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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金儒宋 第十六回 少林方丈镇妖气 金花公主倒采花

热度 1已有 2576 次阅读2019-12-22 02:21 |个人分类:残金儒宋|系统分类:文学| 金朝, 南宋, 蒙古, 狐狸精 分享到微信

第十六回  少林方丈镇妖气   金花公主倒采花


武仙与狐门洞主银狐大仙萧妃经过密谋计议,制定了一套迷惑少林高僧白玉峰,色诱御前总管金二爷的美人计。若欲实施美人计,九尾狐汪丽当然是最佳人选。武仙注意到,那日,金二爷在表彰汪丽之时,眼光总在她的身上溜来转去,而且眼神之中隐藏着几分淫欲,因此笼络住金二爷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他身边的白玉峰很不好对付。萧妃问武仙:“以你我的交情,狐门理当助武大帅一臂之力,不过哀家很想知道,若事成,姆们狐门有何好处?”武仙手捻须髯,微微一笑,说:“好处嘛,那是自然有的,而且是大大的好处。凡是为本府出过力者,本府从不亏待,必有重谢。”萧妃心里说:“老滑头,休拿画饼哄人。”于是追问道:“武大帅可否说得更具体些?”武仙狡黠地嘿嘿一笑,说:“萧妃娘娘难道还信不过本府吗?本府做事,一向一言九鼎,从不食言。”萧妃半开玩笑地说:“哀家当然相信武大帅,只是不知武大帅的九鼎究竟有多大,有多重?值不值得俺的爱徒花魁娘子冒险出马呢?常言道:名利场中无君子。咱们还是事先说清楚为好,省得日后找后账,遗留麻烦。”武仙听了萧妃这番话,暗想:“这婆娘真是贪得无厌,我既送你厚礼,你怎么还向我讨要好处费?”但此事又非得借助狐门之力,武仙心里虽然不爽,嘴上却假意夸赞说:“萧妃娘娘果然深谙经营之道啊,难怪贵派能够在此乱世之中立于不败之地,傲视天下英雄豪杰,武某佩服!”萧妃微微一笑,说:“承蒙武大帅谬赞,哀家实不敢当啊。鄙派皆是柔弱女流,怎敢与英雄好汉相提并论?若无似武大帅这样的朝廷股肱重臣罩着,恐怕连一天安稳日子也没有。”武仙心里说:“你还算有点见识,你知道这些就好。”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本府理当关照,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本府知道贵派不缺金银、也不缺珍宝,唯独缺少男人。”萧妃脸色一沉,佯作嗔怒,柔声叱道:“老没正经,说着说着就没好话了。”武仙道:“你且听俺把话说完嘛。此次贵派被编入南下军团,责任重大,危险也大,本府的意思是,让武毅带领二十名帅府高手,为贵派保驾护航,不知尊意如何?”萧妃一听这话,喜出望外,说:“原来是这样啊,哀家还以为…,感谢武大帅!”武仙哂笑道:“萧妃娘娘以为怎样?”萧妃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哀家也认为如此甚好。”


于是武仙着手安排实施美人计,他以给金二爷接风洗尘出为名,在真定帅府摆设盛宴,宴请金二爷一行。英王完颜守纯正要暗中探查武仙所部真定府金军的战力虚实,以及武仙对大金朝廷是否忠心不二,因此他很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正如武仙所料,少林方丈白玉峰陪同金二爷过府赴宴。宴会厅就设在帅府正殿,双方分宾主落座,金二爷身份高贵,反客为主,坐了主席,白玉峰坐在左侧席,武仙在右侧席入座。汪丽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既作为特邀女嘉宾,也兼职女招待。酒席宴间,十名狐门女弟子集体献舞以助酒兴。此舞蹈有个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的曲名,叫做“狐媚一笑,解千愁。”乃狐门十大艳舞之一,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十名美艳妙龄少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她们身材高挑,体态匀称,酥胸高耸,柳腰婀娜,翘臀性感,浑身香气扑鼻。在悦耳动听的靡靡之音伴奏下,但见玉臂轻舒,腰肢款摆,轻移莲步,翩翩起舞。从她们的舞姿上看,似乎是从天竺国婆罗多舞演化而来,又揉合了西域、波斯等地的舞蹈风格。她们身穿带有柔软白兔皮毛裹边的薄纱霓裳,使人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薄纱里面柔若无骨的雪白胴体的优美线条,随着舞曲不停扭动。


这群小狐狸精们皆受过严格的舞蹈训练,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做到最大限度撩拨男人。似这等满身骚气的妖冶女子,虽然一看就知道作风极不正派,但却能迅速有效地点燃男人心底的欲火。有歌词为证:


丰臀蹶翘,玉乳双摇,香粉堆里花枝俏,肉头阵中逞英豪。鸳鸯床上睡好汉,玲珑帐内吹紫箫。狐媚一笑,解千愁,才知奴家最风骚。


武仙频频敬酒,完颜守纯几杯美酒落肚,眼神便开始流露出淫迷之色,殊不知武仙早在酒里做了手脚。坐在一旁的白玉峰,见到这种阵势,不由得两眼微闭,心中默诵佛经,发出正念。白玉峰已经查觉到今晚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整个厅堂妖氛弥漫,充满淫邪之气,再看武仙的神情,也似不怀好意,于是多加了几分小心。


舞曲终了,舞女们款款退下,再看英王完颜守纯,半举酒杯,两眼直勾勾盯着丽人们的背影,似有欲罢不能之意。汪丽心里暗暗称奇,若是换了正常男人,观看这套艳舞,不肖半刻,便会被撩弄得神魂颠倒,下体那话硬挺,几乎把持不住,这位金二爷居然还能坐得住,他的定力大大超出预料。武仙向汪丽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汪丽会意,她娇模娇样来在金二爷面前,启朱唇,燕语莺声地说:“奴家愿为总管大人弹奏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完颜守纯这才回过神来,一听汪丽要给他演唱,高兴地说:“好啊!很久没有听花魁娘子演奏琵琶了,快来弹奏一曲,小王,啊不,御前,本总管洗耳聆听。”说到最后,他语无伦次,差一点说走了嘴,心知有些醉了,赶忙把话收住。


两个丫鬟端来一面琵琶,一只绣墩,丫鬟将绣墩放在完颜守纯右前方一丈开外处,汪丽怀抱琵琶,娇模娇样,侧坐于绣墩之上,玉指轻抡,为完颜守纯弹唱一首琵琶曲【浔阳夜月】。据说【浔阳夜月】出处是取材于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一诗,也有说是根据唐代张若虚写的【春江花月夜】谱曲。只见汪丽媚态十足,玉指轻弹,歌喉婉转,柔声嗲气地唱道:


