖叫吵闹声此起不伏而我们的旺总，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我们旺总毫不含糊拿起酒杯一个半斤白酒一口气连干三个底朝天，一口菜都没吃而且，紧接着宣布大好消息今年中秋节我们要分三个十的福利就是，十斤肉十斤鱼十斤油说完，摆摆手招呼我们坐下自己身不晃头不晕一个大骗腿飞身上了大金鹿疾驰而去。

 

后来就听说我们旺总是建委喝急酒第一高手还不用吃菜，当场就能唬住一桌子人。

 

新公司成立肯定会有大量工作要干，召开新公司成立大会时候，依照惯例先要分封公司主力干将让他们安抚人心。这次小公共汽车公司里的人没有话说完全被我们被分流过来的人吃掉但，旺总却是老建委的人因此还听说原先小公共汽车公司的头头与旺总大吵了一番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就调走了，因此到底是谁说了算数不是个问题我就想问你说呢你个不自量力。其实我知道旺总对我们这干人很熟悉因为，他媳妇就是我们单位的人因此，分封寨主时候没有疑问据说大胖鱼想要一个门市部经理的职位，小鱼子也要一个分公司经理的位置，陈大哥也有一个经理位置还有，新调来的旺总的同学也算一个但是，我不明白为何我们单位原先的厂办秘书恒志没有先安排处于待定状态而，李新文却一跃而上先声夺人，当了总经理办公室主任。然后他们主力人员去酒店聚餐研究，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

 

接下来有天偶然机会，我与李新文一起去厕所尿尿突然就碰到一位慈眉善目有派有面子的中年人也在，李新文一进去看到他赶快低头问几句说几句，待他嘚瑟几下提裤子扎死腰转身走后李新文有些炫耀地跟我说：看见了吗，我姨夫，建委副主任。

 

再度拆分

 

我们这百十号人守着一个新成立的公司根本就没有官方指定业务虽然说是事业编制企业管理但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安慰性策略是一个希望一个善意的欺骗因此，钱从哪里来就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因为，建委暂时划拨一些过渡性资金其最终目的是要你们自收自支因此，仅凭这个破楼要每月发工资是一个不可能根本就是梦想我们有一百多号人因此，我们要继续拆分这也许是我们旺总连续与建委高层协商的结果而最终达成了协议因此我想，我们旺总不知道要为这个目标拼下多少杯酒才会使结果成为一个皆大欢喜，这可不是国家拆解掌握庞大资源的垄断公司还困难重重何况我们是个零。因此，旺总这么拼，你还想怎样？

 

