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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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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再说梅贞离开中山府,心里惦念汪丽,也不知她吉凶如何?想要以三枚铜钱卜上一卦,怎奈思绪繁乱,无法入静,只得作罢,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担忧不安,料想汪丽大概会驱车南下真定府,于是辨别了一下方向,一提丹田气,施展陆地飞腾术,向南飞跑下去。人跑得再快,也赶不上马,即便轻功卓越的武林高手,也只能保持短时间高速飞跑,时间一长,也得停下来,恢复体力。
时逢隆冬正月中旬,北国冰天雪地,夜晚极为寒冷。一轮圆月挂在西天,满天星斗。梅贞跑跑停停,途中遇到几匹离群独狼,都是尾随一段路程,便折转他去,并没有对梅贞发起攻击。说来也怪,自从那夜与汪丽野合之后,体内毒症似乎减轻了许多,往年一月也是病情最轻之时,因为刚医治完丹毒,毒素尚未逐渐扩散全身,而此次觉体内较以往更舒服,精力也更旺盛,只是心境不再如前平静,多了几分躁动。凡事一利一弊,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夜半三更到达新乐县北城郊外,远远看见城上城下灯火通明,传来阵阵喊杀之声。梅贞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看情形像是两军正在夜战,会不会与汪丽有关?心里正在猜测着,忽听前方蹄声大起,急忙定睛一看,只见从县城方向奔来一支骑兵,梅贞连忙躲到路旁一座毁弃客栈的残破院落里,蹲伏在断墙后面。那队骑兵大约四、五百人,跑在前面一员将军,战袍染血,手提大刀,神色慌张,不时回头张望,后面跟随的军兵,一个个盔歪甲斜,倒拖旗帜,从这些兵将的装束上看,似乎是蒙古汉军人马,显然刚打了败仗,正在败逃。这一拨兵马刚跑过去,不到一箭之地,又追过来一队骑兵,为首一员女将,头戴凤翅银盔,中央镶嵌一颗硕大夜明珠,烁烁放光,兜鍪上面插着两根长长的雉鸡翎,身穿银锁甲,手挺一杆亮银枪,跨下白龙马,率领二、三百名女骑兵,风驰电掣从破墙前奔驰而过,火把映衬女将的俊美面庞,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怒喝一声:“贼将休走!拿命来!”扬起一路雪尘,急追下去。
待骑兵飞奔而过,梅贞站起身朝四下里望了望,又侧耳听了听,认为没有危险,这才回到空无一人的土路上,一边继续前行,一边盘算着如何混进城中,打探虚实。
距离城门不过半里之遥,已经看到城门楼上墙垛间有军兵伸着脑袋朝这边了望。突听身后扑通一声,急忙闪转回头一看,却见一只蓝布包袱,落在道旁,也不知从何处飞来。梅贞机警地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走过去,小心翼翼拿起包袱,掂了掂,很有些重量,折到路边一片枯树林中一株大树后面,慢慢打开包袱,便看见里面有一封信,还有几锭散碎银子。信封上没有落款,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林中黑暗,他梅贞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小琉璃瓶,晃动几下,便会发出微弱亮光,梅贞借着微光将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令尊有难,速回家。字迹与先前那次飞镖传信上面的笔迹非常相似,很有可能出自一个人手笔。梅贞联想起昏迷被救,车中被人放置轰天雷、突火枪,飞镖送信,以及眼前的盘缠包袱,他清楚意识到,自从北上求医,一直有一位或多位高人在暗中如影随形跟随着他,这位高人功夫了得,这一路走来,居然没有被他发现,梅贞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既感激又别扭的感觉,感激此人保护他的同时,又觉得暗中总有一双,甚至多双眼睛无时无刻注视着他,也是一件令人感觉很不自在的事情。