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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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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元年的一个春日,汤阴官道旁,岳家桑树林,刘金奴挎篮采桑,肢体柔软,动作轻快。稍顷,她忽生心事,不由住手叹息:“亦不知五郎今在何处,已许久没有消息。如今虏人南犯,日子越发艰辛,好不令人忧戚。”
官道上驰来一匹快马,马在刘金奴近旁停下,一男子下马上前作揖:“敢问小娘子,小生口渴,何处可讨一杯水喝?”刘金奴回头,不由惊呼:“原来是韩官人!”韩宣胄也道:“阿刘,竟然是你!”刘金奴放下竹篮施礼:“韩官人万福。”韩宣胄也还礼道:“不知岳五郎安否?”刘金奴眼圈一红:“鹏举自去年离家从军,至今未有音讯。奴孤孑一身,与阿姑、六叔等同住。”
韩宣胄暗语:“她虽穿麻布衣裳,美色却不减当年。”不由说道:“岳五郎存亡未卜,番人四处驱掳妇人,阿刘标致非凡,切恐难以幸免。不如随我同去江南锦绣世界,亦可快活一世。”刘金奴心下一动,却说:“奴家有两个儿子,岂得撇下不管?”
吴惠娘突然从桑林深处现身:“清平世界,何处来的官人,竟敢倚势诱骗良家娘子?姆姆,你岂可不顾五哥情义?”刘金奴满面绯红,韩宣胄却趁势言道:“阿刘,你我私情既已被撞破,你又有何面目归家?岳五郎性如烈火,他日又如何容你?”
吴惠娘一听“私情”二字,大吃一惊,转而责备刘金奴道:“不意你背叛五哥,与那厮偷情,天理难容!”刘金奴又羞又急,却已无法分辩,只得跪在吴惠娘面前,泪流不止:“奴家从未与他偷情,如今却弄假成真,无颜归家。切望你与阿姑照顾两个儿子,奴家来生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答大恩。”
韩宣胄听后喜出望外,抢步上前将她抱上马背,扬长而去。
应天府往开封的路上,岳飞背负弓、锏,用长枪挑了行李疾走。前面是一处十字路口,岳飞突然看见河北招抚司招募抗金健儿的榜文,不由驻足自语:“宗留守重在守开封,张招抚意在复河北。与其留守,不如咄击,莫若改投张招抚。”踌躇片刻,毅然选择北行。
将近漳州,岳飞遇一老者行乞,立即取出三百文与他。到得城中,不觉饥肠辘辘,恰见左右店铺林立,行人往来不绝,便想找家饭馆。他先往袖中一探,发现分文皆无,不觉苦笑:“原来这饭吃不成。”继续前行,即将出城之际,感觉两眼昏花,再难坚持,不觉又笑:“且将铁锏卖了,以解一时之急。”
岳飞站到道旁一块石头上,取下铁锏高举:“在下腹中饥饿,愿卖这件武器,以凑三餐之资。”逐渐拥来一些人围观,一人说:“瞧你这汉子,好歹亦高大魁梧,却落到这般田地,准不是只好鸟!”一人说:“落魄人的东西,值得甚钱?最多换半个馒头。”一人说:“时下征战,谁会使用铁锏?倘卖那张弓或那条枪,我倒可以考虑。”岳飞说:“弓、枪不卖,只卖铁锏。”一群人大笑:“硬撑?看你站都站不稳,还能撑到几时?”
岳飞见无人买锏,便又挪动脚步,然而脚步踉跄。一群人跟了,相互嘻笑:“说不定是个疯子。”“或者是个骗子。”岳飞两眼一黑,蓦然倒地,失去知觉。有人惊呼:“快走,倘若出了人命,我等或有干系!”人群很快散去,余下两人四下张顾,蹑手蹑脚来取铁锏。一人掂一掂:“凭这份量,总能当废铁卖了。”另一人说:“待我取下大弓与长枪,亦不枉他死这一回。”接着伸手去拿,却见它们由岳飞和身压了,抽也抽不动。两人不约而同道:“只有将他翻过来,才能得手。”二人捋袖翻腕,尽力去推,却觉沉重万分,纹丝不动。远处马蹄声传来,一人说:“很快有人经过,莫如早走。”另一人说:“正是。”随即拾起铁锏,相跟逃离。
一匹马驰近,却是韩宣胄与刘金奴。刘金奴说:“路旁像有一个死人。”韩宣胄说:“如今兵荒马乱,死人常见常有。”刘金奴说:“莫非那人是鹏举?”韩宣胄说:“如今你已属我,纵是岳五,亦不须认他。”刘金奴说:“我预感强烈,必是鹏举无疑,奴得下马去看。”韩宣胄说:“何须下马?你近前一观便是。”
韩宣胄按辔徐行,刘金奴定睛一瞧,顿时大哭:“鹏举,你竟如此惨死,好不可怜!”韩宣胄说:“他不过一介村夫,纵是有点武艺,又如何谋得富贵?如此这般死去,亦算利落。”刘金奴说:“奴与他结发一场,尚得就此将他埋葬。”韩宣胄说:“不可!远处又有人来,万一卷咄人命官司,非同小可。”韩宣胄紧抽一鞭,疾驰而去。
刘金奴哽咽不断:“鹏举,妈妈当初刺字,谁不指望你报国有门,衣锦还乡?怎料你穷困潦倒,身死荒郊!奴家今日不义,却亦实出无奈……”也不忍回顾,声音渐远渐弱。