区园林所是建委旗下的一个全额拨款事业单位这事我事先根本不知道我就感觉自己特别笨却谁也不想赖因为，拆分之前我们旺总对我们每个分流而来的人都单独征求过个人意见我就说：我是中专学历，还是助理工程师，也有一个三轮摩托车驾驶证。好，好像应聘时自我强力推荐自己的能耐一样展现我的长处，旺总听完又非常婉约低调地询问我到底是因何在家吃劳保？心脏是不是真的有问题？病情现在怎么样？我听完不但没有善待我的心脏那会儿太年轻而且，还一块满不在乎非理性地很不公平地轻蔑我的病情而且还隐约告知我是被迫这样做的，就像受到不公平的打压而遭遇的政治迫害。大概旺总看我年轻有些体格也看不出病怏怏的状况就信了我，而且我还因为这次小聪明的成功兴奋了一阵因此，我就没有被分去区园林所与大部分的老弱病残为伍。他们这支队伍有七八十个人，开始是到处去小区的绿化带拔草我记得，在拆分之前我有参加过这样的劳动有次，我一不小心就踩到下水道的井盖上或许是我的体重也或许是井盖本身就偏心，这下不打紧出溜一下我的一条腿就探到了井底幸亏井盖子没有翻案成功，不然砸破头皮是一定就这样，也把我磕的够呛而且，大腿筋被突然拉抻那只脚拿上来已是臭气熏天泥咕嘟地淌黑水，回家以后还发现大腿内侧被脱去一溜皮因此，我没有认为是自己不小心而是对这种职业有反感和抵触因此我为没有去园林所而高兴不奇怪。只是后来，这部分人员不但顺利成为事业编制而且工资有大幅度提升而且旱涝保收特别是他们无情地享受国家的公休制度和福利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一直干下去这样的工作也就刚开始做给上面看看演演戏就算完。因此我现在的总结就是，机会在你面前但不知道好坏，你是抓还是不抓？因此，就算人生完全错过也不能算浪费，因为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们再好也不是你的人生。呵呵！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不知道对不对也不必求证那次尿尿时李新文得意地告诉我那是他姨夫的用意就是反应慢三拍这就是我，因为内幕消息李新文肯定知道一些他或许是给我一个信号，有事请说话，有事请找我。其实以我的性格以我的认知水平以我对人事的处理方式以我的人生价值观以我对李新文的反感程度根本就没有想到这里去，压根就没想到要低下身段去找关系的意思我就是不会因为，单位第一次分流时我记得大哥好像也对我说起过如果想去巨力也是有可能，只是去了也是挣工资我就没细搭理他，看他那难为情的样子就想到我去会不会给他的仕途设置障碍。其实在那个年龄段我还是很有自信因此，有十几个包括李新文在内他们去了建委城管大队。后来这些人就不用多说，身段摇一摇就成了正牌的公务员身份，不用自己交保险全额医疗保险双休年假年金还可以申请提前退休，四十五岁以后强制回家休养工资福利待遇一分不少而且还不干涉你在家的作为，还有福利楼房。原先的同事还来张狂可恨的传言骇人耸人的消息说：城管执法队以后可能要配手枪。我呢，虽然自我感觉干过一段临时城管，可是在我自己开店铺时，广告牌也被他们抢去过我都不细去找李新文要回来。去你妈的城管，滚蛋吧城管，我宁愿自己再做一个我自己会。

 

我们这百十号人拆分去这么多还保护性留下四五十个人吧应该，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有能耐的没关系想去死的还捞不着而那几个看错了时机算错了账的那才叫后悔呢，后来我们又被分成几个下属小公司而总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出租楼房为主其他就各安天命自娱自乐。

 

两件蠢事

 

我好像就是那种被古今中外诉说千年运气不改的倒霉蛋人称我要烧香，佛就调腚还是马屁拍了脑门上还是舔摸巴结看差了称走错了门借花献佛也认错了人反正都是自讨没趣的那种。记得那次是在一楼走廊上有几个人，不知哪根筋挑动了我的视觉神经我一看，我们旺总的眼睛有些问题本来我是绝没有好事的毛病一是知道自己每次总是不到位二是，我就是讨厌主动给领导示好示弱的天生男汉子哪里来的未知关切心就问了下：旺经理，你的眼是咋回事？旺经理一听一惊一个停顿但随口就说：我这眼，是外伤。说完他面色不改马上转身进了屋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可旁边的同事都有听到就说：哎吆哎，你怎么这样问啊，你不知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问怎么了一头五里雾？她们说旺经理的眼是假的，你看不出来？我一听更是一惊说：我真不知道啊。吓死宝宝了！

 

接下来大家就都知道马上有人跟我详细作了说明这也是国人的习惯但比我的作为要强运气要好原来，据说旺总在谈恋爱时候帮女方家糊顶棚时放在秸秆架子上的剪刀不知为何就掉了下来，旺总躲闪不及伤到了眼睛这个我可以作证认同因为我会糊顶棚，也会扎架子是需要一把剪刀要随时把绑线剪短因此，也需要“剪刀”听到这里我就有些害后怕但，可贵的是旺经理的女朋友是有情有义的女人最终与旺经理喜结连理百年好合很幸福因此，我就更开始窝囊，你说我个不看事走背字的家伙，该多事时不多事不该多事时老多事，哪里就轮到我去关心啊，一句话问到旺经理的痛处提起他的伤心事。怎么办？没法办。要怎样？就怎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又过些日子这事的起因我还真就想不起来可能与旺经理安排我工作有关，我在他的办公室里与他吵了起来边说边向外走：  ···  无所谓，爱咋地咋地，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怕过谁，你有本事你就来，我还怕你不成。旺经理起身追出门来一只手指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说：     ···  你给我记着啊，我非治你个翻个不成。

