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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村庄外面是一大片，绿油油的青纱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里面，奔跑、追逐着。
“咯咯！”的笑声，在绿油油的青纱帐里回荡。
“哥哥，你跑慢些，我都追不上了。”女孩放慢了脚步，气喘吁吁地对前面的，显然比后面的女孩大很多的男孩说。
“叫你不要追，你偏要追。”男孩用责备的口吻对女孩说。
“我偏要追吗。我偏要追吗。”女孩娇气地说。
“我偏要追吗。你看你追不到，你又急。”
“我急是我急，我也没有让你急。”
他们这时坐了下来，从身边撇了一根，高粱秆子，一人一半，放在嘴里嚼。把甜水，咽下。渣子吐在了面前的地上。
“我给你做老婆，好不好？”女孩说。
“不好！”男孩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不好？”女孩，嘴里咀嚼着，把头歪看男孩说。
“我两是兄妹。”
“谁说我两是兄妹？”
“我妈说的，要把你当妹妹待。”
“我也没说现在，我是说长大了的。”女孩说。
“长大，长大你就认不识我了。你迟早是要回城里去的。”
“反正我是不回去了。那里也不好玩。”
“莹妮子啊！张娃子啊！吃饭了。”村子里传来了，谢妈叫孩子吃饭的呼喊声。
“走，吃饭了。”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走出了青纱帐。
“这小凳子是我的！”大家围坐的时候，郭翠莹又在枪夺，那里的一张，可以转动的小木凳子。
“我也没说不给你。”那个叫张娃子的歪曲地说。
“你看，你又在欺负哥哥了。”爸爸假装不高兴，批评着郭翠莹。
“没什么，小孩子，闹着玩。”谢妈急忙打圆场。
“还说给我做老婆喔，我才不要呢，城里人，娇滴滴的。”张娃子吃着饭，嘟囔着说。
“哈哈哈……！”大人们笑了。
“张娃子，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张娃子嘟囔着说。
“我笑的，饭都喷出来了。”说着，谢妈用手把，喷在桌子上的饭粒，重新捡到了碗里。

饭桌子上的，菜碗里，有肉。这是谢妈他们家，自己养的。也只限养一头猪，一只羊的……。不然，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杀的时候是要，征求村民们，同意的。
村子里，那一家杀猪了，整个村子就和过年差不多。谢妈家拿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其余的都分了。
“吃吧，这块肥些，吃了香。”谢妈夹了一块，肥的肉片，放在郭翠莹的碗里。

后来张娃子，要结婚的时候，郭翠莹，哭了。
“傻孩子，哭什么？”张娃子一边抹着她的泪眼，一边说。
“我说要给你做老婆的。”
“我们是，兄妹！兄妹怎么能做夫妻呢？”
“谁说的？”
“我妈说的。”
每每想到，心里甜甜的。

后来，很多，很多年后了。
谢妈他们家，有一块地，在路边。被大队怔了。谢妈的丈夫和儿子不在家。她拿着，农村第二轮，土地承包的合同。去大队讲理。
“你签不签合同啊？！”乡长、书记大声地吆喝着说。
“我们原来有过合同了，现在怎么又要签合同啊！”谢文娴（谢妈的名字）也提高嗓音说。
“我们原来签的什么合同？”乡长、书记有些诧异地问。
“第二轮土地承包合同！”谢文娴回答。
“哦—！那不算。”
“那不算？！”谢文娴有激动和震惊。
“国家和我们之间签定地，盖有大红印章和钢印的小本本在你们嘴里说不算就不算了？”谢文娴激动地说。
“谁说不算了！”
“那么算，怎么还要签什么合同？”
“你，怎么不签？！”
“我们说的是这份合同。”说着，乡长、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用手，指着那张纸说：“我自愿放弃，我承包的土地，我同意村庄、大队一次性补偿我五千元整。合同为终身合同，不得反悔。违者，将罚款十万元……。” 乡长、书记读完了，又用手指着，那张指的下方。
“你在这签字，摁上手印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合同啊！我不签字。”
“今各，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我们已经把那块土地，承包出去了。不然你赔偿我们。”乡长、书记态度强硬地说。
“不签！”
“你说什么？你不签！？”
“是我承包的，不签！”
“你再说‘不签’！”
“我怎么签？你也没有问过我。”
“叫你说‘不签’！”乡长、书记有些气愤了，大声地说着，巴掌抡圆了，用力地向谢文娴的脸上就打了过去。
一只脚，很很地踹向了，谢文娴的肚子。
谢文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尘土。
肚子里，有些隐隐的疼痛，但是脸上更疼。
谢文娴捂着被乡长、书记打的，那半边脸。张口吐了一口粘稠的血吐沫。
“你怎么打人！？”谢文娴委屈地问。
“不打你！你这个刁民！你签不签！”乡长、书记仍然很气愤地说。
“签了吧。何苦呢？”有人打圆场说。
“反正你今天是要签的。”
谢文娴一只手捂着，被乡长、书记打的那半边脸；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工作人员又拿来了，印油。谢文娴用大拇指在印油上沾了沾，把大拇指在合同上摁了下去。
会计把钱点了点，递给了谢文娴。钱是早已准备好了的。
谢文娴捂着，被乡长、书记打的那半边脸。走出了乡政府。
谢文娴想不通，这是怎么搞的。
后来有人跟她说，要怪就怪她的田在路边，现在开发了，她的那块田，现在要开发了。值钱了。乡长、书记要政绩，所以才不择手段。
“匹夫无罪，怀壁（玉）其罪！”
回到家里，谢文娴一病不起。
不久，村后的墓地，添了一座新坟。（未完待续……）

作者姓名 李建国 地址 合肥市天长路56号第二单元104 邮编：230001 qq496316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