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几个问题与　茅于轼　先生商榷　　

                    杜清春　　

无意间翻到这样一个视频（学生慷慨激昂朗诵《沁园春•雪》，人称朗诵帝），其内容是凤凰卫视的两位主持人评论一位激情朗诵《沁园春•雪》的小学生。说实话，看完以后不免大跌眼镜。　　

诧异之一，那位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戴眼镜男主持居然在谈到《沁园春•雪》时炫耀性地背出了“独立寒秋，湘江北去”。诧异之二，男主持居然还以揶揄的口吻评价那位并没有出现硬伤的小朋友。诧异之三，这样的节目居然可以顺利通过与观众见面。　　

诧异之余，又是苦笑。实在不晓得，此类主持人是否可以代表右翼精英。如果可以的话，笔者只想说——虽然把持了主流媒体，独霸了话语权，甚至操控了意识形态，但是精英们的总体素质恐怕还是值得怀疑的。　　

然而，当看到了　茅于轼　先生的一些言论以后，笔者便不再感到诧异了。　　

本来，笔者对茅氏家族还是存有敬意的。是的，　茅于轼　先生的父亲茅以新是一位为祖国的交通事业作出过杰出贡献的铁道专家，而其伯父茅以升更是功勋卓著、享誉国际的桥梁专家。然而，看到　茅于轼　先生的一些言论之后，笔者则震惊不已。　　

　毕竟茅　先生的话语有些雷人，笔者观后有如骨鲠在喉，于是便决定与之商榷一番。　　

近来，　茅　先生的一篇大作《把毛泽东还原成人》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于是笔者便拜读一番。谁想，读完以后却倍感失望。　　

周所周知，　茅　先生系出名门，受过高等教育，还是海内闻名的精英人士。然而，其精心创作的这篇文章却颇有失水准。在文中，“一条狗”、“ 叫她咬谁就咬谁”“完全疯狂”、“ 其心理的阴暗实在叫人吃惊”、“ 其冷血性无与伦比”、“ 没有起码的人性”、“ 已经疯狂了，被阶级斗争搞疯狂了”、“丧失了起码的理性”这类情绪化的文字比比皆是，宛如撒泼的妇人当街与人掐架。笔者真不敢相信，此乃　茅　先生亲笔所为。　　

曾欣赏过许多右翼人士写作的文章，发现其中满是污言秽语，谩骂之词不绝于耳，着实令人不忍卒读。骂街的泼妇可能会因为其高超的语言技巧博得不明就里的路人的阵阵掌声，而本应文明待人的学者大量使用跳脚叫骂的情绪化语言则是缺乏理性思考的表现，是学养缺乏的表现，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茅　先生毕竟还是精英人士，如效法此辈，如此行文，实在有失风度。笔者还是希望　茅　先生能改弦易辙，不要轻率为文。　　

我曾经读过文革时期的书籍，基于时代局限而产生的缺陷暂且不表，感觉其中许多文章都是摆事实讲道理的，而且颇具　鲁迅　先生所言“婉而多讽”的文风。　茅　先生的文章则相形见绌——只是激情有余，而缺乏分析、论证、演绎的内容。　　

就《把毛泽东还原成人》一文而言，其中有许多事例，也有不少材料，可是笔者从来没见到那些材料、事例的出处，说服力明显不足。　　

真意想不到，作为精英代表的　茅　先生还在拿“饿死三千多万人”说事。　　

须知，“饿死三千万”一说直到1990年才出现，而自面世以来一直受到广泛质疑，且持此论者也从来没有找到什么过硬的证据来自圆其说。既然如此，为什么　茅　先生还将其抓住不放呢？　　

批驳“饿死三千万”的给力文章很多，此不赘述。下面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据说，这个数字是根据近年出台的相关统计数据推算出来的。若如此，笔者只能说——据此宣扬“饿死三千万”确实是无比荒唐的。　　

其实，统计数据早已经成为笑柄。是的，在民间流传甚广的 “四大虚”（老板的肾，领导的稿；小姐的眼泪，统计局的表）中它不就占有一席之地吗？就最近几次人口普查数据来说，1960年前后的出生人员数量确实相差很大，着实验证了民间的传言。　　

统计数据已经明显失真，依统计数据推算出来的数字究竟有多高的可信度呢？韩非子说：画狗马难，画鬼最易。窃以为，依照虚而又虚的统计数据来推算“三年自然灾害”中的饿死人数，其实就是在从事“画鬼”的工作。正是因为以虚推虚，无需对真相负责，所以才又先后出现了许多不同版本的数据：饿死5000万、饿死7000万……　　

在笔者看来，“饿死n千万”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是不足为凭的。　　

其实，那些右翼人士的许多观点都令人生疑。比如，他们批判毛泽东人口政策时，就会抛出“错批一人，误增三亿”的论调；而当他们在批判毛泽东农业政策时马上又会高喊“饿死n千万”来加以控诉。按他们论调（个人怀疑其论点和论据都很有问题），既然“误增”了三亿，犯了大错，那么减少几千万人口总可以将功补过了吧？可是不然，在他们看来，毛泽东无论是增加了人口还是减少了人口，都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对于如此逻辑，对于这样一群人，笔者很是无语，实在难以想象和他们面对面进行交流会有什么结果。　　