 

其实这次吵架过后还是有些后悔因此，不知怎么可能事有凑巧就给大哥知道了他就说：不行我给你找找人啊，我去跟他见个面也行啊。我说你又跟他不认识怎么去，大哥说这还不好办，我直接去找他也行叫小孙给牵个线也行。我可是正宗的副处级，我现在按标准卡副处级啊，我去跟你经理见个面不掉价他才最多是个科级。我看大哥洋洋笑满脸的小酸样子一阵暖流涌上腮帮子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但内心里的确十分感激兄弟有难大哥怎会不替我上前挡住，兄弟真是个膀子啊。大哥一看我面有难色就说我去找找小孙，他说他跟你们经理很熟，叫他去跟你们经理说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得饶人处且饶人，抬抬手让人过去差不多就收手，别太难为人啊，都在官场上混。

门卫上岗

 

新公司开始运作一切百废待兴我还是被定位为门卫工作据说暂时，其实我不相信这就是旺总所谓“治我个翻个”的报复而恰恰相反夜班的保卫工作很重要因此，我宁愿认为这是旺总对我的信任因为，我熟悉这座大楼而且工作认真看上去也是很好的门神而且，有机会睡觉白天也不耽误我不自觉地去天坛，去天坛帮二哥做生意想好事。当然旺总也不是安排我一个人值夜班，一位高姓农民工与我一起并由我带班好像还有职务的样子。这高姓男子原先就与我们旺总比较熟悉跟他干过现在公司里有很多力气活他就白天出力夜里跟着我休息，他也是五大三粗圆圆的脑袋粗胳膊粗腿憨敦厚重开口常笑的样子很舒服。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与高相处的很好而且我是极愿意与底层平民交往的那种人很愿意往下绌拉天生不会高攀因为，自己没什么而且童年在农村长大从来就在底层，从根本上没有城里人那种对农民的瞧不起。我那条给我撕咬书法作品还咬过我女儿的小黑狗就让我送给了高而且，他硬塞我二十元钱我是真没想到也不想要但他说：这是狗食钱，必须拿着。另外还有几件事发生在我当门卫的夜里，有羞有愧也有偷着乐。

 

一件事发生在我查看传达室各部门书信报箱时候，那些书报信箱就像中药铺里装草药的小箱子但单位分流以后虽然里面还有杂七杂八的剩余却都没了锁，其实没有人来查看平时白天。那天夜里我们检查巡视大院完毕或许我闲得无聊抽烟喝茶又徒添些精神看老高又在连椅上打盹，我就开始每个箱子翻看检查除去一些废旧过时报纸还有大量的广告信函突然，我发现了一封从泰安地区寄给原单位前厂长的私信还没有打开。我想这位前厂长总共在我们单位干了不到半年而且调走已经好几年，他来啥也没干我都没见过他几次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封信何时寄来的谁也搞不清楚因此，我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些什么勾当我当然知道私拆他人信件犯法，但管他呢，现在我是老大而且一封死信要怎么处理才好因此，我刺啦一下撕开掏出一张信纸只见上面很工整的写着五个字：还你两元钱。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也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其他任何信息我就想啊，我的这位前厂长是否因为出差到过泰安什么地方？他可能帮助接济过什么人或是年轻学生？而且好像那位受助的人是临时有难还向他作过保证回家后或是有钱一定还给他你看，他有他的地址错不了。只是我感觉这位厂长看起来在帮助他时好像不是很自愿不然，区区两元钱还写下地址等着人家给他寄回来最少也是个小气鬼。我拿着那张墨绿色的被压的很平整的两元人民币，在心里哼了一声，脸上静悄悄地挂着天上掉馅饼一样的神秘微笑，一抬屁股装进了后裤兜再一看老高？我终究无法独自装下这个天大的秘密。

