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抵达纽约JFK机场。儿子已经在行李领取处等候。
儿子叫了Lyft,三人坐上车,半个多小时后,车进入曼哈顿。
“这是你们来参加我大学毕业典礼时住的酒店。还记得吗?” 儿子指着窗外问。
怎么会不记得?飞机延误,在芝加哥住了一夜。次日一早飞抵纽约JFK,乘出租到酒店,为了赶时间,叫司机等候,寄存了行李就跳上出租车赶往朱莉亚,虽说毕业典礼已经错过一大半,好歹还是赶上了儿子上台领取毕业证书那一刻…
“到了,” 儿子的话把南来客从回忆中唤醒。
车在一栋公寓大楼前停下。
一个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士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热情地跟南二世打招呼,南二世介绍说这位是门房,名叫谁谁;又跟门房说,这是我父母。门房跟三人碰过拳头,拉开大门请三人入内。
门厅宽敞明亮,有一种到家的温馨感觉。
跟门房寒暄几句,三人乘电梯上楼。
儿子开房门。南来客一看,还好,没住成狗窝。入门是客厅和饭厅,迎面一排大窗正对着朱莉亚音乐学院的学生宿舍,大窗下摆了一架钢琴。小提琴、吉他,电子琴,各就各位,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墙一面是电视机,另一面是张长沙发。客厅里还有一个书柜,摆放琴谱以及音乐史等书籍;另有一个玻璃装饰柜,里面放着几部照相机以及大大小小的镜头。
卧室颇大,窗外可见远处的高楼大厦。因为怕练琴影响邻居,儿子花一万美金买了个隔音室设在卧室,占去不少地方,但依然容得下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张大书桌-上面又放着一把多功能电子琴。
儿子迁入新居已经一年多了,此前一直住在九十几街一个公寓。地点倒也不错,只是在一楼,窗口临街,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窗帘拉上房间里一目了然;窗帘落下房间又太暗;而且厨房狭窄,转个身都不容易。新居在十几层,高天花板-当时看中的要点之一。厨房脏了点,当妈的不听儿子劝阻,席不暇暖就收拾去了,把冰箱、洗碗机、炉台、还有地板都擦了一遍。
二老迫不及待要看的还有新买的法国琴。
琴的木制包装箱还在客厅里。
儿子拿出琴来试音,说,“其实没听过就买琴是有风险的。”
南来客注意到,儿子没有表现出喜出望外的样子。
琴是好琴,不是他的菜。
萱却有不同看法,说:难得老琴有这么好的状态,毫无损伤。看上去像是多年没人拉过。你要多给它点时间,拉开就好了。这琴潜力很大。要不找朱莉调调?”
朱莉是制琴师。
后来拿去给朱莉检查,发现有几处脱胶 - 肉眼看不出来。
琴粘好调好取回来后,儿子再拿起来就爱不释手了,乐曲拉完一首又一首。
稍事歇息,三人外出用餐。一路上听儿子讲沿途几栋楼的故事。
儿子所在这栋大楼毗邻林肯中心和朱莉亚音乐学院,里面住着不少音乐界人士,如纽约交响乐团的演奏员、音院教授,南二世还曾跟一位著名华人作曲家在收发室不期而遇。那、作曲家是萱的同学,按辈分南二世应该管他叫师叔的。
附近一些大楼也住着不少音乐家。
“这栋楼房间有点像套间,比酒店房间大,带厨房。一些指挥家或大牌独奏家独唱家来林肯中心演出,有可能就安排住这里,” 经过一栋大楼,儿子说。
“街对面那栋也是公寓楼。Stefan就住那。” Stefan是儿子的朋友,也是南来客欣赏的青年小提琴家。
儿子的另一个朋友小提琴家Arnold住在附近另一栋楼。
“还记得Paul Huang吗?他住在这一栋,” 儿子指着路边一栋大厦,说。
Paul Huang 也是小提琴家 ,在亚斯本认识的,当时南二世还是一个小萝卜头。
南来客知道,儿子的老师 Glenn Dicterow 过去也住在林肯中心附近,不过是在百老汇大道的另一端,而且是价格过千万的套间。
晚上散步,经过林肯中心,隐隐听到爱丽丝 塔利厅传来乐声,进去一看,音乐厅外大厅里有不少人,或站着,或坐在沙发上,都在看大屏幕纽约交响乐团的实况转播。一曲奏罢,音乐厅里响起掌声,厅外电视机前的听众也鼓掌表示赞赏-尽管乐团是我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我。萱坐在沙发上欣赏,半天不愿离去。也难怪,坐了一辈子乐队,犹如替他人做嫁衣,能有几次现场坐下来欣赏别人演奏的交响乐?
位处闹市却无喧嚣、交通方便,中央公园数步之遥、更有朱莉亚音乐学院、林肯中心近在咫尺。
“我要是住你这里,一定天天来看节目,” 离开时,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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