夕阳西下江水红,熏风拂波情意浓,箫鼓欢歌声声起,枫荻摇曳惊秋虫,关山飞渡云遮月,巫峡烟雨雾蒙蒙,揉碎花蕊娇羞吟,恨不当年瑶台逢,凭栏远眺孤帆影,空留残梦记忆中。


汪丽号称北国花魁,若是单凭色相,没有几手绝艺,便是徒有虚名。作为狐门洞主银狐萧妃的得意弟子,她除了擅长以色相勾引、迷惑男人,却也有为人称道之处,她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演奏、弹唱,等门类都颇有研究,尤其她的琵琶演技,更是炉火纯青,非但指法轻柔曼妙,取音清丽精准,动作优美流畅,使用勾、挑、抡、揉、撮、颤,等指法演奏出高难度,极其柔美飘荡的靡靡之音,听了不但令人想入非非,还会产生某种虚幻飘渺的奇幻效果,堪称世间少有。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完颜守纯听得如痴如醉,神魂荡漾,灵魂好似飞入九霄云端。白玉峰乃是得道高人,心如止水,目光如炬,一眼看出汪丽娇躯散发出淫邪妖气,听出曲调勾魂夺魄之意,心里说:“阿弥陀佛,原本好端端的一曲美景雅韵,却被这个妖妇弹唱成了迷情乱性的靡靡之音,听了使人神魂颠倒,吾虽不惧,唯恐英王难以抵御,这个女子心术不正,居然敢在英王面前施展迷魂伎俩,那个真定府帅武仙也不是善类,两眼闪烁不定,心中必藏奸诈,朝廷重用此等奸雄,焉能扭转乾坤?”


酒席宴间,汪丽媚态撩人,对完颜守纯大献殷勤,频频给完颜守纯斟酒,布菜,还娇声嗲气地说:“这是婢臣下厨亲手为总管大人下做的小炒肉,请您尝尝吧,鲜嫩滑爽不?” 完颜守纯一尝,果然味道鲜美,色香味俱佳,不由得连声夸赞:“嗯,好吃!比皇宫御厨制作的御膳更加美味!”汪丽手捏金筷子,连喂完颜守纯吃了几口,完颜守纯越发看她可爱,用色迷迷的眼光看着她,汪丽见完颜守纯已经着了道,又娇模娇样端来一壶美酒,给完颜守纯斟满一杯,娇滴滴地说:“此酒非同寻常,乃是狐门佳酿留仙醉花酒,加入婢臣的奶汁酿成,是专门供爷们享用的滋补药酒,喝后可以养精壮阳,口感细润绵长,请总管大人品尝。”她娇滴滴说着,柔情蜜意递过白玉酒杯到完颜守纯嘴边,完颜守纯被她撩拨得欲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妖冶风骚的绝代尤物剥去衣裙,骑在她娇躯上,去往她的淫穴处,插抽她几百个来回,完颜守纯免强按压住淫欲邪念,笑嘻嘻地呷了一口,有如喝下琼浆仙露,更加难以自持,忍不住借接过酒杯之机,去抚摸汪丽那柔若无骨,圆滑白润的葱枝玉手,然后拿过酒杯,一饮而尽。汪丽心知金二爷已经被她彻底迷惑,便又来勾引一旁闭目静坐的白玉峰。



汪丽端着一盘小炒肉,一杯留仙醉花酒,作出千般娇态,万种风流,袅袅婷婷,来到白玉峰面前,将粉面桃花展现,使她那迷人的模样越发娇羞欲滴,眼里闪动两团黄绿色妖魅鬼火,脸上妖娆一笑,启动红润油亮的樱桃小口,娇滴滴地说:“奴家给禅师敬酒布菜来也。”白玉峰见她来头不善,心中默念佛咒,运用法眼仔细一看,隐约看见有一只九尾白狐,附在汪丽体内,那狐狸的模样颇为顽皮,憨态可掬。白玉峰心想:“阿弥陀佛!原来却是这只孽畜在作祟,吾若使出手段,你这只狐狸精焉有命在?看这只狐狸的样子,尚属功力浮浅,懵懂无知,不足以危害人间,且有一段前定因缘,此乃天意也,念其修行不易,我佛慈悲,暂且饶牠不死,只对牠稍作惩戒罢了。”想到这儿,白玉峰于是双掌合十,对汪丽说:“阿弥陀佛,贫僧乃佛门中人,平日食素,戒酒肉,女施主请回。”汪丽见他态度平淡地婉拒,却仍不死心,又妖媚一笑,说:“那好吧,奴家这就给禅师换上素食,清茶。”白玉峰说:“不必了,无需关照贫僧,女施主请自便。”白玉峰不吃不喝,使得汪丽无隙可乘,她虽然连续二次碰了软钉子,却仍不肯罢休,她冲完颜守纯嫣然一笑,更添几分妖娆妩媚,轻柔地说:“奴家愿意献上歌舞,以博总管大人一笑。” 完颜守纯此刻已是意乱情迷,兴致正浓,赞许道:“好啊!久闻花魁娘子舞姿卓越,正欲一饱眼福。”他哪里知道,汪丽存心以狐媚妖术色诱白玉峰,她见直接色诱对白玉峰不起作用,便改变策略,采取迂回战术,假意说是歌舞助兴,实则想要使出狐门最厉害迷魂妖法,魅影勾魂术,企图先动摇白玉峰的禅定佛心,然后再施展狐门手段引诱他,使之就范。只见她红唇性感耸动,开始哼唱迷魂邪咒,听来却是歌声悦耳悠扬,撩人心弦,又作出各种淫荡舞姿,妖魅手式,令人蚀骨销魂,霎时间,场内阴柔邪气弥漫,一股股妖气向白玉峰扑面袭来。此刻完颜守纯的头脑已不清醒,他只顾贪看汪丽的迷人舞姿,已被撩弄得如痴如狂,不时鼓掌喝彩。白玉峰闻见一股浓香扑鼻,内藏许多淫邪妖气,急忙定念闭息,封住周身孔窍,双手结成大力金刚指印,念动佛经六字真言,运功驱除妖气。毕竟白玉峰乃是佛门高僧,功力深厚无比,岂是汪丽的浅薄妖法能够动摇得了的?一转眼功夫,便将周围妖氛悉数化解清除,同时形成强大阳刚能量场,汪丽不甘示弱,也暗自悉数调集体内阴邪毒气,与之抗衡,怎奈双方功力太过悬殊,相持不到片刻,汪丽感到阴气大损,被对方凛然正气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她这才体会到白玉峰的佛法神通有多么强大,但后悔已经晚了,只见汪丽突然间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满脸冒虚汗,浑身抖颤,整个娇躯疲软虚脱,她两眼一翻,双腿一软,踉踉跄跄扑倒在地,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完颜守纯见状大惊失态,竟然忘记了他的尊贵身份,急忙离座去救汪丽,抱起她,一边揉搓前胸,拍打后背,一边急切呼唤道:“美人醒来!”武仙颇具道力,在一旁看得清楚,对白玉峰神通法力甚为惊叹,心中暗挑大指,赞道:“罢了!今日眼见为实,白玉峰真乃神人也!”但心中却又颇为不服气,想要与白玉峰一试高下。