 

那件事肯定是在中秋后半月左右的夜里大概有十一点的样子，我与老高认为或许是应该正式睡觉的时候了突然，大楼正门的门缝被一个半裸着身子的小伙子挤进一只手来而且在喊叫：开开门吧师傅，开开门吧师傅。他边喊边伸手拍玻璃我一看此人眉清目秀光着上身标准的小鲜肉，好像是本单位的职工我又不太敢确定因为，他好像是这几天才调进来的退伍兵据说但我只是在交接班时见过几次没有对过话。人家老高又不管我就上前一步问道：什么事？他说我很冷啊，能不能借给我一件衣服啊？这时我看清楚他的确在瑟瑟发抖前胸双肩被冻得有些发红但，我当时犹豫了一些他就在门外等着我最后说：不行啊。 · · ·  其实在他一听马上转身离去以后我也马上就开始后悔，他就是我的同事因为不太相熟悉就不帮他这不是理由，其实当时心里有点自高自大的得意因为，你还来求我啊，你是谁啊，为何下班时不来主动打招呼啊你晃啊晃啊，现在要我帮你晚了点吧，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鬼啊，好好的怎么没有衣服了你， ···  云谲波诡

 

扛桌子回家

 

快冷的时候，旺总给我说你自己去买个大衣开个票给你报销，不然夜里冷啊。我一听这可是真关心就感动的不得了次日，马上去转劳保商店和军人服务社里面军大衣是不少但最大号，我穿在身上也像被绑起来的样子才三十元一件就寻思，我这性格幸亏没去当兵。夜里我把新大衣带到单位，老高看到就开始埋怨说自己也有就是破点，我就感觉内外还是有别啊。

 

进入冬季天黑得特别早而且八点以后街上几乎没人，我与老高锁好大门开始巡视到我原先工作的车间我就给老高介绍我原先在哪里工作，可巧我看到了那张我曾经用过的三抽办公桌，它还在那里老样子青春永驻但我却把往事使劲涌上心头来想，李新文把我的桌子说是暂时用用其实他就是故意给我出难题而且，再也没有要给我的意思我也不细问因为，但我上书给谭厂长我会越级上报只是可惜，谭厂长答应的很好却始终没有给我办办。其实现在我有一丝醒悟有很多事很简单也许不像我想的那样，越级上访就是告状也是给上级出难题他们不喜欢又没有大事，上级是处理大事件的人物因此，早与李新文搞好关系我的桌子完全可以私下解决而且，不会与一张桌子纠缠不清。因此我越看越来劲，我上前一手扶住它拉开那几个从抽屉看了又看又闻到一股我特有的书香笔墨气息，我想我何不趁现在我说了算彻底把它扛回家用它一辈子，以解我对它的一番相思苦彻底解开我的书桌情结，它也会感谢我不至于被拐卖贱卖甚至破身化为谁家的炭火，也不至于降低身份自我矮化。

 

其实我们单位原先四层楼最多的东西就是桌子，什么三抽桌两抽桌写字台，什么旧的新的黑的黄的，什么编号的没编号的还有大厨椅子四方凳而现在人去楼空，满楼的桌子为患想卖没人要烧火不实际留着还不好出租房子因此，我想权当为公司减负少一张桌子又不会死人而且，只要我自己不认为这是监守自盗你看，有机会我就想抬高自己身份高看自己品德其实那些选过誓的公务人员和那些以组织名义团结起来的大小官员哪一个不是在为人民看门而又有哪一个没有监守自盗群盗过我的财产，这是我的抢盗逻辑。

 