梅贞想:“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到了此地,无论任何也要进城探个究竟。”梅贞一边收拾包袱,一边继续想着如何进城的办法,想来想去,认为即便现在进城,黑灯瞎火的,也探问不出什么消息,再说,刚刚交战,城中戒备必然很严,倒不如等到天亮,再伺机进城,于是又回到刚才那座废弃客栈。刚然踏入坍塌半边的院门,就在此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唏唏嗦嗦脚步声,接着,从两旁院墙拐角转出许多人,包抄过来,只听有一位女子说话:“这厮贼头贼脑,半夜三更来这此作甚?!必是鞑靼奸细!给我拿下!绑了!”话音清亮,在寂静深夜里听起来格外。忽然间,那些人几乎同时扯去厚厚黑布灯笼罩,将院落照得非常明亮,两个身材健美黑衣女兵,手拿绳索,急步上前,就要捉拿梅贞。梅贞那么高的本领,焉能被轻易拿住?他脚踩七星,身形一闪,有如游鱼,瞬间已在两名女兵身后,那两个女兵扑了个空,正要转身,只觉腰眼一麻,木立当场,急得五官挪移,满脸冒汗,无论怎样想挣扎,半点动弹不得。接着,又冲过来四名女兵,结果一样,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如果说梅贞第一次出手,还有一个人能够勉强看清楚他的招数,第二次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做任何动作,那四个女兵冲到他面前,突然间就定住不动了。“真是活见鬼啊!看不出这个小白脸还懂邪术。”刚才说话的女子心里这样想着,娇喝一声:“都给我退下!待本公主擒拿那厮!”众女兵呼拉一下,列队分开两旁,只见走出一位容貌俏丽的红妆女子,先分别在六名木立女兵后腰上拍了一掌,解开穴道,然后走到梅贞面前。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梅贞,梅贞也仔细观看对方。那女子二十出头年纪,头裹红巾,身穿红袄,足蹬黑靴,腰悬宝剑,她高挑身材,鸭蛋脸,丹凤眼,一脸傲气,双手叉腰,亭亭玉立。她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对梅贞喝问:“你是何方妖人?竟敢跑到此地撒野!告诉你,就凭你那点小能小术,本公主不出三招,便可将你打趴下。”梅贞问道:“可否不动手?”女子轻蔑一笑,说:“怎么?害怕啦?怕挨打也可以,不过要跟本公主到县衙受审。”梅贞问她:“我又没犯法,有何好审?”红衣女子傲气凌人地说:“你犯没范法,由不得你说。本公主看你横竖都像奸细。”梅贞说:“是奸细怎样?不是又怎样?”红衣女子说:“是奸细,杀头。不是,放你走人。”梅贞说:“听起来还算公平。好,我随你去县衙听审。”他嘴上这么说,心想:“这样也好,等进了城再说。”于是梅贞被女兵押解着,进了新乐城。
新乐县城地处太行山东麓,东邻中山府,南靠藁城,西接行唐县,北通曲阳县,古有“九省通衢,三辅重地”之称,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新乐也是伏羲生活、繁衍之地。新乐县乃是真定府北大门,属于真定府帅武仙绝不轻易放弃的战略要地,金军与蒙古汉军在此地反复争夺,新乐县城几经易手,现在暂时被金军占领。
眼下武仙指挥真定府金军主力,正在大清河流域与几支蒙古汉军混战,真定府军力空虚,护国公主完颜兰为了确保真定府万无一失,不得已向山东东平府副元帅龙虎上将军干不搭借来两员女将,完颜金花和刘银花,率领所部二千女兵,镇守新乐县城。
盘踞在霸州、涿州一带的蒙古汉军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史天倪探知新乐县城只有两名女将领女兵两千驻守,认为是个袭取的好机会,便命族弟史天庆率所部一千二百清乐军去攻打新乐县。不料,两个女将厉害的邪乎,第一阵,史天庆被刘银花杀得大败,败退之中又遭完颜金花截杀,一千多兵马折损兵马过半,史天庆败退二十里,收拢、整顿残部五、六百人。第二阵,史天庆改为夜间偷袭,哪知两姐妹比猴儿还精,早有防备,预先在城下设伏,史家军中了金军埋伏,结果又是大败亏输,史天庆率残部拼死冲出包围,只剩二百多残兵败将,狼狈逃回霸州。