武仙乘着酒兴离开座位,举杯来到白玉峰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今晚酒宴热闹,大和尚为何只顾打坐参禅,却辜负了这美好时光,来来来,本府敬大和尚一杯酒。”白玉峰并不想取汪丽性命,点到即止,暗自收了法力,对武仙说:“佛门戒酒,贫僧不喝酒。”武仙说:“佛经云:空即是色,色既是空。心中有佛即可,何必拘泥形式,受戒律限制?”白玉峰说:“若如武元帅所言,既然戒与不戒都一样,那么戒又何妨?同理,既然敬酒与不敬酒都一样,武元帅又何必强人所难,非要敬酒呢?”武仙嘿嘿一笑,说:“大和尚言之成理。好,说得好。不过呢,本府既然已经举杯敬酒,岂有收回之理?大和尚还是给本府一个面子,饮下此杯。请张开尊口!”他嘴里说着,突然一抖手腕,只见那酒杯里的酒像剑一样射向白玉峰的承浆穴,速度奇快,只在刹那之间。白玉峰将手式变成转法轮手印,呵出一口气,但见那股像剑一般疾射的酒水便在他的嘴前向上打了一个弯,反向抛射而回,刚好注入武仙手里的酒杯,那股激流先是在杯中打了个漩涡,然后慢慢静止下来,整个过程,竟然滴酒未洒。白玉峰微然一笑,说:“权当贫僧回敬武元帅一杯酒,武元帅请自便。”这一回合的较量,使得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大饱眼福。武仙神情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好啊,本府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举等于当面服输。武仙虽然被世人说成一个老奸巨猾的狠角色,又精通旁门左道,但他对法力高强的白玉峰还是输得心服口服,通过刚才试探性交手,他已感到白玉峰的功力,比他估计的还要高许多,如果再冒然出手,闹不好会在人前丢丑,于是武仙决定暂时放弃原定计划。


片刻之工,汪丽缓过气来,她娇声呻吟一声,慢慢睁开一双杏眼,一见倒在完颜守纯怀中,她故作娇羞满面,强挣扎起来,含羞拜谢,娇声说:“多谢总管大人救治之恩!”完颜守纯见她能够站起身,舒了一口气,关切地说:“花魁娘子玉体哪里不适呀?本总管这就传随行御医来诊治。”汪丽娇弱地说:“奴家方才忽感晕眩,现在好多了,多谢总管大人关爱!若要诊治奴家病症不难,无需劳动御医,总管大人身边就有名医。”完颜守纯一拍脑门,猛醒道:“对呀!本总管一时都糊涂了,秋月禅师精通医术,一定可以医治花魁娘子。”见白玉峰无动于衷,完颜守纯不悦道:“佛经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秋月禅师因何只在一旁袖手?慈悲为怀这四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白玉峰被完颜守纯这么一说,不好推搪,走过来,手打问讯,说:“阿弥陀佛,善哉!并非贫僧不救治女施主,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多有不便。”完颜守纯责怪道:“迂腐之极!人命关天,你既是得道高僧,哪里还顾得上那些陈规俗礼?速来救治!”说着扶起汪丽,将她推给白玉峰,这却正中汪丽下怀。白玉峰只好接过汪丽,心里念着佛,嘴里明知故问道:“女施主哪里不舒服?”此时汪丽的样子甚是娇弱,娇躯软绵绵,恰似狗皮膏药一般,贴靠在白玉峰怀中,她娇声呻吟说:“奴家胸口憋闷,里面隐隐作痛,双奶鼓胀,奇痒难耐。”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袄领,以及前襟纽扣,半露雪白丰满乳沟,穿在里面的贴身团衫,凸显出鼓膨膨酥胸高耸,随着她娇喘气息,一起一伏,同时散发出一股令人醉迷的勾魂香,脂粉香,体香,等几种香气混合浓香,她继续柔声颤气地说:“奴家久闻大师医术高明,一向慈悲为怀,求大师为奴家诊治一下,救奴家一命,如若此处不方便行医,你我可独处一房,奴家任由大师医治,大师意下若何呀?”说着,拉起袄袖,露出雪白粉嫩玉腕,两条柔若无骨的手臂,像蛇一样,软绵绵缠绕在白玉峰脖颈之上。武仙在一旁看得眼热,禁不住心里痒痒,浑身燥热,道心动摇,心想道:“这个淫妇忒不要脸,这种事当众也做得出来,看来钱能通神,若非我事先许诺事成之后重赏她万两黄金,恐怕她这个花魁娘子决不肯下作若此,罢了,再这么下去,闹不好老夫也要崩溃了,如若欲火难耐,破了色戒,岂不自毁道行?只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白玉峰将汪丽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运用密语传音术,只有汪丽能够清楚听到,白玉峰好言相劝道:“阿弥陀佛,请女施主自重,收起你那一套狐媚伎俩,你的这些淫邪妖术对贫僧不好使,你的病不在身体上,而在于心上,你若能改邪归正,或可化解眼前灾难,或许将来还有一段好因缘,你若仍执迷不悟,继续作恶,必坠万丈深渊,届时神形俱灭,悔之晚矣。”汪丽对白玉峰施展魅影勾魂法,四相迷魂术,皆告失败,又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羞恼成怒,心中骂道:“好个不知好歹的秃驴!老娘对你这般讨好献媚,你却拒人千里,心肠何其冷硬,老娘眼下奈何不得你,日后定然加倍报复你!”她到底是一只狐狸精,不懂人类反省,凡事只从一己之私评判对方好坏,凡是顺了她意,便是好,反之则坏,便要与之为敌。她虽然心中恼恨,却依然装模作样,娇嗲陪笑,柔声道:“大师不愿给奴家治病也就罢了,没来由扯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言语,说什么邪呀正呀的,又什么深渊万丈,请恕奴家愚钝,不明白大师到底想说什么。”说着,回到绣墩上坐下,一脸的不高兴。白玉峰淡然一笑,走到她身边,附耳轻声问道:“你真不明白?”汪丽道:“不明白。”白玉峰道:“以贫僧看来,女施主嘴上不明白,心下却是非常明白。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些丑恶之事,一旦被梅贞知道,结果会怎样?”汪丽娇滴滴冷哼一声,不作回答,但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对于他俩的对话,完颜守纯感到大惑不解,越听越糊涂。



此时殿内妖气已然消散,完颜守纯仍然有些醉意,但神志还算回到了正常,他感觉到方才举止轻薄,有失皇家体统,心里虽然迷恋汪丽,却又害怕此事若被传扬出去,定将受到世人恶评,然后再被市井闲人添油加醋,大肆渲染,后果不堪设想,一旦父皇有所风闻,那样的话,想成为皇太子的美梦就会彻底破灭。完颜守纯唯恐继续留在这里,又会生出更多色情绯闻来,遂起身辞谢武仙,回到别院安歇。