老高没有意见也不会阻止还保证不跟其他人讲我就相信他，我们一起把桌子抬下楼来擦洗干净我看它就越发漂亮还有感激我想说话的样子，意思好像是保证支撑我书写到天涯海角永不变心为了回报我的这份对它的营救从火坑里。夜里十点钟时候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偶尔一辆车闪过，也断定没有公司里的人会来突然查岗，老高给我敞开大门我扛起这张三抽桌出门小心台阶又迅速把它放到附近一间门面房的门前，敲开门跟老板一说。他说：行啊，你放门边上少不了，屋里东西很满放不开啊。

 

要说这门面房的老板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舅，他开的是家电维修因为他曾经在部队服役通讯兵，好像与家电很沾边在部队一知半解见过三极管二极管电阻电容和线圈因此，退伍以后就大胆开始修家电。他有两个弟弟与我们家兄弟三人一模样，老二原先是民办教师老三与我差不多年龄但他们兄弟好像一心就其利断金因此，老二心大胆大跟大哥学点皮毛就下手拆拆拆换换换，老大老三一看有门就一起进城干起了拆拆换换的家电维修行业。其实我知道维修这行业不用知道很多理论只要敢拆你就会了一半，那会儿主要是修大彩电，敢打开后盖就是开机费五十元其余就是换换件。一只万用表根据一般病症的彩电维修手册上有说明不用懂电路不用懂原理，几把大小螺丝刀和电烙铁再加一盒焊油和焊锡丝就齐活。这里的良心买卖黑中黑那会儿没有几个人知道上去就拆，拆完就换，没有不敢接的活，修坏了也不用赔，没换也说换，没坏也说坏，拆下好的换上差的，拆坏了也是你买单。这活有点像老中医开药方加加减减吃吃看看摸摸把把，早晚碰到一副药适合你的病症就像早年间戏说理发师的一句话：摁着秃子学剃头，保险刮得干净。也有点像西医手术，割开不行再给你缝合因此，就敢先割开看看再说小时候有一套戏虐语言说：三三，红腚眼，剥下皮来缝布袋，缝上再来开（撕开），来开再缝上。因此我想修家电和看病的原理是一样，来回捣捣，只要有耐心，捣捣着玩多了，一定能修好不然就不会有瞎猫碰个死耗子的说法因此，我这三个远房舅，就在捣捣中攒下一屋子旧家电也都在城里买上单元楼，···  有点扯远了。

 

次日一早，我把三抽桌放自行车上就往家推有邻居一看就说：这样式桌子一看就是单位的，个人没有用这样桌子的。我就答应着说：单位处理啊，十块钱一张。

 

好的消息是安慰我自己，这张桌子我还在用每天在它上面写字很有劲，好像赚大了似的这一生没有特别的意外收获没机会赚公家什么东西他们说：人无外财不富。那，这桌子算不算我的外财，外采可不算是财，我的菜都是转变为屎从来变不成财，不是我才开始  · · · 

 

小兴土木

 

公司要活起来职工要生活的更好旺总要大展宏图，守着这偌大的楼房怎样来钱是让血液循环起来的关键仅凭上峰输血不敢指望但，旺总有办法。好在我们大楼在市中心是绝对商业繁华地段，大楼成直角形状指向正东正南两个方向但站在顶点两边想象则是九点和十五点整的样子因此，南北向面临向阳路大门东侧把楼底房间的窗户扒开就是六间门面房，这是个好办法。说干就干建委就是不缺开窗破门的人才，没几天就完工城管每每路过，不是过来制止而是过来道喜因为，那会儿城管还没有相对独立出去我们还是一个系统，他不支持谁支持。

 

六间门面房的门窗开好以后旺总一看还感觉不行不过瘾因为，门口距离大马路太远就像一个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要退缩的胆小鬼一样还是旺总有办法，从门口处再向西外接出六米给每间门面房加大加长建一个棚户式简易装置，这样一看海岸沙滩和大海就近在咫尺谁还不愿意在这样的店铺里做买卖因此，一会儿就被抢订一空大家抢着交租金。装饰门市部一间电子元器件两家三间，还有制冷配件两间。后来又把大楼南墙根的茅厕迁走，依旧是棚户装置简单快捷又省钱，一位女罗锅撑起一间由男厕改建的黄金屋。

