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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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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野蛮公主大闹黄河野店 春秋道人会斗南北魔怪
完颜兰辞别皇太子,去找武仙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武月仙也去大名府迎接金花公主率领第三梯队赶来增援的娘子军。
完颜守绪亲眼目睹河北境内已是满目疮痍,处处随时皆可变成战场,若再向北行,危险将会加倍,在左右的劝说下,他终于决定取消进入河北腹地的行程,打道回府,返回汴京。眼见天色向晚,一行人等便在黄河北岸那座旅店歇脚过夜。
为了掩人耳目,完颜守绪装扮成一个逃难的落魄员外,那个女侍卫化妆成他的女儿,徒单佑依旧扮作老仆人,一行三人,步入如意客栈。
别看这是一座外观破败,食宿条件很差的简陋客店,若在太平年间,恐怕连普通百姓都不愿意光顾,但在战乱岁月,出门在外,想要有个栖身之所已是奢望,更何况地处南下避乱的要津之地,所以行情暴涨,即便有钱人也未必住得起。但完颜守绪却不会为房租的多少发愁,因为徒单佑的钱袋里总有花不完的银子。
店里投宿之人,多是颇有家资的富户和商贾。但不知是何原因,近日来,一些住店客商的思维逐渐变得麻木,观察力也开始钝化,甚至对几位同伴莫名其妙的失踪也毫无反应。
原先的店主人冯松忽然不知去向,一夜之间,客栈店东变成了浓妆艳抹少妇张岚,冯松娇生惯养女儿冯千雪沦为使唤丫头,成天被张岚和她的干闺女小兰呼来喝去,非打即骂,原本动辄发小姐脾气的冯千雪,居然也变得忍气吞声。几位老住客看在眼里,虽然心中同情冯千雪,却没人敢为她打抱不平,起初也有两位好心店客劝说张岚好生善待冯小姐,但却遭到张岚耍泼漫骂,声称冯松欠了她一千两银子,躲债外逃,他女儿就应该给她当牛做马,替她爹还债,谁若看不惯,可以替她还银子。还有一个镖师模样曹姓汉子站出来斥责张岚,使她嚣张气焰收敛了许多,但翌日清晨,曹镖师却被发现陈尸渡口,又过了一天,那两个劝说张岚的店客也忽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事引起店内不小恐慌。有人欲报案,但周围方圆几十里,几乎所有村镇都被鞑靼屠掠烧毁,到处残垣断壁,尸骨现天,满眼凄凉恐怖,哪里还有官府衙门?再说这些住客,都是在鞑靼刀口下侥幸存活之人,亲眼见过尸骨如山,血流漂杵的血腥场面,已然相当漠视生死,大家都是有今日没明日之人,谁还有闲心管别人之事?甚至还有人觉得,只要能够平安活下去,便是此生最大福分,即便挨打挨骂,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这座客店寂静得有点吓人,间或听到妇人高音叱骂,虽然难听,但也令人感到些许生气。
武仙率领的真定府金军在黄河北岸决堤绝地反击击败蒙古汉军之后,挥军北上,收复了许多丢失的城镇,重新恢复了双方战前在大清河流域的据守对峙势态。
完颜守绪原本打算只在客栈歇宿一夜,第二天便南渡黄河,返回河南汴京,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雪,连续几天的霜雾天气,使得他不得不在店内多住几日。而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客栈发生了几桩震动江湖的事件。
这一日,霜雾弥漫,路面结了一层亮晶晶的薄冰,异常湿滑难行。傍晚时分,店里先后住进一伙马贩子,一名俊美书生,同他结伴而行的是一位高大威猛英俊壮士,一位弓腰驼背,颤颤微微,白发苍苍老太婆,一个身材高挑,金纱遮面的妖艳美人,还有一个猴头猴脑,活蹦乱跳调皮顽童,使这座荒凉冷寂的客店忽然间热闹起来。
