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 爱情使我们风雨同舟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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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年五月二十八日--晴天--
街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打架,那女的头上被砖头砸了一个洞,鲜血流到脸上,身上,把胸前整片的衣襟都打湿了,那个男的高大魁伟,他的伤在眼睛上,一大块青色罩着眼帘,赤露着的上身也有那女的抓伤的血痕;人们要把他们送到医院去,可他们却还是相互抓扯,互不相让,两个人都破口大骂,原来却是为了争房!
这样的一幕我在昨天又一次经历了,只不过不是在街上,而是在家里,在那个无赖的家里!现在我的头还是昏昏的,眼睛也酸痛,红肿,因为昨晚我整夜哭泣,一晚没睡!
孩子来到我这里,很是调皮,我住房的四周又都是茅坑,(厕所)水田,实在是令人担心,孩子万一有不测,会更叫人想不了。而不到六岁的他,特会使性子,一句话不对就背过身去,或者干脆走开。我只好把他送回去。
叫孩子来到我这里,我知道这是林园艺有意这样干的。于是,没有想到后果的我把孩子送回去的时候,积压在我心中的火和气就迸发出来了,也变得像一个刁蛮无理的人那样和林园艺怒骂,对打起来。
林园艺先是嬉笑回骂,然后就是怒目圆睁,最后就是拳头说话!他用那种楠竹根做的衣架,有大拇指那么粗厚的东西打我,打断了一根,又拿一根,我的头上,手臂上,手腕上,还有大腿上到处都是伤痕,共有七处拳头大的青紫色的包块!我没有料到他真有这么狠心,下得了如此重的手!他骂我是烂货!贱货!最后,他竟然关上房门,强行把我这个“贱货”按倒在床上以发泄他的需求和愤怒!
我挣扎,我哭,我喊都没有用,没有人来管,更没有人来劝。我只有回到我的小屋,倒在那破旧的小床上放声痛哭!我带着浑身的伤痕去找单位,找领导,可是,他们冷冷的脸色,冷冷的话语,仿佛就是说:“谁叫你不检点?谁叫你要离婚?谁叫你们现在还是两口子?!”只是说:“我们知道了,找他谈谈,劝劝。”天!这是在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还是在维护夫权?!我的眼泪在无声地流,而心却是在滴血••••••
八四年六月二日--晴天--
这几天没有写,写不下去。头昏重而沉痛,身上各处的伤也在痛,就看了几本书,书也看得丢三落四的。我的心里苦,闷,痛,难以诉说的孤独和凄凉,时时使我垂泪。然而我咬紧牙承受着这一切,拼命地看书,也拼命地装出无所谓的态度,不去看人们讥笑嘲讽的脸色,真是脸皮磨厚了,也不在乎脸不脸了。
今天盘货不清楚,差款几十元,这也是一件恼人的事。
晚上散步到了河边,眼泪差一点又涌出了眼眶,我强忍着它。我觉得我写不出来东西,更成不了作家。因为我是多么软弱,我的知识又是多么贫乏。以前是自吹自擂,夸夸其谈,更是不自量力!和他们比,我差了多远,而且,我是多么渺小。就像那快要沉下去的夕阳,虽然红得漂亮,却越来越无光彩,而它落到山下时,只剩下暗红色的余光,渐渐地,余光也会消融在夜幕的侵蚀中••••••
江水涨了,浑黄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河的两岸都是青翠的高粱,一丛丛阿娜多姿的竹影,农人们背着背篼,挑着粪担,扛着锄头,远远地在河的两岸走着,身影倒映在水面,一晃一晃的。河里的小木船在来回往返着,载着人们过河,“哗噗!哗噗!”的竹竿声撑得水响。
我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地走,山水美,景色美,而我却无心欣赏。这路的两旁也是茂密的高粱苗,青幽幽的长势喜人,还有橙树,满山都是绿绿的树,绿绿的枝叶,上面挂满了小小的果实。
来到了西操场,看到有很多人在学骑自行车和玩耍,真热闹。我很想自己也能参与进去,尽情地说笑和打闹。但办不到,因为我没有了朋友,没有人能够高兴地,发自内心地陪我玩耍,娱乐,没有。我感到,我离欢乐是多么地遥远••••••
一个孩子在喊:“妈妈!”我以为是儿子,禁不住側身细听,寻找,但不是。
晚上,当我捧着稀饭碗时,孩子被他父亲牵来了,我问他:“儿子,你来干什么?”
他说:“喊你回家!”
我禁不住又冒出了火:“回家?就你家的房子才能遮风挡雨,这里的房子不能挡?”