 

六间房北邻就是大楼正门大厅，旺总又分割兼并出来三间门面房而且高六间房一等而且全身钢筋混凝土结构因此，租金就高一些。虽然职工出入不再走正门但你想走正门他没人给钱而且，旺总充分利用空间把大厅北边的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改革成一间复印打字店也能每月收租金。其实这地方原来是我们单位的自行车棚出入口，里面还有试剂仓库和电子称重室都是大台屋，门口北侧还是我们的门面房虽然是平房。

 

旺总又在我们单位四楼最高最显眼处竖起巨大招租广告牌南北东西向都有因为，整幢大楼有可利用的写字间近二百不少而且，清空写字间的工作是我们自己人干几乎没有成本还能卖钱。因此没几天就陆续有商户来咨询洽谈入驻，一时间我们公司门前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搬进车辆络绎不绝，好房子带来好人气而人气高就会有钱潮，不怕它滚滚而来。

 

经过旺总如此规划虽然是小修小改花钱不多但作用很大，繁荣了市场给商户带来了商机更方便了顾客，盘活了空置房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关键是消解了建委的困难和疑虑这就是旺总的巨大胜利又搞活了经济，建委高层就会感觉旺总不算是一般人才有五六把刷子。房租就是血液也是子弹，血液正常循环就不怕让子弹多飞一会儿。

 

老张驾到

 

传达室从大厅正门转移到大楼北侧边门以后利用的是一间从大楼建成就没用过一次的男厕所，拆拆砸砸一人高的一公分厚大理石贴面纹理清晰庄严肃穆，一张单人床一个保险柜几把椅子一个书报橱柜，安好炉子准备过冬。

 

旺总跟我说：过几天要来一位设备科长啊，懂电懂机械会电气焊，他姓张。

 

旺总说的这位设备科长是食品厂的职工还没到退休年龄因为，食品厂在我们单位西边不到两公里处已经到了破产地步他算是两不找范围因此，来随便干点等着退休但其实，张师傅来的恰到好处真是帮了我们公司的大忙而且张师傅又是勤快能干之人闲不住。每一位租房户都需要单独用电因此，张师傅就每天爬上爬下的改线路换电表装开关接电灯而且经常这里那里出问题，张师傅没有架子都是随叫随到五十多岁的人幸亏身体好而且，我们的老配电室年久失修也需要经常护理其实张师傅也不单单是修电还管修水，各种跑冒滴漏换水嘴换阀门改管道需要焊接需要切割，拿起来就下手。后来单位所有空房间的钥匙就都归张师傅管辖他自己也弄了几个仓库，那两大串钥匙哗啦哗啦在张师傅的手里一响，就是商户看好房子交了租金，张师傅就开始忙活。

 

后来熟悉以后才知道这位张师傅是我们旺总的姐夫，他在食品厂设备科对机械设备很熟他说：我们单位从德国进口的雪人生产设备也都是我修，进口时候说的很玄但使用开了却很简单与我们其他设备原理基本一样，混料膨化成型传送全过程密闭在不锈钢体内压缩机降温包装直接进冷库。开始的时候雪人不够买的，下来多少卖多少买卖那个好啊可是架不住后来冷饮市场竞争激烈，品种越来越多雪人配料模具跟不上，口味又太单一大人嘴刁孩子口味又杂就逐渐失去市场。后来我中午有空就带一箱子雪糕到附近市郊去卖，一会儿就能卖完，一箱子就能挣几十块钱。再后来也卖月饼也卖炒糖单位有什么就买什么，下午下班到学校门口幼儿园门口菜市场门口，一会儿就买不少。特别是我们单位生产的薄酥脆饼干，一小箱一小箱的卖。现在生产线归了个人，一个南蛮子，你看个人干买卖就很好。蜜三刀大麻圆我也会做，单位两边的门店都是我们同事开的，自己会做。张师傅越说越来劲与我什么都谈与我一样实在不抽烟不喝酒他说：我这眼睛很好却是色盲啊，只能看见黑白两种颜色，你不说家里要换大彩电我就不感冒啊，对我没用啊，我就是黑白世界黑白人生，色彩缤纷对我就是个传说。

