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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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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乐曾在2008年4月,带领曾伟等一众人,以中国大陆地产富豪身份考察台湾,曾伟更在一众富豪中“鹤立鸡群”,被宣传是中国前领导的儿子,被台湾媒体热捧,在宝岛风光了一阵子,被误认为是台湾房地产业的救世主之一。
香港区域法院法官沈小民今年7月4日签发手令,通缉去年10月被控行贿及洗黑钱的大陆知名地产商曾伟。现年48岁的曾伟是国内“棕榈泉控股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是青海省政协常委,棕桐泉项目开发商。青海省有出售港澳通行证牟利的不良历史,涉案前公安厅长也为此负责下台入狱。该省政协委员则可以花钱买到,曾伟就是这样干的。曾原应在7月4日当天出庭应讯,却弃保潜逃,从此成为香港通缉嫌犯。由于曾伟在中国地产界的知名度,更由于曾伟经常鱼目混珠,被误传为一位前国家领导同名同姓的儿子,而曾伟本人也不予否认,因此案件发生后即引起轰动,吸引了境内外媒体和民众的广泛关注。
事实上,更引起媒体感兴趣的,是这起案件背后错综复杂的内幕,因为它不但涉及一位中国省级政协常委,一个亿万富豪,涉及北京一个著名的烂尾楼,涉及一个包装华丽的天价楼盘,涉及数十亿银行借贷资金操作黑幕,涉及中国和亚洲最大的上市银行工商银行,涉及神秘的香港廉政公署相关作业,而且涉及香港凤凰卫视董事长刘长乐本人。
尤其讽刺的是,当把顶着香港太平绅士光环的刘长乐与目前已经被通缉的逃犯曾伟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与2010年10月5日,香港中环著名五星级文华东方酒店洗手间发生的一幕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更增加了这一新闻事件的戏剧张力。当时,刘长乐的企业伙伴曾伟将内藏港币现金230万的一个袋子交给中国工商银行(亚洲)有限公司(简称“工银亚洲”)一位高管时,随即被已经在内外设伏的香港廉政公署探员当场人赃俱获。
在香港廉署这项代号为“轰天雷”的行动中,当局除了现场抓获曾伟和工银亚洲企业业务部主管陈宝奎之外,还拘捕了该行房地产及融资部主管陈翊耀。根据廉政公署的指控,曾伟曾两度向曾宝奎行贿共330万港元,另向陈翊耀提供包括高档法国拉斐葡萄酒、名贵手表以及250万港元的贿款,目的是要求工银亚洲批准延期偿还一笔逾二十亿港元的贷款和利息。
据资料显示,曾伟和刘长乐是在2008年1月11日,以共同持股的瑞城国际有限公司(下称瑞城国际)所持有的长青有限公司52%的股权为抵押担保,向工银亚洲贷款这笔10亿港元的款项,以完成对旗下房地产项目,位于北京市朝阳区小亮马桥路48号的瑞成中心项目(现更名北京世纪中心)的开发建设。
现为凤凰卫视控股有限公司(02008.HK)董事局主席的刘长乐为瑞城国际董事长,法定代表人则是曾伟,并由他代表瑞城国际签署了贷款及质押的所有法律文件和申报材料。而工银亚洲方面,签署此项贷款协议的授权代表,正是这次涉嫌受贿的陈宝奎和陈翊耀。
香港廉政公署的“轰天雷”行动干净利落,人赃俱获,大获全胜,是破获曾伟这一涉嫌贿赂案的关键。但廉政公署是如何获得如此准确的情报?何人告密?“轰天雷”行动始于何时?如何部署?廉署探员如何确定在适当的时间和地点进行如此精确的埋伏?这些细节,就如中国反间谍部门文革期间在北京郊区现场抓交接情报的前苏联间谍故事一样引人入胜。
廉政公署代号为“轰天雷”的行动计划,虽然始于2010年3、4月间,收网在2010年10月5日,却是源于2009年底的一封政府密函,源于一位香港资深立法会议员一次偶然的查询。2009年12月,刘长乐和曾伟在北京开发的楼盘北京四季中心(曾叫瑞城中心),高调在香港中环超五星级的四季酒店推销,引起了相当的轰动,却也很快被香港民众根据以往在中国买楼烂尾的经验,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和风险。
根据市民反映的问题,这位立法会议员即时以政府“密件”的形式,给中国工商银行董事长兼工银亚洲董事会主席姜建清写了一封查询信,“反映市民疑问”,希望得到释疑。
他在这封密件中提出,根据公司注册记录,香港工银亚洲已经在2008年3月26日,持有北京四季中心开发商的控股公司瑞城国际全部股权,成了这家公司的唯一股东,这在四季中心香港售楼文件里可以得到反映,即买家的楼款必须汇入瑞成国际的账户,也就是工银亚洲的账户,而非开发商长青有限公司。
因此,他提出了两个问题:1、作为香港上市公司,工银亚洲是否“已经成了开发商”?如果是这样,工银亚洲“是否在(售楼)文件内列明角色?”2、这笔二十亿港元的贷款是在2008年的金融海啸期间借出,根据香港有关法律规定,这笔贷款是否实质用于列明的项目?借款是否在谨慎的原则下借出?