汪丽被白玉峰惩治了一下,元气大伤,须得休养一段时日,慢慢恢复妖气。她在与完颜守纯分别之时,故意作出恋恋不舍的样子。完颜守纯从此心中便有了汪丽,时常回味她那冶艳芳容,迷人身段,以及从娇躯散发出的醉人香气,恨不得马上与她重逢,这便更加激发起他争当皇太子的决心,只要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到那时,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个少林方丈果然神通广大,定力超凡,狐门所有迷魂术对他毫无作用,就连武仙也拿他无可奈何,而且他居然提到了梅贞,他又是怎么知晓我与梅贞的关系?他究竟知道多少?他会不会从中作梗?”汪丽思来想去,满心狐疑,天赐良缘,好不容易勾引梅贞到手,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走了,这可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汪丽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她思前想后,难以入睡,终于忍耐不住,披衣起床,穿了一身素服,将秀发在头顶挽了一个纂,也不施脂粉,素颜去找白玉峰问个明白。


完颜守纯的临时别院设在帅府东跨院,距离汪丽临时居住的帅府后宅仅半里路程,汪丽手提灯笼,拐过几层院落,便来到东院。途中遇到两队巡夜兵,还有几个值夜暗哨,这些帅府兵将几乎都认识汪丽,却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汪丽有护国公主颁发的特别通行令牌,所以没人拦阻、盘查。未见丽人,先闻奇香,深更半夜,巡逻、站岗放哨的镖师、护院一见是妖冶娇艳,刚受皇帝嘉奖的巾帼英雄,狐门花魁娘子金凤小姐,袅袅婷婷从面前走过,已是心动神摇,浑身燥热,再被她眉目传情,妖娆一笑,娇滴滴说上一句:“各位巡夜的军爷辛苦啦。”那些家将、兵丁早就半身酥麻,都好象变成了从来没见过漂亮女人的痴汉,两眼直勾勾,乜呆呆,色迷迷,一个个愣目垂涎,挪不动脚步,只顾贪看个没完。夜晚乃是阴气旺盛之时,妖气属于阴毒之气,所以深更半夜也是妖气最强盛的时候,此时常人也极为容易受到妖气侵害。汪丽心中好笑:“这些帅府军汉真够没用的,老娘还没有使出迷魂手段,他们居然已经变成了这副嘴脸。”


白玉峰住在完颜守纯的隔壁,此时完颜守纯已经沉沉入睡,白玉峰正在参禅打坐,两名小沙弥守卫在院门两旁。汪丽来到白玉峰客房面前,向两个小沙弥娇模娇样道了个万福,启朱唇,露皓齿,莺声燕语地说:“奴家金凤,特来拜访少林方丈。”其中一名小沙弥合掌还礼,说:“方丈正在坐禅,请施主明天再来。”汪丽妖媚一笑,娇声说:“奴家有要事求见方丈,烦劳小师傅通禀一声,奴家这厢多谢啦。”说着又连施了三个万福。只听房里传来白玉峰的话语:“外面可是金凤?请进屋说话。”小沙弥一听师父发话,双手合十,说声:“施主请进。” 让开道路。



汪丽轻移莲步,扭动腰肢,走入房内。室内火烛明亮,靠北墙,摆放一张雕花禅床,鹅黄色床帘用一对金钩左右挂起,白玉峰正然趺坐在床榻之上。汪丽偷看白玉峰一眼,只见白玉峰面色红润,凤眼微合,一身白色僧衣,白袜,云鞋,形象甚是庄严。汪丽粉颈低垂,走到床前,装作很虔诚的样子,倒身下跪,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头,又拜了三拜,娇声说:“小女子金凤,拜见少林方丈。”白玉峰和声问道:“施主夤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汪丽说:“适才酒席宴间,奴家多有冒犯,特来向方丈请罪。”白玉峰淡然道:“贫僧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施主若为此事而来,还是请回吧。”汪丽转秋波,娇滴滴地说:“小女子尚有一事不明,恳请方丈赐教。” 白玉峰道:“施主请讲。”汪丽故作娇羞之态,轻声问道:“方丈因何提起奴家与梅四公子之事?方丈又是如何知晓的呢?”白玉峰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阿弥陀佛。施主与梅四公子之事,贫僧一看见你,便已知晓。佛门讲因果,修善缘,既然施主打算将来有个好归宿,理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怎可照旧任意放纵,不守妇道?若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梅贞,哪个正经人家公子敢要你?”见汪丽低头不语,白玉峰接着说:“贫僧本不愿染指红尘,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皇命难违,此番随行来到河北,与施主相遇,也算是缘分,既然施主今夜问起梅贞,贫僧便实言相告,听与不听,皆由施主。”汪丽听罢,若有触动,也不知她是装模作样,还是动了真情,两眼扑簌簌落下泪来,哀哀慽慽地说:“方丈所言甚是,奴家虽然出身风尘,却也懂得好歹,奴家也想做个好女子,但身为狐门弟子,师命难违,尽管有些事奴家也知道不好,内心也不想去做,最后还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做,得罪之处,万望方丈海涵,饶恕奴家则个。”白玉峰说:“遵师命,固然不能说是错,却也不能唯命是从。要知道,凡事做了就要还,今天种下的因,便是明天得到的果,而今天遭受的报应,也是缘自昨日的不端行为,所谓因果报应是也,令师父银狐大仙也不列外,试想,你师父若命你去做一件不端之事,而你明知其不好,却遵师命去做了,这样一来,不但增加令师的恶业,你自己也种下了恶果,日后必定要偿还,如果是这样,贫僧请问施主,你是不是在害你自己的同时,也害了你师父?”汪丽被白玉峰这么一说,也觉得似乎是这个道理,可心下仍存疑念,不由问道:“真的有因果报应吗?若真如方丈所言,恶人必有恶报,但是天底下很多恶人却活得好好的,倒是眼见到很多好人受屈,忠臣良将蒙冤而死。世人也常说:好人无长寿,祸害一千年。这又作何解释呢?”白玉峰淡然一笑,说:“施主说的乃是凡人俗理,贫僧讲的是佛法,凡人只看眼前利益得失,而佛法却能洞悉过去、现在、未来。两者孰是孰非,孰高孰低,还需施主自己判断。施主又怎知恶人没有遭到恶报呢?报应也分成现世报和来世报,还会殃及子孙后代。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因果报应的实例不可枚举,比如说,远的有商纣,周幽王,商鞅,秦始皇,赵高,李斯,隋炀帝,等等等等,近有宋徽宗,海陵王完颜亮,辽朝暴君耶律璟,还有本朝胡沙虎,等等等等,以上这些人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甚至遗祸子孙的例子,权贵尚且遭受恶报,更何况平民百姓?难道还不足以警示后人吗?”汪丽娇羞说:“奴家只想知道,奴家可否与梅四公子结成百年好合?请方丈赐教。”白玉峰说:“阿弥陀佛。天机不可说破,否则贫僧会有麻烦。只要施主心存善念,必有好报。现在已经很晚了,施主请回去歇息吧。” 汪丽却赖着不肯起来,死磨硬泡,非要白玉峰回答她的问题。白玉峰乃是得道高僧,既不能与眼前这个狐狸精一般见识,又不能强行撵她走,只好又多说了几句:“既然施主非要探究结果,贫僧也只好再多啰唆两句。请恕贫僧直言,施主与那四公子梅贞并非同类,更非同道,似你俩这样的结合,贫僧并不看好。”汪丽问道:“倘若奴家与梅四公子谈婚论嫁,又当如何呢?”白玉峰说:“人妖怎能结合?是要犯天条的。当今很多说唱名优演唱的前朝白娘子与许仙的传说【白蛇传】,想必施主也听过吧?为何会是那样的结局?施主想过吗?”汪丽哀求说:“但是奴家已经许下心愿,不管怎样,只求能够和梅四公子在一起。” 白玉峰说: “贫僧还是想劝施主对梅四公子不要太过执着。你既已得人身,来之不易啊,若修炼正法,或可得正果,何必非要执迷于红尘中,追逐欲望,自毁前程呢?”汪丽娇声说:“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梅四公子已与奴家对天发誓,非奴家不娶,非梅四公子不嫁。恳请方丈成全我俩的好事,奴家感激无尽。”说罢又是连连磕头。白玉峰心想:“这只狐狸精可真够难缠的,也罢,念她有些来历,又与梅贞有一段姻缘,或许这也是天意。”于是说:“施主真是执迷不悟啊,施主若一定要与那梅贞永结连理,贫僧建议施主通读【道德经】,【寒窑赋】,体会之中道理,将来某一天,或许会对施主有所帮助。贫僧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施主请回吧。”汪丽厚着脸皮又央求问了好几个问题,白玉峰微闭双眼,不再回答,似乎已经入定。汪丽不敢过多打扰,对着白玉峰三叩六拜,然后轻手轻脚退出客房。