　茅　先生作为精英中的精英，应该有非常准确的判断力，怎能人云亦云呢？笔者实在有些想不通，只是希望　茅　先生能够严谨一些。　　

至　于茅　先生声称的“现在揭发发现，毛泽东奸污过不计其数的妇女”，笔者则大不以为然。　茅　先生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能提供足够的证据吗？　　

“现在揭发发现”，是谁揭发的？揭发者是当事人吗？揭发者有过硬的证据吗？说实话，当看到这段文字时笔者感到万分震惊！说实话，“毛泽东奸污过不计其数的妇女”这个说法笔者还是头一次听说。要知道，即使骂毛骂得最凶的李志绥、李锐似乎也从没这么表述过。　　

众所周知，毛泽东是一位忧国忧民的革命家，是一位戎马倥偬的军事家，是一位日理万机的政治家，是一位著述宏富的文章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出身于农家的毛泽东是一位饱食终日、游手好闲、耽于享乐的高衙内式的纨绔子弟。　　

为何如此发话？希望　茅　先生能自圆其说。不然的话，那可能就涉嫌诽谤了。　　

笔者倒倾向于认为毛泽东是中国妇女的解放者。在他的领导下，新中国有数百万由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妓女被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获得了新生；而且，在他执政的近三十年中，有数以千万计的劳动妇女免于沦为“失足妇女”。仅此而言，就算毛主席没有其他任何业绩，笔者也认为他功德无量，堪称伟人。　　

希望　茅　先生能从大局着眼评价历史人物，而不是凭借一己之私随意加以褒贬。　　

　茅　先生一口咬定：高利贷不是剥削，是资金优化配置的结果，是非常好的。　　

对此，笔者也不敢苟同。　　

在子民挨饿的时候，晋惠帝让他们去“食肉糜”；而当百姓缺钱的时候，　茅　先生则建议他们去借高利贷——不能不承认，二者都是富于仁者情怀的。　　

然而，高利贷真的就是广大人民的福音吗？　　

绝不见得！　　

我们知道，《白毛女》中的杨白劳就是因为借高利贷还不上过高利息而走上绝路的。我们也知道，《威尼斯商人》中正派善良的安东尼奥也因向阴险残忍的夏洛克借高利贷无力还债而几乎丧命。　　

也许有人说杨白劳、安东尼奥是文学人物，不足为凭。但是，我们必须看到，在现实中深受高利贷之害的也不乏其人。据《齐鲁晚报》近日报道，山东省沂源县一男子曾经向多人借50万元，结果在一两年之内就滚为200万元；为躲高利贷，他找来一个酷似自己的网友当替身，将其杀死以赖账。这仅仅是因被高利贷盘剥而陷于贫困甚至家破人亡的众多国人中的一个典型，深受高利贷之害的绝不只是文学作品中的人物。　　

古往今来，因为为害深远，高利贷一直受正直的文人诟病，一直被世人大加挞伐。真不晓得，　茅　先生为什么竟如此热衷于为高利贷开脱。　　

　茅　先生坚决反对那条“18亿亩土地的红线”，认为应该将其破除，以便大量建房缓解“供需不足”问题。对此，笔者同样不以为然。　　

首先，　茅　先生所谓供需不足就是一个伪命题。据有关媒体报道：据国家电网公司于2010年在全国660个城市的调查显示，有高达6540万套住宅电表连续6个月读数为零，而这些空置房足以供2亿人居住，空置率已近三成。目前中国的城镇居民也不过6亿左右，如此说来中国的房产市场已经是严重地供过于求。既然如此，　茅　先生为何又主张占用大量耕地建商品房呢？　　

   其次，茅先生“如果增加了供应量，房价自然就下来了”这一观点就目前来看也站不住脚。近年来住房供给量增速远高于人口增长率和城镇人口增长率，然而房价还是如火箭腾空一般飞涨——这是有目共睹的，兹不赘述。　　

尤其是，“未见得永远是耕地最重要”这一观点笔者不敢苟同。对于某些小国而言，耕地匮乏、粮食不能自给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中国这样一个大国而言，则会带来严重后果。须知，在国际上亡我之心不死甚至要肢解我中华的敌对势力绝不是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之中。如果我国耕地因为某些因素而大幅减少并导致粮食严重依赖进口，其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我们知道，春秋末期的吴国就是因为严重缺粮导致民心军心涣散而被越国吞灭的。假如我国也因粮食不足而被迫大量进口转基因粮食，则我们中华民族的命运恐怕还不如当年的吴国——吴国是亡国未灭种，而中国则免不了既亡国又灭种。　　

  在笔者看来，就“18亿亩土地的红线”这个问题而言，茅先生的论点、论据和论证都不够给力。　　

最后，笔者要对“卖国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出卖人民才是严重的错误”这一观点谈一谈。　　

