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已有一年时间。在这一年内，他被曝出多个丑闻，但剧情的发展也经历了多次反转。英国第4频道日前播出纪录片《特朗普与俄罗斯：性、间谍与丑闻》，直击特朗普丑闻核心，披露了有关丑闻的最新内幕。

世界华人周刊专栏作者：何岸

全文5598字，读完大约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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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档案

美国情报机构坚信，俄罗斯人对希拉里·克林顿的竞选团队实施了网络攻击，并泄露相关文件，帮助特朗普赢得大选。一个关键的问题是，特朗普的竞选团队跟俄罗斯人是否有合作关系。这个丑闻的许多线索要追溯到2013年的“环球小姐”选美比赛。

2013年11月，唐纳德·特朗普在莫斯科举办华丽的“环球小姐”选美比赛。

这次选美大赛使特朗普有机会与俄罗斯精英来往。他在当地的合伙人是身价亿万的房地产大亨阿拉斯·阿加拉罗夫和阿加拉罗夫的明星儿子埃明。

特朗普和阿加拉罗夫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举办选美大赛的那个周末，埃明正好要拍摄一段MV，特朗普以《学徒》的形式客串了一把。

这段MV前一秒的画风还是这样的：

这样的：

下一秒就变成了这样：

特朗普的台词是：埃明，醒醒吧！你总是迟到！你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我对你已经厌倦了。你被解雇了！

“你被解雇了！”就是特朗普在《学徒》中的标志性台词了。

可以想象，特朗普来到俄罗斯，体验到俄罗斯的寡头文化，肯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崇拜专制型的强人，像普京这样的人对他很有吸引力。

当时，特朗普希望俄罗斯总统普京也能出席“环球小姐”选美比赛，但普京没有来。不过，在比赛当天，即2013年11月9日的一次采访中，特朗普宣称自己跟普京有联系，还对普京大加赞赏。

特朗普是这样称赞普京的：“我跟普京确实有关系。他的业绩、他的形象都很棒！看看他在叙利亚问题上的所作所为，看看他如何处理问题，跟他相比，我们的总统相形见绌，这不是开玩笑。”

后来，有人爆料称，特朗普就在接受这次采访的几个小时后，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这是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金碧辉煌的丽兹－卡尔顿酒店。2013年“环球小姐”选美比赛期间，特朗普就下榻在这里。有人爆料说，在丽兹－卡尔顿酒店的顶层总统套间里，特朗普参与了一些不正常的色情活动，被俄罗斯情报机构拍了下来，作为把柄，用来胁迫未来的美国总统。

这名男子名叫克里斯托弗·斯蒂尔，过去是英国军情六处的军官。2016年，他整理出一套被称为“色情档案”的备忘录，特朗普在莫斯科丽兹－卡尔顿酒店的桃色事件也被收录在内。反对特朗普的人雇他来调查特朗普跟莫斯科方面的关系。

但是，克里斯托弗·斯蒂尔拒绝就这套备忘录公开发表任何言论。

不过，特朗普本人和接触过他的许多人都认为这起“桃色新闻”是假的，因为在俄罗斯间谍无所不在，特朗普自己的警惕性也很高。

2016年1月11日，特朗普在竞选活动中强调：“千万要小心，因为你可不想上电视。”“到处都是监视摄像头。”

话虽这么说，但你可千万别小看俄罗斯特工，尤其别忘了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也是特工出身，他们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个大好良机呢？

调查发现，那天夜里，俄罗斯确实试图引诱特朗普。特朗普一行去莫斯科参加“环球小姐”选美大赛时，俄方给他们派去了一名联系人，这名联系人很可能就是俄联邦安全局（“克格勃”是其前身）派来的。这名联系人对特朗普的安保负责人基斯·席勒说：“我们会给特朗普先生安排一些娱乐活动的，一会儿叫一些女孩去他房间。”基斯·席勒一口回绝后，不仅在门口安排了一名保安，还在酒店入口处、前前后后都安排了保安。于是，俄罗斯人希望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生。

