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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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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越来越‘发达’,社会上的文化活动也越来越多,其中各种名人纪念也越来越频繁,好象中国人整年都要活在对名人的跪拜中,尤其是对文人的纪念,文人们都带着哭腔,免不了要骂一番专制啊、迫害啊。
几个文人的死可以让中国传媒写上几千年。
但是,前几天,我看深圳报纸,在修建盐排高速公路工地上,又有4个工人居然在施工中失踪,后来尸体被发现在孔桩里。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每一栋高楼下埋藏了多少尸骨,每一寸高速公路边留下多少冤魂,每一个灯红酒绿的夜晚,有多少良家女子被迫跳进火坑。
我的思绪忽然回到11年前,想起葵涌那场著名的大火。
1993年11月19日,在深圳葵涌一家香港独资企业里,仅仅是公开的资料里,一把火烧死87个女工,还有51人受伤,创造了建国以来生产火灾死亡人数的记录。有个叫王小芳的女工死前的一封信透露了她们的生活情况:
“还是谈谈我工作的事吧,我将工资表示意如下,你们看一看。一共一百五十九块八毛七,不过工资的多少,还得由每月的货多货少,以及价格的高低、做货(活)的好孬决定,这月经自己认真干,挣得了这点钱,我准备寄一百五十块回家。在生活上,我基本上习惯了,每天两餐,早上买三毛钱的东西吃,菜是白菜,有时改善一下是豆腐、豆芽,白菜里有几点肉和着,身体也很好,只是有时发(上)火,也许是水土不服吧。不过,这个请你们不要担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
据经济学家们说这些女工来沿海是投奔幸福来的。
我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大火所以造成这个严重后果,原因居然是为了防止工人上班溜号,厂房的窗户被铁条钉住,用铁丝网笼罩,四个出口中的三个全部被厂方锁死或焊死。
但是,1993年不是只有这一把火。
早在8月5日,深圳清水河仓库发生大爆炸,死伤800余工人,又是建国后记录。
葵涌大火后20天,福州马尾经济技术开发区内的高福纺织品有限公司一把火,61个工人死亡于非命。
但是,那时深圳处处传唱着“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
1993年时的我,是个狂热的自由主义者,我还记得,大学政治老师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你们中学的政治课本是错的”,然后告诉我们,中国内地是个处处充满谎言的社会,作为“社会良心”的知识分子怎样被当局迫害几十年。说沿海现在开放了人民幸福了,说内地人民怎么受不了政府的剥削压迫去沿海寻找幸福。
但是,1994年我来到南方后,看到的是打工妹们为了500元左右的工资一周工作100多小时。工资里是不管吃住的,而且经常被赖掉。
1993年以来中国物价已经上涨50%以上,沿海地区的人民也喜滋滋说:“这是收入增加最快的10年”,但是,沿海外来工平均工资现在还维持在5、600水平。
我更加看到,比起内地,沿海社会的谎言多100倍。
后来有机会去香港工作过短暂时间,看到很多香港人住在三层床、四层床上,更加看到香港社会无处不在的谎言。而香港是个人均GDP25000美圆的社会。
我渐渐对大学政治老师的话产生怀疑,后来,我烧掉了老师送我的书。甚至老师为中国农民流的眼泪,我怀疑那就是鳄鱼的眼泪。
我想到老师怎么说知识分子几十年遭受当局迫害,说那么多知识分子拥护社会主义、拥护共产党结果在反右中被打击,是多么不公平。但是从90年代中后期以来那些右派的表演看,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怎么拥护社会主义。
我小时侯见过右派,他们的生活比我们村民都好,一般只是上午劳动,更不用说比现在外来工。
按照右派的说法,几十万右派遭受迫害就是“前所未有的浩劫”,而现在中国几千万工人失去生活保障、妻离子散就不是被迫害;上千万女子在街头就不是被迫害。几个人在武斗中死去就是被迫害,而现在下岗工人大批自杀就不是被迫害;外来工无法忍受长期加班自杀就不是被迫害。但是,知识分子们却为近几年加薪一倍而欢呼,何况还有大把外快。