提起完颜金花,乃是大金国赫赫有名的女侠,完颜金花原是山东东平府副元帅龙虎上将军干不搭是干不搭部下刘使节的长女,干不搭认她做干女儿,自幼师从西岳华山铁剑庵七绝师太习武,学得精妙剑术,后来随父帅围剿红袄军,立下赫赫战功,受到金宣宗嘉奖,随干爹朝见金帝宣宗时,宣宗皇帝见她英姿飒爽,文武兼备,非常喜爱,当下赐姓完颜,并封她为九公主,完颜金花从此一步登天,越发骄横跋扈,即便在她父帅面前,也是说一不二。她自持地位高贵,一向目中无人,经常插手江湖之事,动辄以己之好恶,定他人生死,最是刁蛮泼赖,霸道难缠,北武林各路豪侠都惧怕她三分,轻易不愿招惹她。刘银花是刘使节的次女,自幼习武,练就一身好武艺,刀马纯熟,善使一条长枪,鲜有敌手。这对姐妹花不但天生丽质,而且武艺超群,在山东很有名气。
县衙公堂之上,完颜金花和刘银花并排坐在公案后面的两把红木椅上,姐妹俩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知心话,不时咯咯咯地笑将起来。两旁站立三班差官、衙役,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做出各种凶狠、威严的样子。堂下押解着五、六十名俘虏。梅贞也被两名女兵看管着,跟在俘虏后面。梅贞心里感慨:“想当年我为县官时,也曾升堂审案,想不到现在却成为受审的嫌疑犯。且看那两个女子如何判案。”
两姐妹说笑了一会儿,觉得也该办正经事了,于是完颜金花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桌案,喝道:“升堂!”三班衙役喊过堂威,完颜金花下令:“将俘虏押上来!”几十名手拿刀剑的女兵将众俘虏押解上堂,按跪在地上。完颜金花对下面跪着的俘虏说:“尔身为大金国子民,非但不报效朝廷,居然叛国投敌,充当鞑靼鹰犬,今日被擒,有何话说?”刘银花插话道:“似这等败类,都是死罪。问他何用?”金花道:“妹妹说的对!都给我拉出去,砍了!”那些女兵得到命令,揪住俘虏们的袄领子,就往外拖。俘虏之中有几个胆小怕死的,连声哀求饶命,哭喊成一片。梅贞见了,于心不忍,便站出来为俘虏求情,他对两姐妹说:“这些战俘看上去都是庄稼汉,应该都有妻儿老小,若杀了他们,一家人何以生活?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如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知二位尊意如何?”两姐妹闻听,相互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完颜金花“呸”了一声,说:“我呸!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啥样人都有。简直就是屁话!你说的倒轻巧,蒙古人屠杀我们金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劝他们放下屠刀?!你自己的问题还没交待清楚,还敢替这群该死的败类求情?就不怕本公主先拿你开刀?”梅贞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完颜金花冷哼一声,说:“听你口音,并非大金国人,倒很像是南蛮鸟语,一定是南宋勾结蒙古,派出密探,帮助鞑靼,刺探我大金军情。”梅贞说:“公堂之上断案,要讲证据,岂可无中生有,主观臆断?”完颜金花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扭头对站立身后的女兵说了句:“取物证!”一个女兵将从包裹里搜出的信件呈递给完颜金花,完颜金花展开信纸,朗声读道:“令尊有难,速回家。这分明是鞑靼奸细在传递暗语指令。”说着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说!令尊是谁?!速回家,暗示你去干什么?!”梅贞一听,觉得既可气,又可笑,还无奈,于是叹了一口气。完颜金花见状,颇为得意地讥嘲一笑,说:“怎么样?在铁证面前没话说了吧?”