· 02 ·

好汉难过金钱关

“色情档案”宣称，性是特朗普的软肋。不过，他还有一个更大的弱点——金钱。

曼哈顿是美国房地产商的头号追逐目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特朗普在这个领域初试牛刀。他参选总统的基础，就是在这里取得的成功商业经验。但是，那些成功都是泡影。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特朗普疯狂借贷。他借了30多亿美元，他个人担保了大约9亿美元贷款，等到贷款期限到来时，他又还不出钱来。到本世纪初，特朗普名下的许多公司都破产了，从美国大银行借到的贷款都已耗尽，他成为了一个“金融弃儿”特朗普在华尔街名声扫地，被迫为下曼哈顿“特朗普Soho”大厦这样的项目寻找新的资金来源。

“特朗普Soho”大厦是过去十五年间房地产大亨乐于建设的典型楼盘。尽管他那金光闪闪的名字就挂在前门上，但他根本就没有为这个项目投入任何资金，资金另有来处。这个项目的资金来自一家名叫“贝洛克”的公司，这家公司与前苏联有着很深的渊源。

贝洛克集团的管理团队中，有一个名叫费利克斯·塞特美籍俄裔男子（图右1）。

塞特一直在给特朗普和莫斯科方面当中间人。最近一次是在2015年年底，多次试图在俄罗斯首都建造“特朗普大厦”。塞特发的下面这封电子邮件被曝光。

塞特在邮件中写道：“让我们使‘莫斯科特朗普大厦’变成现实吧！同时改善两国关系，让大家看到商业比政治更好、更现实。普京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会帮助他达成这一共识。帮助实现世界和平，同时又挣大钱。”

这封邮件似乎证明，在特朗普的世界里，商业和政治是同一回事。

如今，贝洛克集团在美国受到了诈骗罪的指控。不过，它只是特朗普与之打交道的与前苏联有关系的一系列合作伙伴之一。在罪恶的资本主义世界里，政府与黑帮、间谍与商人之间的分界线有时是模糊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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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大厦会议

这是特朗普的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他比别人更清楚，俄罗斯人迫切地想帮助他的父亲。为什么这么说呢？

下图中中间的这名男子名叫罗布·戈尔德斯通，他是戈尔德斯通是特朗普通过“环球小姐”大赛结识的明星伙伴——埃明·阿加拉罗夫的英国公关人员。

2016年6月3日，就在美国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召开的几天前，戈尔德斯通给正在特朗普大厦竞选总部的小唐纳德·特朗普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埃明·阿加拉罗夫带了个信。这封电子邮件非常重要，值得全文引用。戈尔德斯通写道：

“埃明刚刚打来电话。今年上午，俄罗斯总检察长跟他父亲——也就是阿拉斯·阿加拉罗夫会面过，提出愿意向特朗普竞选团队提供一些可以证明希拉里·克林顿罪行及其与俄方交易的官方文件和信息。这显然是高层敏感信息，不过是俄罗斯政府对特朗普先生的部分支持。”

小唐纳德·特朗普回复到：“你这么说，很中我的意。”他同意在特朗普大厦与俄罗斯人会面。小唐纳德事后在接受调查时说，他参加那次会议，是为了搞清楚俄罗斯人到底有没有掌握希拉里·克林顿的黑料。

特朗普则说，他对这次会议并不知情。如果真不知情，那么只能说他具有未卜先知的超自然能力了。

2016年6月7日，也就是确定与俄罗斯人举行会议的具体安排的那天晚上，特朗普跟小唐纳德参加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作出了这样的“预言”：“我可能会在下周一发表重大演讲，我们要讨论有关克林顿夫妇的一切事情。我想，你们会从中获得很多信息，会觉得很有意思。”

两天后，那场会议在特朗普大厦召开。俄方负责人是律师纳塔利娅·韦谢尔尼茨卡娅。她是反对因践踏人权而对俄实施制裁的活动人士。

特朗普一方的负责人是小唐纳德、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和竞选经理保罗·马纳福特。