汪丽回到后宅,也不洗漱,满怀心事,合衣倒在床上,她回想方才白玉峰所说,仔细品味,一夜未眠。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梅贞离开中山府,心里惦念汪丽,也不知她吉凶祸福如何?想要以三枚铜钱卜上一卦,怎奈此刻思绪繁乱,无法心静,勉强试着摇了两卦,却见卦象错乱,无可解释,只得作罢,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当下如此担忧不安,料想汪丽大概会驱车南下真定府,于是仰观星斗,辨别了一下方向,一提丹田气,念动道诀,施展陆地飞腾术,向南飞跑下去。人跑得再快,也赶不上马,即便轻功卓越的武林高手,也只能保持短时间高速飞跑,时间一长,也得停下来,恢复一下体力。


时逢正月中旬,一轮圆月挂在西天,满天星斗。北国仍然冰天雪地,夜晚非常寒冷,梅贞跑跑停停,途中遇到几匹离群独狼,都是尾随辽一段路程,便折转他去,并没有对梅贞发起攻击。


说来也怪,自从那夜与汪丽野合之后,体内毒症似乎减轻了许多,感觉浑身上下未曾有过的轻松自如,梅贞不知就里,无可解释。往年一月份也是病情最轻之时,因为不久前医治整固了毒丹,去年年底扩散全身的毒素已被重新凝聚封锁在丹田,而此次觉体内较以往更舒服,精力也更旺盛,只是心境不再如以前平静,多了几分躁动,“凡事一利一弊。”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夜半三更,梅贞到达新乐县北城郊外,远远看见城上城下灯火通明,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梅贞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情形像是两军正在夜战,会不会与汪丽有关?心里正在猜测着,忽听前方蹄声大起,梅贞急忙定睛一看,只见从县城方向奔来一支骑兵,梅贞连忙躲到路旁一座毁弃客栈的残破院落里,蹲伏在断墙后面。那队骑兵大约四、五百人,跑在前面一员将军,战袍染血,手提大刀,神色慌张,不时回头张望,后面跟随的军兵,一个个盔歪甲斜,倒拖旗帜,从这些兵将的装束上看,似乎是蒙古汉军人马,显然刚打了败仗,正在败逃。这一拨兵马刚跑过去,又追过来一队骑兵,为首一员女将,头戴凤翅银盔,银盔中央镶嵌一颗硕大夜明珠,烁烁放光,兜鍪上面插着两根长长的雉鸡翎,两侧护耳下面双双垂挂着两条白色狐狸尾,她身穿银锁甲,手持一杆亮银枪,跨下白龙马,率领二、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女骑兵,风驰电掣般从破墙前奔驰而过,火把映衬女将的俊美面庞,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怒喝一声,高声叫道:“贼将休走!拿命来!”扬起一路雪尘,急追下去。