那几个马贩子都是些体格健壮的粗豪汉子,到了吃饭时间,便群聚豪饮,大吃大喝,出手阔绰,似乎很有钱,谈论些枪棒武艺,江湖奇闻。老太婆满脸皱纹堆累,行动迟缓,不吃不喝,整天躲在二楼楼梯拐角小房间里,难得一见。小顽童非常活泼好动,在客店里外跑来跑去,捉弄这人,招惹那人,害得那个带领他的大美人不住替他给别人赔礼道歉,起初满心怨怒的店客们,一见到那个娇滴滴,香喷喷,媚态撩人的美艳女子,所有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一个个都是愣目垂涎,乜呆呆,贪看个没完。俊美小书生冷若冰霜,不苟言笑,除了一日三餐出现在饭堂,其它时间基本看不到他,高大壮士寸步不离他的左右,形如保镖。完颜守绪自从住进客店二层套间,便足不出户,一切应酬,皆由徒单佑和女侍卫出面。
老板娘似乎与那个绝色美人很熟识,一见面就话题不断。虽然美人脸上罩了一层金色面纱,老板娘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满脸堆笑招呼道:“哎呀呀,是哪阵香风把金凤妹妹吹到黄河两岸啦?贵客临门,小店蓬荜生辉。”汪丽也一眼认出眼前这个老板娘便是几年前被银狐大仙萧妃逐出狐门的师姐张岚,汪丽嫣然一笑,娇声说道:“谁是贵客呀?姆们乃是逃难之人,寻一个避风住处,权且胡乱对付一宿,明早还得赶路呢。” 张岚道:“瞧你说的,世上哪有像你这样的逃难之人?单说你这身行头,少说也值千八百两银子,你若是逃难之人,俺们都没法活了。既然到了我这里,多住几日,食宿免费。看这冰雾天气,至少还得持续三两天。”汪丽道:“这样也好,可以跟姐姐多处几日,说说知心话。” 张岚笑道:“可说是呢!”汪丽顾盼店内,问道:“听说姐姐去了西京府,却原来是在这旮开店,看样子生意不错,发大财了吧?” 张岚把汪丽拉到店内隔间僻静处,小声说:“不错什么呀,胡乱混口饭吃罢了,这年月,活着有口饭吃已是造化,谁还敢奢望发大财?!西京被鞑靼人占领了,我本打算南渡黄河,去汴京投奔亲戚,不想却在这里遇见故人开客店,便暂时在此落脚,帮助料理店房生意,挣些盘缠再走,却不想,那个挨千刀的冯松,见财起歹意,卷走了姐姐我半辈子积蓄,还好姐姐我发现的早,冯松那厮还没来得及带走女儿,独自带着银子逃走了。”
汪丽道:“真没想到,岚姐你还有这一段故事,人心难测啊。”张岚道:“可不是嘛,你看,冯松那厮与俺也算得上有十几年交情了,那厮平日里满口江湖义气,冒充好汉,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一个见利忘义的无耻鼠辈。”说着又仔细上下打量汪丽,称赞道:“两年未见,金凤妹妹你越发漂亮啦!瞧你这身名贵貂皮袄,一看就是幹罗斯上等貂皮,苏杭极品丝绸面料,再看这款式,做工,一定是出自名匠之手,少说价值一千两银。”汪丽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一千两银子可不止哦,再加一倍价钱还差不多。”张岚面露嫉羡之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那柔软光滑绸缎袄面,嘴里不停赞叹。
汪丽如今地位窜升,穿戴衣饰不再受限制,她便迫不及待脱去白毛兔皮袄,麂皮襞积裙,鹿皮软靴,换上金朝廷赏赐的红底金花绸缎袄面,白毛貂皮袄里,直领,右衽,窄袖,半长貂皮袄,内穿银色兰花锦绣团衫,杏黄色牡丹花图案羊羔皮长裙,凤头牛皮软靴,满头珠翠,全身珠光宝气,总价值不下万两银。
她原先那身行头,白毛兔皮袄,白兔皮毛抹额,麂皮襞积裙,仍带在身边,那可是她施展狐门软骨绵囊狐媚妖术的最佳穿着,也是她的独门淫具,散发着特殊混合香气,柔滑绵软的白兔皮毛,辅助狐门媚功,用以撩拨男人性欲,并在床上彻底征服他们,以柔克刚,无坚不摧。虽然貂皮袄也可充当柔软淫物,但柔软绵滑效果却不及白兔皮毛,另外她也舍不得平时总是穿着昂贵御赐貂皮袄,更不舍得用来当作淫物,那可是她地位和身份的象征,应当珍惜、爱护。此外,她今日就要见到她朝思暮想的梅四公子,当然要将自己打扮得妖娆多姿,风情万种,光彩照人。