参加那次会议的人说，没有从俄罗斯人那里获得有用的信息。不过，情报专家从中看到了俄罗斯的典型计策。那次会议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俄方表示愿意提供一些非法获取的信息，想知道特朗普一方是否愿意接受这些信息，看特朗普一方是否愿意玩下去，这是他们迈出下一步之前的考验。特朗普一方的回答是愿意。

没有证据证明这次会议讨论了对民主党实施网络攻击事宜。不过，仅一周后，俄罗斯人就开始公布他们通过网络攻击获取的文件。尽管小唐纳德否认俄罗斯人提供了帮助，但他的父亲事实上鼓励了他们，邀请俄罗斯人对希拉里·克林顿的个人电子邮件服务器实施网络攻击。

2016年7月27日，特朗普在竞选活动中如是说：“我告诉你们，俄罗斯——如果你们正在听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到那丢失的3万封电子邮件。我想，你们会得到我们媒体的巨大奖赏的。”

和小唐纳德一样，贾里德·库什纳和保罗·马纳福特也否认与“通俄”及参与俄方对民主党实施的网络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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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通俄门”

特朗普竞选团队中陷入“通俄门”事件的人员名单很长。外交政策顾问卡特·佩奇在竞选最激烈的时刻前往莫斯科。有人说他在那里会见了俄罗斯高官，他对此予以否认。

下图中左边的这名男子，后来成为特朗普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2015年12月在莫斯科举行的一次晚宴上，他就坐在普京身边。

这个尴尬的握手场面被俄罗斯电视台拍了下来。这家电视台还花了近5万美元，请弗林接受采访，而这笔收入弗林却没有申报。

现任司法部长杰夫·塞申斯，在竞选期间秘密会见了俄罗斯驻美大使至少三次。

特朗普的女婿贾里德·库什纳，在大选后与俄方高官举行过两次关键会议。对此，他也没有上报。

不过，在特朗普“通俄门”事件中，有一个名字尤其引人注目——保罗·马纳福特。

保罗·马纳福特在俄罗斯和乌克兰工作过多年，他的外国客户都不是普通人。过去十年间，马纳福特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当时亲俄的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效力，亚努科维奇至少付给他2100万美元。

据称，在乌克兰期间，马纳福特向位高权重的俄罗斯寡头——奥列格·捷里帕斯卡提出了一项能让普京个人大大受益的计划。

奥列格·捷里帕斯卡是普京手下最重要的寡头之一。美联社有一份文件显示，2005年马纳福特向捷里帕斯卡兜售他能提供的一系列服务，其中一项便是提升普京在华盛顿的形象。

马纳福特和捷里帕斯卡都声称，他们从未试图促进或代表俄罗斯政府的利益。2014年，马纳福特的客户——亚努科维奇总统在血腥暴乱中下台。两年后，保罗·马纳福特在华盛顿现身，提出免费为唐纳德·特朗普效力。2016年4月至8月，保罗·马纳福特担任特朗普的竞选经理。

把他带入特朗普圈子的是他合作多年的商业伙伴——罗杰·斯通。

据罗杰·斯通称，马纳福特之所以愿意免费为特朗普效力，是因为一旦赢得大选，就会有很多的赚钱机会。

我们再来梳理一下关系。马纳福特是一个华盛顿说客，为乌克兰总统效力过10年，与普京关系密切，与俄罗斯寡头关系尤其密切，而这些寡头又与普京关系密切。这样一个人，突然有一天出现在特朗普总统选举团队的门口，提出愿意免费为特朗普效力，你还能联想到什么呢？

2016年8月，媒体宣称马纳福特在乌克兰工作期间有未申报的非法收入，马纳福特予以否认。之后，他辞去了特朗普竞选团队中的职务。此时，美国情报机构不仅对俄罗斯干涉大选提高了警惕，也注意到特朗普对此的反应。

2016年10月19日，在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中，希拉里·克林顿说俄罗斯是网络攻击的幕后主使，而且指使者就是克里姆林宫最高领导人。

特朗普的反应是：“她不清楚这是俄罗斯干的，还是中国或者别人干的。”希拉里·克林顿说：“这话不是我说的，是17家情报机构说的。”特朗普反复地说：“她并不清楚。我们国家并不清楚。”