待骑兵飞奔而过,梅贞站起身朝四下里望了望,又侧耳听了听,认为没有危险,这才回到空无一人的土路上,一边继续前行,一边盘算着如何混进城中,打探虚实。


距离城门不过半里之遥,已经看到城门楼上墙垛间有军兵伸着脑袋朝这边了望。突听身后扑通一声,急忙闪转回头一看,却见一只蓝布包袱,落在道旁,也不知从何处飞来。梅贞机警地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走过去,小心翼翼拿起包袱,掂了掂,很有些重量,折到路边一片枯树林中一株大树后面,慢慢打开包袱,便看见里面有一封信,还有几锭散碎银子。信封上没有落款,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林中黑暗,梅贞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小琉璃瓶,晃动几下,便会发出微弱亮光,梅贞借着微光将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令尊有难,速回家。字迹与先前那次飞镖传信上面的笔迹非常相似,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梅贞联想起昏迷被救,车中被人放置轰天雷、突火枪,飞镖送信,以及眼前的盘缠包袱,梅贞意识到,自从他北上求医,一路上一直有一位或多位高人在暗中如影随形地跟踪着他,看起来,这位高人的功夫很是了得,这一路走来,居然没有被他发现,梅贞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既感激又别扭的感觉,感激此人保护他的同时,又觉得暗中总有一双,甚至多双眼睛无时无刻地注视着他,也是一件令人感觉很不自在的事情。梅贞心想:“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无论任何也要进城探个究竟。”梅贞一边收拾包袱,一边继续想着如何进城的办法,想来想去,认为即便现在进城,黑灯瞎火的,也探问不出什么消息,再说,刚刚交战,城中戒备必然很严,倒不如等到天亮,再伺机混进城,于是又回到刚才那座废弃客栈。刚然踏入坍塌半边的院门,就在此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唏唏嗦嗦的脚步声,接着,从两旁院墙拐角转出许多人,包抄过来,只听有一位女子说话:“看那厮贼头贼脑,甚是可疑,半夜三更来这此作甚?!必是鞑靼奸细!给我拿下!绑了!”话音清脆悦耳,在寂静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响亮。忽然间,那些人几乎同时扯去厚厚黑布灯笼罩,将院落照得非常明亮,两个身材健美黑衣女兵,手拿绳索,急步上前,就要捉拿梅贞。梅贞那么高的本领,焉能被轻易拿住?他脚踩七星,身形一闪,有如游鱼,瞬间已在两名女兵身后,那两个女兵扑了个空,正要转身,只觉腰眼一麻,木立当场,两个女兵急得五官挪移,满脸冒汗,无论怎样想挣扎,半点动弹不得。接着,又冲过来四名女兵,结果一样,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如果说梅贞第一次出手,还有一个人能够勉强看清楚他的招数,第二次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做任何动作,那四个女兵冲到他面前,突然间就定住不动了。“真是活见鬼啊!看不出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家伙居然还懂邪术啊。”刚才说话的女子心里这样想着,娇喝一声:“都给我退下!待本公主擒拿那厮!”众女兵呼拉一下,列队分开两旁,只见走出一位容貌俏丽的红妆女子,先分别在六名木立女兵后腰上拍了一掌,解开穴道,然后走到梅贞面前。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梅贞,梅贞也仔细观看对方。那女子二十出头年纪,头裹红巾,身穿红袄,足蹬黑靴,腰悬宝剑,她身材高挑,鸭蛋脸,丹凤眼,一脸傲气,双手叉腰,亭亭玉立。她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对梅贞喝问道:“你是何方妖人?竟敢跑到此地撒野!告诉你,就凭你那点小能小术,本公主不出三招,便可将你打趴下。”梅贞问道:“男女授受不亲,相互厮打,成何体统?你我可否只动口,不动手?”女子轻蔑一笑,说:“怎么?害怕啦?怕挨打也可以,不过要跟本公主回到县衙受审。”梅贞问她:“我又没犯法,为何却要受审?”红衣女子傲气凌人地说:“你犯没范法,由不得你说。本公主看你横竖都像奸细。”梅贞说:“是奸细怎样?不是又怎样?”红衣女子说:“是奸细,杀头。不是,放你走人。”梅贞说:“听起来还算公平。好,我随你去县衙听审。”他嘴上这么说,心想:“这样也好,等进城再说。”他这也是艺高人胆大,没把这些女兵看在眼里。于是梅贞被女兵押解着,进了新乐城。


新乐县城地处太行山东麓,东邻中山府,南靠藁城,西接行唐县,北通曲阳县,古有“九省通衢,三辅重地”之称,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新乐也是伏羲生活、繁衍之地。新乐县乃是真定府北大门,属于真定府帅武仙绝不轻易放弃的战略要地,金军与蒙古汉军在此地反复争夺,新乐县城几经易手,现在暂时被金军占领。


眼下武仙指挥真定府金军主力,正在大清河流域与几支蒙古汉军混战,真定府军力空虚,护国公主完颜兰为了确保真定府万无一失,不得已向山东东平府副元帅龙虎上将军干不搭借来两员女将,完颜金花和刘银花,率领所部二千女兵,镇守新乐县城。


盘踞在霸州、涿州一带的蒙古汉军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史天倪探知新乐县城只有两名女将领女兵两千驻守,认为是个袭取新乐县城的好机会,便命族弟史天庆率所部一千二百名清乐军去攻打新乐县。不料,两个女将厉害得邪乎,第一阵,史天庆被刘银花杀得大败,败退之中又遭完颜金花截杀,一千多兵马折损兵马过半,史天庆败退二十里,收拢、整顿残部五、六百人。第二阵,史天庆改为夜间偷袭,哪知两姐妹比猴儿还精,早有防备,预先在城下设伏,史家军中了金军埋伏,结果又是大败亏输,史天庆率残部拼死冲出包围,手下只剩二百多残兵败将,狼狈逃回霸州。


提起完颜金花,乃是大金国赫赫有名的女剑客,完颜金花原是山东东平府副元帅龙虎上将军干不搭部下刘使节的长女,干不搭认她做了干女儿,自幼师从西岳华山铁剑庵七绝师太习武,学得精妙剑术,后来随父帅围剿红袄军,立下赫赫战功,受到金宣宗嘉奖,有一次,刘金花随干爹朝见金帝宣宗时,宣宗皇帝见她英姿飒爽,文武兼备,非常喜爱,当下赐姓完颜,并封她为九公主,完颜金花从此一步登天,越发骄横跋扈,即便在她干爹父帅面前,也是说一不二。她自持地位高贵,武艺高强,一向目中无人,经常插手江湖之事,动辄以己之好恶,定他人之生死,最是刁蛮泼赖,霸道难缠,北武林各路豪侠都惧怕她三分,轻易不愿招惹她。刘银花是刘使节的次女,自幼习武,练就一身好武艺,刀马纯熟,善使一条长枪,鲜有敌手。这对姐妹花不但天生丽质,而且武艺超群,在山东很有名气。


新乐县衙公堂之上,完颜金花和刘银花并排坐在公案后面的两把红木椅上,姐妹俩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着知心话,不时咯咯咯地笑将起来。两旁站立三班差官、衙役,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做出各种凶狠、威严的样子,堂下押解着五、六十名俘虏,梅贞被两名女兵看管着,跟在俘虏队伍后面。梅贞心里感慨道:“想当年,我为县官时,也曾升堂审案,想不到现在我却成为受审的嫌疑犯。且看那两个女子如何判案。”


