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洪毅/文

一提到鲁迅，很自然的就让人联想到文学家、思想家这两个标签，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其实，要说鲁迅是文学家还算合理，即便杂文不算文学，他还写了大量小说、诗歌。可，如果说鲁迅是个大思想家，立论又从何而来呢？我们知道，鲁迅以撰写时评性杂文为主，并没有留下系统性的原创思想著作，即便是短篇也难找到。诚然，以鲁迅对社会和人性的深刻洞见，作品中当然也包含许多具有启示性的思想，但这就能建立他作为思想家的地位么？值得怀疑。当然，我们绝不能否认鲁迅批判性思想对当时及其后社会的影响。但这种时政性质的评论，似乎只对特殊时代背景更有意义，而非整个文化史。鲁迅更确切的身份应该是评论家和社会活动家，而非思想家。随着社会整体意识形态和文化环境的改变，鲁迅的影响必然会逐渐削弱，只到最后被人们淡忘。

而就在鲁迅生活的年代，中国历史上还存在着另一个极其重要的思想家，此人即李宗吾。李宗吾是何许人也？虽然李氏著作在坊间一度热卖，但相信其大名很多人还是不太熟悉。究其原因，李氏深刻而又另类的思想直击诸多正统君子内心的痛处，故一直被主流文化所排斥。当我早年读到李教主的著作时，一下就被其对人性与社会的深刻洞见所吸引。这对从小被灌输非好即坏、非善即恶二元价值观的自己来说，无疑是一次心灵上的重新启蒙。李宗吾最为重要的意义还是自我意识的觉醒，这个以从他为自己取“宗吾”、“独尊”这些名字中可以看出。传统儒家名教拼命打击人的自我意识，好把你变成奴隶。而李宗吾在《心理与力学》中确立自我的宇宙中心地位，这对被愚弄了几千年的中国人来说，无疑是一次历史性的飞越。

“厚黑学”这个名词本身就容易让人误解，而李宗吾还要在其《厚黑经》中以重建经典的笔调来阐述“厚颜黑心”的学问，这无疑更容易遭到攻击。表面上看，这篇文言文是在向人传授厚黑做人的心学，细细品味才发觉这其实是对现实与人性真相的无情批露。李宗吾以他生动活沷的笔调将世间一切虚伪的面纱撕得粉碎，让明了其中由头的发出会心的微笑，让被蒙敞了许久的人恍如从噩梦中觉醒，给那些披着这层面纱欺蒙拐骗之辈当头一棒。无疑，凡是不敢正视李氏思想的人，必然是心怀鬼胎的伪君子。一个内心坦荡的人，即便读到李家著作面红耳赤，也不得不为其真知灼见所折服。

《厚黑学》系列著作我只读过一遍，距今快廿十年了，许多类容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鲁迅的文章早年也读过不少，但具体内容大多淡忘，不知这能说明什么。曾经，鲁迅被捧上神坛，而那时李宗吾却被深深的埋葬。同一个时代的两个不同视角的批判者，遭遇全然不同的名运。鲁迅身后名扬天下，李宗吾却在落寂中走向生命终点，离逝后还不幸遭遇盗棺抛尸的不幸。可这又说明什么呢？只能说鲁迅是一个时代的宠儿，随着时局与意识形态的改变，渐渐被人淡忘。而李宗吾呢，由于其思想太直接深刻，立论太不被主流认可，在很长时间内只能徘徊于主流文化边缘之外。但李氏的著作却是值得任何时代人去阅读的好书，其思想的光芒必然会在岁月的洗礼中更显耀眼。即便李宗吾无法与孔、孟、老、庄、惠能这些古代圣人同台并论，但相信其在中国思想史上必定会占据一方重要的位置。

鲁迅与李宗吾，谁才算是真正的思想家？不用妄下结论，历史必然会给出一个最合理的解答，让我们默默的期待着吧！

后记：这是一个让自己纠结了很多年的话题，早就想一吐为快，可始终没有那个勇气。直到如今被压抑得不得不说了，才以这闲散的笔调记下只言片语。个人观点，不敢让人人认同。若有触犯，还请见谅！

2017年6月  记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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