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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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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的感动:我的几位小学老师
我上小学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到六十年代初期的事。先在谢一小,后来分校,到了谢二小。谢二小这个学校是市属小学,现在依然办的很红火,已有50多年的历史了。
(以下提到的几位老师和校长全部是真实人物和他们的真实姓名,所述事件也均无虚构。我写文章,原则是不真实不如不写,如果哪位老师为这篇纪念文章感到不安或不快,您的学生请求您的海涵和谅解。)
一·王保博
我的先前的班主任老师叫王保博,一个典型的势利眼小人。班里的同学,家境好的,学习差他就下功夫辅导、开小灶,太顽皮他就假装生气,从不认真责罚。如果是家境差的(尤其是地、富、反、坏、右子女),学习不好他就羞辱你,说你不会有出息,赶你回家叫家长,稍微顽皮他就大打出手,抓你的头发用你的后脑勺撞水泥黑板,下手要多狠就有多狠,打过以后罚你到教室外面站着。校长方振亚(有时是教导处吴主任,名字已经淡忘了。方校长已去世。)一发现有学生站在教室外面,就亲自把该生送回课堂,每每当着学生的面要求王保博不要这样做,王保博总是以这个同学“万恶滔天”、“十恶不赦”做理由,继续把他不喜欢的同学赶到教室外面,或是撕毁你的书本,干脆赶回家。
我那时因为父亲遭受政治打击,家境当然算是最差的。有一次课堂提问“老师为什么这么辛苦?”我回答是“为了挣钱。”他竟然一巴掌把我煽得七窍流血。有一次春游回来写作文,写到中午的时候山中农民家里冒炊烟的情节。山里人用松柏枝叶做燃柴,散发出的炊烟是芳香的,我如实地写了“芳香的炊烟从农民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被他当做“反面教材”在课堂上读给同学们听,满脸讥讽的表情问大家:“你们说炊烟是熏人的、难闻的、呛人的,还是芳香的,你们谁闻到过‘芳香’的炊烟?还‘袅袅升起’呢!”几个惯常拍马屁的同学明明跟我一起闻到过那个烟味,此时却昧着良心起哄,夸张地大叫“没有听说过”、“他胡扯!”
王保博当众撕了我的作文簿。一本作文簿8 分钱,回家向母亲要钱重买,没有文化的母亲只是认为我肯定又在学校淘气来,惹怒了老师,不但把我痛打了一顿,还罚我一天不给饭吃。
1967年我从农校回来,特意赶到学校揍了他,也给他打了个七窍流血。2005年我从深圳归来,打听到王保博生活很清苦,在街上摆了一个香烟摊子,便去找他。我现在找他当然不是还要揍他,而是向他道歉,特意看望他,想资助他。可惜几次都未曾谋面。
二·孟庆毯
上高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换成了孟庆毯。他是师范出身,典型的科班,个人素质、工作能力明显高出王保博。他把班里的差生都当作重点,虽然对同学也爱发火,但是没有恶意,不像王保博那样叫人感觉毒辣辣的。孟庆毯批评某个同学,说完了也就过去了,转过脸来依然和蔼可亲。对于家境太穷的同学,衣服穿的脏一些、破一些,王保博总是表现出极端的厌恶的表情,孟庆毯则不,他会说:“回家叫你妈妈给你好好洗洗、补补,不然的话,我到你家找她去。”
对于那些在校表现比较差的同学们,他总是用一种把你抽得高高的办法,叫你不好意思再那么做。一些平时调皮捣蛋的同学被委任为学习小组长、宣传员、运动员;只要谁做了一件好事,或是学习有了一点点进步,马上就予以表扬。王保博的时候,总是特定一个他所喜欢的同学帮他抱作业本,同学们将此视为可望不可及的荣誉,孟庆毯则专门叫平时最吃不开的同学轮流干这件事,有意让这样的同学多和老师接触。在孟庆毯的细致入微的努力下,很多差生都有了明显的进步,连一贯调皮捣蛋的同学都大大改变了。
孟庆毯说我将来一定在文科上大有前途,给我的作文总是打出高分,经常在课堂上当做范文亲自朗读给大家听。对于我的学习和其他方面的表现,他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当我的学习进入年级前几名时,他用班级的黑板报全版对我做出表扬。
孟庆毯23岁尚未婚娶,因此很爱漂亮,总是吹、烫头发,弄的一丝不乱,油光瓦亮。有的不对劲的老师背地里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孟光蛋”,有的同学背地里也跟着叫。在我们上山下乡的时候,他结婚了,我们的师母竟是我们的班长夏云先,她上学较晚,是大龄女生,当时至少要比我大3、4岁。
