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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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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小学时,儿子曾两次参加密执安州的Interlochen夏令营。第一次去赢了个小提琴比赛第一名以及“Bach E Major Boy” 的美称 (演奏曲目是巴赫E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二次去又拿了个第一,还有幸被特邀在夏令营第一次网络实况演播音乐会独奏,一时好不风光。告别夏令营时,有关领导对南来客夫妇说,“这儿容不下他了。应该送他去亚斯本。”
亚斯本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南来客家有一张百看不厌的有关小提琴家帕尔曼的激光大碟,里面多处描述了亚斯本音乐节及学校。那是小提琴家的摇篮,也是儿子早就向往的地方。南来客夫妇不敢怠慢,赶快把申请表和有关资料以及录音带准备好,寄往亚斯本音乐节及学校。不久,收到录取通知书和一封回信,“我们高兴地通知你,你已被多若希 • 狄雷女士教研室录取….”
六月中,南二世第一次来到亚斯本。当时南二世年方十一岁,学校有规定不能住学生宿舍,必须有家长陪读,自己找住处。南来客在网上查了半天,找到了雪后客栈(Snowqueen Lodge),一家维多利亚式出租民宅,此后三年夏天,南二世都在此下榻,不过依次升级,从单间到小套间到大套间。
亚斯本位于科罗拉多州落基山脉上,是避暑及滑雪胜地。学校本部坐落在丛山峻岭怀抱中,四周是茂林白杨,入口处有一道清溪,溪畔是一溜琴房,一道小桥跨过急流激湍;过桥后两边各有一栋二层小楼,分别是教学楼与校务处,其他建筑多为木结构平房,往里走,居中是一个带有长廊的木结构“礼堂”,俯视一泓清池,池内几条虹鳟鱼悠哉游哉地游着。配着隐隐琴声,校园犹如世外桃源,环境极其幽静。就是在这儿,南来客认识了儿子的几个小伙伴。
那是南二世第二次上山。第一学期由妈妈陪读,第二学期由老爹陪读。老爹行装甫卸就赶往校本部抽查。见到老爹来,正在琴房练琴的儿子停了下来,走到门口,目光投向对面一间琴房,若无其事又有点难为情地对老爹说,“克丽丝桃,拉得很好。”
1. 克丽丝桃•李
拉琴的是个韩裔小姑娘,亭亭玉立,秀美大气。克丽丝桃和南二世同龄,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秀外慧中,性格可爱,全无美女常见的娇蛮霸道,走到哪儿都像一道明媚的春光。克丽丝桃琴如其人,在亚斯本同龄琴童中,第一个在亚斯本小提琴比赛中夺魁的就是克丽丝桃。演出那天,克丽丝桃一袭长裙,飘然出场,艳光四射,台下一片赞叹之声。克丽丝桃在乐队伴奏下成功地演奏了布鲁赫的《苏格兰幻想曲》。演出结束后,大家循例到后台道贺,克里丽斯桃捧着鲜花,顾盼生辉,这时,一个调皮鬼突然指着南二世说,“你不是说演出结束后要给克丽丝桃一个熊抱吗?”大家都笑了起来,齐声起哄。南二世平时下巴轻轻,这会儿窘困万分,低头一个劲傻笑。南来客正要看看儿子怎么下台,克丽丝桃轻轻一声“OK”,轻舒玉臂,主动给了南二世一个熊抱….
南二世跟克丽丝桃一见如故,两人之间建立了非同一般的纯洁友谊。双方家长也有互动。陪读的李太太曾请南二世母子吃饭,饭后评论说,“能吃泡菜,可以当我们韩国人的女婿了。”礼尚往来,南二世第三次上山那年,李太太第一学期因故晚来几天,把女儿托付给另一韩裔家长照顾。南来客听说克丽丝桃抱怨吃不惯学校餐厅伙食,通过儿子请克丽丝桃吃饭。小姑娘居然再三推辞,直到南来客表示,“如果你不去,我会很难过的”,方才接受邀请。三人来到中餐馆。老板亲自出来招呼。老板跟南二世同名,每次都很照顾,送个汤或茶水免费之类的,只是口无遮拦,好谈女生,对当年来了几个漂亮女生了如指掌,评头品足更是在行。某某常带不同女生来吃饭,他有意见,原因是“一个比一个丑”,相当不以为然,还念念不忘,上升到“丢咱华人的脸”的高度。老板安顿好客人,偷眼上下打量女客人一番,眼放贼光,笑嘻嘻地说,“儿媳妇?把亚斯本最漂亮的带来了。” 南来客不无得色地答道,“可别这么说,这不给您长脸来了嘛。”
更有意思的是,两个陪读生曾在学校餐厅聊天,李太太掏出笔在餐巾纸张上写了三个汉字: 李秀贞,“这是克丽丝桃的韩文名字。”南来客也在另一张餐巾纸上写下儿子的名字递上去。两人哈哈大笑。想起来有点像交换八字。
南来客送儿子到辛辛那提上课,每月飞一来回,已经感到疲于奔命;克丽丝桃父母为培养女儿成才付出的代价更大,绝不仅仅是开支花费这么简单。克丽丝桃家住温哥华,每年六月亚斯本一开营,李太太就带上克丽丝桃姐弟俩上山,一待就是两个月。其余那十个月李太太也没闲着,每周一次携女跨国飞纽约上课,数年内如一日。这还不算,到上大学前两三年,李太太干脆抛下当牙医的李先生一人留在温哥华,搬到纽约长期陪读。
南二世第一次在卡内基演出时,克丽丝桃已经跟妈妈一起搬到纽约住了。演出前,南来客奉儿命到门厅送票给南二世一哥们,正等得着急,突然眼前一亮,“克丽丝桃!” 克丽丝桃诧异地回头,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来看他的演出。”演出结束后,南来客再次诚心诚意提出请克丽丝桃一起共进夜宵,这回小姑娘没给长辈这个面子,说声“谢谢”后跟帅哥扬长而去,留下南来客在后面叮嘱南二世“别忘了送她回家”。
后来,两人都上了茱莉亚音乐学院,依然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告诉她,‘当年我很喜欢你,’”儿子如是说,“她说她也是。” 儿子用的是一般过去时态。往事已逝,但永远留在心里。
在校六年,克丽丝桃在乐坛仿佛没什么动静。音乐这条路确实难走。当然,“妈妈说我能当模特,” 克丽丝桃天生丽质,当模特肯定会大红大紫 (只是可惜了十多二十年的心血及出色的琴技)。不过,克丽丝桃不是那种靠脸蛋身材吃饭的女孩子。小妮子有头脑,有信心,有毅力,有实力。茱莉亚硕士毕业后,克丽丝桃到欧洲发展去了,有志者事竟成。 “克丽丝桃刚刚赢了一个国际大奖,” 不久前,儿子告诉老爹,“西贝柳斯小提琴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