那个无耻的人接过话说:“我说你还是回去,连娃儿都来喊你了。”
“你真聪明,也真不要脸!喊我回去?我不愿意,不回去!因为我不好意思跨你家的门槛!”我对着他吼。
“咋个不好意思?”他竟然这样不要脸的问。
“我偷人嘛,全县有那个不晓得,不议论?不是你告诉人家的吗?皮得你臊够了,还要我回去?不可笑?!”我狠狠地盯着他说。
“我没有臊你的皮。那你打主意咋个办?”他又耍起了无赖,还不知道我要怎么办?
“离婚!难道是说来耍的?离了以后,娃儿我晓得管,也请你别把他拿来受罪,还是存点良心。”我斩钉切铁地说。
儿子哭了,我的眼泪也快要流出来,然而我不能哭,哪怕再心酸。
因为有房东在旁边看,林园艺不敢动粗,只好悻悻然地牵着孩子走了。
八四年六月六日--晴天--
昨晚一夜大风雨,雷声隆隆。下雨的前一天,天闷热得要命,雨后,屋子又被淋得水湿。在这苦雨凄风的夜晚,我只想哭泣,只感到走投无路••••••我到处去借床,没有。买吧,口袋里只有几分钱。等到下个月关工资再买?微薄的工资除了还账和付给孩子,所剩无几了,但我必须挺住。我还有一个念头:自杀。
从昨天到今天,这个念头几次缠绕着我,我想我这样辛酸的煎熬,这样寒碜地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学习,为了取得文学事业的成功,但它是那么的遥远而艰辛,要是万一不成功?我岂不是成了遭人取笑的名利女人了吗?其后果还是身败名裂,这又有什么意思?难道我真的是贪图享乐,贪图名利的女人吗?不,不是!但我也不能懦弱,不能退步,假如我真的自杀了,他们会怎么看我?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母亲又怎么办?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就是叫她也离开人世?不,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为了母亲和孩子,为了我希望的文学梦,我要活下去。哪怕再难,也要活!
今天,曾经的好友胜兰看到我,拍拍柜台说:“眼睛都那么坏了,还在看书,要成瞎子!”
我这样回答她:“我只能从书中得到解脱。”我很想说:“与其看人们浅薄的笑脸,还不如看书,书使我获得知识,那些浅薄讥诮的眼光只能使我感到她们的可悲!”但我没有说。因为我们交流的眼光中,已没有了友谊和信任,她流露出的是幸灾乐祸和自以为是的表情,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晚上到老柳家,又提到伊清,老柳爱人重复着一些话题:人们怎么样议论我图钱,现在我居住的房子是伊清为我找的,因为我的工资少,怎么付得起?说罢,她用询问的脸色看着我,我感到很可笑。
这房子明明是九嬢找她的同学,她同学要她的兄弟暂时拿一间给我住着,是属于厨房的一半,原来是堆杂物的地方,紧挨着猪圈,他们自己都不住的房子,几方的墙壁就是竹篱笆上糊一点泥巴,屋顶就是竹竿撑着搭了几张牛毛毡,下雨满屋漏,出太阳又像火炉子一样热。我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就算他们有千百种说法聚集在我的身上,也不愿解释。
八四年六月十一日--晴天--
和单位同事斗了几句嘴,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她那了不起的眼光和讥诮的话语,不过,我这样做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还是本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原则,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呢?而且,她们又是多么聪明,多么了不起和自以为是!因为她们是清白的,遵守着妇道。对于我这样不体面,不光彩的人,她们又是多么地看不起,自然不会有半句好话,我又何必去求得她们的同情,谅解,甚至结合为一个阵营呢?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应该的。我保持我的思想,更坚持我的追求,别陷入了这无聊的口舌之争中,因为我就是我,用不着学那种女人,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早晨的天气很好,撒了几阵小雨点后,天空灰色的云层慢慢散去,金色的太阳又放射出它那耀眼的光芒。农人们在田里劳动,挑粪,除草,择菜,插竹竿(给豇豆做支架);土地下放了,一家一户的劳动面积扩大了,但他们的信心很足的,而且,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还比集体劳动分配时多了好多粮食和收入,当然,这得和辛勤的劳动和精心的安排结合起来。
这几天我照常工作并坚持学习,在街上,我会随时地碰到人们议论我,讥诮我的可憎面孔,有时,我想哭,有时,又觉得脸上像被揭去了一层皮,火烧火燎的,有时,又觉得无所谓,也许,真的是不要脸了?不是有这样一句成语吗:“盖棺而论”现在人们就把我说得一无是处,还有几十年的路,我这一无是处的人,恐怕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坏人嘛,留着对这个社会有什么益处呢?但我自己明白一条:学习!努力地,拼命地学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才是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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