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弥留日子（二）
   在我回洛后不到一个月，一天，三舅又打电话让我到他家去一趟，我想，不管咋样，现在母亲已不在人世，三舅还对我家的事还这样上心，也真是难能可贵，我就买了一大包水果去他家看望，到他家后，他对我说：“你妹子不能替你伺候你爹”，我说：“那咋办”?三舅说：“你自己想办法”，我说：“妹妹答应过的，她又没说替不了我”。三舅说：“你妹子身体不好，不能再伺候你爹，再者你三弟也不愿意，他说我有一个姐，他也只有一个妹妹，不能让妹妹去劳累”。我当时就蒙了，这不明明是在难为人吗？一阵子反胃，原来肠功能紊乱的毛病又犯了，从那以后到今天的十多年间，这种病状一直不停地天天困绕着我，每天从夜里12点到天亮肚子像吃了耗子药一样，必须上三次厕所以上，第二天吃过饭后才会好一点。

   这种说法出此亲兄妹之口，令我深感手足情是那样的不靠谱，后来的机会中，我问了弟弟和妹妹，他们都矢口否认了此话。妹妹说：“我咋不能伺候，我不是一样到地里，果园干农活，再说伺候的又是个人老父亲”。三弟也说：“我会有啥意见？没有意见”。不知是他们面对我不愿承认，还是三舅故意在刁难我。我茫然了。

    在农村，有一种习俗，老人去世后办理丧事，一般由兄弟中一人或轮流办理，办理丧事要收来客的礼金，如果兄弟们大家凑钱，大家都分礼金，不拿钱不分礼金，我们家当时讲的是由三弟和小弟主办，我给他们凑钱，还替我的两个女儿在收礼单上添了礼金，尽管我没分礼金，没退上礼钱，我想，多拿点钱不要紧，只要今后兄弟们之间有个和睦相处就足了。在母亲百日时，三舅还找到我，说母亲的丧事我拿的钱少，让再拿，我说：“他们分了地，分了窑，小弟办事收礼金将近两万元，我凑了钱，不但没分礼钱，也不退礼金，小弟如果有意见让他来找我，再说，这也是小弟向我要的钱数，而且，三弟至今还欠着我的钱没还”，三舅这时候真的是道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有悻悻回答我：“我不了解情况，我不再管这事就是了”。

   当母亲去世后半年，也就是在2009年的2月，按农历我记得是大年十二，妹妹来电话告诉我，父亲病情加重已住院，主要症状是不吃东西，还经常闹事，让我尽快回去，我火燎火急的连夜坐火车，有转长途到达父亲治疗的医院。看样子，父亲的确廋了许多，妹妹带着她的小外孙女一直艰难地在医院伺候老爹，我回去的前两天，晚上是大哥在医院看护，其他人白天大都来医院看一看父亲就走了。       我回来后，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护老爹的差事就由我来做，白天我和妹妹吃住在医院，妹妹做饭，我护理父亲，喂东西，翻身，看住他不要掉下床。因为父亲已成痴呆，又乱拉，又乱尿，有时你不惹他，他也会莫名其妙的骂人。所以，一般情况小孩和女眷都嫌脏不来这里，我不想弄得大家都很累，所以，从我回来到父亲出院，就由我一个人天天晚上在医院护理父亲。

    父亲出院了，但并不是他的病情好转，他整天不吃东西，越来越瘦，我们做儿女的若提出让他出院，总觉得会让人家觉得不孝。出院是医生建议的，医生认为：再呆在医院也不会有效果，按农村习俗，该躺在自家房子，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