他进一步指出,基于工银亚洲是在香港的上市公司,并是一家接受香港市民及企业存款的银行,北京的四季中心公寓楼盘也在港销售,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香港市民亦会成为买家”,为了对香港市民负责,为了维护香港的金融秩序和社会稳定,他希望上述问题能够得到工银亚洲的解答。
据称,由于久久没有得到答复,这为立法委议员在之后再以政府“密件”形式去信香港金融管理局(金管局)查询。消息人士透露,鉴于涉及金融巨大,据称是在2008年金融海啸期间工银亚洲贷出的两笔超过五亿以上的款项,且当时恰逢中信泰富金融丑闻正冲击整个香港市场,在香港社会影响巨大。为免再出现同样的丑闻,保障香港市场和社会的稳定,金管局在经过相当程度的调查之后,发现可能涉及不法且案情复杂,茲事体大,决定向廉政公署秘密报案。
据称,香港廉政公署在接获金管局报案之后,随即秘密成立了代号为“轰天雷”的专案,开始进行秘密调查、监听和跟踪,掌握了曾伟、刘长乐和中银亚洲涉案人员的行踪和相关活动,遂决定在曾伟准备行贿陈宝奎230万港元现金的文华东方酒店洗手间收网。
人算不如天算,自认为精明的曾伟“功亏一篑”,而与他拍档的刘长乐也被这一丑闻折腾得灰头土脸。但是,文华东方酒店洗手间的一幕彻底改变了曾伟的命运,彻底揭穿了曾伟的真实身份,使他在一夜间从风光的富豪沦为阶下囚,现在更成了通缉犯。作为瑞城国际股东曾伟和刘长乐同为一个公司的利益攸关方,如今曾伟因公司货款涉嫌犯法了,刘长乐能够脱得了干系?据称香港廉政公署在对瑞城国际的贷款案进行调查时,曾调查了刘长乐,但刘出示了一份他与曾伟之间签署的协议,显示曾伟是该项贷款的第一还债人,而刘是第二还债人,在曾伟没有被破产之前,刘长乐暂时逃过了一劫。
除了工银亚洲作为这笔二十亿港币贷款的抵押权人与瑞城国际作为借款人于2008年1月11日签订的贷款协议,双方还在2008年9月25日签订了一份贷款协议补充协议,之后,又在2009年中签订了一份五方协议书,分别为甲方(抵押权人)中国工商银行(亚洲)有限公司、乙方(第二顺位抵押权人)北京新兴房地产开发总公司、丙方(抵押人)长青有限公司、丁方(买受人)中信证劵股份有限公司以及戊方(借款人)瑞城国际有限公司,以解决上述各方在“交易物业上可能发生的甲方、乙方的抵押权与丁方的物权请求权的竞合问题”。
有意思的是,这笔二十亿港币的借款人瑞城国际的董事长是刘长乐,但法定代表人却是曾伟,而刘长乐也是瑞城国际控股的长青公司法定代表人。长青公司是北京四季中心的开发商。
刘长乐是与曾伟在2006年10月16日正式介入这个当时叫瑞城中心的一方,除了要付30亿元左右的资金用于项目内部改造。因此,似乎是从那一刻起,曾伟和刘长乐就面临着巨大的资金压力。虽然后来在2008年1月11日获得了工银亚洲二十亿港币的抵押贷款,但据称曾刘并没有把这笔钱全部用于该项目,而只用了不到一个亿,而按照香港的法律,这已经构成了欺诈,据称,香港廉政公署和金管局目前还在对此进行调查。
在巨大的资金压力下,曾伟和刘长乐在获得工银亚洲的这二十亿贷款之后,其实还在继续找钱,因为不但是瑞城中心需要钱,很多方面也需要资金,并且还要加上这笔二十亿港币贷款的本金利息。长期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令曾伟常常为头寸短缺疲于奔命。消息人士透露,就是在连工银亚洲的利息都没有办法偿还的窘境下,曾伟才先后七次向工银亚洲申请延期还款,其中六次获准,最后一次使出了“绝招”,向工银亚洲高层贿赂数百万元,以求再次延期偿还相关的利息和本金。
