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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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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纠纷
我家的院子有三户人家,共有十六口人。两家丁姓住户有远房亲戚关系,其中一家与我家住在院子的南部,北屋与我家是对门射户的相冲状态。北家虽然独挡一面独占北部阳光优势,公厕却也在北屋东侧。因此,我们有通行自由权,并时常要捍卫这个权利。东屋虽然与北屋有亲戚关系,却与我家同住院子的南部,利益关系有时略大于远房亲情恩怨。因此,东屋的角色是调停人经纪人中间人传话人,两边说话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只要对自己有利哪怕也当墙头草。一段时期以来,我们三家的院内事务或明争或暗斗或因外部势力的消涨而引发的利益冲突当如“三国鼎立”之势,大有群雄争霸群雄四起群雄乱舞之硝烟。邻居之中,后院是刘姓大户,前院也姓丁。我们是地道的外来户,但父亲整日耍枪弄棒,我们又有挨肩兄弟三人,个个如狼似虎,却也唬住不少人。因此,为了家族的声望和优良传统,我家要求内外形势总体上平衡就可以,但要优先考虑维护内部稳定。我们是喜欢和平的人家,忠厚传家远,文明礼让是我们的一贯作风。如果我家的利益受损,我们首选的是外交手段而不是战争,只有这样才能凸显我们是大家风范,也能让邻居相信我们是大家崛起。
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该下雨的时节经常下雨。稍大点的雨就灌的我家院子一片汪洋都不见,全是水边。东屋门前有七级石阶,高高在上,从不担心水会进到屋里。南北两屋却经常因大雨要在自家全力抗洪,也曾经有几次三家商量把院子垫得高一些,但因涉及经费比例和股权问题东屋始终表现的不积极。实际上这是东屋送给北屋的一个礼物,他们家抓住时机自己出资把院子的北部垫高了许多。再有雨天,院子里就成了“北边干爽南边涝”的局面了。此事件因没有涉及到主权问题,东屋虽有了利益交换我们则能忍。幸好忍了,因为这样的局面没有几年就改革开放了,改革开放没几年天就不下雨了,天不下雨天不刮风你说北屋独资建一个家用“三峡大坝”抗洪有什么用啊。唉,北屋开始缺水了,北屋向南屋传递出羡慕的眼神,并有了一个请求。我家要研究研究。
此事给我的结论是:我家投资的“南水北调”工程竣工之日,将成为全家彻底枯水之时。因此,我建议把这个项目砍了吧,砍了吧,砍了吧,砍了吧···
哥哥们的爱情
小时候在老家拉着莲莲的手到处跑,与她躲在草垛的暗道里打滚滚,过家家。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回老家再去拉莲莲的手她会说我讨厌。小时候跟小表姐玩游戏她还假装睡觉,现在却与我客气起来了。小时候看见漂亮的姐姐都叫:好姐姐。现在看到漂亮女人···我怎么了?莫非我的爱情也来了,不用去按,那硬硬的丢不了。
听说大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因为他们同学同事在一起的时候总谈论这些事。特别是进了局宣队当了二把琴以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全家用水的任务成我自己的了,家务活基本不干了,家里成他的饭店了,父母兄弟成他的麻烦了,家里住不开自己借了间屋想独立了。
我看大哥的爱情不少,但大哥的爱情很高。单位里的女同事没看上,同学邻里的女孩不合适,局宣队里的女人太文艺。阿,大哥的爱情太复杂了。他再也不想找一个“一窝子”工人背景的泰山岳母当父母了,他想飞的更高,他要剥离自身的社会底层身份,冲出黑暗,华丽转身。阿,大哥的爱情染上了功利色彩。因此,大哥的爱情量变质也变,等量不能变了其质还在变。阿,大哥是在追求爱情至高无上的境界啊。
记得那一阵子,不是大哥去人家家里相亲,就是人家来我家相亲。而每次来我家相亲,全家都会紧张,大哥就会把家里收拾干净,并叮嘱父亲母亲该说什么不该讲什么话,还要买些零食用大哥自己买的浅红塑料盘子盛好。有时我还要故意躲出去,但也会假装忘记什么突袭回来看一看。我见到大哥有时候很矛盾,在挣扎。同意吧,不来电,但女孩的父亲在某局工作。···可能是因了大哥是长子地位,大哥的婚姻代表了父母很大一部分人生愿望和价值。因此,父母倾全家之力为大哥提供了无怨无悔的贵宾式的服务。一次一次的,我都烦了,也不知道大哥满意了吗。
大哥哪有二哥能啊,二哥的女人缘就是好。自二哥下乡回城参加了工作,据说马上就有小女孩追求,还是厂里的小医生呢。
跃升高中
大概初中二年级最后的期末考试就算是升高中的考试了吧,好像没有统考也没有冲刺。但当时全国已经吹响了向科学进军的号角,实现四个现代化就靠我们这一代了,我们肩负祖国的重托和无比光荣的历史使命。记得老师引领我们全班同学憧憬二零零零年的摸样: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国像花园,我们的城市很现代。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工作就是按电钮,生活如同做游戏。没有贫困杀戮欺骗和忧伤,一切都是那么阳光灿烂和美好···二零零零年,我们就三十七岁了,党需要我们,祖国需要我们,人民需要我们。