张岚问汪丽:“现如今,四处皆是兵祸、匪患,妹妹如此珠光宝气行走于外,就不怕招来盗寇、胡虏兵?”汪丽笑了笑,说:“岚姐姐有所不知,从表面看,是我一人,暗中却有数十位高手为我保驾护航,我又怕从何来?”张岚十分羡慕地说:“原来如此。妹妹真是好福气!金凤妹妹乃是狐门洞主萧妃的眼中红人,又是咱们大金国的巾帼英雄,还得到了梅庄四少那样一位如意郎君。跟妹妹一比,姐姐真是好生命苦呵。”说着说着,触及伤心痛处,她的眼眶变得非常湿润,几乎要掉下泪来。汪丽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连忙安慰她说:“岚姐不要太过悲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看你开的这家客店,生意不错,守着这个买卖,过不了多久,姐姐你就会富得流油。”张岚却说:“其实对女人来说,钱财固然重要,但若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恩爱相公,还是活得没滋没味。妹妹你的那位梅四公子,为了你,连金花公主都拒绝了,此生若有如此情郎相伴,也不枉活一世。”汪丽听了这些话,心中更觉甜美无比。梅贞被金花公主囚禁逼婚之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汪丽也有耳闻,感动得她流下幸福的眼泪,每当想起梅贞,她就抑制不住急切想要见到他的心情,心里说:“我那小嫩肉肉心肝宝贝相公,你现在哪里呀?奴家好想你呀,奴家快要得相思病啦。”很多时候,容易受感情左右的女人,考虑事情时,往往是一厢情愿式的单向思维,而实际上却复杂的多,其实即便没有与她这层关系,梅贞也会拒婚金花公主。
张岚看见猴儿楼上楼下乱窜,问道:“这个男孩是谁呀?”汪丽道:“是我徒儿。”张岚言不由衷地说:“蛮活泼可爱。”汪丽问道:“你这旮可有两间客房?”张岚道:“有哇。”扭头冲厨房那边喊道:“千雪。”叫了两声,不见千雪出来,骂道:“小贱人又死到哪里偷懒去了?!看我不抽烂她的下半截!”正在这时,通往后院门帘一掀,一个身穿绿袄小姑娘抱着一捆劈柴从外面进来,战战兢兢来到张岚近前,怯生生说:“主人有何吩咐?”张岚不容分说,甩起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骂道:“你聋啦!叫你这半天才来。”冯千雪痛叫一声,哗啦啦,丢下劈柴,捂着脸哭道:“我去后院搬柴火,没有听见。”张岚怒道:“胡说!没听见却怎知老娘喊你?还敢犟嘴,越来越不懂规矩,看我今天打不死你!”说着又一巴掌打过去。汪丽实在看不过,才要解劝,张岚那只打人的手突然似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接着又被痛得蹲下身去,嘴里“哎呀呀”直叫唤。汪丽还以为她肚子痛,仔细一看,发现她手背红肿,起一个大包,正不知何故?却见从楼梯上慢慢走下一个俊秀书生,一身缟素,手揽书卷,口里读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个高大威猛的壮汉却没有出现。汪丽一见,喜出望外,心想:“消息门的消息果然灵通,说梅四公子在这旮,分毫不爽。”
原来汪丽自从中山府与梅贞失散,心里一直惦念他,应酬完事务,又找来淫魔门小蜜蜂刘卫帮她打听梅贞行踪,没几天,消息门七叔便有了消息,探知梅贞三天内将在李固渡客店歇宿。猴儿一听就要见到师父,欢喜得手舞足蹈。汪丽便在三名护花使者暗中保护下,同猴儿一起来到李固渡口唯一一家客店,期待与梅贞重逢,不想竟然遇到张岚。
汪丽一见这位俊秀书生,体貌颇似梅贞,面部虽与前番不同,想必经过易容,店里又无其他外表相若之人,不是他又会是谁?她也不管张岚疼痛难当,急忙上前拉住书生手,娇笑着说:“相公呵,你…”却被对方甩开手,斥道:“男女授受不亲,休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汪丽心想:“或因我那日不辞而逃,连累了他,却还在生我的气。”越发满脸陪笑,歉疚地说:“相公莫怪怨哦,奴家当时不辞而别,实乃情非得已,万望相公原谅则个。”书生却冷淡地说:“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这一女子,疯言疯语,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哪个是你家相公?真是莫名其妙!”说着拂袖而去,找了一张靠窗座位,掸了掸椅子,悠然坐下,唤道:“酒保,上茶!”汪丽心里好笑:“分明就是他,却还假装不认得我。”