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多才女,蔡文姬作为一代才女,留下了一首前无古人的音乐名作—— 《胡笳十八拍》。蔡文姬的名字叫蔡琰,文姬是她的字。这里不同于一般的说法而重点狐说的是,音乐家 蔡文姬可能不是东汉才子蔡邕的女儿。
对于蔡文姬的身世,现在比较通行的说法源自《后汉书·董祀妻传》,她起初嫁给了河东的卫仲道,丈夫死了又无儿女,就回到娘家老爸蔡邕的跟前。兴平中年,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她被匈奴的胡骑掠去,嫁给了南匈奴左贤王,共同生活了十二年,生有二子。后来她被曹操用黄金赎回,让她继承她老爸蔡邕的遗志,在文史上发挥自己的才干。回到中原后,她嫁给了董祀。郭抹若先生以她的这一经历为题材,写出了著名的话剧《蔡文姬》,她有丧夫离子的经历,所以她的一生是坎坷的,但却未必如一些人的说法,很悲惨。虽然她在匈奴流亡了十二年,但过的是贵族的生活,若没有这一段生活经历,她根本就创作不出来《胡笳十八拍》这一传世杰作,《胡笳十八拍》应该是胡地音乐和汉族音乐的巧妙结合,对比于当时宫廷中的糜糜之音来说,那是格调健康的清新音乐作品,所以才在中国音乐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孔夫子因欣赏“韶乐”而三个月不知肉味,愚狐敢说,《胡笳十八拍》的水平绝对比“韶乐”高明许多。
她在胡地生活了十二年,虽然落叶归根,回到了故土,但却与她的二子生生离散,这是有难言之痛的。虽然如此,她当了“海归派”后,与最后一个丈夫生活的还是幸福美满的,否则她也不会在董祀获罪后,“蓬首徒行”,冒死相救。《后汉书》对这一事件有详细的记载:“祀为屯田都尉,犯法当死,文姬诣曹操请之。时公卿名士及远方使驿坐者满堂,操谓宾客曰:‘蔡伯喈女在外,今为诸君见之。’及文姬进,蓬首徒行,叩头请罪,音辞清辩,旨甚酸哀,觽皆为改容。操曰:‘诚实相矜,然文状已去,柰何?’ 文姬曰:‘明公骝马万匹,虎士成林,何惜疾足一骑,而不济垂死之命乎!’操感其言,乃追原祀罪。”
那么,这里清清楚楚地说文姬是“蔡伯喈(伯喈:蔡邕的字)女”,那么根据什么说蔡文姬未必是蔡邕的女儿呢?这就要用时间坐标来进行对比分析了。在《后汉书》中写得清楚,文姬是“夫亡无子”,才回到蔡家的。那末,蔡邕在流放时,她一定跟随到五原,以后也随父浪迹山东,投奔到羊道姻亲家中。初平元年(公元190年)蔡邕在长安,见董卓“性刚直而遂非”,认为他不可靠,想逃到充州,不回陈留老家。这样,就产生了两个问题:
第一,既然当时文姬应该随父在山东羊道家避难,那怎么会在陈留“为胡骑所获,在胡中十二年”呢?蔡邕举家避难没有道理单独把女儿送回陈留而不管。
第二,文姬在《悲愤诗》中说,她是被董卓的军队所虏掠的,但蔡邕当时正被董卓重用(虽然不是心甘情愿),被拜为左中郎将,初平元年二月,蔡邕跟随汉献帝迁都长安,封为高阳乡侯,时间与文姬被虏的初平元年(190年)相合。这就又有了一个疑点:董卓再荒唐也不能礼聘其父而劫掠其女。
那么蔡邕是否别有女儿呢,答案是肯定的。《晋书》上记载,蔡邕有女儿,是魏国上党太守羊道的妻子蔡氏。羊道家在泰山郡南城县,蔡邕因直言取祸,“室家徙放,老幼流离”,他投奔的亲戚就是羊道家。蔡邕几次在羊家避居,两家称得上是患难之交。蔡邕的女儿嫁给羊道后,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名羊徽瑜,嫁给了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儿子是西晋初年著名军事家、征南大将军羊祜。司马师之妻即景献皇后,《晋书·后妃传》记载了羊徽瑜的世系,“母陈留蔡氏,汉中郎将邕之女也”;同书《羊祜传》也记载“祜,蔡邕外孙,景献皇后同母弟”。
根据如上史料,可以肯定,蔡邕有女儿,并且后来同晋的皇室发生了关系,但她决不是蔡文姬。历史上流传千古的蔡文姬也肯定是实有其人的,但她是否是蔡邕的女儿却只好画个问号了。若羊道的妻子同蔡文姬是亲姐妹,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合道理。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后汉书》的编辑者范晔在给文姬作传时取材有误,而范晔在书未完成时被处死,因此对于书中的矛盾之处没有机会更详细地加以考证。
由于《后汉书》的疏忽,致使后来徐文长在《路史》中说:“蔡琰(文姬)一嫁卫伯(仲)道,一嫁董祀,一嫁羊道,一嫁单于,凡历四男子。”闹出合二人为一人的笑话来。
关于蔡琰,还有两件事要提及,其一就是她的字原来是昭姬。司马炎以晋代魏,追尊其父司马昭为文皇帝,“昭”字即成了该避的“庙讳”,昭姬此后就改为文姬了。其二,虽然蔡琰一生嫁了三个丈夫,还能在《后汉书·列女传》中立传,说明那时对于女子再嫁看成是很自然的事,不因为她多次嫁人而受歧视。妇女“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还没有成为社会的道德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