舒舒服服地过完了暑假,开学看榜那天我去的特别早,上榜名单刚刚贴到校院西墙的宣传栏上。淡黄色的一开榜单一溜十几张并排贴着,第一张上书“中榜名单”四个红色大字,下面是黑色的班级和学生名单。我记得我与同学的哥哥就是那个现在定居加国的中产阶级,我在找我自己,他在找他弟弟。高中一共分了十个班,据说一班二班是快班,三班八班是中班,九班十班是慢班。我首先散看了大概,紧接着从中班下手品读,两遍没有新发现。我记得我很熟悉自己的名字啊,怎么没找到,不会是进了九十班黑名单吧,我狐疑着迅速过了一遍九十班的名单,没有我。但我是不会相信我能进一二班的,用手指着捋了一遍中班的人名,还是没有。把我忘了吗,我可是有志青年啊,我还想为党和祖国的事业尽一份力发一分光呢,不行吗。我傻愣愣木头头地站在榜前柳树下,同学的哥哥说他弟弟在二班。我呢,我是谁,我到哪里去了。我带着疑问大着胆子把眼睛稍稍往一班的榜单上瞄了瞄,啊,那是多么熟悉的名字啊,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发现它高大威猛雄姿英发泰泰然然地伫立在一群一班同学名单的中央,它看我发现了它,似是委屈似是兴奋又马上含情脉脉眼泪汪汪地冲着我笑起来,它在鼓掌,它在尖叫,它在粉我。啊,没想到我的名字一直在寻找我呢,我太感动了,它对我忠心耿耿没有计较我的粗心,就是我看不起它它还是对我充满了希望和盼望。我的名字我的荣耀,我为你而来,非你莫属。
不适应
高中一班二班在学校一个相对独立又僻静的院子里,我们班紧靠万印楼,这两个教室是学校最好的建筑。一前一后,前面的台屋有一个小后门被积死了,后面的还稍稍高出前面的大台屋。大台屋灰顶灰墙青石阶,石阶两边能打滑梯。大台屋的地面比院子高出一米多,屋内方砖铺地,雕梁画栋,四根一抱粗的红漆立柱擎天伫立。我们班六十个同学分散坐下不拥挤不显多,还有四条过道。同学都是生面孔,没见老师排座位,不知为何大家都自由选择争着往前坐。我的习惯是往后向后勇往直后,太顺利了,没人跟我争,我如愿以偿,就是老师讲课有回声。
七八级高一一班,我是怎么一不小心爬进高中一班的呢,我纳了一个多月的闷没有回过神来。我跟家里人没好意思说那是一个快班,大哥听后寻思半天说:呀,有出息了,我给你题词的枕头起作用了哈,莫非咱家还要出个大学生?看大哥不解又不信的样子,我有同感但只要不吃醋就好。初中宋老师也没给我祝贺和忠告什么的,我的初中同学都去哪里了,难道就这样走散了不成。我感觉不太适应,数学老师画圆不用圆规而用小拇指头顶为圆心食指与拇指捏一粉笔在黑板上转圈。特别是同学,一个个不苟言笑,课间坐在原地望着室外出个神算是休息,除了学习不问其他事。有个同学问我道:这几门课你什么最强?我说几何还可以。他马上给我出了一道几何题,我一看就晕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课本上没有这么复杂的几何题,仅延长线就有五条,吓死我了。
我想这段短暂的经历算是我人生最大的亮点,别人不知道或忘了可以,我应该自豪并时常回味一下,因为我也是曾经在“精英层”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啊!
淘汰,人间丛林
“精英层”,这个圈子不好混。我在高中一年级一班呆了不到三个月,一次期中考试就把我淘汰了。有点无情但很轻松,班主任老师通知我去教务处,啥也没有说。我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的时候,我的那帮精英同学们都在各自心怀或远大或高远或宏大或崇高的心态宁静入定,他们没有疑问似是早在预料之中我也没有告别似是这段相遇这个缘分原本就是个错误。班主任没有给我一句评论和忠告,宋老师也没有给我任何鼓励和安慰,也没有听到同学的议论。父亲母亲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大哥长舒了一口气,二哥在单位常住可能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切来去无踪影?···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当时我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会是个问题,倒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了解到:这是学校第一次分快中慢班,这两个快班里的学生大多是教师子弟或关系人的孩子,或是初中老师推荐来的,他们没有在家过这六十天的暑假,高一的所有课程早在这里学了两个月了,因此,你根本跟不上。啊···啊~~~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师讲课像放炮仗书写象赶计划来时象欠了钱走时象还了钱似的,一句话也不多说。明白,明白就死不了炕上了。太晚了,总是明白的太晚,不晚。我以为是我在漂亮女生面前在桌子边上用手指敲打鼓点和节奏造成的呢,责任推出去了,我也常舒了一口气。结果呢,事情远没有结束,急什么。
信不信,偶然就是个错误。
信不信,被淘汰的感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