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到美国不到第三年我九十岁的母亲因跌了一跤中风住院.当我

得知消息后马上订了机票赶回台湾.

在母亲住院时间除了有印佣照顾之外,我们姐弟六人只要谁一有空就

会到医院陪母亲. 因我这次是专程为母亲生病回来所以由我陪母亲

的时间比较多,比较长.母亲住的是八个床位的病房,所以只能摆上一

张病人的床和一张自备的小床给印佣使用.所以空间是很小的.由于

病房的空间很小,我常常会爬到母亲的病床上陪她她和哄她睡觉.我

们一起回忆往事.我跟母亲说我小时候很皮常常被她拿著竹扫把追著

打.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母亲打我很痛时我边会哭,可是当她一大

吼”收声”我就会马上停止便会半声不敢吭.因那时小小得我认为不让母亲生气就是孝顺.

我讲很多小时后的往事给她听.我也给母亲讲许多这几年我在国外生

活有趣的事情让她不要耽心.这时候就像小时候母亲给我讲床边

故事一样.有一天,在我哄母亲睡觉时,我手轻拍著母亲的肩膀,口中不

知不觉的唱著这首大野狼的儿歌“小孩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

儿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不能开.妈妈不在家,谁也不能开.”当我唱完了的时候,我发现母亲和我的脸上全是泪水.这时,我和母亲不但

是身体靠得这么近,从母亲握紧我的手的力气和她嘴角的微笑,我就

知道此刻我们的心是更温暖,更连在一起.

母亲这次的中风因后脑部语言区受损,影响了母亲的语言和吞咽能力

非常辛苦,尤其是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更是让她受到这一生未曾有过

的挫折.这段期间我们必须每天两次推母亲到复健中心做吞噬及语言

的治疗和复健.在病房,我们也一直照医生教我们的方法反复的帮母

亲做各种口腔运动和发声练习,希望母亲多少能恢复吞噬及语言的能

力.母亲毕竟是年纪大了所以对这些反复的困难的动作相当吃力和沮

丧,母亲多次生气和放弃,但她有感儿孙家人如此期望她能好起来于是母亲又便配合的练习.我开始先教她发声.等到能发声 之后,我就开始教她叫子女的乳名-阿妹,岗岗,黑姑…….

等我再回到纽约打电话给母亲时,电话那头只是母亲阿,阿,阿的声音和电话这头的我,哽咽的声声叫著妈妈,妈妈，妈妈"""""

不久就接到母亲病危通知.我再度飞回台湾陪她走完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