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合成——1/2+1/2=?(上)
已有 630 次阅读2018-5-16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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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1/2+1/2=?》 (上)
——摘自《真典》
文/雪黁
“水……”我想着,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也不睁开眼就本能地伸出右手去摸索。
我有个习惯,入睡前总会在靠床右侧的床头柜上放一杯淡水,以免睡到半夜的时候还要跑到楼下的厨房去拿──如果这么来回走一趟的话……人不都给折腾清醒了,还怎么继续休息?
可是,这一次,老半天我都没有摸到杯子。
“哦,不!天呐!”好像并不是没有杯子,而是──凭我的感觉来判断──我的右手没了。一发现这点,我立刻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这惊恐之中的动作顿时为我的身体带来了一阵意想不到的巨痛。不过,托这无法忍受的痛苦之福,我彻底清醒了。于是,我忆起了之前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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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哦,不!兴许是昨天中午,或者……天知道,也许更久一点,因为我无法确定我已“昏迷”了多久。
既然我还能“醒”过来,应该不会是已经上了天堂吧?不过,谁又知道呢!
反正,总之就是在那么一个平常的中午,给一个敦实的病患动完手术以后,我正准备切断医疗设备的电源,事故……就发生了。
先是大地猛地摇撼了一下,然后手术用的激光刀就迎头向我“压”了过来。我听到助手尖叫了一声,立刻就看见了自己的右眼,不,正确的说法是:我的左眼与右眼相互望了一瞬——呃,回想起来,这种恶心又毛骨悚然的感觉恐怕没人能体会吧——之后,我就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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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长雨医生,你已醒来了吧!”听见助手轻声的呼唤,我只得放弃继续回忆以弄清楚自己目前处境的念头,赶忙回答,“是的!”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于是,我就想点点头来做答,却也不能。
正在着急时,却听见助手喜盈盈地叫了起来:“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他怎么知道?我连动一下都不能,”我想,“而且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我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别担心!你很好!”这是杰的声音在回答,他是我多年的同事兼好友。
“你的脑部因缺氧而引起暂时性失明,过两天就会没事的!”他继续说着。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又没能说出来!”我更加不解。
“哦!我的朋友,我们给你安装了脑波转译系统。你不必说,你想的……我都能明白。”杰的声音还是跟平常一样热情,但我听出来,那里面还明显地夹杂着哽咽。
“我到底怎么了?还活着吧,杰!你别瞒我,我不是已经给劈成两半了么?”我有些惶惶,却故作镇定地“问”。一时也没有去考虑,如果我已经死了,怎么还能与杰交流呢?
“长雨,怎么告诉你好呢?的确!你是给劈成两半了,不过……还活着!”杰犹豫着回答。
虽然他的语气平淡,我还是听出了他的不安。这么多年的密友可不是当假的!
“放心!我可不是懦夫!我是不是残废了?再生接合手术失败了吗?毕竟这种手术不是可以在紧急状态下进行的,是不是?”“问”到这里,我也开始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快把我的病情告诉我!我好歹也是个医生,不会受不了的!”
“那好吧!”杰长叹一声,终于回到了我关心的重点上,“听着,长雨,九天前地震发生时……”
“原来我已经昏迷九天了。”我心想。
“……你给激光刀劈成了两半,而且,不幸的是,右半身被倾倒的那些医疗设备给压得支离破碎,没办法修复了……”
“这么说,我现在是‘半’个人?”我打断他“问”道。
“……是的!”他沉默了刹那,然后承认道。
听了他的回答,我立刻激动地“叫”了起来:“天啊!那干嘛要救我?不如让我死掉还干脆些!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半’个?今后你叫我怎么生活?当特型演员吗?”
“你先别激动,怎么可能让你那样生活啊,我的朋友!”杰笑起来。
“见鬼!有什么好笑?”我气急败坏地“嚷嚷”道,“你不是说我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完蛋了么?接合既然不可能了……啊!难不成……”
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失去了半个大脑的我,思维与记忆都有点儿混乱,无法深入地捕捉灵感”。
“是的,长雨,就是那个!”杰大笑起来,“包管让你恢复如初!”