选举结果令民主党人目瞪口呆。就在特朗普入主白宫之前，随着离任总统最终跟莫斯科方面撕破脸皮，俄罗斯丑闻就开始走上中心舞台。

针对俄罗斯干涉美国总统大选一事，2016年12月29日奥巴马宣布驱逐35名俄罗斯外交员，并采取一系列报复性制裁措施。之后，俄罗斯驻美国大使谢尔盖·基斯利亚克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电话的另一头是即将担任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迈克尔·弗林——他曾经是普京的座上宾。

弗林给俄罗斯驻美大使打的这个电话，明显影响到普京对驱逐事件的反应。普京前所未有地决定不作出任何回应。当选总统特朗普几乎立刻发布推文称：“伟大的举措！我就知道他很聪明！”

弗林给俄驻美大使打电话一事被曝光后，弗林否认他跟俄驻美大使讨论了驱逐事件。然而，事实上，他们确实讨论了这个问题，美国情报机构都监听到了。

几天后，迈克尔·弗林宣誓就任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时，美国情报机构已经知道他是一个安全大隐患。

四天后，代理司法部长萨莉·耶茨造访白宫，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弗林的所作所为，阐明其影响。后来，她在国会作证时又重申了一遍。

对此，特朗普确实采取了行动——他解雇了萨莉·耶茨。弗林在美国最敏感的安全官员位子上又坐了18天，之后才被迫辞职。

很快，杰夫·塞申斯与俄罗斯驻美大使的三次会面也被曝光，而他曾向国会做出过保证，没有跟俄罗斯人联系过。

之后，特朗普解雇了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士·科米。

据科米称，总统曾对他施压，要求他放宽对俄罗斯的调查，但他没有同意。第二天，特朗普在总统办公室内接见了俄罗斯驻美大使和外长。他告诉他们，科米是疯子，解除他的职务就能减轻对俄调查的压力。

2017年6月普京与特朗普会面时，他们一同开玩笑。

普京指着一名记者问：“这些人侮辱您了吗？”特朗普回答道：“没错！”

之后，特朗普做出了一件令盟友大跌眼镜的事。正式晚宴结束后，他把普京叫到一边，通过俄方翻译跟普京交谈了近一个小时，当时没有其他美国人在场。这让人们更加担心、更加相信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2017年8月3日，特朗普在发表演讲时重申：“‘通俄门’完全是编造出来的，只不过是为美国政治史上最重大的损失所编造的借口。”

· 05 ·

独立调查

在特朗普明显试图阻挠对俄调查的情况下，前联邦调查局局长鲍勃·穆勒被任命为特别检察官，对事情的真相展开调查。

7月26日，联邦调查局在拂晓时分对保罗·马纳福特的住所进行了突击搜查。

调查人员显然是想从马纳福特洗钱和银行诈骗等案子入手，抓住他的把柄后，劝他倒戈，作为证人出来指认特朗普。

穆勒的调查人员就莫斯科备忘录一事找前英国军情六处人员克里斯托弗·斯蒂尔录了口供。

据报道，穆勒正在调查俄罗斯操纵社交媒体事件中特朗普团队的通俄行为。2017年9月21日，脸谱网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发布视频，表示脸谱网正在协助美国政府调查俄罗斯干涉事件。

10月27日，美国联邦大陪审团批准了穆勒主导的“通俄”调查的首批指控，马纳福特及其生意伙伴盖茨受到12项罪名指控，包括串谋反美和洗钱。3天后，马纳福特和盖茨到联邦调查局投案自首。

未来的剧情难以预料。特朗普矢口否认一切“通俄”指控。我们尚不清楚特朗普到底有没有“通俄”。不过，我们知道的是，特朗普及其团队在处理一些问题上经验不足，与俄罗斯人存在商业瓜葛，而且对俄罗斯人还彬彬有礼，这对俄罗斯情报机构来说绝对是一个诱人的目标。

正在访华的特朗普，会因为英国媒体的报道伤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