2009年初,面临巨大资金压力的刘长乐透过熟人牵线,托人找到香港一位隐形富豪,希望马上可以借到四亿港币的资金,以解燃眉之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谈判之后,刘长乐最后同意将北京瑞城中心(即后来的四季中心)项目,以六十亿港币转手,而香港这位隐形富豪一方,并已同意先期付款47亿港币,帮刘长乐和曾伟解套,并已经获得香港相关银行的支持,双方并约定在2009年12月15日签约。
但临到签约日,刘长乐和曾伟一方临时反悔,令香港这位隐形富豪一方找不到刘曾的行踪。与此同时,北京四季中心公寓四季世家委托香港中原地产在香港四季酒店高调销售,据称反应热烈,认购者不少,包括香港的“山顶客”和“半山客”等富豪群体,其中的1、
2号楼据称均价达85000元/平方米,最小户型为240平方米,总价至少2040万元/套。当时的报道称,“因四季中心地处北京二、三使馆区附近,四季世家公寓吸引了大量国际高端人士的关注。自实行境外限购令起,四季世家销售出去的楼盘相对来说,每日比较均衡,目前已经销售了大半”。
四季中心项目占地3.28公顷,周边拥有燕莎商圈,CBD商圈,东直门商圈等北京核心购物场所,交通便利、购物及商务气氛浓郁。中心主要由四栋建筑构成,通过中央商业平台连接,其西侧为超五星级四季酒店项目,由四季集团管理,东侧为5A级智能化写字楼,已大部分出售给中信证劵股份有限公司,南侧为两栋22层的公寓,即四季世家公寓,原计划2011年夏季交付使用。
面对当时中国房价高企业节节攀升的大气候,面对四季世家公寓在香港的热销,刘长乐和曾伟经过算计,认为应该可以闯过资金难关。消息人士表示,刘曾最后是刷了这位曾愿意出手相助的香港隐形富豪一把,似乎感到终于熬出了头。据称,曾伟和刘长乐当初的计算,四季中心公寓销售款加上已经在2009年7月整体出售给了中信证劵的6至22层写字楼款11.964亿元,收到的全部回款将达28亿元,偿还工银亚洲贷款将不成问题,也足以应付有关项目运营。
但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四季世家公寓在香港获得初步成功,获得不错的认购之后,2010年前3个月,中国房价还是继续攀升,尤其是北京地区,但在4月24日,北京四季中心正式开盘前一周,国务院于4月17日出台了意在稳定房价的“国十条”,这一新政策的出台瞬间改变了许多投资者对于中国房价未来走势的乐观看法,当然直接影响了以投资消费为主的北京世季中心实际销售。
更糟糕的是,在这个大气候下,之前的许多认购,包括香港的认购,相当部分都没有兑现,令刘长乐和曾伟空欢喜一场。刘曾再次回到现实,再次陷进财务困局的苦恼当中,不但工银亚洲的利息还不了,连香港中原地产协助在香港销售四季中心公寓的中介费也还没有给。
在内忧外困的压力下,令曾伟再次铤而走险,要用巨额贿赂再次打出一条“生路”,没想到却走上了一条死路,闯进了香港廉政公署的埋伏圈,行贿者和受贿人双双被抓现场,人赃并获。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亿万富豪自知难逃一劫,在权衡利害关系之后,最终选择弃保潜逃,走上了通缉犯的不归路。
凤凰卫视在香港起家有京城背景和财力资助,出名后靠刘长乐动用人脉四处筹款支撑。凤凰卫视的经营或本已控制得很紧,但刘老板本人云游四海开支颇大,且一干大牌主持人年薪每年增加(尽管已走了若干),但仍然对公司形成巨大压力。刘长乐与曾伟合作以失败告终,对凤凰资金运作却是重大打击。乃至今时今日,凤凰还在为筹措资金费尽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