梅贞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此断案,好有一比。”完颜金花问道:“比做什么?”梅贞说:“擀面杖吹火,你是一窍不通。你可真称得上是个棒槌。”完颜金花闻听这话,气得她咬牙切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点指梅贞,骂道:“好你个狂徒!竟敢咆哮公堂,拖下去!重打四十!”闻声走出两名膀大腰圆衙役,不容分说,上来就要抓梅贞。梅贞岂能束手就擒?他照方抓药,转身躲闪之间,点住两个衙役的后腰麻穴,两条大汉登时有如木雕泥塑,定在那里。梅贞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嘴里说着:“在下告辞!恕不奉陪。”脚步如飞,直奔门口。完颜金花见他要逃,急声喊道:“快抓住他!”捕快、衙役、女兵们得令,呼啦一下子,百八十人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围堵过来,梅贞见对方人多势众,急忙手掐道诀,嘴里念念有词,只见他脚踩七星,使出罡斗步法,一时间幻影叠出,身形犹如会变形的游鱼,从人丛缝隙之间穿梭而出,眨眼已接近门口。完颜金花眼睁睁看着梅贞就要逃出县衙,气得她干着急,直跺脚,高声叫骂:“一群废物!快关大门!” 梅贞眼看就要夺门而逃,却有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两个于混乱之中溜到门口,企图趁乱逃跑的俘虏,突然向梅贞发难,像两条疯狗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扑向梅贞,梅贞本能躲闪了一下,却还是被之中一人一把抓住衣角,就这么稍一耽搁,早有一张由细软、透明、强韧丝线编织而成的渔网从天而降,将梅贞罩在网中,奇怪的是,梅贞竟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渔网飘忽落下,将他全身罩住,却不做任何挣脱。因为梅贞清楚看见丝网上挂有千百只细小而又锋利无比的金钢白玉鱼钩,只要附着在身上,谁也逃不掉,越挣扎,钩得越狠,梅贞一动不敢动,只好束手就擒。这张透明渔网便是江湖人广为传说的天蚕网,乃是神剑派四大法宝之一。由于天蚕网透明,所以很难被发现,等到隐约看见它时,已近在眼前,来不及躲闪。
“梅四公子,别来无恙!请恕俺偷袭之罪。”随着悦耳的女子说话声音,一位道姑打扮,身穿青缎紫貂皮袄,外罩黑绸红狐裘的年轻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名劲装黑衣剑客。梅贞定睛看那女子,认得是武月仙。武月仙来到梅贞面前,手打问讯,笑容可掬地说:“本小姐特奉武元帅之命,专程前来恭请梅四公子去真定府做客。”梅贞说:“我又不是鱼虾,却被你罩在网中,此非请人礼数也。”武月仙抱歉地笑了笑,说:“若不如此,焉能留住梅四公子金身大驾?”
此刻,完颜金花、刘银花走到武月仙跟前,听了他俩对话,刘银花问道:“武姐姐,你认识这狂生?”武月仙说:“他可不是狂生,如果说出他的名字,两位妹妹想必也一定听说过。” 完颜金花道:“哦?是吗?不妨说来听听。”武月仙说:“他就是南宋淮阴梅庄梅四公子,梅贞是也。”姐妹花闻听,惊疑地看着网中的梅贞,半晌无语。梅贞说:“既然知道小生身份,还请列位尽快放我出来,困在这里,被网住、钩住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武月仙笑道:“放你出来不难,但有个条件。”梅贞道:“请讲。”武月仙说:“那你发誓,绝不借机逃走。”梅贞只求尽快摆脱困境,于是发誓说:“我梅贞如若逃走,天地不容。”武月仙正欲上前将梅贞放出,完颜金花拦住说:“且慢!”她走到梅贞身旁,说:“本公主也有一个条件。”梅贞心想:“真罗嗦,哪来许多条件?却不知这个刁蛮公主又要耍什么花样?”但也只好说:“公主请讲。”完颜金花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世人皆言,南国梅庄梅四少模样如何俊秀,道法如何了得,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可以说是其貌不扬,功夫稀松平常。”