便又走过去,挨在书生旁边座位坐下,低声下气央告道:“奴家知错了,公子饶恕奴家吧。”书生一脸不耐烦,说道:“你这女子,甚是麻烦,你到底想怎样?我不认识你,却为何总是纠缠不清?难道金人皆是这般缺少教化?”汪丽以为他不肯原谅,心中正想说词,却见一个黄黑圆脸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到桌旁,拱手抱拳,对书生说:“看这位朋友的装束,不象北人,请道个腕儿吧。”书生冷淡横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说:“你是何许人?凭什么却要本少爷报上姓名,你也配?”圆脸大汉呵呵一笑,说道:“好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请恕在下直言,我觉着吧,你这书生未免有点鼠肚鸡肠,此非大丈夫所为,我在一旁全都听到了,金凤小姐一个劲儿向你道歉,赔不是,你怎么就不能给人家一个认错机会呢?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大美人,你就忍心伤她的心?”旁边又有一个神头鬼脸,游方郎中模样人接茬说道:“再说了,阁下刚才那几句子曰也没曰对地方,而且子曰并不只是用来曰束别人,对于你自己,难道就不受曰束啦?你这叫对人子曰,对己吾曰。不过呢,这只是俺的一家之言,对与不对,有待探讨。”书生闻听,啪地一拍桌子,生气道:“你们算是干嘛地?!湿里没有你们,干里也没有你们,仨鼻子眼多出你们这一口鸟气!”话音未落,又凑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破书生,嬉皮笑脸地说:“不多一口气,小生也有话要对足下说,算来正好三口气。足下刚才说金人缺少教化,鄙人认为此话不对,至少不全对,足下或许对金人有偏见,难道宋人都很通教化吗?吾看非也!依吾看,足下方才言行,就很不通教化。”书生勃然大怒,忽地站起身,喝道:“一派胡言!岂有此理!尔等想干啥?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吗?”这时猴儿听到吵闹,蹦蹦跳跳来到当场,汪丽对书生说:“你不认奴家,猴儿总认识吧?”书生看了看猴儿,冷笑道:“这小孩是何人?我怎会认识他?”汪丽对猴儿说:“完咧,你师父也患上了失忆症,非但不认师娘,连徒儿也不认了。”猴儿打量书生几眼,又挨到近前用鼻子嗅了嗅,搞得书生好不自在,心下提防不测,嘴上问道:“你这小孩,却又作怪,为何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猴儿也不理他,闻了一会儿,摇头道:“他不是俺师父。”汪丽奇怪道:“你怎知他不是?”猴儿道:“俺师父身上有股类似檀香的特殊香味,他身上也有香味,却不是俺师父那种香气。还有,俺师父碧眼重瞳,他却不是,所以他不是俺师父。”被猴儿这么一说,不由汪丽不信,心下疑惑道:“难道连消息门的消息也不可靠啦?不应该呀。”那书生听了猴儿这番话,一下子拉住猴儿问道:“你师父可是淮阴梅庄梅家四公子?”猴儿眨巴眨巴圆溜溜小猴眼,说道:“你是谁?怎知俺师父姓梅,家住梅庄?俺为何要告诉你?”他毕竟还是孩子,说这话实际上分明已经告诉了对方。书生又对汪丽说:“你方才叫我梅公子,难道你要找的人,是淮阴梅庄四公子梅贞?”汪丽道:“没错啊,我欲寻之人,正是梅四公子,你也认识他?”书生道:“岂止认识,他是我表兄。”汪丽大喜道:“哎呀呀,难怪眉眼看着有几分相似,原来你们是,表兄弟,足下贵姓?”书生道:“免贵姓林。”汪丽娇声道:“原来是林公子,奴家失敬啦。”林公子道:“不妨事。”那个破书生也面露喜色,说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林公子白了他一眼,说:“谁跟你是一家人?”破书生道:“我说的不是我,是她。”说着指了指汪丽,说:“你表兄好艳福,娶了咱们北国花魁娘子做老婆,你俩难道不是一家人?”林公子闻听这话,惊疑地看着汪丽,说:“这绝不可能,表兄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事。”