两姐妹说笑了一会儿,觉得也该办正经事了,于是完颜金花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桌案,喝道:“升堂!”三班衙役喊过堂威,完颜金花下令:“将俘虏押上来!”几十名手拿刀剑的女兵将众俘虏押解上堂,然后将俘虏们踢跪在地上。完颜金花对下面跪着的俘虏说:“尔等身为大金国子民,非但不报效朝廷,居然叛国投敌,充当鞑靼鹰犬,今日被擒,有何话说?”刘银花插话道:“似这等败类,都是死罪。问他们何用?”金花道:“妹妹说的对!都给我拉出去,砍了!”那些女兵得到命令,揪住俘虏们的袄领子,就往外拖。俘虏之中有几个胆小怕死的,连声哀求饶命,哭喊成一片。梅贞见了,于心不忍,便站出来为俘虏求情,他对两姐妹说:“这些战俘看上去都是庄稼汉,应该都有妻儿老小,若杀了他们,一家人何以生活?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如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知二位女将军尊意如何?”两姐妹闻听,相互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完颜金花对梅贞喝骂道:“我呸!你说到简直就是屁话!今天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真是林子大了,啥样鸟都有呵。你说的倒轻巧,蒙古人屠杀我们金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劝他们放下屠刀?!你自己的问题还没交待清楚,还敢替这群该死的败类求情?就不怕本公主先拿你开刀?”梅贞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完颜金花冷哼一声,说:“听你口音,并非大金国人,倒很像是南蛮鸟语,一定是勾结蒙古人的南宋朝密探,帮助鞑靼,刺探我大金国军情。”梅贞说:“公堂之上断案,要讲证据,岂可无中生有,主观臆断?”完颜金花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扭头对站立身后的女兵说了句:“取物证来!”一个女兵将从包裹里搜出的信件呈递给完颜金花,完颜金花展开信纸,朗声读道:“令尊有难,速回家。这分明是鞑靼奸细在传递暗语指令。”说着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道:“说!令尊是谁?!速回家,暗示你去干什么?!”梅贞一听,觉得既可气,又可笑,还无聊,于是叹了一口气。完颜金花见状,颇为得意地讥嘲一笑,说:“怎么样?在铁证面前没话说了吧?”梅贞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此断案,好有一比。”完颜金花问道:“比做什么?”梅贞说:“擀面杖吹火,你是一窍不通。你可真称得上是一个棒槌。”完颜金花闻听这话,气得她咬牙切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点指梅贞,骂道:“好你个狂徒!竟敢咆哮公堂,污蔑本公主,实在是可恶之极!给我把他拖下去!重打四十!”闻声走出两名膀大腰圆的衙役,不容分说,上来就要抓梅贞。梅贞岂能束手就擒?他照方抓药,转身躲闪之间,点住两个衙役的后腰麻穴,两条大汉登时有如木雕泥塑,定在那里。梅贞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嘴里说着:“在下告辞了!恕不奉陪。”脚步如飞,直奔门口。完颜金花见他要逃,急声喊道:“快抓住他!”捕快、衙役、女兵们得令,呼啦一下子,百八十人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围堵过来,梅贞见对方人多势众,急忙手掐道诀,嘴里念念有词,只见他脚踩七星,使出罡斗步法,一时间幻影叠出,身形犹如会变形的游鱼,从人丛缝隙之间穿梭而出,眨眼已接近门口。完颜金花眼睁睁看着梅贞就要逃出县衙,气得她干着急,直跺脚,高声叫骂:“一群废物!快关大门!” 梅贞眼看就要夺门而逃,却有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两个于混乱之中溜到门口,企图趁乱逃跑的俘虏,突然向梅贞发难,像两条疯狗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梅贞,梅贞本能躲闪了一下,却还是被之中一人一把抓住衣角,就这么稍微一耽搁,早有一张由细软、透明、强韧丝线编织而成的渔网从天而降,将梅贞罩在网中,奇怪的是,梅贞竟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渔网飘忽落下,将他全身罩住,却不做任何挣脱。因为梅贞清楚看见丝网上挂有千百只细小而又锋利无比的金钢白玉鱼钩,只要附着在身上,谁也逃不掉,越挣扎,钩得越狠,所以梅贞一动也不敢动,只好站在那里,束手就擒。这张透明渔网便是江湖人广为传说的天蚕网,乃是神剑派四大法宝之一。由于天蚕网透明,所以很难被发现,等到隐约看见它时,已近在眼前,来不及躲闪。


“梅四公子,别来无恙啊!请恕俺偷袭之罪。”随着悦耳的女子说话声音,一位道姑打扮,身穿青缎紫貂皮袄,外罩黑绸面红狐裘的年轻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名劲装黑衣剑客。梅贞定睛看那女子,认得是武月仙。武月仙来到梅贞面前,手打问讯,笑容可掬地说:“本小姐特奉武元帅之命,专程前来恭请梅四公子去真定府做客。”梅贞说:“我又不是鱼虾,却被你罩在网中,此非请人之礼数也。”武月仙抱歉地笑了笑,说:“若不如此,焉能留住梅四公子尊身大驾?”