梅贞闻听,心中并无不快,淡然一笑,说:“坊间传闻,多有不实。小生并无多大本事。”完颜金花冷傲一笑,道:“依你所言,你还是有些小本领了?”梅贞道:“小生不敢。”完颜金花突然厉声说:“你不敢?!你竟敢在公堂之上辱骂本公主,你还有什么不敢!”梅贞心想:“这个公主蛮横无理,实在讨厌。”不愿与她多话,于是说:“请公主说出条件。”完颜金花说:“本公主要与你当场比武,你若能接住我三招,来去随你自便。”梅贞心说:“你也忒目中无人,今天教你晓得天外有天!”他对完颜金花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完颜金花说:“好!你我击三掌立约!”武月仙亲自为梅贞摘钩、脱网,梅贞暗中调息,默默念动雷法嘘字道诀,将真气聚于丹田,逆向旋转,蓄势待发,只等完颜金花击出第一掌。完颜金花存心要让梅贞出丑,表面看是击掌,实际上却在暗中较量功力。起初完颜金花并未将梅贞放在眼里,她心里说:“一个细皮嫩肉的文弱小书生,能有啥能耐?我只需一个手指头,便可将他戳趴下。” 于是第一掌她只运用了三分力,梅贞看似很随意地与完颜金花对拍了一掌,耳听“砰”地一声闷响,两掌居然牢牢吸在一起,无论完颜金花如何撤力收掌,就是分不开,不但打出的劲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同时感觉内力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外流,注入对方深不可测的体内,完颜金花心说:“不好!”心头一急,不由花容失色,要知道如果体内真气都被吸走,就等于武功全废,十几年的苦修将付诸东流,对于一个习武者,这是再残酷不过的事情。完颜金花额头冒汗,内心非常后悔,却又不肯服软,但她知道,这样硬撑下去,不消片刻就得虚脱,正然心慌意乱,忽觉刚然失去的内力,瞬间又随着一股强劲寒流通过掌心倒打回来,只觉得手臂酸麻,又是砰然一声,两掌分开,真震得完颜金花眼冒金星,周身冰凉,气血翻腾,心口突突乱跳,倒退三四步,勉强站稳,她惊骇地看着梅贞,嘴张了两张,却说不出半个字。梅贞手打问讯,略一躬身,说:“公主内功卓越,小生领教,不比武也罢,小生甘拜下风。”分明是给对方台阶下,完颜金花是个明白人,赶紧就坡下驴,羞惭一笑,说:“梅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令人佩服!”她这个样子倒也多了几分女人味。梅贞也只是存心想要捉弄她,他料到完颜金花会借击掌之机,暗算于他,因此早有提防,点到即止,教她日后不要过分骄狂。刘银花在旁边看得清楚,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看出姐姐输在梅贞手下,她甚不服气,一时按耐不住,也要与梅贞比武,却被完颜金花劝住。完颜金花是这么一种人,当她讨厌一个人时,那人在她眼里一无是处,一旦对方某一方面得到了她的认可,或让她心服口服,那人便什么都好。完颜金花深知妹妹那两下子绝非梅贞敌手,再说她也不愿无端得罪梅庄的人,于是说:“梅公子可否赏脸,在本地小住几日?本公主有些事情欲向你请教。”梅贞不想驳她面子,以免惹出其他麻烦,便手打问讯,说:“既然公主开了金口,小生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小生有要事在身,只能逗留两日。”完颜金花闻听大喜,刘银花问道:“这些俘虏如何处置?”完颜金花说:“既然方才梅公子为他们求情,那就放了吧。但那两个人得给我留下。”说着用手点指一高、一矮,正是那两个帮助抓捕梅贞的俘虏。众俘虏听说要放他们,都感激涕零,不住给梅贞和姐妹花磕头谢恩。那一高、一矮两个俘虏以为完颜金花要奖赏他俩,满心欢喜地等待领赏。完颜金花满面笑容走到他俩近前,一双星眼上下打量二人,说:“你俩今晚表现的非常好!梅公子冒死为尔等求情,你俩却恩将仇报,本公主定要好好奖赏你俩。”她一边着说话,一边步步近逼,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而且流露出杀气,右手慢慢伸向腰间的剑柄。