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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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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是最美的生活
母亲退下休来没有也不可能在家享清福,这不仅是因为母亲是闲不住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兄弟三人都还没有成家,用父亲的话说就是三十年的劳改还没到期。
母亲在单位做过几年的炊事员,因此,记得母亲退休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到一家单位食堂做饭。其实我知道母亲是不太愿意干这活的,因为从小就没有母亲的母亲很早就为家里做饭担水干家务,里里外外挑重担。结婚后没几年就又工作又为我们爷儿四个做饭,特别是我们长到十四五的时候,个个大肚子汉,不是一天蒸两锅大发面,就是早晨擀面饼,晚上擀面条。这份工作大概做了一年多,记得最大的收获是母亲在单位食堂结识了一位很好的同事,几年后还有走动,阿姨还给我介绍过对象呢。
后来母亲在家里干起了老本行,手工插花刺绣。这可是母亲从小练就的功夫,因此没用几天就熟练了,并且把珍藏了多年的花彩线从箱底里拿出来,有一大盒呢。母亲主绣京剧演员穿的戏衣,拿来一件印有底图的龙袍,用四边木框把它正紧,从龙头开始一针一针地绣至龙尾,配色线根据个人经验和水平,最后勾上金线,龙的眼睛是关键。母亲给龙点的睛每次都能得到收货单位的好评,这活不轻快,但母亲却能从中得到快乐,我没有问过母亲这是为什么,但我想这活跟艺术多少有点关系是个重要因素。
记得后来母亲还收了徒弟,就是母亲的侄女我的表妹。表妹在我家大概学了有多半年吧,每次看着表妹秀发低头刺绣的样子,想起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不知是想跟她玩呢还是想捣她的乱,总之是又想捣她的乱又想跟她玩。
无人问津的羊毛衫
全家人的工资每月都要上交“国库”,由母亲统一管理和再分配。母亲分配的总原则是先儿子,再他人,后自己,从没发生过浪费事件。我刚工作那会儿单位里还不发奖金,零花钱很少但花销也少,除了买几包烟看个电影外几乎没有其他开销,一日三餐在家吃,单位食堂是福利,没见过提着瓶可乐每天上下班的。
有次我自己攒钱买了一件浅咖色无领长袖开怀羊毛衫。当天匆匆吃过晚饭,镜子面前打开羊买衫的包装,照着镜子把它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整理匀称,看着镜子里的我很自信了一番。又梳梳头,擦擦鞋,健步上街像往常一样去利家耍。
街上遇见了东,我双手插兜点了个头。方在担水,我一边解开羊毛衫的扣子一边跟方聊了几句。到了利家,君龙键福都在,我先把羊毛衫的扣子系上又分了一圈烟卷。龙不抽烟,他看了我的新羊毛衫几眼但没说话。利的哥哥华回来后欲言又止。君只顾在那里说他新买的双卡慢开门录音机。利一边抽烟一边喝着浓茶又半闭着眼皮,不时来几句绕口令。福攥着两只拳头,摆一个“铁马撞城门”状。我又解开了羊毛衫的扣子,临回家时我站在当屋地上对着他们转着圈又系了一遍扣子。
回到家我就把这件刚买的心上物脱了下来,记得再穿它的时候就套在西服里面了。
鼻子比头大
别看玲给我当了次裁判,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不然为何我能不花一分钱在他家住了好长一阵子呢,想想前后大概至少也有两年多吧。
现在我猜可能是因了玲家的房子太小或是有前后临欺负的原因吧,玲家自己在我们同一条街上买了三间平房,搬家后与我家紧相邻的一间屋就闲起来了。忘记是怎么跟玲说的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房子有人住是好事,根本就没谈“钱”这个事,再说我去住玲家人也放心。打那以后我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屋,但每天总是回去的很晚,除了白天工作就是在外面疯玩,基本上回去就是睡觉,屋里除了铺盖简单的连个水杯都没有,好处是没了约束也不影响他人。