汪丽故作害羞之态,从怀中掏出一只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的精美荷包,从荷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样东西,捧到书生眼前,娇羞一笑,说道:“这是他给奴家的信物。”林公子一看,是一只晶莹剔透美玉环佩,仔细辨别,确是梅贞佩戴龙凤玉佩,但他还是不肯相信,忽然星眼一瞪,对汪丽喝道:“你使诈!休想骗取我信任,说!你把我表哥怎么样了?如果不说实话,休怪我翻脸!”此刻,张岚缓过痛来,也跑来给汪丽帮腔,说道:“这位公子莫要误会,很多江湖中人见到过金凤小姐和梅四公子出双入对,样子很是亲热,在俺们北国,这些早已成为佳话。”林公子仍然不信,斥道:“休再胡说!你们是一伙的,合起来骗我,我四哥何等样人?怎会与金国女子私定终身?”破书生打趣说道:“金凤小姐,婆家人很难接受你,看来小生还有希望。”汪丽最烦听这种晦气话,娇叱道:“你这穷酸书生,你能不能闭住你那张乌鸦嘴?这里没人拿你当哑巴!非得见面骂你三句,你才舒服,是不是?”范奇宝连忙说:“免了,免了,小生知罪,告退。”说罢,溜达到一旁。原来这三人就是铁壁寨主范奇宝,帅府教头焦世昆,杨庸医,隶属新编南下第六猛安军,那些马贩子也是赵秃子,高裁缝等人化装。他们遵照真定府帅武仙、护国公主完颜兰下达的密令,化妆成各色人等,暗中保护金皇太子,在河北境内决不能出半点意外。
汪丽对林公子讲述了她与梅贞相识经过,众人听了,也都暗自称奇,林公子心想:“听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似乎不象假话,她又有四哥随身玉佩为证,难不成四哥真与她有染?四哥呀四哥,你乃是清心寡欲,潜心求道之人,孤高不群,却如何做出这等败坏门风荒唐事?”但不管怎样,双方情感距离似乎因为这块玉佩近了许多。
汪丽与林公子叙话,范奇宝等人坐在旁边桌上喝酒,闲聊,不觉天黑,厅堂上掌起五盏油灯,焦世昆醉眼乜斜,不住偷看汪丽,勃勃然心动,欲火难熬,打着饱嗝,离了座,手举酒杯,晃晃悠悠来到汪丽面前,抱拳作揖,说道:“在下焦世昆,官拜真定元帅府枪棒教头,久仰花魁娘子色艺双绝,今日幸会,机会难得,能否请花魁娘子弹唱一曲,使我等一饱耳福。”范奇宝抚掌随声附和道:“焦教头这个提议甚好。”汪丽今日心情颇好,她嫣然一笑,娇声说道:“既然两位有此雅兴,奴家就献丑弹唱一曲。”又冲林公子妖媚一笑,娇滴滴说道:“林公子可愿听奴家弹唱?”林公子道:“当然愿意听。”汪丽唤猴儿取来琵琶,调理丝弦,定好音位,又对在座几位娇媚一笑,然后玉指轻轮,娇滴滴,婉转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是当时大才子元好问的诗词,曲调清幽婉转,歌声圆润悠扬,有如莺啼燕语,真是词美,曲美,人更美。
焦世昆,杨庸,赵秃子等,定力较弱,又都有几分醉意,只听得如醉如痴,元神好似离开了躯壳,随着那美妙的歌声在空中自由飘荡。范奇宝和林公子虽然比那几位武功高出很多,却也听得心动神摇,意识朦胧,恍若吃了迷幻药。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汪丽娇笑问道:“列位还想听否?”林公子如梦方醒,含笑赞道:“如闻仙乐,金凤小姐歌喉美妙,凡间少有,小生醉矣,若得再闻,小生三生之幸也。”汪丽听了他这话,心下十分欢畅,重调琴弦,再展歌喉,轻声唱了一曲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 。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初时歌声清丽,继而曲调缠绵,终了哀婉惆怅。焦世坤等人已然禁持不住,一个个愣眼垂涎,浑身酥麻燥痒。范奇宝也被她唱得神魂颠倒,浮想联翩,思道:“当年陈后主的妖姬张丽华美艳绝伦,可叹红颜薄命,被那铁石心肠的高颖处斩于清溪旁,应验了诗中的最后一句,难道冥冥之中果有命数乎?也不知那张丽华与眼前这个金凤小姐相比,哪个更美?”
忽听窗外一个不阴不阳的女人声音说道:“娼女不知亡国恨,夜晚弹唱后庭花!”声音冰冷,仿佛来自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