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1562~1633)是明朝末年一个学者,他与意大利来华传教士利玛窦合作翻译了“欧几里德几何”。“欧几里德几何学”是科学的雏形,其简明的逻辑体系奠基了人类文明的新时代。徐光启通过翻译此书,对比了中西方文化,悟出了西方文化的特点:似至晦,实至明,似至繁,实至简,似至难,实至易。西方文化,本来是明、简、易,在东方文化中却表现为晦、繁、难。这是国门洞开后,摆在中国教育中的一座大山,它让无数中国人汗流浃背,神魂颠倒,甚至望而却步,中国教育的当代使命就是要搬掉这座大山,让晦、繁、难,变为明、简、易。徐光启,开启了这项伟业,功不可没!然而,这决非是一条坦途。
且不说明朝,就是清朝末年的严复,也感慨道:吾国所谓学,自晚周秦汉以来,大经不离言词文字而已。唯能以宇宙为简编,民物为文字者,斯真学耳。囿于文字之中,怎能不晦、繁、难?不接触自然与社会,总是从窗户缝里看人,按图索骥,怎能实现明、简、易?
鲁迅看得明白,他写出了《阿Q正传》、《孔乙己》等名篇,批判了落后的文化观念和病态的社会心理,对于实现晦、繁、难变为明、简、易,功莫大焉。批判归批判,社会现实中要实现去阿Q、去孔乙己,恐怕还要经历很长的时日,似非而是的阿Q、孔乙己们还依然活着,他们也不是少数,也并不寒酸。
胡适倡导白话文运动,把之乎者也赶出了日常生活;他批判差不多先生,对生活中不认真的粗枝大叶现象深恶痛绝。徐光启、胡适和鲁迅,以及像他们一样的无数中国精英们,开拓的这项事业还没有完成,我们要继续努力,直到似至晦,实至明,似至繁,实至简,似至难,实至易成为中华民族的共同感受,或者成为嫣然一笑的回眸瞬间。
事实上,在今天,我们沿着徐光启开启的道路,接过鲁迅和胡适的旗帜,继续呐喊前进的时候,倍感困难重重,责任重大。前几天,我在烟台市的一所大学听课,讲课的教授列出了自己心目中的成功人士,省长在列,市长也在列,却不见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该教授认为,清华北大的学子,不说个个优秀,也八九不离十,而她所教的学生,几乎不可能有出息了。她还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平衡,说白了,市场经济可以解释一切,你与我,就在市场经济的囊中。我在思考:这位教授,不是阿Q,不是孔乙己,也不是差不多先生,但是,她肯定没有了悟育人的根本道理,不可能让晦、繁、难变为明、简、易。让晦、繁、难变为明、简、易,这是一项中华伟业,我们要披荆斩棘,添砖加瓦,直至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