那二人被她看得发毛,而且听出话头不对,眼看大事不妙,刚要哀求饶命,却已来不及了,但见寒光一闪,那边梅贞“不要…”两个字才出口,那两人的脖颈已经喷出血来,相继惨叫倒地,手捂脖子满地翻滚,挣扎了一会儿,浑身抽搐几下,四肢一伸,便一动不动了。完颜金花耍了个剑花,“匣”地一声,插剑还鞘,鄙视了两具尸体一眼,命令衙役将死尸拖出去,扔到城外喂野狗,然后又笑模笑样来到梅贞身旁,问道:“听说梅庄三公子是江南有名的快剑,依四公子看,方才本公主出剑速度,比令兄如何?”梅贞道:“小生从小怕见血,公主拔剑时,小生闭目不敢看,所以无从比较。”完颜金花有点失望地说:“想不到名满天下的梅四公子居然怕见血,也罢,将来有机会一定去梅庄拜会梅三公子。”
刘银花见姐姐一双星眼总在梅贞身上转来转去,便将完颜金花拉倒公案后面的屏风背后,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啦?”完颜金花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妹妹你胡说什么呀?!他是一个小南蛮,姐姐怎么会看上他呀…”刘银花笑道:“得啦姐姐,别装了,你的心事,妹妹我最了解。”完颜金花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妹妹你再乱讲,姐姐可真生气了。”那边武月仙见她们姐妹俩躲到大堂屏风后面叽叽咕咕,不知密谋些什么,不由心中生疑,走过去问道:“我说你们姐俩在这里没完没了嘀咕啥呢?将人家梅公子晒在一边,这个不是待客之道。”刘银花笑着说:“月仙姐你来得正好,俺姐姐相中梅四公子了,正要请你当媒人呢。”完颜金花一听就急了,红着脸骂道:“月仙姐休听她胡说!你个死丫头!再造姐姐的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抢步上前,举手要打妹妹刘银花,却被武月仙拦住,说:“金花妹妹息怒。要说那个梅公子的为人、功夫都是很不错的,就连俺家武大帅,也要高看他一眼。姐姐若真对梅公子有意,俺倒是愿意去与他说合,只不过…”完颜金花是个豪爽女子,心直口快,不会拐弯抹角,连忙问:“不过什么?难道他已有妻室?那还是算了吧。”武月仙抿嘴一笑,说:“看把金花妹妹急的,妻室倒还暂时没有,不过看样子也快有了,还是俺们大金国女子呢。”姐妹俩闻听,异口同声问:“那女子是谁?”武月仙说:“说出那女子名字,两位大概也听说过。”刘银花急切追问:“月仙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她是谁?”武月仙说:“说出来俺也替梅公子惭愧,她就是那个绰号九尾狐狸的狐门娼妇金凤小姐。”姐妹俩一听,嘴巴张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完颜金花想了想,说:“这绝不可能,月仙姐一定是在说笑话。想那梅庄何等样人家?在江湖上威望更是如日中天,梅四公子也是江南名士,怎么可能与那下贱的骚狐狸有染?”刘银花也表示不相信。武月仙一本正经地说:“起初我也不信,但亲眼看到梅公子与金凤厮混一处,还有那种亲昵关爱的样子,也就不得不信了。”刘银花道:“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此看来,那小南蛮也不是甚么好鸟,不搭理他也就罢了。”完颜金花却说:“不信我一个大金国公主,在他心目中却比不上一个下贱骚狐狸。或许梅公子只是一时糊涂,又或许是中了那骚狐狸的迷魂术,我要当面问问他,到底中意谁?”说罢,转身就要走出屏风,打算去向梅贞当面问个明白,却被武月仙一把拽住,说:“提亲这种事,哪有姑娘家当面谈婚论嫁的?还是由俺先去探探他的心意。”完颜金花一想也对,南人儒弱迂腐,不似北人直爽豪迈,而且繁规琐礼甚多,如若冒然相问,搞不好会吓跑了梅公子。
武月仙转出屏风,一阵风来到梅贞面前,喜眉笑眼地说:“恭喜梅公子!贺喜梅公子!”梅贞被她说得一愣,问道:“喜从何来?”武月仙道:“俺家金花公主敬慕公子人品、武功,打算招公子作驸马呢,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梅贞闻听此言,脑袋立马大了三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