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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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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纸牌源于哪朝哪代现在已无从考证,据说它是由古代的叶子戏和明末的马吊牌演变过来的,究竟是如何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谁也说不清楚,作为一个纸牌爱好者,只能就事论事地说说我们苏北家乡的纸牌。
纸牌有极浓厚的地方特色,全国可能有数百乃至有上千种版本,几乎每个县市都有一种格式的纸牌。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基础牌大都跟麻将一样,都是万、条、饼(筒)各三十六张,差异就在将牌的名称和数量上,而且其长短宽窄和图案式样也各有特色。因此,一个地方上的人一般只会玩本地牌。
目前流传在家乡兴化的纸牌大致还有两种版本,一种是兴化土生土长的兴化牌,因为其中的二饼图案极像一对圆睁着的眼睛,因此还有个俗名叫“大眼睛”;另一种版本是从邻县姜埝传过来的“小金条”(也叫黄一饼),因为其中的一饼被涂成黄色,看上去像一根金条。这两种纸牌的图案除了“万”牌有点相似,其它牌的差别很大,而且,两种牌在玩法上也不同。因此,玩惯了兴化牌的人大都不认识姜埝牌,反之,有的人玩了一辈子的姜埝牌却对兴化牌如读天书。
姜埝牌长约三寸,比扑克牌稍长些,宽度只有1.6公分,仅为扑克牌三分之一强。与之相比,兴化牌则更短小一些,男人们的大巴掌抓在手中很不舒服。
因为兴化的南面与姜埝接壤,历史上车路河以南的大片区域都是以看姜埝牌为主。兴化本地牌只流传于车路河北和兴化城区。不过,生活在中部的农民由于亲戚朋友之间的频繁往来,也催生了一些会玩两种牌的多面手。
那时候,乡下人没什么娱乐项目,家里有了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亲戚朋友们难得聚到一起,总要有个活动能让气氛热潮些。特别是有些庆典民俗规定必须通宵达旦有人值守,比如,办喜事的前一夜必须有人“接香”“守富贵”;办丧事的前一夜,要有人彻夜为亡人“坐夜”烧纸钱,总不能让大家大眼相小眼地干坐一整夜?于是,主人就会在堂屋里用纸牌组织起牌局。如果亲戚中凑不起来,还要到庄上去请一两个精于此道的人过来凑班子,遇到这种情况就必须要事先约人家过来跟亲戚们一起吃晚饭。
记得文革期间,纸牌被视为赌具和“四旧”,糊纸牌的人家大都不敢顶风作案,市面上纸牌几近绝迹。如果有人在黑市上得到一副纸牌,不管是那个地区的版本都会将其视若至宝,拿回来细细辨认,因为只要能认识所有牌,玩法是可以按当地老规矩的。那段时间,我不但玩过流行于兴化的两种牌,还先后玩过邻县靖江、海安、如皋等县市的纸牌。记得那时的黑市上还出现过一种扑克纸牌,印制的厂家别出心裁地将扑克的四门花式抽掉一门,其余三门花式代表纸牌的万、条、饼,10,J,Q,K算将牌,四副这样的扑克合在一起,再保存一对大、小王作财星和凤凰就成了一副特种版本的纸牌。那种牌跟扑克差不多长,只有扑克的三分之一宽,抓在手中还真像是在看纸牌,就是玩的人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那时,好像扑克不算“四旧”,发明者是打的擦边球。
我在学会看纸牌之前就会玩扑克十一张,十一张算得上是看纸牌的启蒙阶段,玩过十一张的人只要能认得出纸牌,很快就能融会贯通学会看纸牌。“十一张”的玩法,类似于麻将的最简单的“跌倒胡”,比后者少抓三张牌,少一道组合。麻将胡牌时是四道组合加一对,“十一张”是三道组合加一对。那是一种最简单的一看就会的玩法,只要有三张不分花色的数字相同或相连的牌就算是组成了一道组合。虽然只有几角钱的输赢,倒也玩得津津有味。扑克是很难买得到的,我们是玩的是角把钱一副的儿童扑克,一副扑克常常是玩烂了,实在抓不上手才舍得丢掉。有时候甚至还玩过用硬骨子纸写的扑克。
纸牌的玩法有点类似扑克的“十一张,就是比前者要复杂得多,它是二十三张胡牌,要七道组合加一对才能胡牌。还有一个与玩“十一”张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与麻将一样要分花色组牌,万、条、饼不能混搭。
纸牌的牌数和麻将差不多,都是一百零八张万、条、饼加将牌。不过将牌的名称和数量都是不同的,麻将是东、南、西、北、中、发、白七门将牌,还有春、夏、秋、冬、梅、兰、菊、竹八张花牌,总数是一百四十四张。纸牌的将牌只有五门,分别为:人星、草花,鸡蛋、洋千、空塘,还有两张大、小王(分别叫财星和凤凰),总数只有一百三十张。纸牌也和麻将一样有多种多样的玩法。除了通常玩的二十三张,过去还有人会玩十五张,十五张的玩法又叫“青妖棍”,胡牌时五道组合加一张任意的“条”牌作“棍扛”(可能青妖棍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喜欢而且擅长那种玩法的老人们大都已经作古,现在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
纸牌是三个人玩的游戏,虽然一副牌局大都也要凑齐四个人,但在玩时其中是必须有一个人轮休的,如果只有三个人“打铁”,就只好像打麻将那样常在手,不歇气。玩纸牌的二十三张,比扑克的十一张多了一些技术含量,对玩牌的人也就增加了一点剌激,再加上,玩纸牌都不是白玩,大小不等都有些输赢,因而,很容易使人上瘾,俗话说:牌上有胶,越看越骚。记得年轻时常常兴味盎然地挑灯夜战,甚至还有时通宵达旦。一夜下来,柴油灯的黑烟薰得玩牌的人的脸上都成了包公。
如今,或许是因为年纪渐长又不甘寂寞,总觉得与麻将相比看纸牌才是老年人最好的休闲方式。因为它既可以交友、益智,还不像打麻将那么累人。而且,那点微不足道的赌注大家都承担得起。每玩四盘有一次轮休的机会(这里通常将轮休叫“打闪”),玩的人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活动一下身子,给自己的杯中续点水,或者是从容不迫地上一趟卫生间。只可惜现在玩纸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改革开放后,传统的麻将得到了空前的发扬光大,除了在乡下还能看到有一些人玩纸牌,城里几乎已经成了麻将的一统天下了。我现在虽然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看纸牌的牌友,但常常因为种种原因,不但凑不足四个人,有时连“打铁”的三个人都难凑得全。
或许,等到我们这些住在城里的乡下人一个个寿终正寝了,传统的纸牌也会随着从这个世界里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