“收电费了”,后邻陈家长子来了。那会儿没有一户一表,那会儿是三五户,七八户一块总电表,每户在自己家安装一块小电表。电业局每月把电费单子给一家常有人的人家或是给一家爱管事的人家后,再把电费单子贴在一个公共记事本上,由常年住户轮流看电表收电费。“你这月跑了两个字,电费一共是两块一毛钱。”“两个字不是三毛六吗?”我问。“啊,对,还有路耗啊,路耗一块七毛四啊。”“我一共才用了三毛六的电费,光路耗就拿一块七毛多啊?”“啊,对啊。你用电是用电,路耗是路耗,它俩不是一回事。哈哈,你别弄混了,路耗是不管你家用多少电每户均摊,就是你不用电,有这个户头也要每月拿路耗。”“这不鼻子比头大了吗?”“啊,对啊,别啰嗦了,快拿钱吧,鼻子比头大怎么了,这不常有的事吗,有什么稀罕。”
记得为这事还想较真,我去问了铃的母亲。她听后摇摇头,叹叹气,伸着下巴颏,嘴角向下用力,露出紧咬着的两排牙齿,很为难但没有说话。我赶紧回去把电费交上。
大福子
大福子是校友不是同班同学,有天夜里我们从利家玩散了回去刚睡下就听到有人叫门,两声我就听出是大福子在叫,他知道我自己有间小屋,但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当我开门把他迎进来后他说:今晚不回家了,在这里睡一晚。我怔了下说行是行可是没被子盖,他说没事又不冷我也不脱衣服。这个大福子,一条大汉子,躺在我身后。我多感意外,我侧身躺着,一下子睡意全无,我自己独睡很多年了,冷不丁来个男人躺在一旁喘粗气听着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外遇是怎么回事啊,没人跟我外遇啊,艳遇也不降临,艳遇个女鬼也行啊。他为何不回家,他经常不回家吗,他也不早说,我正想的咪咪痒痒朦朦胧胧温温乎乎呢,突然听大福子似是自言自语地叫了一句让我更想快速入睡的话:啊--,唉--,现在有多少人在床上射精啊。
早晨起来,大福子跟我要了早饭的钱和票就匆匆上班去了,以后没再来过。
再后来就听说大福子在自己单位的洗澡堂里偷拿同事的钱被抓了,被判劳教三年。
后来的后来我见过大福子一面,知道他已结婚生子还不错,让我烦的是又说要从我这里拿点钱。三十年没见面,见了就要钱,看我像有钱人啊。我回他两个字:没有。
不显功
君的父亲是老红军,有资格住红军楼,但住红军楼也有条件。君说住里面规矩奇多,不如外面自由。此原因导致君家八零年代初期才批准可以把自来水接进自家的院子里屋里,这是大好事也是新鲜事更是有面子的事。可以等自来水公司给安装,但不知要等到何时,君对我们说。那就别等了,咱们自己弄就行,不就是挖条沟吗,···我们一人一句把君说乐了。正合我意,君说,星期天,都来,有工具就拿着。
星期天起了个大早,吃饱了饭,扛上我家的大镐。到了君家一看,镀锌水管买来了,管钳也借到了,割丝机也拉来了,弯头直通阀门也有了,麻稻铅油在地上,我翻开纸盒,单独端详了一阵子天蓝色的水表。君用白灰在过道拐弯处画了记号说:来,下手干。
我们干到下午两点多,中间没休息,午间没吃饭,眼瞅着院子里的阀门被师傅拧开,亲眼看着哗哗的水淌进桶里后才有了完工的感觉。奇怪,沟里就多了一根水管,再回填土的时候怎么多了这么多土啊。更奇怪的是我洗完手摁了摁手掌上几个水泡径自出去了,我到了一间炸货店,喊起老板,用刚发的奖金买了几大包中午剩余的炸货回来。记得老板算我很便宜,有的盘子底与我论了堆。我不知道当时是为了犒劳自己还是显示自己特别讲义气,但我感觉自己奇正常,无所谓啊。回来后酒菜都准备好了,他们还以为我回家了呢,我放下东西后大家都没反应,也没看出有谁不高兴,反正那天我吃的奇恣。
第二天的感觉是腿痛腰酸胳膊疼,手掌握无力。
再后来去君家玩,看到这自来水心里就有点别扭。我怎么了么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