忽然想到,“社会良心”们梦寐以求的是,建立一个那场“浩劫”的纪念馆,现在,无论网络还是纸上文字,关于武斗墓园也是知识分子们持续不懈向我们这些后来者哭诉的重点。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希望有一天在深圳、东莞每个村建立非正常死亡外来工纪念公墓(就我的经历,我相信20多年里每个村都有100个以上外来工非正常死亡),在每个城镇建立下岗自杀工人纪念公墓,墓碑上刻下一句话:“永不忘记1978年以来中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对我们的出卖”。
1993年深圳致丽玩具厂大火纪实--重温一下历史
写在前面:今天,很少有人——包括深圳人会知道致丽大火。那场火,发生在深圳的龙岗,就是后来烧死46人的舞王夜总会所在地。相比舞王大火,1993年11月的致丽大火烧死87人,伤51人。更重要的是,这把火在国际she hui引起轩然大波,欧美世界发起拒绝购买产自代工国玩具的持久运动,此后直接导致中guo劳动法诞生,也导致社会企业责任理论收到普世承认记者在大火发生十几年后奔赴死伤打工妹的故乡,还原了火灾的前因后果以及那惊魂的悲剧场景。之后,记者又来到当年大火的遗址,令人惊讶的是,十几年后,遗址还完整保留。当地人说,这里发过大火,没有人再愿意租这里的房子了。在寸土寸金的深圳,这块废墟耐人寻味。
198 9年2月,一个叫劳钊泉的香港商人来到深圳。在宝安县龙岗区的葵涌镇,镇经济发展总公司领导以高规格接待了他,并热情地领着他参观了周围新修的厂房,也滴水不漏地解答了他的所有疑虑。最后,这个香港人决定在这里投资设厂。5月,葵涌致丽工艺制品厂投入生产。
几乎就在同时,在靠近长江的四川忠县(今重庆市管辖)的许多农村,有一个消息让这些偏僻山村骚动起来:设在深圳的一个香港玩具厂来这里招收女工了!
一个来自香港的商人和一群来自内地山区的打工妹就这样在深圳的葵涌相遇了。她们的相遇,在当时的深圳可谓平常无奇。他们的故事本来不会有任何的交错,他们的命运本来只会在两条完全不同的轨道上行进,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改变了一切。
1993年11月19日,深圳葵涌致丽玩具厂发生特大火灾,起火时在厂员工数为404人,其中87名女工被烧死,51人受伤,直接损失达800万元。
香港商人劳钊泉连同他手下的厂长黄国光、经理梁建国、电工刘光万被迅速拘捕。而那些惊恐万状逃出生天的工人,那些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死者,那些严重烧伤深度昏迷的伤者,那些从二楼三楼跳下严重摔伤的女工,那些随后从农村赶来的死者父母,他们的命运都被完全改写。
对于成立不过十余年的深圳,对于在中国汹涌而起的“民工潮”,1993年11月19日也是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一天。
世纪火灾
但是真正被改变的是这样一些人的命运:
谢云霞:17岁,在大火4天前,她已经辞工并领了工资,准备和同乡的几个女孩回家。好心的师傅劝说她留下再做一段时间,到春节时再回不迟。听话的云霞留下了,4天后在大火中丧生。她的父母接到女儿死亡电报赶往深圳时,那几个和她同时辞工的女孩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王小芳:21岁,在5天前她给家人的信里这样写道:“由于要回家过春节,这次只能邮200元回家,还得把回家的路费、打杂费留着……也许我们在腊月初几回家……过完春节我们完婚后,明年还打算出去。”这个计划在春节前回家结婚的姑娘5天后死于大火。11月20日下午,小芳的父母接到女儿死亡的电报,这封信件还在路上。
秦梅:当时还只有16岁的她是父母最心疼的女儿,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可是家里经济实在困难,1993年春节过后,她辍学去打工。出事时,她在三楼开电车位。离家只有短短几个月,她就永远也不能回家了。
陈玉英:当时还只有19岁的她在大火中被烧伤,面积达75%。她是为了哥哥上大学才出去打工的,哥哥当时已经写信叫她辞工回家。但是事故突如其来,她的回家梦推迟了9个月,接下来她接受过37次手术,包括两次截肢。
何玉兰:当时23岁的她正准备和远在新疆的男朋友结婚,在事发前她已经递交了辞职书,再过11天她就可以结束打工生涯,步入婚姻殿堂了。但是大火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她的右手后来被切除,而男友在事件发生后退了婚约。
王雪花:事发时16岁,她是在1993年才从东莞转到深圳的这家玩具厂,由于工作认真,她从普通的车位工人提升为QC,但是大火中她被深度烧伤,被迫进行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