此刻,完颜金花、刘银花走到武月仙跟前,听了他俩对话,刘银花问道:“武姐姐,你认识这个狂生?”武月仙说:“他可不是狂生,如果说出他的名字,两位妹妹想必一定听说过。” 完颜金花道:“哦?是吗?不妨说来听听。”武月仙说:“他就是南宋朝淮阴梅庄梅四公子,梅贞是也。”姐妹花闻听,惊疑地看着网中的梅贞,半晌无语。梅贞说:“既然知道小生身份,还请列位尽快放我出来,困在这里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武月仙笑道:“放你出来不难,但有个条件。”梅贞道:“请讲。”武月仙说:“那你发誓,绝不借机逃走。”梅贞只求尽快摆脱困境,于是发誓说:“我梅贞如若趁机逃走,天地不容。”武月仙正欲上前将梅贞放出,完颜金花拦住说:“且慢!”她走到梅贞身旁,说:“本公主也有一个条件。”梅贞心想:“真罗嗦,哪来许多条件?却不知这个刁蛮公主又要耍什么花样?”但也只好说:“公主请讲。”完颜金花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世人皆言,南宋国梅庄梅四少模样如何俊秀,道法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可以说是其貌不扬,功夫稀松平常。”梅贞闻听,心中并无不快,淡然一笑,说:“坊间传闻,多有不实。小生实际上并无多大本事。”完颜金花冷傲一笑,说:“依你此言,你还自认为有些小本领了?”梅贞道:“小生不敢。”完颜金花突然厉声说:“你不敢?!你竟敢在公堂之上辱骂本公主,你还有什么不敢!?”梅贞心想:“这个公主蛮横无理,实在讨厌。”梅贞不愿与她多话,于是说:“请公主说出条件。”完颜金花说:“本公主要与你当场比武,你若能接住我三招,来去随你自便。”梅贞心说:“你也忒目中无人了,今天教你晓得天外有天!”他对完颜金花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完颜金花说:“好!你我击三掌立约!”武月仙亲自为梅贞摘钩、脱网,梅贞暗中调息,默默念动雷法嘘字道诀,将真气聚于丹田,逆向旋转,蓄势待发,只等完颜金花击出第一掌。完颜金花存心要让梅贞出丑,表面看是击掌,实际上却在暗中较量功力。起初完颜金花并未将梅贞放在眼里,她心里说:“一个细皮嫩肉的文弱小书生,能有啥能耐?我只需一个手指头,便可将他戳趴下。” 于是第一掌她只运用了三分力,梅贞看似很随意地与完颜金花对拍了一掌,耳听“砰”地一声闷响,两掌居然牢牢吸在一起,无论完颜金花如何撤力收掌,就是分不开,不但打出的劲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同时感觉内力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外流,注入对方深不可测的体内,完颜金花心说:“不好!”心头一急,不由花容失色,要知道如果体内真气都被对方吸走,就等于武功全废,十几年的苦修将付诸东流,对于一个习武者,这是再残酷不过的事情。完颜金花额头冒汗,内心非常后悔,却又不肯服软,但她知道,这样硬撑下去,不消片刻就得虚脱,正然心慌意乱,忽然感觉刚然失去的内力,瞬间又随着一股强劲寒流通过掌心倒打回来,只觉得手臂酸麻,又是砰然一声,两掌分开,真震得完颜金花眼冒金星,周身冰凉,气血翻腾,心口突突乱跳,倒退了三四步,勉强站稳,她惊骇地看着梅贞,嘴张了两张,却说不出半个字。梅贞手打问讯,略一躬身,说:“公主内功卓越,小生领教,不比武也罢,小生甘拜下风。”分明是给对方台阶下,完颜金花虽然刁蛮任性,在武功方面却也是个明白人,她赶紧就坡下驴,完颜金花羞惭一笑,说:“梅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令人佩服!”她眼下这副样子,倒也多了几分女人味儿。梅贞原本也只想略微教训她一下,他料到完颜金花会借击掌之机,暗算于他,因此早有提防,点到即止,教她日后不要太过骄狂。刘银花在旁边看得清楚,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看得出姐姐输在了梅贞手下,刘银花甚不服气,一时按耐不住,也要与梅贞比武,却被完颜金花劝住。完颜金花属于脾气秉性偏激的一种人,当她讨厌一个人时,那人在她眼里一无是处,一旦对方某一方面得到了她的认可,或让她心服口服,那人便什么都好。完颜金花深知妹妹那两下子绝非梅贞敌手,再说她也不愿无端得罪梅庄的人,于是说:“梅公子可否赏脸,在本地小住几日?本公主有些事情欲向你请教。”梅贞不想驳她面子,以免惹出其他麻烦,便手打问讯,说:“既然公主开了金口,小生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小生还有要事在身,只能逗留两日。”完颜金花闻听大喜,刘银花问道:“这些俘虏如何处置?”完颜金花说:“既然方才梅公子为他们求情,那就放了吧。但那两个人得给我留下。”说着用手点指一高、一矮,正是那两个帮助抓捕梅贞的俘虏。众俘虏听说要放他们,都感激涕零,不住给梅贞和姐妹花磕头谢恩。那一高、一矮两个俘虏以为完颜金花要奖赏他俩,满心欢喜地等待领赏。完颜金花满面笑容走到他俩近前,一双星眼上下打量二人,说:“你俩今晚表现的非常好!梅公子冒死为尔等求情,你俩却恩将仇报,本公主定要好好奖赏你俩。”她一边着说话,一边步步近逼,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而且流露出杀气,右手慢慢伸向腰间的剑柄。那二人被完颜金花看得发毛,而且听出她的话头不对,眼看大事不妙,刚要哀求饶命,却已来不及了,但见寒光一闪,那边梅贞“不要…”两个字才出口,那两人的脖颈已经喷出血来,相继惨叫倒地,手捂脖子满地翻滚,挣扎了一会儿,浑身抽搐几下,四肢一伸,便一动不动了。完颜金花耍了个剑花,“匣”地一声,插剑还鞘,鄙视了两具尸体一眼,命令衙役将死尸拖出去,扔到城外喂野狗,然后又笑模笑样来到梅贞身旁,问道:“听说梅庄三公子是江南有名的快剑,依四公子看,方才本公主的出剑速度,比令兄如何?”梅贞道:“小生从小怕见血,公主拔剑时,小生闭目不敢看,所以无从比较。”完颜金花有点失望地说:“想不到名满天下的梅四公子居然怕见血,也罢,将来有机会一定去梅庄拜会梅三公子。”


刘银花见姐姐一双星眼总在梅贞身上转来转去,便将完颜金花拉倒公案后面的屏风背后,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啦?”完颜金花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妹妹你胡说什么呀?!他是一个小南蛮,姐姐怎么会看上他呀…”刘银花笑道:“得啦姐姐,别装了,你的心事,妹妹我最了解。”完颜金花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妹妹你再乱讲,姐姐可真生气了。”那边武月仙见她们姐妹俩躲到大堂屏风后面叽叽咕咕,不知密谋些什么,不由心中生疑,走过去问道:“我说你们姐俩在这里没完没了嘀咕啥呢?将人家梅四公子晒在一边,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刘银花笑着说:“月仙姐你来得正好,俺姐姐相中梅四公子了,正要请你当媒人呢。”完颜金花一听就急了,红着脸骂道:“月仙姐休听她胡说!你个死丫头!再造姐姐的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抢步上前,举手要打妹妹刘银花,却被武月仙拦住,说:“金花妹妹息怒。要说那个梅四公子的为人、功夫都是很不错的,就连俺家武大帅,也要高看他一眼,金花妹妹若是真的对梅四公子有意,俺倒是愿意去跟他说合,只不过…”完颜金花是个豪爽女子,心直口快,不会拐弯抹角,连忙问:“不过什么?难道他已有妻室?那样还是算了吧。”武月仙抿嘴一笑,说:“看把金花妹妹给急的,妻室倒还暂时没有,不过看样子也快有了,还是俺们大金国的女子呢。”姐妹俩闻听,异口同声地问:“那女子是谁?”武月仙说:“说出那女子的名字,你们姐俩大概也都听说过。”刘银花急切追问:“月仙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那女子是谁?”武月仙说:“说出来俺也替梅四公子惭愧,她就是那个绰号九尾狐狸的狐门娼妇金凤小姐。”姐妹俩一听,嘴巴张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完颜金花想了想,说:“这绝不可能,月仙姐一定是在说笑话。想那淮阴梅庄是何等样人家?在江湖上威望更是如日中天,梅四公子也是江南名士,怎么可能与那下贱的骚狐狸有染?”刘银花也表示不相信。武月仙一本正经地说:“起初我也不信,但亲眼看到梅四公子与九尾狐金凤厮混一处,还有那种亲昵关爱的样子,也就不得不信了。”刘银花道:“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此看来,梅贞那个小南蛮也不是甚么好鸟,不去搭理他也就罢了。”完颜金花却说:“不信我一个大金国公主,在他心目中却比不上一个下贱骚狐狸。或许梅四公子只是一时糊涂,又或许是中了那狐狸精的迷魂术,我要当面问问他,到底中意谁?”说罢,转身就要走出屏风,打算去向梅贞当面问个明白,却被武月仙一把拽住,说:“提亲这种事,哪有姑娘家当面谈婚论嫁的?还是由俺先去探探他的心意。”完颜金花一想也对,南宋国的人多是儒弱迂腐,不似北国人直爽豪迈,而且繁规琐礼甚多,如若冒然相问,搞不好会吓跑梅四公子。


武月仙转出屏风,一阵风来到梅贞面前,喜眉笑眼地说:“恭喜梅四公子!贺喜梅四公子!”梅贞被她说得一愣,问道:“喜从何来?”武月仙道:“俺家金花公主敬慕梅四公子的人品、武功,打算招梅四公子你作大金国驸马呢,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梅贞闻听此言,脑袋立马大了三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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