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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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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刚
乘高速电梯穿过长长的“时空隧道”,便是87楼“九重天”。那里以石为装饰,摆放着许多“鱼、虫化石”和“太湖石”,若你置身其中,便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太湖石” 因地得名,它产于环绕太湖的宜兴、洞庭一带。因其姿态圆润曲折、玲珑剔透,早在五代后晋时便受到士大夫们的喜爱,到唐代开始盛行。相传宰相牛僧孺,这位历经过八个皇帝更迭的牛党领袖,便是位酷爱收藏“太湖石”的玩家,他还被白居易称为“休息之时,与石为伍”。白居易本人也曾写过文章《太湖石记》,看来他自己也是位“与石为伍”的人。
宋朝,“太湖石”已被作为皇家园林的观赏石。因其开采、运输花费过度而引起民怨,甚至爆发了农民起义,《水浒》中的杨志便是其中的代表,这也说明了凡事都应恰当不可过度。然而人生若能有份趣味相伴,真是怡情的享受。
“太湖石”分干石和水石两种,又以形状、色泽的不同来划分优劣贵贱。在“九重天”上摆放的多为罕见的黄色水石,又称作“玉玲珑”。它们玲珑剔透,又竞显峥嵘。
若在石边小立,看着窗外云卷云舒,心绪也必会随之荡漾,如临神话中的福地仙境……不禁能为之痴迷许久,猛然醒来,才想起此刻虽是天上,可还在人间。
另有一些鱼、虫的化石,它们则被镶嵌在镜框里,安静的像一幅幅精美的画。但那生命特有的神韵,又岂是画家的笔所能临摹?苏东坡曾称赞吴道子的画是“以灯取影、逆来顺往”。那么,它们就是日光下那淡淡的身影,是亿万年前曾灵动的影子。也只有影子才会有这般的生机和神韵,它们是寂静中一群翔舞的精灵。
你看――那碎石上的一尾鱼影,它鱼骨淡淡、肌肤若水,此刻就像是悬浮在水面,又随时都会溜走。这侏罗纪时代凝固的画面,一下子就将你思绪带得很远很远,将童年的旧事重新擦燃……
你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的某个夏天,大人们在不远处农忙,你一个人在田边游戏,拖着双大布鞋在田埂上乱跑。水深的池塘是不敢去的,只在那些小水洼旁。洼并不大,浅浅一掬;形如碗盆,雨水汇聚。
每次经过,水面上都会闪烁起清浅的涟漪,象下着密密的小雨。有一次你好奇了,便站在一边,看着涟漪幻灭。当水面重又恢复了平静后,你定睛看,水中似乎悬浮着清清的几尾细鱼,通体透明、肠骨可现。它们静静地停留在那里,如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它们久久地悬浮着,想着它们的心事,静的连时间都停止了。你出神地看着,猜想它们是如何到这洼里去的,水若干了又将怎样?就这样想着想着,它们却轻轻一晃,倏地又没了,像溶化在了水里……
它们躲进了水中,藏在波纹里,偷偷望着你笑呢;它们自以为高明,却不知斜斜的日头,早已将它们的影子悄悄写在了水底的石片上……
方刚(上海)
200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