 

希望的门

 

尽管开始时候有些排斥门卫这种岗位会有感觉没面子但一个人稍加习惯又没有自己的更好就像他们的评说：如果一个人在贫困群体中呆的久而久而久之，就会习惯贫穷因而会慢慢放弃积极向上的意志放弃一切致富的想法和机会而安乐于贫穷我就是。其实以一个胸无大志和上进无门的底层市民来讲如果仔细推算门卫也有许多好处，工作简单没有责任夜里可以睡觉，白天有许多空闲还可以去天坛发挥，渐渐我就爱上了这种工作根本不去考虑社会地位以及其他很多，好像在实践干一行爱一行没有高低贵贱。

 

当传达室的工作干的顺风顺水时候我的夜班张师傅的白班但是，白天有许多工作还要张师傅去独立完成传达室就要锁门，锁门就会有问题，问题多了就会惊动旺总，惊动了旺总他就会想办法，办法又总比问题多因此，旺总把退休在家享清闲的姐姐请来就地解决。至此张师傅夫妇就一下与我成了同事，下午下班我来接他们夫妇的班而次日早上上班他们夫妇又来接我的班而一段时间后，张师傅看出些门道因为，来租房户的大老板和创业者没有地方买香烟而他们又是嗜烟的烟民因此，张师傅就利用业余时间批发几个品种的香烟摆在传达室的门前深受租房户的喜爱其后生意兴隆的样子都去捧场做秀因为，买烟不用出楼出楼他们也找不到四周围也没有买烟的小店，这真是一举两得的互惠，闲着也是尿尿。

 

我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既然是传达人员就应该与管理层很接近因此，我就想过年怎么我也要去旺总的家拜个年虽然我这样的细胞很少但有时神经错乱也会想到而且，旺总的媳妇与我也是十多年的同事而且，我听说那会儿旺总在建委就分了中层干部最新的福利楼房，去给领导拜个年认认门虽然是第一回儿恐怕早就晚了。我记得那次大年初一的上午我几番打听就进了旺总的家他却不在，旺总的媳妇一看是我就热情招待又是拿烟又是倒茶，又是给糖又是递瓜子，又是问候又是问好。我是不太好场面的人又特别不会套近乎而且，还有些许不知所措但，此时旺总的女儿被我一下看到她还是个孩子而且问我过年好还叫叔叔我就想赶紧完成我预期的想法，就一下掏出五十元钱说：你好你好，来叔叔给你个钱儿，添个岁啊。孩子一看有些为难没有接就看她的妈妈我就说：拿着，快拿着。其实我来给领导拜年这个所谓的行动也是有点其他想法因此，我就有所准备。现在任务完成，我就起身告退才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至于真实目的他会猜得到。

 

我有隐约感觉到我的门卫岗位不保因为，我想继续干下去好有更多时间去天坛。

 

又过些日子我好想又去过一次旺总的家，还把发票一同留在了方便袋里。

 

那天我在楼梯处恰好遇见旺总上楼他一看是我就对我说：这咖啡不错，就是喜欢喝咖啡。还一边举起一罐速溶雀巢咖啡，我就暗想我也许也愿意喝咖啡，可是没人给我送但，旺总手里这一罐，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又是，很可能经过我的手。

 

不知道后来我把我的问题和想法和请求给领导讲清楚没，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用意因此，不用多说也没用。我总是半途而废做过功课却就差最后一步还来不及讲清楚自己的故事，就好像没事似的，全当这一切都已经过去因此，硬学的曲儿更唱不的。

 

一箱木钉

 