“那个?哪个?”我“问”。
“当然就是你所想的那个……”杰说到一半,大概也省起“半”个我是不太“中用”的了,急忙解释,“就是先克隆一个你的身体,把他的右半身支解下来与你进行细胞融合再生手术。这样既安全,以后也不会‘使用’不变。开心点吧!你发明的这项技术已救过许多病患,今天,又可以振救你自己了!”
“哦!”我想起来了。
是的,当克隆技术发展到可以轻而易举复制一切生物时,还在医学院攻读学位的我突发奇想,写了一篇《自己救自己》的论文。大意是说:可利用克隆体来提供病患所须移植的器官,以取代人造脏腑。其实,我开发的这项技术,说到底也不稀奇,无非是活体器官移植术的一个新方向。但论文一发表却立刻被认为是医学史上的重大突破性思想而使我名声大振。
因为利用这项技术完全不会产生活体器官移植术中最常见也最致命的缺陷──排斥反应!毕竟,是同一个DNA的产物嘛!并且,我更是花费了数年时间改进这项医疗技术,现在已可达到想接手就只克隆手、想接脚就只克隆脚的水平了。
“是的!”我微笑起来,完全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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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的视力恢复了。我立刻要求一睹目前的形象。哦!我那模样怪异极了,“半”个脑袋的切面上插满了电极,两根空心透明的导管分别插在气管和颈动脉上,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微粘的液氧以及腥红的鲜血在里面游逛。因为头部被固定住了——身体当然也是,所以我没法通过护士手掌中那块小玻璃镜看得更多。唉!其实也无须多看,猜也猜得出……我目前这付“德行”,凭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我敢打赌,此刻我的身上也一定插满了类似的导管,特别是在主要的几条动、静脉血管上面,而且,在导管的另一端一定有个“血囊”在充当我已失去的右半身。
不过,已有充分心理准备的我,到没觉得有什么想吐的感觉。并且,渐渐的……我也加入到关于“我的手术”的“讨论”中去——虽然我只能通过脑波转译系统在电子屏幕上与人交谈,却并不防碍我的参与积极性——然后我了解到,由于我是完全被一分为二的——这真是个奇迹!真的!分得这么均等,恐怕就是认认真真地手术也很难做到——所以脑部的融合很简单,只要保证连接胼胝体时不出问题就没大碍了。内脏器官的融合也不麻烦,因为重要的那些脏腑,例如肺、肾、肝都损坏不大,特别是最重要的心脏更是完好无损——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的重要原因,如果当时被压碎的是我的左半身,恐怕……再及时的抢救也于事无补了!至于其它的,如:胃、肠什么的,就只需在接合处利用细胞的再生能力,用药物促使它们快速生长、自然相融“焊接”起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比较复杂的脊柱、头盖骨、肋骨、盆骨的融合,只要主刀医生的技术过硬……也是可以克服的。而杰,正是这样一位医生,所以手术真正困难的一点就是:如何把我的“器官捐赠者”──我总是怀着特殊敬意地给所有医用克隆体这么个客气称呼──一分为二。刚才我已申明,这是不太好切割的!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有志者事竟成嘛!最后,我们还是想出了办法,那就是:在克隆体婴幼期间就找个时机先进行一次手术,将他一分为二。因为婴儿体形较小,相应的,手术的误差也小些。然后,将我需要移植的右半边躯体放入营养液中继续培育,等到长成形后再进行移植,与我的左半边身躯相融。
事故发生的两个月以后,我通过电脑监控仪亲自指导了第一次手术。在实验室的培养缸中超速发育的胎儿完成了正常人类胚胎所应经历的十个月孕育期“呱呱”坠地了。并且,刚一“诞生”就立刻被激光刀小心翼翼地切成了两半,手术相当成功,被保留下来的半个“我”静静地又回到培养缸中休憩去了。
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我终于盼来了第二次手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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