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洪毅/文

最近，媒体不断爆出国内一些大型艺术机构或是倒闭破产、或是巨额亏损的消息，为本来不太景气的艺术品市场蒙上一层新的阴霾。其实，近两年由于政策调整带来的礼品市场萎缩，及经济增长的放缓，文化艺术市场受到波及是在所难免的，但这并不等于说艺术市场因此没有前景了。可以这么说，只要不爆发全球性的世界大战，只要整体经济环境不出现大面积崩溃，文化艺术品市场在经历短暂调整后必将进入新的高速增长期。现在真正重要的问题不是有没有市场前景的问题，而是未来艺术市场的真正方向该在哪里？

早些年，虽国内艺术市场出现过高速增长，但那种高增长本身是建立在在不健康的市场环境上。直到现在，国内的文化消费市场都还没有真正的形成，绝大部分国民都根本没有建立起消费文化艺术品的习惯。那些年被追捧的高价艺术品，大都是出于送礼办事或投机套利而推上神位。资本介入将缺乏文化含金量的当代艺术品炒到非常高的价位，以期套取更多的资金，这本身就是一场危险的金钱儿戏，不崩盘才是怪事。当一位现代在世艺术家作品售价远远高出古代名家作品价格时，本质上就是在透支了未来若干年的增值空间，还想坐地等待其无休止的升值获利，这可能吗？

在过多的市场运作下，当下已很难让人看清艺术品真正的价值在哪里了。一般人谈到艺术品，首先想到的就是该值多少钱、买回去又能赚多少，这是一种相当扭曲的思维。是的，艺术品有其商业价值，但这种商业价值的依据是什么呢？我们看某某名家的大作卖了很高的价，知道其为什么会卖那么多钱吗？为什么许多普通画家的作品价格又非常的低呢？决定一件艺术品价值的因素无非有两点，一是其承载的文化价值，二是作品稀缺性（除此外的多余炒作，都是迟早会破灭的泡沫）。古代名家作品的市场价格，主要是因作者在历史上的文化地位和作品承载的文化价值决定的，另外古代流传下来的作品本身非常稀缺，这也会推高其市场价格。古代一些无名工匠的作品，虽然作者在当时几乎无任何文化地位（在当时作品也算不上是艺术品），但既然能流传到今天，仍能证明其承载较高的历史文化价值，其本身的稀缺性更决定了不菲的价位。同理，在审视当代艺术作品价值时，我们仍应该以作品承载的文化价值与稀缺性入手，缺少文化含金量的作品升值空间何来？从稀缺性这点上看，当代艺术品市场价位更是绝不可能超古代作品的。

一味以投资增值为炒作点的艺术市场，走向最后的幻灭是不可避免的，那么，未来真正的市场增长点又该在哪里呢？其实，当代中国是有非常大的文化消费市场潜力，只是有待去开发拓展。我们常常看媒体披露国人组团出境疯狂扫货的报道，就很清楚当下中国人并不缺买艺术品那几个钱。那么，为什么许多人宁愿挥霍大笔资金在意义不大的奢侈品上，也不愿花点小钱买艺术品呢？其实这涉及到一个文化传承断裂的问题，在古代中国，只要人们生活富裕起来，必然会注重精神文化上的消费投入，否则是无法为主流社会接纳的。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导致人文传统中断，虽然现今国民生活重新富裕起来，却出现富而不贵的现象，暂时还无从认识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性。但是，我们必须看清的，在任何的人类社会中，只要经济繁荣起来，必然会推动文化事业的繁荣。人类所追求的，永远都是文明上方，永远只会寻求精神上的更高点。所谓的金钱至上主义盛行，只是特殊历史时段的局部褪化，物欲崇拜永远不可能成为人类社会之主导！

其实，当前社会已处于新的文明高峰前夜。虽然，在多元文化的冲击下，现今社会主流文化处存在种种弊端，但这些都不能阴挡住时代进步的力量，我们将要迎接的全新的文化盛世。当下，艺术品经营商家和各类机构，最需要做的不是以投资升值由头去忽悠顾客，而应该从文化视角去努力培植市场。只有当艺术品收藏家和普通消费者能以文化欣常的角度去购买作品时，才能迎来真正市场大繁荣。当然，未来随着人们自身艺术欣赏水平不断提高，市场那些粗制滥造的作品必然会失去生存空间。所以，当下的艺术家们若不想被市场淘汰，就必须努力创作更优秀作品，就应该从文化视角去探索艺术价值所在，而不是为迎合眼前市场去制作些无任何意义的文化垃圾！

2016年8月1日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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