我从深圳归来也找过他,想看望他,先听说他住在龙湖公园,后来其他老师说他在合肥,与子女住在一起。
三·刘化文
有一个音乐老师叫刘化文,白净面皮,清瘦身段,走路极快,脾气暴烈。他上课,用细细的小竹竿抽人脑袋,刀劈似地疼痛,调皮捣蛋的同学见了他,一概偃旗息鼓。
他是一个才子,给学校排了很多歌舞节目。有《美丽的哈瓦那》、《越南一个小姑娘》、《黑非洲》、《生产队里开大会》、《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等等,我也出演过《黑非洲》里的黑孩子。最为突出的是,他编排了大型歌剧《刘文学》,词、曲、导演都是他一人承担。《刘文学》一剧曾在全市轮回上演。
先前在学生时代,他创作过小说《古城碑》,当时与某个文化名人有联系。这个名人被打成了右派,他也受到了牵连,《古城碑》胎死腹中。“文革”袭来,有人重提此事,说他是右派分子,《古城碑》草稿成了罪状。校园里贴满了他的大字报,他的名字也被谐音成了“刘发瘟”。1967年,全面造反、全面动乱时期到来,他曾奋身反抗这些压迫,自己成立了造反派组织,一度十分活跃。到了“清理阶级队伍”的时候,他被以“现行反革命”罪名抓了起来,后来被整急了,乘暑假的机会跑到上海码头,因为活动区域内停泊着一艘苏联货船,他被抓住以后便被指为“企图叛国投敌”,被判了重刑。
2007年,市宣传部召开我的《淮南上古史事探微》一书评稿会,招集了淮南市的一些专家、学者、社会名流参评,刘化文恰巧坐在我的对面,用激烈的炮火把我的这部著作轰了一遍,但是最后依然给了极高的评价。他是淮南名人,这以后,我们经常在市里的一些文化活动、会议活动里碰面,知道自己的一个学生是搞文史研究的,老先生倒也是非常高兴。
原来,“拨乱反正”使刘化文老师重见天日。退休前,他是市文化局负责文艺研究工作的研究员、领导人,曾主持编导十几届“中国豆腐文化节”的文艺会演活动。心脏不好,已经做了搭桥手术。酒喝的不多,但嗜烟如命。每次见他,我总是劝他戒烟,他总是干脆地回答:“好,马上就戒!”下次遇见,叼烟如故。
四·邵长康
高年级时的数学老师叫邵长康,当时因为是新学校,我们的老师们大多都是没有结婚的小青年(王保博、孟庆毯、刘化文都是),唯邵长康过了25岁,已经有了妻室、子女,她(她)们都住在老家寿县瓦埠镇。邵长康为人善良、温和,没有脾气,从不对学生发火。同学过分恶作剧,他只会说:“你看这个小孩子,可像话了?!”
邵长康有一只门牙翘出唇外,大家一向背地里叫他“邵大牙”。有一年寒假前特别冷,一个一年级的小女同学上厕所,一着急把裤带拉成了死结,急得跳着脚大哭,跑出厕所找人帮忙,却碰见邵长康从男厕所出来。小女同学大叫:“邵老师,我的裤带解不开了。”邵长康赶忙蹲下给她解开了裤带,叫她快去吧。当时,天太冷,小女同学嘴巴发硬,吐字不清,把“老”说成了“la”把“师”说成“xi”。当时有人在场听到,就当作笑话说给别人听,于是邵长康的外号又被改成了“邵拉稀”。
邵长康也教图画课,他的功底特别好,花鸟鱼虫、走兽飞禽随意勾勒。我在五、六岁的时候受过一位高手画家的熏陶(此人姓韩,街坊都叫他“韩画匠”,被打成“右派”,1959年自杀,我为之写过《犟驴、画家、仙人掌》一文),对图画特别感兴趣。到了高年级的时候已经可以素描、写生。因此邵长康特别喜欢我,把我吸收到学校黑板报创作组,经常私下里给我一些绘画纸和绘图铅笔。那时候,普通铅笔两分、三分钱一根,绘图铅笔1毛多,一般学生是买不起的。
有一次放学后我留下画黑板报,到了吃饭的时候,邵长康把我带到了食堂里,买了两份饭菜,请我吃一份。说是天晚了,就凑合在这里先吃一点吧。那时小学老师的定量是每月32斤,我一顿吃掉他半斤饭,他今后一天要少吃一两,五天后才能拉平。他身材高大,一天一斤粮食本来就吃不饱。我几乎是不断地流着眼泪吃完了这顿饭,留下了永世不能磨灭的记忆。
打这以后,无论是上农校,还是“上山下乡”,只要回到淮南我就一定去看望邵长康。“滴涓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招工返城后我曾郑重地请邵长康来我家做客。可是,当丰盛的酒宴摆上来的时候,邵长康却说:“你不知道吗?我是‘天戒’。”
天戒就是天生不能吃荤菜。这遗憾,也永远留存在了我的心底里。
这两年,我一直在寻找邵长康。一个叫刘献如(在谢二小教体育)的老师说,邵长康目前住在本市东部龙湖公园附近。邵老师的儿子在园林处,我找到他的电话,已经与邵老师取得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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