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杜洪毅

有人说，由于传统的文人士大夫阶层的瓦解，所以就不再有文人画了；有人说，绘画全是手上的民技艺工夫，所以艺术家读不读书无关紧要；还有人会干脆的反问，难道当代的中国画就一定要配诗文吗？

虽然传统的文人画家一再强调“书画同源”，认为绘画起源于书法，但无可否认的是，最早的绘画艺术应是发自普通劳动者对美的朴素追求。尽管史实证明绘画艺术早于文字，早于其它任何文明形式，但不能因由此说艺术比其它文化载体更粗俗，更缺少文化内函。实际上，在人类文明进阶的过程中，艺术演变为一种高度的精神追求，类似于“书画同源”的理念出现，正是艺术向高层次发展的明证。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历史上那些杰出的艺术家，往往同时也是一名杰出的人文主义者，他们创造出杰出艺术作品的背后，往往是深厚的文化沉淀。对于更重视表现技法的西方艺术，无论文艺复兴时期还是后来的印象派、现代派大师，无一不是具有良好的人文修养。而中国历史上那些取得瞩目成就的艺术家，更无不是学识广博的名士。诚然，历史上也留下不少工匠创造的作品，我们现在也可以称为艺术，但事实上那些作品在当时只不过是千篇一律的重复制作，谈不上艺术创作，只不过经过历史风云洗礼残存下来，才显得珍贵罢了。

现在，人类文明进阶到一个新的高度，反而一切都变了，艺术家仿佛不再需要人文功底，只需练好手上的技艺就行了。当代中国最为奇皅的现象是，许多家长担心孩子考不上好学校，就干脆多花点钱培养其艺术专长，继而考艺校当艺术家。这样一来，好像艺术家应该是最缺文化的人干的事。而各类艺术学校呢，主要也是强调专业技能训练，好像只要学生画技好，将来就一定能成大师。这样一来，美术院校不但培养不出艺术大师，反而生产出一大批造假高手。近些年来赝品市场异上繁荣，国内的美术学院应该是功不可没的。

这里需要明白的是，什么是创造性的艺术。自印象派以后的现代艺术，好像都是把标新立异当成创造，只要你能创造一种新的表现形式，提出新的理念，似乎就能从此名垂青史、名利双收。可无奈的是，现代艺术走到今天，层出不穷的标新立异早已让人麻木，一味搞怪式“创新”已变得老套和烦味，而当代还有很多艺术为了掩饰内在虚弱的情况下，想去重走这条捷径。

其实，当代艺术家只看到近现代艺术史上那些大师因标新立异一夜成名，却没有看到别人背后那深厚的人文功底。事实上是，在任何时代，真正的创新都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特别是在文化领域，你没有深厚的文化功底，又何谈创造呢？我们看看近现代艺术史上那些大师，他们哪个又不是拥有扎实的文化功底呢？正是它们丰富的学识结合天赋的才情，才促成了他们义无反顾的走上无人愿走的探索之路，这才是创造。而今天那些打着各种旗号的艺术创作，只不过是老套的重复罢了。

当然，当代艺术界中也并不缺少许多故作高深者，用一大堆观众不易理解的文字观念强形捆绑他们的艺术，以为这样的艺术作品就很具现代性人文情调了。很难说那些故意让人看不懂的艺术叫不叫艺术，很难说那些强行用文字观念捆绑的艺术作品有多深的文化内涵。不过，我总觉得艺术如果仅仅以强行捆绑的文字观念就很艺术的话，这世界上就不再需要艺术了。我们不可否认的是，艺术作品可以是艺术家的一种表达方式，可以是在传达一种独特的观念，但这样一种表达应该是艺术家本人内在修养达到一定高度后的自然挥洒。另外，艺术与文字结合也并没错，传统的文人绘画就常常配之以诗句，不但不显多余，反而更有另一番雅韵。但这种图像与文字结合的表达形式，应是作者内在才情很自然的流露，是一种内心真挚声音的传达才对。

在今天这个极度多元泛艺术化的时代，我相信，真正的艺术佳作背后仍然应该是有着深厚的人文底蕴的，只有这样的作品才能经受得起时间检验。而那些空有华丽外表，仅仅停留技艺卖弄上的粗糙复制品，必然会随时光的流失变成一堆废纸！

2015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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