公司接管了我们原单位的大楼却不是一个空壳除去大量的大厨桌子椅子凳子还有很多仓库和保险柜，起初旺总看着一个个的铁疙瘩保险柜又心动又茫然因为，我们单位是真有黄金白银还发生过黄金失窃案前文也有描述因此，会不会保险柜里还有就是个问题如何判断，请盲人开锁师傅前来每开一个就五十元人家可不管里面有没有东西但要想自己打开这东西不是内行没有钥匙还真就是蜡烛据说，保险柜是两层铁皮夹一层水泥很难开因此，先开几个看了看里面空无一物就失去了好奇心把他们一推六二五省得在眼前碍事心烦谁知下一个会不会但可能性再大也不再下注。接下来就开始盘点仓库里面的东西还把老账旧账全翻出来，逐一核对点货并重新造表这是件很繁重的工作由大老陈师傅牵头外加两个女人慢慢来，陈灰暴土很多三四十年从未被惊动过，不是废物也要扫去它们的灰尘从而激活唤醒它们，卧底再无可能一直下去就没有任何价值。

 

我已经习惯了传达夜间值班因为，白天我依旧可以去天坛帮二哥打理生意还有金钱收获好像第二职业，二哥也欢迎我去因为他可以借机中午回家睡个舒服好像那会儿赚钱已经很稳定很知道自己爱惜自己。虽然如此想法在表面但二哥还是有些顾虑但两相比较他的选择依旧是不相信我也要把我安排在小摊前，替他挡着中午的万般无奈千般无聊和百般空寂与十分疲惫因为，我在他手心全面把握从小到合伙经营出租车他有信心把损失降到最低而且稳赚不赔因此，有时他一高兴还是话里话外旁敲侧击地说些不难理解的怪话柳话，意思无非是中午的经营和货款没有数没有监督全凭自觉等等我就想做兄弟真的很难因此：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何不让自己先高兴一点点有时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既然兄弟之间不会相信，不做白不做，就做一点又何妨因此我的底线如今在这里亮出来。

 

中午的天坛真是没有几个买卖特别是夏日和严冬，我一般情况是主动花言巧语连哄带骗施展拳脚谈成一个买卖而且利润超过平时部分，就会把超过部分据为己有二般情况是，很不想动的时候客户非要我去跑腿也会把利润贪污三般是这样，算算这个中午挣得很多留下二哥的利润剩下我自己心安理得。那会儿在天坛每天可能是五元钱，但我仅仅中午自己主动开发创造的利润平均有三十多元而我的最大底线是，消解均衡平复自满的最大值是五元就是理直气壮。要知道我是很容易自我满足的人，那会儿我在单位有工资二哥明面发一份我再自己发一份，那感觉有自豪有应该又有偷偷乐的小喜欢。不说你在家睡大觉不说我整天包子小菜也不说我在露天风霜雪雨，单就我做也行不做也行来讲，给点奖励你不吃亏而且最重要，怎么做你也不会相信：没有跟钱出五服的？因此早知如此就应该早下手多下手因为，这种私下暗中输送利益的帮忙也应该而且不是不想用我利大大于弊二哥自己有数他知道他的兄弟没有他的贪心大因此，离不开我就就算有办法也不开我说一声我就会走。

 

那天我把单位仓库整理出来的处理品清单拿给二哥看半天从中选出一种跟我说：你回去看看这种还有吗，有就全买回来。次日我在单位就问了大老陈师傅他说还有还没开箱呢他说：你想要就去问问旺总，让他给你打个价。我问了旺总他说自己人要啊，照原价就行啊我一看，可吓死我了十公分长的木螺丝一箱两千个，才一分钱一个。我想这可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价格吧我知道了，我们单位最早是纺织厂因为，这东西拿到天坛后二哥喜出望外一箱才二十块钱但他最少卖两毛到一毛五一个，全部叫昌邑县城个人干纺织的私企买去因此，这些货最少也有四十几年但那会质量多好啊，一个个木螺丝没有生锈的而且打开包装还有一股清清的机油味。怎么样，我从单位拿货一分钱一个转手没有跟二哥多要一分钱，咱够哥们吧，你挣着了吧，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