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曼哈顿生活纪实 7 – 天堂与地狱 

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日

相识二十年的陌生人

每星期天早上，我都到zabar买熏三文鱼。今早也不例外。当我走出 Zabar 大门儿时，只见一个中年白人男子,站在80街,交百老汇的西北角儿处, 手持一根儿一尺来长的细铁丝儿，上面系着根儿粗线绳儿，逢一件破旧不堪棉袄。

天堂与地狱

只见那破棉袄的棉絮已有一大块掉了出来，陌生人用他那布满裂口儿和污垢的手将棉花塞回棉袄的大裂口内，然后用他那自制的 “针线”将大口子缝合起来。那个费劲儿就别提了。

这陌生人说来并不陌生。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在Zabar门口见到这位陌生人的情景： 每次来Zabar，我总是买很多好吃的，那天异不列外，两只手拎满超载的购物袋儿。我正愁没人儿帮开门儿呢，就见一位西服领带笔挺，皮鞋锃亮，年青英俊的陌生人，一边面带微笑帮我开门，一边道早安。然后迈着轻快脚步离去。我向消失在远方的陌生人道了谢，很感慨地想，这年轻人真像是这清晨的太阳，多麽朝气蓬勃啊。

几个月过去了，我又在Zabar门口碰见了这位帮我开过门的陌生人，他好像还穿着那套西装，但一看就是 好久没洗了，领带也歪在一边，皮鞋更是有日子没擦了。陌生人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浑，几乎呈紫色，头发乱蓬蓬的。 这回，陌生人没帮我开门，他倚在一颗树下目视远方，不对，我应该说他像似有目无视。我的印象是，他一准是喝醉了。 

通往大脑天堂与地狱的道路

又过了几个月，当我在Zabar门口再见到这位陌生人时，他已面目全非，跟大街上见到的流浪汗绝无俩样。我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他也许看我眼熟，冲我点了点头, 又继续逢他的破棉袄。 我也跟他点了点头,便擦肩而过。边走边想，这麽年轻英俊的白领儿，短短的时间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流浪汉。天壤之别，又可为一线之隔阿。真可为人生难测。一念之差可铸天壤之别。天堂还是地狱？ 我们的旅途真是如此艰险吗？

未来无知

我一边将几大包购物袋装进后备箱，一边琢磨：这陌生人是怎么在大街上活了二十多年，看上去还结结实实的。我们这些过着丰衣足食日子的人，却经常小病大养，无病呻吟的。要不然就是多愁善感，抑郁不堪。值当的吗？我真是希望人生之路平稳，人之胸怀坦荡。但人生如此神秘，除死亡和税务以外，未来无知。人生真是揣摸不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