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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我退休后,感到百无聊赖。我想,多年未去了,还是去看望一下表姐吧。
我表姐住在一个偏远的县城。我青年时代去过几次,那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山清水秀,街道清爽宁静。
去到那里,使我大失所望:山到是青色的,但树被砍光了;水到是在流,但流的是泛着泡沫的黑水。
我记忆中的那条宁静清爽的街道,那更是面目全非。公路的两旁全是卖菜的农民,公路的中间是买菜和过路的人群。汽车不断地响着喇叭驱赶人群,像乌龟那样慢慢爬行。到处都是垃圾堆,上面盘旋着群群苍蝇。比比皆是的麻将店里,那是座无虚席、烟雾腾腾。
有一天晚上,我到街上去理发。街上熙熙攘攘,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亚于重庆。令人烦躁的是那刺耳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理发店到是不少,对于那些门面遮着帘子的,什么情侣美发店、缘分美容店等等,我根本就不敢进去,我知道,那很可能都是些小妓院。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招牌写的是平价美容店。我想,这家店招牌还算正派,又没有拉帘子,可能是纯正的理发店了吧。
我刚一进门,一个中年妇人迎上来,满脸殷勤:“先生,只收50块,那些店至少要60。妹儿才17、8岁,随你挑选,你看嘛。”
我惊惶地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在房角的沙发上,坐着三个少女。她们脸上木然,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我头脑里一片空白,我木讷地说:“我是来理发的。” 转身走出门外。在尴尬中,我听见那个妇人的骂声:“晚上还理什么发,宝气。”
回到家中,当我把理发的事告诉表姐,表姐哼了一声:“你看到的这些算啥子啊,你到那些酒店楼上去看看,包管你会吃惊。我去看看过热闹的,副县长,公安局长,还有好几个局长,都是那些酒楼的常客。嫖,那是美女成堆,有专用的包房。赌,那才叫了不得,一晚上的输赢是几万!”
第二天,我去商店买烟。当我从腰包掏钱时一惊,我的手碰着了正在伸入我腰包的手指。我回头一看,是一个17、8岁的年青人,他竟然若无其事地对着我微笑。
当我提着两条烟走出店门时,他又出现在我的面前,笑嘻嘻地说:“老头,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来的人。”我厌烦地说,小伙子,你莫扭着我吠,我刚才已经饶过你一次了,你识相点。一听此话,他眼露凶光:“你才要识相点!外来人都是要交保护费的。你今天不交不得行,一百块钱,这两条烟也行。”
我知道这是遇着黑社会了。突然,我想起了表姐告诉过我的话:“这条街上黑社会猖獗。你如果遇着了,你就说,你是王飞的叔叔,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于是,我挺挺腰身,对这个年青人说道:“保护费,你叫王飞来拿,我是王飞的叔叔。”哈,这一着真灵:这个年青人一下子就变了脸:由凶神恶煞变成了阿谀奉承。他不断弯腰作揖:“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对不起!”边说边转身溜去。
回到家中,我将此事告诉表姐后,问道,王飞是什么人,怎有这等威力?表姐哈哈一笑:“王飞是这条街黑社会的头。王飞就住在我
隔壁,小时候,我还喂过他奶呢。”
我产生了好奇心。问表姐,他是怎样成为黑社会头头的?你说给我听听。
“这说来就话长了……。”表姐给我叙述了将近半个小时,归纳起来,下面就是王飞之所以能成为黑社会头头的原因。
其一,家庭教育。
王飞的父亲是个酒鬼,年纪青青就醉死了。
他母亲是供销科长,又是领导班子成员。她采购物资吃回扣,来钱容易,这就有了娇惯儿子的经济条件。
她是个赌棍,下班就到赌场,天天都是深夜一两点钟才回家睡觉,哪来时间过问儿子的思想和学习。不仅如此,她就是看见了儿子的恶劣行为,也一律放任不管,甚至还助长其恶行。她认为,处处满足儿子的愿望,这是作母亲的本份。
这类事例繁多,只略举一例:王飞在读高一时,那时他才十六岁,就把女同学带到家中同居。她不仅放任,还对那个小姑娘百般热情。
她家中从不开伙。她大笔地拿钱给王飞,叫他到馆子去吃。这就养成了王飞大吃大喝、结交酒肉朋友的恶习。这种大把花钱、惯于高级享受的恶习很难节制,这就给他以后的犯罪埋下了祸根。
她这样大笔地拿钱给王飞,王飞就可以随意地给人小恩小惠,就可以随意地请客吃饭。这样一来,在王飞的周围,自然就集聚了一帮“有奶就是娘”的小人。可见,王飞之所以能够成为黑社会的头目,在很大程度上,要归罪于他的母亲。
我表姐劝导过她:你这不是在爱儿子,而是在害儿子…,可是,她置若罔闻。她说,人就是要活得潇洒;`我就是要使儿子吃香的、喝辣的、穿名牌;她说,我的儿在外面吃得开,我这个当娘的,脸上也风光…。
看看,这是一个多么糊涂的母亲。
其二,学校教育。
王飞就读的学校与中国的其他学校一样:在塑造学生的道德品质方面,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教育和考核机制。叨叨不绝地念叨爱党、爱国、爱人民…,这就像是和尚念经,连和尚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念的是什么经文。这片道德品质的空白,当然就无法抵御邪恶的滋生。
其三,社会环境。
这座乌烟瘴气的县城就像一个发酵的粪坑,这个粪坑催生王飞之类的大量蛆蝇。否则,王飞哪来那许多虾兵蟹将,没有虾兵蟹将,他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综上所述,这座乌烟瘴气的县城,就好似一片肥沃的饱含毒液的黑土;那学校的“道德品质教育”的空白,就好似一种自由放任;那糊涂的母爱,就好似一个勤恳的浇水人。在这样的优越条件下,罪恶的毒苗,怎能不繁荣昌盛?
王飞那惯于高级享受的恶习迅速膨胀,很快发展到吸毒。吸毒,那可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投下去,也是不见踪影。
为了吸毒,他组织他身边的那帮“有奶就是娘”的小人,采取偷扒诈骗、放高利贷、强收保护费等等手段收刮钱财,他坐地分赃。
为了吸毒,他伤尽天良,把自己的女友当作诱饵,把嫖客引进室内进行敲诈勒索。
当表姐叙述到这里时,我感到毛骨悚然,我问道,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了,他母亲仍然不管么?
表姐说:“管了的,儿子到这个地步了,她的确也有些作急了。她想了一个法子,就是把王飞弄去参军,看能不能使他改邪归正。”
我说,馊主意,像他这样的一个黑社会头头,怎么能够通过参军政审?
表姐哈哈一笑:“你真是个书呆子,王飞就是参了军。现在,别个是专门抓罪犯的武警军人!”我一脸雾气,这,这怎么可能?“王飞他妈前几天才告诉我,她只送了几千块钱给县武装部长,政审这道门坎就敞开放行。”
嗨,我真是个书呆子!我他妈这个正统死脑筋!
陈正
2010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