窃以为，　茅　先生将出卖国家和出卖人民割裂开来是极端错误的。就我们中国而言，历史上的汉奸几乎都是既出卖祖国又出卖人民的。　　

秦桧卖国为天下所公认，他在卖国之余也出卖了人民——将淮河以北的半壁江山拱手割让给金国，使得 “遗民泪尽胡尘里”。　　

洪承畴腆颜事敌尽人皆知，他甘当鹰犬，不但将同胞卖予满洲新主子，更是把屠刀挥向了反清志士。　　

汪精卫曾经是一位革命志士，最终却投靠日本侵略者堕落为大汉奸。他也是一方面大量出卖祖国权益，一方面将中华国民出卖给鬼子做“皇民”。　　

事实上，没有哪个汉奸是仅出卖祖国而不出卖人民的。正因为如此，广大人民无不对汉奸们咬牙切齿；唯其如此，汉奸们才成为中国历史上最遭人痛恨的一个群体。　　

此外，　茅　先生也应该认识到：不仅卖国是严重的错误，而且卖国者也经常要面临严重的后果。　　

引狼入室、割让幽云的石敬瑭甘为儿皇帝，却终日生活在疑惧、忧郁之中，仅称帝数年之后便一命呜呼。　　

孔有德作为最先投靠清廷的汉奸，曾因尽力屠杀同胞“有功”而进爵定南王，最终也只落得个兵败自杀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至于抗日战争时期的汉奸群体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或者死于狱中，或者被　　

处决，或者被锄奸队诛杀，鲜有得善终者。　　

就既出卖祖国又出卖人民的汉奸而言，不管如何为其开脱罪责，如何为其涂抹脂粉，如何为其树碑立传，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历史定位，都不能淡去人们憎恶、鄙视他们的态度，都无法扫除他们可耻、可悲、可恨的人生记录。　　

窃以为，　茅　先生将出卖祖国和出卖人民割裂开来，这种观点也是值得斟酌的。　　

以上便是与　茅　先生商榷的文字。笔者才疏学浅，又是草草成文，其中大部为急就之篇，如有不周之处，还望指正。　　

                                 　2011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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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茅于轼　先生语录　　

中国饿死三千多万人，超过中外历史上和平或战争时期饿死人的最高记录。在和平时期，没有任何别的理由可推脱。这是谁的责任。无疑是毛泽东的责任。　　

为了逃脱这个责任，他发动文化革命，逼死曾经因三年灾荒批评过他的刘少奇。　　

从五十年代开始他就迷恋于阶级斗争。反胡风，反右派，反右倾，四清，文革，都是围绕着阶级斗争展开的。他清除了彭德怀，贺龙，陈毅，刘伯承，陶铸。又利用林彪斗倒了刘少奇。到后来对林彪也不信任，想搞掉林彪。最后连周恩来也要反，只剩下孤家寡人和几个亲戚，江青，毛远新，王海容，和极少数几个身边工作人员，像张玉凤等。　　

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孙维世，上官云珠等人也被逼得自杀。他毫无怜惜之意。现在揭发发现，毛泽东奸污过不计其数的妇女。　　

中国石油有40%进口（当时）我们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现在争夺资源的战争已经没有了，石油是战略物资，可以进口，粮食是战略物资，为何不能进口？既然粮食可以进口，我们要18亿土地的红线干什么？现在房价这么高，从经济学理论来说就是供需不足，如果增加了供应量，房价自然就下来了。　　

未见得永远是耕地最重要。这里要让市场起作用，它能够均匀地平衡各种用地的需要。更糟糕的是由于国家有了这样一个完全不必要的18亿亩红线的规定，使得所有的合理的土地用途转换都变得非常困难，要通过一系列的审批。　　

卖国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出卖人民才是严重的错误。　　

我们要旗帜鲜明地抵制坑害百姓的爱国主义。爱国主义绝不是极终真理。两个国家的爱国主义造成两国对立，挑起仇恨，最后倒霉的是两国的百姓。爱人民（中国的和外国的），这才是极终真理。　　

这个社会一定是不平等的，住房的不平等是人类社会不平等的集中反映，不管你什么社会形态，这是改不了的。”　　

廉租房应该是没有厕所的，只有公共厕所，这样的房子有钱人才不喜欢。　　

收入差距扩大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必由之路　　

小额贷款必须高利息。　　

我觉得高利贷很好，这是资金优化配置的结果。资金应该配置到效率最高的项目上，也就是能够支付最高利息的项目上。这和拍卖一样，商品应该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谁也没有说商品应该卖给出价低的人。　　

贪污五千亿不算大事”。　　

“我们国家一年被贪污的钱顶多是五千个亿，而全部生产是20万亿，五千亿只占了百分之二点几，所以这么一看，贪污不是一个很大的事，财富生产才是最大的事。”　　

“道德能值多少钱？”　　

“我不赞成牺牲自己造福别人”。　　

“‘牺牲自己为别人’的极端，就是走向恐怖主义。认为自己的牺牲可以大大地造福于别人，这是愚蠢的想法。”　　

房价是被买房者自己抬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