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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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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文帝刘恒列为24孝的典范之一,事情乍看起来似乎不很荒谬,但让普通老百姓学起来,也难得很,这一样板是说。刘恒的生母薄太后病了三年,刘恒“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汤药非亲尝弗进”,他因此以仁孝闻于天下。刘恒的皇帝其实是拣来的,在周勃等大臣发动武装政变诛灭诸吕后,必须找一个刘邦直系血统的接班人,但由于吕后的雌威,像点样的王子都被砍了脑壳,只有薄姬模样普通,又住在偏远的代地,对于吕后没有任何政治威胁,才保住了母子的性命。正因为如此,刘恒是个不错的皇帝,把他捧起来当孝子说不定真有点号召力,看哪!他不用太监宫女,“自己汤药非亲尝弗进”,孝子的模样可以进橱窗展览了。然而从另一方面看,刘恒不是医生,他亲尝药对于治病有何好处?好象没有,这样一来,他的行为就成了专门给人看的孝顺行动。 还有一点不能不研究,刘恒之行孝须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身为帝王之尊的刘恒没有饿肚皮之忧愁。若普通老百姓,三年“目不交睫,衣不解带”,谁给饭吃?三年的汤药费也不是个小数字,别说是穷百姓,就是小康之家也要从此败落,鲁迅先生就是一例,他家就是被他老爸的汤药费拖夸的。所以要学习刘恒三年中“汤药非亲尝弗进”,没有万贯家财,怕是学不成。 有个著名的古典戏剧叫《琵琶记》,说的是东汉大儒蔡邕。 蔡邕就是蔡伯喈,说他中状元后,不赡养父母,使父母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另外又停妻另娶,不认发妻赵五娘,别娶丞相之女。这个故事流传很广,可惜有一个大破绽,因为两汉期间并没有科举考试制度,士子要踏上仕途,必须由地方官员推举为孝廉,顾名思义,只有孝名昭著的人才有可能借助孝廉的途径作官,这也是儒家思想忠臣出于孝子之门的具体实践。 既然皇帝要提倡孝义,自己首先就要作出个榜样,这就是西汉文帝刘恒借助他所控制的舆论工具,大肆宣传他三年中“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汤药非亲尝弗进”的政治动机,否则,一个同别的家庭没有多少区别的母子关系,何必弄到普天下臣民人人皆知,皇帝本人就是个“汤药非亲尝弗进”的大孝子。 孝成为功利的工具,大概汉文帝刘恒玩的很纯熟。关于中国对孝的功利主义,已经有很多人批判过,下面听从宝贝(辽宁省委宣传部领导下的《东新网》的热衷于宣传24孝的一版主)的建议,引证一段,以节省点辉山兰狐的穷酸(宝贝版主给辉山兰狐的评语之一句)时间。“中国本来是极善于造神的国度,而造神的目的不外乎一个‘利’字。所造的对象如果是强者,则其必会凌驾于众人头上而终于无所不为,反使大家受害;如果是弱者,则其必被团弄于众人手中而终于无所作为,反被大家所害。然而无论强者弱者,正如马戏团里的猛兽珍禽一般,待到其油水一被榨干,再也赚不了出场费之后,人们就又弃之不顾,转而去寻机发动新的‘造神运动’了,如此反复不已。表面看来,这是一种民间习尚,实则是历代统治者倡行的产物。汉代以降,朝廷每要‘以孝感天下’,由于是‘以孝授官’,有利可图,于是乎人们就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造孝运动’,而‘王祥卧冰’、‘郭巨埋儿’一类的古怪玩意儿也就层出不穷,光名载史册的就多至‘二十四孝’!”(参见贾作林《另一种造神》)这段议论大体是不错的,对“造孝运动”的虚伪性还有汉代的儿哥可作佐证:“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孝子在家中老老实实的行孝,是没有前途的,只有把自己的行孝事迹弄得沸沸扬扬,才前途无量,就如文帝刘恒一样,是否真的三年“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三年目不交睫,一分钟都不睡觉而没有死,骗小孩的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这件事天下皆知,这样一来,自己的政权才能巩固,才能造就“文景之治”的政治稳定局面。 就是在当代的中国,某些聪明人继承中国的老传统,把孝作为一种功利行为,在社会上并不少见。村镇的土皇帝借出殡敛财的事情恐怕大家都知道,还拍成了电影。现在再举一个派出所长的孝例——《抓副麻将给老爸》。这是讲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要送一副麻将给喜欢打牌的老爸,以尽孝心。他想以抓赌的名义,去没收一副,但出师接连失利,先是看到几个官员在打,继而遇到几个款儿在玩,接着找到的又是几个哥们在搓,这些都是难于去没收牌的。最后只得将四个老头玩的一副麻将没收,谁知这副麻将太旧,正是他老爸嫌不好送给四个老头的。孝堕落到如此地步,正是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孝的结果,所以讨论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如何尽孝是一个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否则只能听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的误导,子女“常回家看看”就算尽孝,有了“孝心、孝情、孝义”(宝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